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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坏了东西就哭,你是死人啊,赶紧伸手捡啊。”依旧是那个粉色碎花衣服的丫鬟,她叫春兰,是前几日韩星陌从池都知府那买来伺候羽灵言的,这个女人从小就被人买来买去,还有过几年在青楼的经历,因而十分仇视一些官家小姐生来就能锦衣玉食。她自命自己相貌不错,就想着哪天能够攀龙附凤。眼前不过是个傻子,看起来也不是个小姐,要她伺候没门!
春兰说毕,其他的丫鬟们也来劲了,一个个坐起,围着她非要她将地上的东西全部捡起来。
羽灵言伸出小手,眼泪吧唧地流下。她伸着手,拼命地拣地上被人踩烂的糖葫芦。清泪顺着脸不断落下。
那些丫鬟丝毫未察觉她手指已经受伤,还是一个劲地在旁边怂恿,那接二连三的嘲讽,像巫婆般。
春兰冷哼一声,看着趴在地上楚楚可怜的人,仰起头端起茶几上本该给羽灵言准备的姜茶,一饮而尽。痛快!她仰头大笑,慢慢朝着那一对欢笑的人群走来。忽然,她想到什么般,眼中闪着狠毒的精光。
“我说姐妹们,你们怎么可以欺负小姐呢,她虽然是傻子,可好歹是主子呀。”春兰说着,不带半点感情,只是很讽刺地给了几个女人一个赶紧走人的眼神。
其他丫鬟都冷哼一声,觉得无趣,又回去自顾自地聊天了。
“小姐,现在下着大雨,王爷可没带伞的,你要不要去送伞,和他一起吃糖葫芦呢?河西大坝。”春兰凤眼寒光,冰冷刺骨,将地上的烂东西拣起,交给羽灵言。
她宝贝地抱在怀里,委屈地点点头。
春兰会心一笑,立刻站起把靠在门边的伞交给她,两把。伞看上去比人还大,可是羽灵言却很乖,她点着拨浪鼓,赶紧擦干脸上的泪,对着春兰又连忙傻笑了一番,这才打起伞走进了雨中。
雨雾迷离,人影娇小,歪歪斜斜地,于朱门口消失不见……
“春兰,你干嘛把她弄走了啊,待会王爷回来了我们怎么交代啊。”
“是啊是啊。”
屋子里忽然就闹了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把矛头指向了春兰。
“那大家就一起死,要么你们就听我的。”春兰嘴上含笑,可是眼中一狠,手掌一掌便击在茶几上,震得被子哐当作响。
“凭什么?你以为自己是小姐,搞笑。”说话的是夏荷,同是知府那被买来的丫鬟。
“可是刚才我把她骗走的时候,你们谁也没阻拦啊,你们也是共犯,你看雨下的这么大,她一个傻子去大坝,会不会出意外,死,了,呢?”春兰捂着樱唇,满眼流露地都是哀伤和痛苦,好似刚才做那些的人并不是她般。
☆、冷王傻女(17)
全场默然无语,的确,那个时候大家都巴不得看这个傻子的笑话,根本没人同情她。所有人达成协议,都簇拥到春兰跟前,听她耳语,这般这般依计行事。
……
三月的池都雨下的特别猛,北方本是雨不多,可是一旦大雨,便磅礴至极。整个池都街上几乎都关门打烊,零星可以在朦胧的街道上看着一些躲雨奔跑的人。
韩星陌一大早便与雷电雾雨还有他的随从一起拉着当地工部官员勘察河道。他安乐王虽别号‘冷’,可是对天下苍生,他的泽被之心又可见一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日得民心者得天下,他皇兄昏庸无能,一直奉行横征暴敛政策,而他则宽厚待民。这就是他韩星陌的胜算。
忙活了一早上,总算查出个症结,原来是地方官员中饱私囊,他急忙吩咐池都最高官员上奏朝廷,将贪污官员革职查办,并重新调配清廉官员督办,以天子名义,自是再没有人敢贪污了。
事情办成,一身轻松,韩星陌被众星拱月,可他却推脱了工部御史的款待,独自携雷电雾雨回行宫。
早上之后,他就没看到羽灵言,不知道那个傻丫头有没有哭鼻子。
正当韩星陌与雷电雾雨三人下了马车,边走边聊,快进府门的时候,迎面便冲出来一个粉色衣装的女子,她莽莽撞撞就扑倒在韩星陌的怀中。这人便是春兰。
