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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慌、担忧,他连个遮雨的东西也没顾得上拿,不顾下人的呼喊,直接冲出了重重的雨帘。
长液池边,并没有见到月皎皎的身影。
她总不能想不开,跳河自尽了吧!
不就是针对她,给她使了几个绊子……至于想不开吗?
她明明很聪明,明明总有办法化险为夷,不是总能叫他心疼,叫母后乐得喜笑眉开的么!
她来的这几天,他身边的人仿佛都活络起来,不再是以往的死气沉沉,好像在她来了之后,王府里有了人气。
她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跟下人们说说笑笑,可一见了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叫他不满,更叫他心疼。
可她还能怎么办,说多了,说错了,就会被自己揪住错处不放,再费力的去解释,去圆满,她也会累的。
连思考也没有了,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个疯女人”之后,直接跳了下去。
暴雨狂降不止,打在人脸上生疼,衣裳早就已经湿透,紧紧的粘在身上,难受的紧,可人呢?
他和下人已经在池子里找了许久,连她的一片衣襟也没能寻到——难道,她死了?
不,她才十六岁!他才跟她相处了不到三天。
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是她请人来说媒,再后来就是奉旨成婚成,他强迫自己讨厌这个女人,说服自己那是为了他和眉儿的未来,可直到现在,她突然寻死,这才叫他发现,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一个娇纵的大小姐,因为对他的爱,所以委屈自己的女人。
他在勾心斗角中活得太久了,以至于不自觉的就会把人往最黑暗的里头去想。可政局上、人性的扭曲里,这样对一个天真的女孩子,对那个为他深情一片的女子来说,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平日里如此骄纵的一个女孩子,会脆弱到如此不堪一击,受了委屈,就想不开吗?
康王爷玄色祥云纹案的华贵锦袍已经湿透,他浑身早已冰凉,却又因为心中可怕的想法而怕的浑身发抖——如果她死了——他不能叫她死,她才十六岁,才嫁进来三天,还没有回门省亲,还没有真的,按她所说的,给他生一个孩子。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她异样的感情,只一味地归咎为愧疚,只是这样的欲盖弥彰,叫他更加恐慌。
暴雨依旧如柱,潮湿却没有带走闷热,叫人心慌意乱,透不过起来。
一道道惊雷震耳欲聋,渐渐灰败的天空,被妖艳的紫色闪电撕咬,再留下来,一旦雷电进到水里,必然会造成伤亡,水中的人纷纷上岸,他愣愣的望着暴雨下,泛出无线涟漪的池面,娇嫩的粉色莲瓣经不住狂暴的外力,落了一瓣在水中,孤零零的飘着,像极了那女人的处境,他再也不能看下去了,一把推开身边人的手,没有丝毫的迟疑,又一次跳进了长液池。
☆、第七章
因为一把伞,康王爷断定,月皎皎定是想不开了。
他不顾阻拦,在狂暴的大雨中,又一次跳进了长液池中。
自家王爷以身作则的率先下水捞人,底下的人也不能干站着呀,于是下去捞月皎皎的,捞自家王爷的,一时间长液池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个黑色下人服饰的黑饺子纷纷“噗通噗通”的往里跳,溅起水花一朵朵。
后来许多不明真像的群众也加入了下饺子捞人的队伍。
他们自暴雨最激烈的时刻,一直捞到大雨方歇。长液池里有多少支荷花,多少朵大玉盘他们都能数清楚了,除了把自家王爷硬拽上岸之外,也么也找不到王妃。
平日里,王妃总爱穿莲纹的衣裳,远远的望过去,还真有莲花脱俗的气质,仿佛下凡到人间的莲花仙子一般,莫不是她见了这满湖的荷花,也变成了其中一朵?
他们对这位王妃的映像还真不错,虽然大户人家小姐的出生,却不带骄矜,平易近人,更爱与他们说说笑笑,这让他们在王府各位姬妾的内斗以及死气沉沉的氛围里,有了些许欢声笑语,仿佛她的到来,连带着王府有了生气。
雨后初晴空气清新,叫人心旷神怡,天空清亮亮的,高得很。
青绿的碧荷积攒了大盘的水珠,摇摇晃晃着小脑袋,一不留神,倒了下去,水珠化作美玉,消融在微波粼粼的池面上。
一切都是美如画的景致,可康王爷却是愣愣的站在池边,有很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湿透的衣襟黏在身上,难受的很,他没有那个心思去考虑舒不舒服了,他的一整颗心,犹如被一张紧紧束缚的网不停地拉紧,心慌到无法言喻的地步。
找了这么久没找到,难道,她死了?
不会吧!
