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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什么事情好商议的?你这几日将桃花村里的事情处理好,过几日我就派车来接你和你娘就行。”盛思文不以为然,素来只有旁人巴巴儿的来求着他,哪里有黄毛丫头跟自己谈条件的。
“盛大人,要嫁去楮国公府的可是我,你没有什么权力来压着我。”盛芳华淡淡一笑,胸有成竹:“你若是不答应我的条件,即便你捉了我去盛府,塞了我上花轿,也不能防止我半路上逃了,到时候楮国公府来向你要人。而且,”她笑意更深:“盛大人就不怕我将这事情宣扬出去,让京城的人看你们盛家的笑话?”
盛思文顿时哑口无言,一只拳头攥得紧紧,这丫头怎么就不像她娘呢,随随便便说句什么话就能哄了过去,这般精明,只怕是随了自己的性子。
“盛大人,你给我两日时间,我先去京城打听打听,若是那褚大公子真是病得只剩一口气,大夫们回天无数,只能靠着冲喜来试试运气,那我也就答应了,毕竟这是做好事,能给自己积德,是不是?”盛芳华心里盘算着,做人可不能太厚道,万一嫁过去,根本就不是盛思文所说,只是身体有残疾,没人看得上他,那自己可不合算了。
“这个你只管去打听。”盛思文点了点头:“若真是这样,你就嫁了?”
“若真是这般,那咱们还得先签一份契约。”盛芳华的手点了点桌子:“比方说,我阿娘怎么办?我出了阁,我阿娘就孤孤单单的了,总得要有个人照应她。”
“芳华,你不用管我,只要你过得好就行,”盛大娘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可那眼泪珠子还是不断的往下落:“只是你千万要想清楚,这个褚大公子嫁不得啊!”
“阿娘,你别着急,”盛芳华将盛大娘的手拉住,脑袋搁到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低声道:“那褚大公子是将死之人,我嫁过去他也占不了我便宜,等他落了气,我便拿了嫁妆出来,带着阿娘你住到京城,到时候我开间药堂,阿娘你便帮我打打下手,若是看中了好儿郎,我唯一的要求便是让他入赘,这样就能跟阿娘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了,怎么样,好不好?”
盛大娘听着这番话,心里头暖了起来,眼前若有金光灿灿,展开了一条平坦康途:“中,中,这样好。”
盛思文见盛大娘也说好,心里头高兴:“丫头,你有什么条件,只管说。”
“我知盛大人家大业大,答应起来也爽快。”盛芳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既然盛思文有求于她,她可要好好的敲他一笔,否则真对不住自己:“首先,我要你在京城里给我买一处宅子,用不着太大,三进的院子就行。”
“你……”盛思文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是在抢钱不成?”
“盛大人,你要我去嫁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总得要给我准备好将来出府以后的住处吧?虽说我跟阿娘在桃花村有房子,可是你要将我嫁去的是楮国公府,住习惯了以后怎么能看得上这乡下的瓦屋呢?怎么着也该有个过得去的住处。”盛芳华说得理直气壮,没有半分觉得自己在狮子大开口:“特别是我阿娘,辛苦了大半辈子,难道不该有个好地方住?你就没有半分愧疚之心?”
“你阿娘不用你管,跟我回盛府就行了。”盛思文摆了摆手:“你就说自己的条件罢。”
夫人难得贤惠一回,允许他将钱香兰接回府,自然是正中他的下怀,那个通房丫头实在生得粗糙,他看着那张脸就没了兴致,眼前钱香兰虽然显得有些老相,可那五官依旧精致,只要好生滋养着,不出半年,就会变得年轻貌美。
“我阿娘才不要跟你回去哪。”
想要带阿娘回去?那不是大白兔进了狼窝?盛芳华冷笑了一声:“阿娘跟我住到一起,由我来供养她,就不劳你费心了。”
正文 73
“胡说八道些什么,哪有做娘的能跟女儿住一辈子的道理?”盛思文暴跳如雷,他方才还在想入非非如何将钱香兰养回当初娇嫩的模样,没想到这小丫头一句话便将他的幻想全打破了:“你母亲昔日嫁给了我,当然是要跟我回府的。”
“嫁给了你?”盛芳华撇了下嘴,十分不屑:“那你府中的夫人可答应?”