他眉眼一挑,有些愠怒。
“放肆的种,王爷也敢碰,不想活了!”雾雨一脚便踢开躺在水滩中的人,将伞打高,三人又继续朝府里走去。
“姑娘失踪了,她今儿个说要找王爷,拿着伞就跑出去了,奴婢们是贱婢,不敢与姑娘争执,被她咬了一口,让她跑了。”春兰梨花带雨,细声呜咽了起来。伸出袖子口,猩红的一排牙印。她楚楚可怜地像要被风吹走般。
“不知耻的贱人!”韩星陌一看这女子居然在自己和影卫面前挽起袖子,当场便一脚踢在她腹中,猛然一用力,差点没把她弄死。
“叫府里的人一起去找人,她若有什么事,你们这些贱人统统给我陪葬!”韩星陌本就无情,尤其是对这些可以用钱买下的贱逼。
雷电雾雨皆是抱拳听命。
韩星陌再也没看地上的人,一把抢过雷电手中的伞,一个飞身,便消失在雨雾中。
“贱人,你把我们害惨了!”雾雨一口唾沫喷在她脸上,也跟着韩星陌飞奔而去。
屋子里的其他丫鬟看着外面的景象,吓得都不敢出来。待那些人都走后,几个身姿妖娆的丫鬟们才打着油纸伞,翩跹出来。
她们脸上已没有之前的恐惧,而是多了些嘲笑。谁叫她刚才自作聪明。
“啧啧,春兰姐姐,你太狠心了,瞧瞧,你的妆都花了。”夏荷用帕子捂着嘴巴,和其他姐妹对眼,全都扑呲笑了出来。
“滚,不要你们来假情假意,我春兰总有一天会成为皇妃的。”春兰咬紧牙关,努力站起,她恶狠狠地瞪了眼夏荷,墙头草,没胆量。
☆、冷王傻女(18)
可是她刚要支撑起身子,就被夏荷和几个姐妹又再次推到。
“哟,姐姐,刚才在王爷面前你好无辜好可怜啊,妹妹差点都哭了,可是王爷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连个傻子都不如呀…啧啧,哈哈。”鬼魅的笑,嘲讽,侮辱。满院子的雨,全是女子罪恶的笑,大家都没有任何同情,见春兰再也没有力气爬起,这才如胜利的孔雀般昂首阔步而去。
雨依旧在下,华丽的宫殿,屋檐一直低落着断断续续的雨滴,整座行宫十分安静,除了刚才那一幕,再没任何涟漪了。
春兰拖着受伤的身体,她捂着疼痛的心口,一步步拖曳,深深的水将她的裙摆全部浸湿,她那张原本姣好的脸也像花猫般,上面有低落的雨水,更有人唾弃的口水。
耻辱,疼痛,她春兰不会让欺负她的人好过,一干人,你们等着,看我怎么加倍奉还,弄死你们,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不,是十倍百倍!
池都的街道上涨满了水,没过小腿的水让人走路都有些困难。
而就是这么冷清,大雨滂沱的街道上,行走着一群戎装男子,韩星陌早已把伞扔了,急得雷电雾雨在后面一路跟着。
“你们跟着我作甚?快去找人啊。”韩星陌一看身后两个碍事的人,急得赶紧将他们打发。
二人皆是一惊,什么时候他们的王爷变得这么多情了。
“王爷王爷,在江边发现了一具女尸。”一个士卒顶着大雨一路奔跑,有些颤音,在雨中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所有来寻找羽灵言的人都淋湿在大雨中,没有人敢懈怠。
韩星陌后背一凉,他看着跑来的那个士卒面上全是疲惫。可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傻丫头昨天还闹着和自己要糖葫芦。她那么傻,又怎么会知道跑来这?不,肯定是耳误。
他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那笑笑得十分艰难,他不常笑,也不擅长笑,所以此刻他的笑是那么难看,比哭还难看百倍。
雷电雾雨见韩星陌面色骤然惨白,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却没人敢说。
韩星陌一甩袖,推开雷电给他打的伞,腾身飞了过去。他要亲眼看见,否则他不会相信。绝不!
