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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几个姑娘就去了周嬷嬷那里。方氏对昨日孔氏的话有所顾忌,便将薛锦绣留了下来。又担心小女儿心里别扭,特地亲自陪她玩耍。
薛锦绣自己倒是很开心,谁没事儿喜欢自己给自己找虐啊。她现在才四岁好不好,那些规矩以后再学也不迟。方氏见她如此,也就松口气。将她带在身边,自己则认真翻开着二房自己的账本。
学规矩薛锦绣不肯,不过看账本她倒是很有兴趣——毕竟那都是实打实是黄金白银呀!所谓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她站在小凳子上,趴在一旁,伸着小脑袋就往账本上凑。
四周丫鬟婆子闷笑不已,方氏也是哭笑不得:“阿绣在看什么呢?”
糟糕!薛锦绣差点忘记自己还要装傻,换上一副天真又可爱的表情,卖萌道:“本本!”
琼枝道:“夫人,既然小姐对这账本这么有兴趣,不如教她认字吧。”
薛锦绣:琼枝你熊的!等姐甩掉白痴的帽子,第一时间就给你涨月钱!太够意思了!不愧是我身边的大丫鬟!
方氏显然心情不错。薛永年回来后一直住在她这边,夫妻二人仿佛回到刚成亲那阵子,薛锦颜也有了宫里的嬷嬷教导,小女儿虽然傻点但也听话。当即道:“好,那就教咱们的小阿秀认字。”
说着,就把账本推到一边去了。
赵妈妈将薛锦颜开蒙的几本书找来,放在桌上。方氏一边念,薛锦绣也跟着念。“这是‘一’,这是‘二’……”
薛锦绣:“……二。”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母女二人正其乐融融,方氏派到薛锦颜身边的丫鬟突然跑了回来。匆忙行礼后,立刻道:“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周嬷嬷要罚小姐呢!”
“什么?!”
☆、第九章 惩罚
这才是第一天,就被罚了?
方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倒也很快又恢复了常色。那丫鬟还是一脸匆忙:“夫人,您去看看吧,几个小姐们都在闹呢。”
屋里的婆子丫鬟都看着她,方氏起了身,往门处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正巧暖间的门帘被掀起来,罗姨娘拿着帕子就走了进来,话未说,泪先流:“这是怎么了?怎么才去一天就被罚了呢?夫人,我们阿兰身子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呀,万一被罚出个好歹!夫人,阿兰好不容易才能走动一二,这……她可是我的命根子呀,夫人,求你去看看吧!这第一天就这样,以后还不知要怎么样呢,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是这样学规矩的呀,都是金贵的人,怎么能被一个嬷嬷给罚呢!”
方氏被她哭得心烦意乱,脸色已十分不耐。赵妈妈一直都觉得得这个罗姨娘就没有长过眼睛,当即道:“姨娘这话说得。那府的小姐学规矩时没有被罚过,姨娘不是大户人家出身,自然是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学规矩都是个体力活,当初您求夫人让兰姐儿去学是怎么说的‘兰姐养了这么长时间了,能学些规矩了。’怎么如今刚一听被罚的消息,就撺掇着夫人将兰姐儿带回来,这要是传到老夫人耳里,要怎么想夫人?如此朝令夕改,夫人以后还怎么管家了?”
罗姨娘的脸一下就白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颤着声音道:“我……我也是慌了神,阿兰她,阿兰她是受不住的呀。历来先生教学生都是耐心仔细的,学得不好就多说说嘛,怎么动不动就罚了呢……”
“够了!”方氏终于开了口。
罗姨娘立刻闭上了嘴巴,只是拿着帕子一个劲儿的哭,俨然一副担心孩子的慈母样。正巧薛永年也因这边的动静走进屋里,就遇到了这一幕。
罗姨娘哭得更加伤心了,身子一抽一抽的,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我虽不识的几个字,但也知道,学东西犯错了在所难免。不是还有句俗话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么,怎么动不动就打呀罚的。她们才第一天去学,错了也是人之常情,哪有人一开始什么都知道的!”
见此状,薛永年看了一眼四周,见着那个来报信的大丫鬟,便问了她几句。知道情况后,说道:“夫人怎么看?”