“她自然答应了,否则我怎么会说要将她接回府去的话?”盛思文有些不耐烦:“你小姑娘家家的,管这些事情作甚?”
“我阿娘只得我这个女儿,我不关心她,谁会管?”盛芳华眼里闪过一丝冷冷的目光,看得盛思文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怎么这小丫头的眼神跟刀子一般,锋芒毕现,凌厉得很。
瞧着盛思文那熊样,盛芳华得意,这是跟阿大学的。
忽然间她想起了阿大,那冰山般的面容,透着寒气的一双眸子,只需稍微转转眼,那种寒意便透彻入古。阿大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耳濡目染的,她也不自觉就将那寒意深深学了点皮毛,今日刚好派上用场。
“有我关心她,还用你来记挂?”盛思文缓了缓神,自己是怎么了,就连个小丫头都斗不过?笑话,他可是见惯了风浪的,怎么就被个小丫头给镇住了?
“你关心我阿娘,那为何这么多年里将她扔在这乡村旮旯里头不闻不问?这次你迎了我阿娘回去,可是做正妻待之?我可不相信你那夫人自甘为妾,让你将我阿娘奉为正妻。”盛芳华见着对面那中年男人的脸一点点红了,渐渐变成猪肝色,心中大快。
“正妻?你……”盛思文嗤嗤的笑了起来:“你母亲这出身,能担当了正妻么?”
“既然你根本就不尊重她,那又何必迎她回府,我阿娘以后就跟着我了。”盛芳华按着桌子站了起来,眼神犀利:“你若是敢将我阿娘弄进你们盛府,我就去京兆府告状,说你这堂堂正二品官员强抢民女!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看到时候丢人的是你盛大人,而不是我们这籍籍无名的乡下人,盛大人,你说呢?”
她的身材娇小,并不高大,可是站在那里却让盛思文有一种压迫感,他觉得自己好像低了一头,被这小丫头压得死死的,怎么也翻不了身。
“你能代替你阿娘说话?你为何不问问你阿娘,她究竟是怎么想的?”盛思文一只手抓紧了桌子角,一双眼睛朝盛大娘望了过去:“香兰,你是愿意跟我回府的,对不对?”
盛大娘眼睛里此刻已经没有眼泪,双眼闪动的,是一种莫名的愤怒,她的脊背挺直,声音变得十分冷硬,不复有最开始的柔弱:“盛思文,被你骗娶,这是我这一辈子犯下的最大过失,我本是良家女子,却因着你变得身份尴尬,好不容易过了这么多年平静日子,你却又要来无端打扰,甚至还想着要我去给你做小妾,你太看轻了我钱香兰!昔日我父亲在世,教育我说做人要堂堂正正,切不可因着蝇头小利丢了自己的人格,我自小便明白了这个道理,焉能因着你说要我跟你回府做小妾而动心?盛思文,你别痴心妄想了!”
盛思文张大了嘴巴望着盛大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他心里,盛大娘就是一团泥,随他搓圆打扁的那种,可怎么眨眨眼就变了呢,她变得坚强起来,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双目有神,透出一种坚毅。
“你可听说了?”盛芳华笑吟吟道:“我阿娘不愿意去享福呐。”
盛思文愤愤然站了起来:“贱骨头,不知好歹。”
“盛大人,你若是再这般侮辱我家阿娘,那就莫怪我不肯帮你这个忙了。”盛芳华皱了皱眉头,怒气冲冲,伸手指了指门槛:“好走,不送。”
“你……”盛思文一惊,想到了府中夫人可万万得罪不起,只能讲声音低了下来:“那,这事情我答应,给你在京城买一幢宅子,这样总可以了罢?”
