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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张开眼道:“理他作甚。”
“是,那么”要不要甩脱了他们?”
折子渝轻哼一声。俏脸含霜地:“不用管他,就算让他晓得我的去处。他又能如何!”
那大汉不知自家小姐因为何事动怒,更未注意自己一直在说“他们”而大小姐的回复始终是“他”当即噤若寒蝉,回过头去不敢应
了。
※※※※
“折子渝,原来她竟是折家的大小姐
杨浩折身返回,从吴娃儿口中软硬兼施,逼问出了折子渝的真实身份。回想两人相识以来种种,终于恍然大悟。
她是折家的小姐,而非沦落媚狐窟的一个娼妓,杨浩饱受煎熬的心终于轻松下来,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果真的沦落成青楼故女,这让他情何以堪?
然而一旦得悉折子渝的真正身份,疑箕立刻填满了他的胸臆。西北折藩家的女儿,在西北地方的地位不亚于一国公主,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一今天之骄女,隐姓瞒名地跑到汴梁来,而且还避居在妓坊中,她要做甚么?
如果事不关己,天下的秘密多了去了,他才懒得理会,可是不管折子渝如何待他,他怎能就此轻轻放下?杨浩沉思有顷,霍然抬头道:“堂堂折藩世家之女,既来汴京,何必在你这里藏身?她到底有何所图,娃娃,你,”也是折藩的人?”
娃儿惶恐地道:“官人休要误会,奴家不是折藩的人小只是”,娃娃昔年曾受过折藩的恩情,答应要为折家做三件有如今三件事都已做罢,娃娃已是自由之身。与折家再无瓜葛了。娃娃与折大小姐相识一场。她有时过来借住,娃娃也不能拂了她的意思。”
杨浩目光微微眯起。又问道:“堂堂折藩千金,借住于***场中,有何图谋?”
吴娃儿默然不语。
杨浩目光渐冷:“娃娃,你是真的把我当成你的良人么?”
吴娃儿盈盈跪倒,楚楚可怜地道:“官人,娃娃亦是寻常女子,自然明白夫字出头大过天的道理。进了杨家的门,娃娃就是杨家的人,此世今生。娃娃再不做他想。可是,娃娃父母双亲的血海深仇是折家报的,娃娃沦落风尘,而能保住这清白的身子侍奉大人身侧,亦赖折家周全。娃娃如何能做得出对不起折家的事来?从今往后,娃娃与折家是再不相往来了,还求官人怜惜,全了娃娃的一番恩义。
娃娃说罢,便深深地叩下头去。
“唉,你起来吧,不用动不动就惶恐下跪的。”杨浩叹息一声,把她扶了起来。
眼见她惶恐模样,杨浩心中满是感慨“娃娃天姿国色小若搁在现代。以她的姿色刀糟。不知多少男人要把如视若珍宝。可是她现在既要入杨柬联”。做他的妾,往日的风光与地位便要尽皆抛去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就得遵循这个时代的规矩理念,就像秦淮八艳中的柳如是,笑傲王侯、风光无限,嫁入钱家之后。那张扬的个性也得全都收起来,在钱家的处境就像一个窝囊受气的小媳妇儿,其处境十分凄惨,可她也不能有丝毫怨言。
杨浩只是个平凡的男人,他也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有一些男人的陋俗和幻想,比如三妻四妾的美梦。到了这个时代。律法允许、社会道德视之为天经地义。他也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但是一些深入骨髓的观念却是改变不了的,他做不到把自己的女人只当做泄浴工具,床上恩恩爱爱,穿上衣服就翻脸无情。
眼见一番逼问。弄得吴娃儿如此诚惶诚恐,哪还有初见她时那种神采飞扬和仙子谪凡般的气派,杨浩不免自省起来。
不过一时半晌他也不指望吴娃儿就会改变她旧的理念,这些事相处久了,等她完全明白了自己的为人秉性,昔日活泼可爱、充满灵性的吴娃儿就会回来。眼下他一肚子心事,也没心情说的太多。