大江滚滚,浑浊的浪涌如张口的雄狮,不断朝着岸边汹涌。沙黄的水遮蔽了半边天,迷蒙着大雨,看得人不敢靠近。
而大堤岸边,几千顷农田被大水冲的支离破碎,棕色的泥土混着江水气势汹汹地朝人席卷而来。
雨很大,那雨滴不断地砸进人眼里,有些刺痛,韩星陌的视线模糊了,他眯着眼睛,趟进已然没过膝盖的浑浊水中。
身后的人不住的阻拦,眼看韩星陌就要走到堤岸边缘。
“人呢!”几乎是狂吼出,因为水浪太大,雨声太重。他发现…自己已经听不真切自己的声音了。耳边只有狂叫的水,那该死的水声没过他的声音。他看不见,哪里有人?
☆、冷王傻女(19)
“王爷,你看。”那个士卒一路追来,指着不远处,两个兵卒正前后头脚地抬着一个女子,之所以说她是女子是因为她瘦弱娇小的身躯。因为被大水浸泡的缘故,面部早已辨认不出,破烂的皮肤变成一团如棉花般轻漂的东西,甚至那四肢因为用力过猛而一下子断裂,整个尸体根本没办法再抬起来了。
“王爷,不能过去啊,这姑娘看来已经溺死多时了,现在的样貌实在恐怖,怕王爷受惊。”那个士卒面露难色。可是韩星陌哪里管那么多,他赶紧冒着雨,箭步便走了过去。
泥水溅了他一裤脚,他忍着乱跳的心,眯缝着眼瞧了那尸体一眼,冲心的恶心感,他不忍再看。揪心的疼痛,原来,他是真的有点难过的。
“这具尸体根本没法辨认。”韩星陌自言自语着,可是他分明记得那女子身上菡萏色的衣服,那衣服正是他买给她的。
“王爷,这里捡到一把伞。”那个士卒哆哆嗦嗦,因为雨很大,他的全身湿透了,身体早就冰凉冰凉的。
‘冷府’,这是一把白色的小伞,上面画着鹦鹉,而伞柄上明显用红色朱墨写着那两个字。怎么会错,他冷府的东西,他怎会不认得?
他撑开那把伞,忽然眼前就浮现出一张嗤笑的脸,一对闪亮的眸子,不说话,可是那纯真善良你却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丝毫没有遮瑕。
雨水打在小伞上,溅起一阵阵水花,他的耳边仿佛听到了一阵欢笑,夜莺般的声音,甜美入心。
他将脸凑到那伞柄上,淡淡的甜腻味道,是糖葫芦的味道。
笑,他再也抑制不住,忽然大笑了起来。
雨,无情的雨,水,残忍的水,害死了她!
“将尸体护周全。”他无力地说着,一个人失落地顺着原路走着。手上的伞顺势滑下,落在浑浊的泥水中,静静地躺着,再无人去理会。
……
雨似乎小了些,韩星陌打发了众人,一个人在雨中漫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释怀不了,那么一个鲜活的生命,原来逝去,真的会让人心痛。
他们只是短暂的相遇,他以为他的人生会改变些什么,至少因为她,可是,他错了,他的母妃很早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真的愿意留下来陪他。
“呜呜,呜呜。”就在他徘徊怅惘的时候,耳边忽然听到一阵类似于小猫的哭声,他本是无意,可是好像是有什么牵引般,让他看向那边,一个深深巷子的尽头。那哭声给他希望,因为他有感觉,很熟悉。
夹道高高的门户,人家都关了门,可是在巷尾居然蹲着一个人,她乌黑的头发被打湿,看不清她的脸,因为她完全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膝间。
韩星陌无心去看,可是当他眼角扫视到地上一滩红色的东西的时候,他笑了,站在朦胧的雨中,第一次,他发现…自己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没有说话,站定了一会,收起刚才的笑脸,默默的,很平静地走过去,然而却是一把猛然将蹲着的人揽入怀中。
☆、冷王傻女(20)
怀中的人受到惊吓,抬起湿漉漉的小脑袋,眼里先是惊恐,然后又是一阵喜悦,可是不一会儿又变成伤心了。
如此复杂的表情变化尽收他眼底,他竟不知道,这丫头居然也会有这么复杂的心思。
“不许哭。哥哥不让你哭,就不许哭。”他宠溺地抱着她,很紧很紧,像要把人嵌入怀中般。他的手环住她的腰肢,这是第一次,他们如此亲密,而他也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她是那么需要自己的保护。
韩星陌没有笑,这一次,他居然感觉胸口很闷,眼眶像蘸了辣椒水般,鼻尖一酸。一行滚烫的清泪划下。
“不是。我不哭。太阳公公,哭。”羽灵言赶紧伸手将脸上的水珠擦干,一下子,她那洁白的脸上便多了几道泥渍。她张大那双忧伤的眼睛,伸手也帮韩星陌擦拭。
“哥哥,你也怕太阳公公走,就哭了?”