“宅子上头必须写着我的名字,莫要让人以为我阿娘是你的外室,而且你不得踏入这宅子半步,否则就是强闯民宅,我要去告官的,盛大人,你不会因着这点些须小事将自己的官声给毁了罢?”盛芳华昂首,眼神冷冽。
“好,好,好,都依着你。”盛思文点了点头,都到这地步了,他还能说什么?
“楮国公府给我的聘礼,你们一样也不能少,全给我做陪嫁过去,至于嫁妆,我便不奢求了,也没打算用你们府里的银子,当然,若是你家夫人贤惠,想落个好名声,随便打发一副嫁妆,我也是会欢欢喜喜接下来的,断然不会拒绝。”盛芳华看着盛思文慢慢变化的脸色,心中有说不出的痛快,这渣男害了便宜娘一辈子,自己怎么样也要替阿娘出口气。
盛思文走了,几乎是落荒而逃,顾不得这桃花村的路面尘土飞扬,没有再伸手去提那长袍,只是一路飞奔着到了村口,上了马车,将帘幕一放,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自己这个女儿实在太厉害了,就连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能将她诱到自己的圈套里,反而被她连连追击,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盛思文的手指抓紧了衣袖动了动,回府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跟夫人交代。
夫人难得大度一次,准他将母女两人都接回府来,可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不仅没接到钱香兰,就是那丫头回府,自己还得掏一大笔银子,盛思文身子靠着马车壁,心里头满不是滋味,打了半辈子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
小院里终于恢复了宁静,盛大娘坐在桌子旁边,陷入了沉思,默默无语。
她的脸上有一种阴晴不定,这让盛芳华有些担忧,她轻轻将手覆在盛大娘的手背上,低声问道:“阿娘,你对那个盛思文,可还有牵挂?”
盛大娘抬起头来,轻声叹息了一句:“芳华,那是你爹,别直呼其名。”
盛芳华有些语无语,对于这样一个渣男,她真没办法将那个“爹”字喊出口,不过是他愉快了一把,却让便宜娘吃了大半辈子苦,还要自己去尊敬他?
“阿娘,你要明白,你并没有做错,错的是那个姓盛的,你不要自己看不起自己,也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只不过是给了你一段痛苦的回忆,根本没资格来做我的爹,我直呼其名还是算尊重他了。”
“可是……”盛大娘有些犹豫:“你不是答应跟他回盛府?”
“那是要从盛府出嫁呀。”盛芳华笑生双靥,一把将盛大娘扯着站了起来:“阿娘,你就别想这么多事了,先谢谢,是去京城住还是继续住在这桃花村?”
“我要跟你住得近一点儿,就去京城罢。”盛大娘有些不放心的望着盛芳华:“娘这颗心总是悬着放不下来,生怕你会吃亏。”
“阿娘,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就行,不管那盛思文怎么样花言巧语,你只要记得他本性渣无可赦,那就够了。”盛芳华挽着盛大娘的胳膊朝院墙边的石榴树走了过去:“阿娘,你看,这石榴都挂了果了,再过半个月,就能摘下来吃了呢。”
望着那一树绿叶里几点残存的红色,盛大娘百感交集,早两个月的时候,这榴花还是满树火红呢,转眼之间,狂风扫尽深红色,眼前便是绿叶成荫子满枝,这光阴过得真快,想伸手挽留,可它却无声无息的溜得飞快。昔时自己还是刚刚及笄的少女,鬓脚低垂,现儿却是满脸尘霜,眼见着女儿都要出阁。
“芳华,你要好好的。”盛大娘哽咽一声,眼泪又簌簌的落了下来。
“母亲,你莫要哭了,这是好事儿,你哭啥呢。”盛芳华笑着拿出帕子来给盛大娘擦了擦眼睛:“你想啊,我都要进国公府享福去了呢,你难道不为我高兴?”