当下他便扶起娃娃,柔声道:“做人理该知恩重义,你不说,我也不怪你。何况。你纵然不说,我也猜得到几分。吴越钱氏、闽南陈氏、西北折氏,悄悄入京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私下交结大臣,力图自保罢了。这件事我不再问你,你和折家的瓜葛已了就好,我来。本是想问问你搬迁“媚狐窟”安顿众家姐妹,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想不到反惹出这许多事来,唉!你自去忙吧,我也回府去。”
※※
杨浩宽慰了娃儿几句,到了外面又唤来老黑,叫他一得了消息马上赶到自己的府邸传讯,又赏了他些钱物,这才离开。
杨浩一走,吴娃儿便坐卧不安起来。杨浩虽然没有再逼问她,也没有露出恼怒憎恶的神色,可是就连甚是识人的吴娃儿也不可能把他的心思读得那么透澈。女儿出嫁,就是夫家的人了,就连娘家、就连亲生父母、兄弟手足都要远着一层,如果什么事情不以夫家为重,那是大逆不道之举。
如今折家比起她的娘家还要差着几层,她却为了折家的恩义,隐瞒自己的夫君,再大度的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做此抉择吗?要是杨浩暗生怨恨,自己的夫君对她起了芥蒂,今后的日子岂不是要过得苦不堪
吴娃儿越想越怕。坐卧不宁,哪里还能平心静气的安排“媚狐窟。的事情。众家姐妹在杨浩走后纷纷赶来向她探听消息。打听方才所见那幕奇景的来龙去脉。吴娃儿心烦意乱,也没心思多说。她轰走了这些好奇宝宝,换了出行的衣衫,穿戴停当之后,便叫了一乘小轿急急赶往杨府。
前些日子在杨家排练戏曲,杨家看门的老家人和她都是熟悉了的,吴娃儿登堂入室向来不需传报,那老家人一见她到了,便陪笑将她迎进门去。
吴娃儿毕竟做了多年的青楼行首,如今虽对杨浩曲意奉迎,那是因为把他当成了自己今生的良人,为他放下身段、受些委曲,她觉得都是为妻为妾的本份。但是她的节气和傲骨,只是被这种外表暂时掩饰了而已。她并不会因此完全失去了自我。虽说她现在担心杨浩对她起了愠怒,患得患失之下赶来想要挽回杨浩心意,但是要她将折子渝的所为合盘托出,她还是不肯的。
“此事是大宋朝廷的事,我家官人好好地做他的火情院长便是,与他本不相干的,折家的事我是不能说与他听的,耳是要怎样才能释了他心中恚怒呢?唉!青楼有青楼的烦恼;从良有从良的为难。奴家把这身子和这颗心都给了你,官人你可不要负了奴家才是。”
吴娃儿想着心事。匆匆到了后进院落,见穆羽站在厅院当中,墙角置着一块人形木牌。穆羽腰间系着一排柳叶飞刀,正在那里练着飞刀绝技,吴娃儿忙问道:小羽,大人在哪里?”
穆羽还不知道自家大人要纳眼前这个尤物为妾小不过两人也是相熟了的,便指点道:“大人在内书房里。”
“喔!”吴娃儿道了声谢,连忙向花厅走去,进了花厅,右侧有一道珠帘,那里就通向内书房,吴娃儿正要进去,珠帘儿一掀,妙妙从里边走了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妙妙已成杨浩心腹,地位水涨船高。吴娃儿却也不便再摆出导架,忙含笑问道:“啊,原来是妙妙姑娘,敢问大人可在里
第278章当得姐妹
见吴娃儿,妙妙新仇旧恨涌卜心头,脸煮顿时沉了下嚷
柳朵儿和吴娃儿明争暗斗那么久,“如雪坊”还险些被“媚狐窟”生生挤垮,做为柳朵儿的贴身丫头,妙妙与朵儿同仇敌忾,对吴娃儿哪还会有什么好感。
昨日她还听人说自家大人似乎是留宿在吴娃儿那里了,小妮子虽还不到知妒的年龄,心里头也觉的不太舒服,此刻看到吴娃儿,心中更是
火。
在她看来,自家大人是男人,男人厮混于青楼楚馆,流连于美人乡里,卧花眠柳,寻芳攀花,那是男儿家的风流,再正常不过。要是自家大人年少多金,却视美色如无物,必然是有什么暗疾的,那才真的叫人担心。
但是吴娃儿,哼!这个女人烟视媚行、风情万种,一定是个早经**的风流娇娃,她使展风流手段勾引自家大人也就罢了,现在还要追上门来,这可就太过份了。虽说我杨家现在没有女主人,你当我妙妙是摆设么?