韩星陌只笑不语,他将她打横抱起,走出巷子,朝着行宫走去。“为什么躲在那里不让哥哥找到?”韩星陌看着怀中蜷缩的人,他尽量伸开手臂帮她挡雨。
“伞,跑了,呜呜,水把伞弄跑了。”羽灵言本是乖巧地躲在韩星陌安全的臂膀间,被这么一问,忽然十分委屈地就哇哇哭了起来。
“你去了大坝?”韩星陌吃惊地止步,看着怀中正揉着眼睛的人。
“姐姐说哥哥在,言言要和哥哥吃糖糖,言言去,哥哥不在,伞被水丢了。”
这是第一次,羽灵言居然如此完整的讲一句话说的这么准确,连韩星陌都有些吃惊。她很认真,那娇小的身体里像是蕴藏巨大能量般。
羽灵言窝在他怀里低下头,再也没有说话,她像个受伤的猫,需要人的呵护。
“糖糖。不见了。呜呜。”终于,等到韩星陌想安慰的时候,她又低低地说着,只是这次,她没有大声哭,而是在抽泣。
韩星陌摇摇头,将她拥得更紧,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个傻丫头……
再不需要语言,不是么?这么抱着就足够了。,
滂沱的大雨总算下累了,冷王的行宫一片安宁祥和,雨后出吐的芬芳静静于红廊摇曳。院子的水塘里叮咚叮咚,偶尔听见几声蛙鸣,很是惬意。
小小的厢房内,装点着许多粉色的珠帘,精致的绣花木床和雕花的小桌椅。
仪门开了一重又一重,纱曼一卷,便看见□□坐着两人。
韩星陌早早吩咐人下去打好热水,这淋了一天的雨,他看着羽灵言哆嗦地把小身子蜷缩在一起,哭笑不得。
“冷?”他摸摸她湿漉漉的头,问道。
羽灵言只是摇头,可是一个喷嚏出卖了她。她不好意思地瞪大圆溜溜地眼睛,又不说话了。
“撒谎的孩子不乖,哥哥会讨厌的。”韩星陌佯装生气,就要起身离开,可是身后的人却哇哇大哭了起来。
他紧张地赶紧转身,看着小人儿揉着眼睛,手腕上是一道鲜红的痕迹。
“笨蛋,怎么受伤了?那个,快去喊大夫!”韩星陌回身看了眼旁边伺候的人,他喊不出名字,随便指着夏荷吩咐道。夏荷拧了眉毛就出去了,惹得其它丫鬟们偷笑。
☆、冷王傻女(21)
羽灵言见韩星陌又回来了,先前还哭得,咯咯又笑了出来,那模样就像是坏事得逞般。
韩星陌看见羽灵言一会哭一会儿笑,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把她受伤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摊开。羽灵言很乖,她就那么睁着大眼睛,看着韩星陌的温柔。
只见他将她的手贴近自己的唇边,轻轻地一口暖气,吹在伤口上痒痒的,让羽灵言忍不住又咯咯笑,把手赶紧缩回,可是她越是缩手,韩星陌就拉的越紧。
大夫很快就来了,望闻问切了一番,确定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开了些方子,这才让韩星陌安心了下来。他帮羽灵言捏好了被子,连哄带骗,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