方氏别过头,不去看罗姨娘那副可怜样,说道:“周嬷嬷是老太太请来的,万事皆有老太太做主。老太太当初就说了,做的不好尽可打罚。这第一天,阿颜她们被罚了,我们就过去求情,老太太该怎么想,日后阿颜她们还要怎么学规矩?!严师出高徒,就是这个理!”
“可那也不……”
“行了。”薛永年打断罗姨娘地话,“就按照夫人说的做!你若是担心阿兰,就去厨房看看,她身子不好就做些她爱吃的给她补补。”
“……是。”罗姨娘不甘心地走了。
方氏见她那幅模样就有些不放心,遣派了赵妈妈跟过去。
果然,罗姨娘一出方氏的门,绕开了院子便要过去。赵妈妈连忙追上,笑道:“姨娘这是要去哪里?
罗姨娘停下脚步,她身边的丫鬟杜鹃回道:“姨娘就是出去转转,去哪里也好与你赵妈妈说吗?”
赵妈妈走近了几步:“我赵妈妈就是一个下人,姨娘去哪里自然是不用与我说。只是二爷刚才也说了,让姨娘去厨房看看,做些兰姐儿爱吃的菜。刚巧夫人那里得了一篮新鲜的果子,便让我给姨娘送来,让姨娘做些果子羹。”
杜鹃看了罗姨娘一眼,连忙道:“现在时候还早,等会再来看也不迟。”
“杜鹃丫头,你这话怎么说的!”赵妈妈冷笑一声:“谁不知道兰姐儿是姨娘的心头肉,莫不说果子羹要仔细做,就连那些果子也要仔细着点挑,这不都要时间啊!”
杜鹃只好转身问道:“姨娘,您看?”
罗姨娘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了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这可真是让赵妈妈费心了!”
赵妈妈甩了甩帕子:“瞧您话说的,这都是为了咱们兰姐儿啊!”
罗姨娘被她这一句噎的说不出话来,哼了声,便回院了。
薛府花园子里,薛锦颜见自家救兵还没来,不由更加气愤!薛锦兰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在旁边哭,死对头薛锦瑜也哭得厉害,仿佛满天下就她薛锦颜是个十恶不赦的!
“周嬷嬷,这件事都是我惹得。”薛锦瑜的庶妹薛锦林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多嘴多手的。阿兰妹妹身子弱,受不得惊吓。我见她的画纸上落了一只虫,便想将它赶走,只是我笨手笨脚的,不小心就把墨给碰撒了。阿瑜姐姐也是好心帮我,都没有想到今儿作画的纸是特别吸墨的。”说着,连忙跑到薛锦兰面前,“阿兰妹妹,是我错了,你要打要罚随你,你千万别伤心了!”
薛锦瑜一边哭一边道:“你说什么呢,我们是姐妹,当然要一起受罚。弄脏了阿兰妹妹的画也有我的责任!”
薛锦颜觉得自己再跟这三人待下去迟早会被气炸的!
明明是那二人故意弄毁阿兰的画,想给二房一个下马威!她们不敢动自己,便朝阿兰下手,真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她们就开始使绊子了!薛锦颜终于明白,当初阿瑜在闺学里的手段了!
周嬷嬷打量着四个小姑娘,最后目光落在苦主薛锦兰身上,沉声道:“五小姐,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锦兰楚楚可怜的看着众人,一幅受了惊吓的样子,动了动嘴巴,最后却还是默默摇头,小声道:“我……我不知道。我就去一旁喝了杯茶,回来时画就……画就……”
“只不过是一幅画,弄脏了也非大事。你们都是大家小姐,哭得如此失礼,且不是因小失大?!”