他不愿意承认这个想法,更不愿意相信这个恐怖的推断。
巨响,入水,岸边的伞,脚印只有朝着池子里滑下去的那抹痕迹……
他开始想,为什么自己不对她好点,哪怕,只给她一点好的脸色。
她为了嫁给他,绝食伤了身子,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她为了嫁给他,推了能成为宫家唯一女主人的机会。
她为了嫁给他,不顾自己的名节,闹得满城风雨。
赵夺,承认吧,你喜欢那个带着天真笑意的丫头。
他是最得志的亲王,从没有人这样,不带利益,不带私心,只一心一意的爱着他,毫无保留的这样爱他。
奋不顾身的爱情里,即便是眉儿,也做不到她这样。
雨后的中午,水晶蓝的天空扯着几缕云,淡淡的阳光穿透了云,柔和地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清澈透明的天空上呈现出一道彩虹。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天上的彩虹。她说过,这是天神赐给她的宝轮,他明明占有了她,却又弄丢了她。
他仰望着彩虹,轻嗅着荷香,有无尽的心酸。
下人们静默的站在他的身后,没人敢动,也没人敢说话,这样悲戚的氛围,很适合哭出来,赵夺凝视着那瓣在静默的池水上漂浮的粉荷,像极了她清浅的笑容。
成亲的那个晚上,她说,他压倒她头发了,他却要她忍着。
他是她的丈夫,如果有人欺负她,她只是个女孩子,王府里没有亲人可以护着她,由着她,她理当躲在自己的丈夫怀里,寻求着温暖与安心,可他叫她忍着。
她真的忍着了,一声不吭的全部抗下。
皎皎……
她只叫过他一次他的名字——赵夺。
唯有那一次。
她被逼的就要哭出来的那次。
他想,那时候他就应该把她揽在怀里,好好地安慰一下这个女人,毕竟,再怎么不喜欢她,她也是自己的女人,有了夫妻之实的女人。
“把水抽干!”
他喑哑着嗓音,不顾下人的劝阻,定要将太液池的池水全部放干。
皎皎在里面。
他要找到她。
太液池是康王府寻了高人特地修的风水之处,整个宅子的震宅之地,如果抽干了,定会坏了风水,到时候,老夫人必定会怪罪下来……
不过,下人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立刻遵循着吩咐,着手准备,毕竟,这整个康王府,是他赵夺的。
工具都准备齐全了,赵夺紧紧的握着红木制的围栏,他想,等他找到了她,定要好好的质问她,为什么不经过他的允许,擅自寻死!
他要她知道,无论自己爱不爱她,无论她接不接受,她是他的女人,昨天是,今天是,以后、未来、一辈子都是!
他必定要好好地教训她。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活着……
赵夺的喉间的酸涩停不下来,那时候,她就站在那。
他该去找她的,该去告诉她,他那时候没有想要针对她,他只是,强迫自己太久了,只是那时候,压抑的太狠,忽略了她的笑,她的清瘦的身影,她的一切。
☆、第八章
月皎皎拿着点心过来的时候,望着一大批的下人在王管家的指挥下,忙得不亦乐乎。
看着他们拿的工具,她有些好奇,这是要下水没错,可下水干什么?
从他们浑身湿透了衣裳,一下子就能看出,他们从方才大雨就开始忙活了,到底要干什么啊!
难道,康王府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宝贝?
她一手托着翠玉的盘子,一手捻起一款荷叶蒸糕放在嘴里,津津有味的边看边嚼着。
方才她肚子饿了,瞧见香茶手里托着的点心,当即丢了伞狂奔而过,一不留神把她挪过来垫脚的石头给踢到池子里了,带起了好大一片水花,她也差点摔下去,好在,有围栏。
点心,点心!
月皎皎连伞掉在地上都不顾了,这几天的斋戒,她是天天吃清粥豆腐,嘴里都吃的没味了,总算出了祭礼,当即吩咐香茶准备一大堆好吃的,顺便自己过来瞅瞅,有没有结好的莲蓬,摘几个来尝尝鲜。
她饶有兴致的望着他们忙得脚不沾地的模样,好奇的不得了,她朝他们走过去,有人慌慌张张的撞了她,却都低着头,没人真的注意她。
康王爷高大挺拔的背影望着有些颓然,他的手紧紧的扶在红木围栏上,腕上的青筋突起,仿佛动了很大的气。
荷花池也惹他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
他将全身的重量都依靠那一根小小的围栏勉力支撑着,才不至于掉进池子里去。
月皎皎慢慢的朝他走过去,他的侧脸如刀刻一般,眉眼处原本的坚毅变得柔和,甚至,红红的。
她是完全搞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许多时候,他矛盾的她都看不下去了,可……还是躲远点好了,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又给她下一个套。
水中的一个黑色衣裳的人,手中有一支刚结好的莲蓬,她瞧着很是喜欢,那莲蓬只是恰好被他拿来开路的,落在月皎皎眼里,那可是清甜的莲子。
眼看着他要将它随手丢在一边,她过去的同时,还不忘将手中的点心护得好好地,路被踩得泥泞不堪,她一深一浅的跑过去,一不小心踩到裙摆,一下子朝前头摔了个跟头,可双手依旧高高的捧着玉盘,碧绿的点心,没有一块落到地上,即便摔得浑身泥水,她还是没忘记那个莲蓬,一咕噜爬起来,在赵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在池边跳着喊道:“那个穿黑衣服的,莲蓬给我!”