妙妙便不耐烦地搪塞道:“妙妙陪着大人忙活了半天,大人倦了小此刻正在歇息,现在不宜打扰。”
“喔,”那我”,等等他就是。”今天不得个杨浩的准信儿,回去必定辗转反侧难以心安。吴娃儿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见他了。她在椅上姗姗坐下,府中丫环便送上茶来,妙妙一见忙道:“小绿,给我也送杯茶来。”
吴娃儿瞧她一眼,心道:“我只比大人迟来不到一个时辰,他正因折小姐的事不悦,又能有什么事要忙活半天了?这个小妮子素来与柳朵儿同进同退,怕是有意难为我,我就在这儿等,等大人出来再说。若是你这丫头果真与我为难。哼!以后再跟你算帐,我这枕边人难道还斗不过你这帐房先生?”
妙妙见她赖着不走,也没好脸色给她,她这一天真是忙活坏了,连抄带写,等杨浩离开后,她又把所有混乱的资料按着轻重缓急分门别类地整理一番,重新秦写一遍。纤纤皓腕都要累折了。
从早上讨论开始,她就不断地讲解自己了解的官场秘辛,刚才杨浩回来时,她刚刚把所有资料整理好,又细心地为大人讲述了一遍;说的喉咙都干了。
大人现在正静下心来在看资料,明日就要面君的,她才不要这只骚狐狸去勾引大人,耗费他的体力精神呢。
妙妙坐在那儿,像只护雏的母鸡,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吴娃儿,恨不得她失去了耐心马上滚蛋。
小绿把茶水送上来了,茶水是沸的,一时解不了渴,妙妙无奈地把茶水搁下,摇着右手,在吴娃儿面前有意像个杨家女主人似的,大模大样吩咐道:“唉,累死我了,手酸了,嘴巴也是又酸又痛,小绿啊,这茶不知几时才搁的凉呢,给我拿杯酸梅汁来。”
吴娃儿无意中睨了她一眼,见她食指拇指微环成圈儿,不停地甩动着,另一只手还揉着下巴,那红润的小舌头伸出来轻轻地舔着嘴唇,她的心中一动,看着妙妙的眼神顿时便有些怪异起来。
妙妙小大人儿似的正襟危坐,本意就是想在她面前摆摆谱儿,可是娃娃怪异的眼神还是被她的眼角捎到了,她横了娃娃一眼,心中有些莫名其妙:“这么看我做什么?”
“呃不知妙妙姑娘在帮大人做甚么事,居然这么辛苦啊?”娃娃心念一转,试探着问道。
妙妙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道:“这个么,可就不足向外人道了。”
她沾沾自喜地想:“这事儿除了崔大郎和猪儿,就只有我才知道,大人可是把我当成自己人的。哼!你就一点也不知道吧?”
她抿抿小嘴儿,得意洋洋地道:“辛苦是很辛苦啦,人家的手腕都要累折了。嘴巴也好酸呢,不过呢”只要大人开心,妙妙为他做甚么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哦?”吴娃儿听到这里,耳畔忽地响起了今晨床第间瑟与杨浩的一番对答
“娃娃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莫非还精擅洞箫之技?”
“若是官人喜欢,奴家”奴家愿为官人吹奏一曲。”
想到这里,吴娃儿顿时面红耳赤,芳心乱跳:“臭男人都是一个样儿,他在挥家小姐和我那里接连受了两番气,莫不是回到府里让这小妮子帮他排遣烦恼来着?”