周嬷嬷声音不高,之前的训导也都是不痛不痒,如今说了几句,众人也不甚在意。薛锦林更是道:“嬷嬷说的。只是这小姐也分了亲疏呀……”
“阿林!”薛锦瑜当即呵斥了一声。
薛锦林看了她一眼,委屈道:“阿姐,我说错了什么?刚才周嬷嬷离开的时候,阿颜就是这么说的呀!我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女儿,能跟着周嬷嬷来学,都是沾了老夫人和夫人们的福气。如此还不规矩,还将阿林的画弄脏了,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
薛锦颜的脸色已经挂不住了,当即道:“阿林姐姐这话怎么说的呢。”
“你敢说你刚才没这么说!”阿林怒目。
薛锦颜咬了咬嘴唇,无法反驳。她当时真是被气急了,薛锦林是大房的庶女,为了巴结薛锦瑜这个嫡出,处处为难他们二房。
刚一见面,就笑道:“咦,怎么没见到小阿绣,连阿林都来了,阿秀又不是病着走不动道!”
薛锦瑜则在一旁附和道:“阿林你不得无礼!阿绣是年纪小,老太太怕她累着了!”
薛锦林“哦”了一声:“是啊,老太太最疼的就是阿秀了,呵呵。”
第一次薛锦颜忍了,谁料中途习画时,薛锦林又故意将阿兰的画弄脏。她实在是忍不住下去,当即道:“不过是个庶出,难道出门前姨娘没有教过你基本的礼仪么!手伸的这么长,这是要当丫鬟来擦拭桌子么!”
这话私下说本无事,如今被薛锦林拿到面上来了,周嬷嬷也不能坐视不理了。嫡庶虽是大事,但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不会将嫡庶挂在嘴边的,这是非常无礼的举动。
薛锦颜也不能说是薛锦林先说她亲妹妹在先,毕竟阿绣的事……那个事不能说,她的妹妹明明那么听话乖巧,就因为大夫诊断说……她是姐姐,不能让妹妹因为今天的事被满府议论!忍字头上一把刀,薛锦颜默默地握紧了手,不说话了。
此时,秦氏已经闻声赶来。路上她已经听丫鬟说过了事了。一来见着几个姑娘哭得梨花带泪倒也不惊,朝着周嬷嬷笑了笑:“让嬷嬷见笑了。小孩子家的也都是这样闹着玩,都是一家人哪有没点口角之争呢。”说着,又转身对薛锦瑜道:“阿瑜,你是长姐,应该万事都要做好,不然你让妹妹们都如何自处呢!”
薛锦瑜停止了哭泣,小声点点头:“是,女儿知道了。”
自秦氏一来,周嬷嬷便猜到她的用意。当初她来时,孔氏也将府里小姐为何不入闺学的原因说明了。周嬷嬷听着心中一阵冷笑,心中直说孔氏真是被秦氏的说辞给蒙了眼睛。可这种事儿她也不能明说,只是如今她既然是府里的教养嬷嬷,若是被秦氏拿捏住了,那她岂不是也落得跟那闺学师父一样无能的下场?!早在知道几个姑娘争吵时,她便有了主意,如今对着秦氏福了福,“老夫人将小姐们交给我,那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只是今儿第一日就出了这样事,全因我教导无妨。正所谓俗话说‘教不严,师之惰。’我自请责罚,罚站半个时辰。”
众人皆大吃一惊,谁也没想到周嬷嬷竟然会自罚!!!不过大家都知道周嬷嬷的底细,要不是因为他们薛府,她也要被卖到窑子里去,又不是什么正经的闺学师父,大房两个丫头顿时便想通了,这是不敢罚她们。
秦氏虽觉不妥,倒也没有拦着,想着周嬷嬷也是客气话,便道:“这怎么行,您是师父,哪有罚师父的。”
薛锦瑜也弱弱道:“周嬷嬷不必如此。”
秦氏笑道:“是啊,这才第一天学规矩,她们出错在所难免,改过来就是了,和和气气的才是最重要的。”这话一出,便给了周嬷嬷个台阶,让她做做样子就行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四周丫鬟也都陪着笑脸,周嬷嬷却没动,仿佛真的要自罚半个时辰。正当众人面面相觑时,谁料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薛锦颜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下,连周嬷嬷也都有些诧异,谁也不知道薛锦颜怎么会有如此举动。
作者有话要说:大房:薛锦瑜(嫡出)+薛锦林(庶出)+薛锦蓉(庶出,还未登场。)二房:薛锦颜(嫡出)+薛锦绣(嫡出)+薛锦兰(庶出)
☆、第十章 训话
薛锦颜居然主动跪下了,站在一旁的几个锦尤其是大房的两个在惊讶之后立刻想到——呵,你也有今天!