她这下闹得动静太大,以至于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望着活蹦乱跳的王妃,满身泥泞,狼狈不堪,却依旧活腾着,护着手中的点心。
赵夺“……”
黑衣人“……”
众下人“……”
赵夺没反应过来,下人们也没反应过来,月皎皎这边没个心思管他们,她伸手接过黑衣小哥手中绿油油的莲蓬,甜甜的朝他笑着道谢,为了表示,她还将手在衣服上寻了个干净的地,好好地擦了擦,这才从玉盘中,拿了块点心递给他。
黑衣小哥望着康王爷骤然阴沉下去的脸,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假装没看见,缓缓地转过身,消失在藕花深处。
月皎皎见状,虽然有些尴尬,也只好把手收回来。
她本想就这样离开,继续吃她没吃完的点心,可总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萦绕在她的周身,经久不散。
这目光瞧得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从背后,被一个潮湿的、带着体温的胸口紧紧的抱着。她被他这样抱得有些不舒服,便扭了扭身子,发现扭不动,只好放弃。
手中的点心还保持着伸出去的状态,她再等他自己抱够了,就松手,毕竟,这样湿漉漉的靠在她身上,她才刚换的干衣服一下子也潮了,那可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绣着大片绚烂的芙蕖,再美好不过了。
她虽是王妃,却不刻意的扮出成熟的姿态来,反正康王爷不喜欢她,她也没必要处处活得低微小心,自己开心就好。十六岁,在这个花一样的年纪里,穿些小姑娘该穿的衣服,加上人长得好,清纯自矜持的模样,真叫人望而生怜。
她的手伸到都快僵了,可那人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
周边的下人不知何时,在王管家的指挥下,悄悄地散光了,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有花、有水、有虹,还有,他的吻。
这是他早就应该给她的吻。
一场大雨的时间,仿佛经过了一整个世纪。
差点就以为人没了!
差点就要慌乱的找不到平时的风度。
她,却在心安理得的吃点心!
他睁开眼睛,望着同样大张着眼睛满头雾水的月皎皎,他吻得很用力,拼命的吸着她的舌根,甚至尝到了丝丝的血腥味,她明明吃痛,却还是一声不吭的忍着。
他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突然就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她忍着!
她的唇齿,有荷花的清香。
在她的身上,带着荷韵的自然美好。
他忽然发现,其实,荷花很好。
这是一个夏季,一个很美的夏季,他见到了最美的彩虹,品到了最美味的荷香。
月皎皎被他抱到房里的时候,手中的点心盘子依旧握的紧紧地,手中的那块点心,被他接了过去,却又在他和她的唇齿间,温柔的交换。
她原本浅绿色的裙子,沾满了泥水,带着夏季雨水的清香。
他伸手替她脱下衣裙的时候,她终于反应过来,忙捂着胸口,朝他甜甜的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换一件就好。”
她想从他手中抢过衣料,奈何这男人手劲太大,衣服在他们之间的拉扯中,“刺啦”一声,裂了,正好将她大片雪白的胸口露在了他面前。
她出门的时候,因为嫌麻烦,连个裹胸都省了,这时候,整个人的脸都红了,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她是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再也不要见人。
“冷不冷?”
她整羞得整个脸发烫的时候,他突然给出的关心给了她错觉,以至于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出来:“好冷。”
他清冷的声音不像平常那样,带着冰凉的冷漠,到充斥着暖暖的关心,“冷就过来!”
他命令的声音叫她迷惘,他,叫她过去。
他……叫她……
他张开了双臂,结实宽阔的胸膛,就在她面前,他要给她的,是他的体温,他的温暖。
吃了几次亏,她不敢信了。
犹豫中,她开始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他——是不是,又想出什么主意来折磨她了!
月皎皎紧紧的捂着胸口摇头,她表示,她不过去,死都不过去!
☆、第九章
赵夺叹了口气,月皎皎的犹豫落在他的眼睛里,像一把钝刀,刺在他的心里,虽不至于伤人流血,却细细碎碎的很是折磨人。
“过来!”
他又一次的出言,厉声的,带着责备的,这女人,怎么能想不开!
不对,她没有想不开,全是他误会她了。
这次可怕的误会,叫他没法再忽略自己的心,没法再继续伤害这个只有十六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到底,她那么爱着他。
他误会了她多少次呢?他想。
上一次,她笑吟吟的给他递了一块点心,说这是她亲手做的,很好吃,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扭头走人了;再上一次,她在他的云锦长衫上缝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白线团,她说,那是祥云,望着她手指上的几处被针线刺伤的红点,便能猜到这女人根本不会女红,笨手笨脚的给他缝制他喜欢的纹案,可他当着她的面,将那个她绣了整整一夜的衣裳丢弃在地上。
他没法忽略她受伤的眼神,没法不在意她不知所措的表情,他记得,她嗅了嗅鼻子,带着哭腔说了对不起。
他强迫自己忽略她,强迫自己伤害她。他从不知道,自己这样肆无忌惮的伤害一个爱自己的人,是抱着怎样恶毒的心思,他可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