妙妙被她怪异的眼神上一眼下一眼看得有点发毛,那大人样儿也装不得了,忍不住问道:“奴家,,奴家怎么了?吴行首为何这么看
“哦,没甚么,没甚么。这个”妙妙妹妹以后切莫如此客气,唤我什么行首的,听着怪难为情的,咱们以姐妹相称就好。”
妙妙虽然因为“如雪坊”和“媚狐窟”之争对吴娃儿颇有敌意,但是名气地位在那儿摆着,这也就是在杨府,她敢与吴娃儿平起平坐,出了这个门儿,她和人家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骤听吴娃儿如此称呼小妙妙吓了一跳,连忙摇手道:“妙妙哪里能与吴行首称姐妹,当不得,当不…”
吴娃儿笑得愈发亲切:“当得当得,有甚么当不得的,以后,咱们就应以姐妹相称,你就不要客气啦。”
妙妙歪着螓首看她,满心纳闷儿:“没理由啊,无论怎样,堂堂汴京第一行首也没必要自降身份,和本姑娘称姐妹啊,黄树狼给鸡拜年,她这是安的什么心?”
※※
杨浩坐在书房里,强迫自己把心静下来。
这一阵的经历和遭遇,让他心烦意乱,许久都静不下来。折子渝找到了,在这个时候找到。他们因唐焰焰而分手,重逢之日却是唐焰焰再开的时候,冥冥中似乎有一个喜欢恶作剧的神,在那里悄悄地摆布着他的命运。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法设想会有与折子渝重归于好的可能了。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对她说甚么呢?说他现在已经与唐焰焰分手了,两个人之间再无阻碍?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折子渝的身份,折子渝竟是府谷折家的大小姐!
以唐家的势力,联姻对象尚且要选择有权有势的人家,唐家工代的姑娘嫁的是广原防御使程世雄,麾下数万雄1、训姑娘嫁的官儿更大,虽然说是作妾。可是对方可是当今的皇弟,虽说官家迟迟未授王爵。但是毫无疑问。皇弟将来是一定要封王的,那时她就是侧王妃,侧王妃绝对比防御使的正妻更要风光。
而且杨浩更加的知道,这位皇弟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到那时焰焰成了皇贵妃,唐家就是皇亲国戚,大宋的皇亲国戚在官场上是无法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的,可是如果只是想做生意赚钱,这个身份足以保证唐家成功地走出西北,成为大宋数一数二的豪商巨贾。这个投资,从功利的角度来说,远比找他这么个女婿要强一万倍,唐家的眼光其实颇为毒辣。
而折家呢?折家的大女儿嫁的是原麟州太守杨继业,那同样是手拥重兵,坐镇一方的豪强。成亲以后,杨继业夫妻两人的感情很好,但是杨浩绝不怀疑,当初成亲的时候,他们成亲的理由绝不是因为两情相悦,而是因为家族利益的需要。在豪门大族面前,女婿要有女婿的用处,要履行的绝不只是一个丈夫的职责,他杨浩拿什么去娶折大小姐?
不是他现实。而是他必须面对现实!他不是一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还在那儿满腹天真和不切实际的幻想,捧着本言情,就相信爱情纯的像水晶,可以不掺杂任何其他因素。
哪怕他和折子渝之间不曾有过唐焰焰的出现,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一旦两人的恋情公开,他相信也会招来数不清的阻力。除非,他扎根于芦州,效仿折杨两藩,有兵有权,自立称雄,否则,折家不会承认他这么一个便宜女婿。
然而,理智是一回事,他却不能克制自己不去想念她,关心她。虽然娃娃不说,他也猜出折子渝来开封的目的所在:为了折家。
从他前世掌握的一些历史资料,再加上这一世建立“飞羽”情报组织后收罗来的一些情报,他知道西北三藩,南唐、吴越、还有闽南的陈洪进,私下都派人携带珠宝玉器等贵重市物进京,交结上至宰相、下至御史的朝廷各级官吏,希望从他们那里及时掌握大宋朝廷针对他们的政策,同时让这些收取了他们好处的官员尽量为他们说话,哪怕芶延残喘,只要大宋一日不发兵,他们就能多享受一日的权利。
折子渝此番秘密进京,行踪鬼祟,目的不外如是:“想尽办法保住折家在西北的利益!”
如果是这样,他不知道自己即便找到了她又有什么意义,又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