巧月也不顾什么了,直接跑来:“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呀!”
“住嘴!”薛锦颜轻声训斥,后直视前方,缓缓道:“老夫人让我来与周嬷嬷学规矩,可我却没有听老夫人的话,没有跟嬷嬷好好学,反而惹乱子,这是不孝;对姐姐出言不逊,这是不悌,学生有过却让师父代罚,这是无礼;如此不孝不悌且又无礼,阿颜知错,任由嬷嬷处罚。”说罢,垂下头任由旁人如何劝说,都不再起身。
薛锦兰还被薛锦颜那番话给惊了,听完后立刻也跪了下来:“请嬷嬷处罚!”
薛锦瑜也知道如今是不好糊弄过去了,不由瞪了薛锦颜一眼,也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来,薛锦林自然也跟着跪下低头不语。
周嬷嬷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氏,秦氏嘴角微动了一下,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周嬷嬷又将薛锦颜打量了一番,有些捉摸不透,但这番举动,这番说辞却十分令她欣赏。周嬷嬷严肃了面容,一改之前温和的语气,整个人如冰窖出来一样,脸色阴沉:“一人一百遍《女戒》。”说罢,便走了。
周嬷嬷一走,薛锦瑜就站起来,愤恨瞪着薛锦颜,薛锦颜看也不看她,直接带着丫鬟就走。薛锦瑜上前一步,呵笑道:“妹妹这么喜欢被罚呀。”
薛锦颜低声道:“做错了,自然要受罚。姐姐若不想抄,大可去跟嬷嬷说呀。”
“好了!”见二人又要起争执,秦氏立刻呵斥住了,“都回屋!”
薛锦瑜心里那口气没发出来,狠狠甩了甩帕子:“哼!”扭头走了。
偌大的花园子复又安静下来。薛锦兰跟上薛锦颜的步伐,亦步亦趋,不说一句。刚才薛锦颜的那番话,那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着实将她吓了一跳,也想不通薛锦颜为何如此,连累的她也要抄书,不知道她身子弱么!
直到进了二房的大院子门口,薛锦颜突然顿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薛锦兰,冷笑了一下。薛锦兰一愣,讪笑道:“阿颜……”
“你以为——”薛锦颜冷冰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明哲保身就不会出事儿了?”
薛锦兰心中咯噔一下,微微别开目光。薛锦颜却没再说一句,带着巧月便回屋了。
方氏已经知道今儿花园子里发生的事情,带着薛锦绣往她这边来。此时薛锦颜正在屋里静坐抄书,屋里燃着薄荷香,丝丝凉意,令人心绪渐渐宁静下来。门外的丫鬟掀起了帘子,轻声道:“夫人。”
薛锦颜闻声望去,不多时方氏走进来,抬手示意她继续安坐。又仔细看了一下她,心中尽是疼惜:“我的儿,让你受苦了。”
薛锦颜垂下头,不语。
方氏道:“去拿一瓶舒活膏来。”
薛锦颜不解:“拿那些作甚?”
“你这一百遍《女诫》抄完,定然还要去福寿堂请罚,说不定还要去跪小佛堂,到时候这手指,手腕还要膝盖不都得伤着,早些备着,到时候也好擦擦,免得伤了筋骨。”
薛锦颜惊讶的看着她,方氏淡淡笑道:“娘也是这么过来的。”
“啊?!”薛锦颜没忍住,噗嗤一声,“阿娘也被罚过呀。”
方氏给她揉着手指,轻声道:“哪有不被罚的呢,最惨的一次被罚跪了两天两夜的佛堂,就因为贪嘴偷吃了东西。”
薛锦颜本来还对方氏之前不去“救”她有些伤心,如今却突然释怀了,毕竟知道了阿娘小时候的秘密。
“你让丫鬟来说周嬷嬷要罚你们,我却不见得。你派她来的时候,周嬷嬷怕是还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吧?”
薛锦颜见之前的小伎俩被拆穿,干脆耍赖,整个人依在方氏身上:“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