楮国公府?盛芳华微微一笑,又不是龙潭虎穴,她到大周十六年了,还没有亲眼见过那钟鸣鼎食的大户人家是什么样儿呢,这下终于可以亲眼去看看了。
第二日一早,盛芳华就去了一趟京城。
首要的任务是要打探一下这传闻中的褚大公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楮国公府的大公子?”梁大夫摸了摸胡须:“早些日子,我们回春堂的汤大夫还才娶给他看过病呐。”
呀呀呀,这可是真实的第一手资料哪,盛芳华睁大了眼睛:“是不是快要死了?”
梁大夫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听汤大夫说,状况很不好,腿瘸了还放在其次,最主要的是经脉紊乱,脉象虚浮,看起来是坳不过这七月了。”
“这样可怜啊?”盛芳华同情的叹息了一声:“所以说有权有势也没用啊,还是买不回一条命。”
“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梁大夫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可怜了这位楮大公子,昔时他在京城有玉面郎君之美誉,芝兰玉树一般的人才,可终究还是抵不过这病情来势汹汹……”
“师父,他得了什么病,你可知否?”盛芳华不免有几分好奇,这美玉一般的少年郎,如何就会忽然间得了重病呢?
正文 74
王志高正端着饭碗坐在桌子旁边,一双筷子不住的扒拉着菜碗里的酸菜:“怎么又放了这么多肉,当家里有金山银山不是?”
王志高的婆娘王李氏嘀咕了一句:“哪里放多了?这还是前天称的肉,肥肉煎了油,剩下的油渣吃了两天咯,这是最后一点点了,今日就全炒了酸菜,咱们老幺那边好久都没吃过肉了,还想招呼小五过来尝点肉味哪。”
“这么小就娇惯他,长大以后可怎么行!你看看小二,都成什么德性了?衣裳要干干净净,每天里头还要照好几次镜子才出门!”王志高愤愤的拿着筷子敲了下饭碗,一想到王二柱总是往盛家跑,心里就有气。
盛家那丫头,拿捏着要嫁到自家来不是?今日竟然这般趾高气扬的跟他说话!好在她也算是识时务,及时低了头,否则他一定要去跟里正说说,好好惩治惩治她。
只不过……要惩治这盛芳华也挺为难,她家没有田地,这地里头上交的赋税是靠不上边了,只能从她做铃医上头想法子。王志高心中盘算着,等着盛芳华过来,看她识不识趣,若是识趣,那也就算了,若是要跟自己强横,那就怨不得自己了。
“祖父!”
气咻咻的声音伴着急促的脚步,王二柱就像一阵风般卷了进来,脸上红扑扑的,那几道疤痕倒是被衬得不太明显了。
“二柱,你这是怎么了?”王李氏见着王二柱额头上的汗珠子,还是挺心疼的,王二柱在她所有的孙子里头算是生得最俊的,她自然也偏心着些:“吃过饭了没有?正好多煮了些饭,你到阿爷这边吃。”
“我吃过了!”王二柱气鼓鼓的看了王志高一眼,肚子里咕噜了一声,他现在才不想跟祖父坐到一块吃饭呢,想想那件事情都难受:“祖父,你怎么给芳华去做媒了?”
“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这样跟我说话的?”王志高将饭碗一扔,站起身来找棍子:“我跟谁去做媒,跟你有啥关系?用得着你拉长着脸跟我说话?”
“哎呀呀,有话好好说,爷孙俩红什么脸。”王李氏慌忙站了起来去拉王二柱:“二柱子,你咋能跟阿爷吵呢?你阿爷做啥事还不是在给你们打算?你莫要不识得他一片苦心哇!”
王李氏很无奈,王二柱喜欢谁,她心里头明白得很,盛芳华这姑娘生得模样俊俏,她也喜欢,可架不住王志高打的小算盘,想来想去还是隔壁村里的刘家姑娘更合适些——女人嘛,生得其貌不扬有啥关系?只要能生娃娃不就行了?
“我……”王二柱见王李氏来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