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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从敞开一般的雕花窗里透了过来,照在盛明珠的脸上,晶莹的泪珠点点,就如珍珠一般,滴滴的落了下来,落到了盛夫人的手腕上,让她不由得颤抖了下,一把将盛明珠抱住:“明珠,明珠,我的儿,你如何能这样,让母亲可要急死了!”
“母亲,褚二公子也是愿意娶我的。”盛明珠被盛夫人抱得好半日喘不过气来,挣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什么?”这下轮到盛夫人目瞪口呆:“你们私定终身了?”
盛明珠脸色微红,点了点头:“是。”
“明珠,你……”盛夫人瞠目结舌,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盛明珠已经开口:“母亲,我听说当年也是你自己挑了父亲,为何明珠就不能自行择婿了?你们给我挑了褚昭钺,只是可惜老天爷都不看好这桩亲事,故此将他收回去了,这第二次就该由明珠来做主了罢?”
盛夫人将盛明珠推开了些,一双眉毛紧紧蹙起:“明珠,这不是你做不做主的事情。”
“母亲,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要嫁褚二公子,若是不嫁他,我宁可死。”盛明珠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了盛夫人,说得斩钉截铁。
盛明珠不仅仅是口里说说,行动上也做到了,当日她便开始绝食,直至今日已经是第三日。
盛夫人万分焦急,亲自到盛明珠闺房里去劝说,可盛明珠十分执拗,只扔了一句话:“母亲若真是心疼明珠,那便派人去褚国公府,将这亲事变更一下。”
最终盛夫人向女儿低了头,命人将刘媒婆喊了过来:“你去褚国公府一趟。”
盛明珠与褚昭钺的亲事是刘媒婆做成的,见盛夫人找她,心里还道是要去褚国公府悔婚,心中只是惋惜,这天造地设的一对竟然就这么散了,老天爷也真是没长眼。
仔细听着盛夫人说了下去,刘媒婆唬了一跳:“夫人,不是悔婚,是要改婚约?”
盛夫人手里捏着茶盏盖子,脸色一僵,几乎要接不下话。
刘媒婆垂手等了一阵,没见盛夫人说话,小心翼翼抬起头来:“夫人,那边褚国公府只怕不见得会同意罢?”
开始许给长公子,现在长公子没了要二公子,合着他们褚国公府是菜市场,褚家的公子们都是大白菜,任凭人挑来挑去的?
刘媒婆想来想去,这媒人银子可真是难拿啊,一波三折的,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原以为做成这桩亲事,把盛大小姐和褚大公子送进洞房去,她就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打赏,这大半年都不用做事情了,可现在……刘媒婆低头望着自己的脚,一双绒布鞋还是新的,可能过不久就会是灰蒙蒙的一片,两家之间跑来跑去,腿都会要跑断哪。
“这样罢,你若是能将这媒说成,那我再另外给你添上二百两银子。”盛夫人沉着脸望向刘媒婆,不想再说多话。
“呃……”刘媒婆迅速抬起脸来,惊喜万状:“真的?”
“我说话几时有不算数的?”盛夫人将茶盏用力放在桌子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听得出来她有些烦躁。
刘媒婆不敢再说多话,点头哈腰:“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盛夫人坐在那里想了想,喊了两个贴身妈妈过来:“你们跟刘媒婆一道去楮国公府,带上些礼品,到时候也好开口说话。”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府上笑嘻嘻的捧上一堆东西过去,人家还能甩张冷脸给你?盛夫人心里盘算了下,挑了自认为几样适合的,让裘妈妈和黄妈妈捧了过去:“你们说话务必委婉些,莫要让褚国公府有意见。”
可是万万没想到,盛夫人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褚老太君正在气头上,看到那一堆东西,反而动怒了,刘媒婆站在两个管事妈妈身后,心里不住的盘算,看起来今日不宜说话,等着褚老太君心情好些的时候再过来。
“老太君,您可想错了,我们盛府怎么会做那种落井下石的事情?”黄妈妈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最终开口,总要将主子的意思表达一番才是,只是这个转述的人,不该是她:“刘媒婆,你且好好跟老太君说说。”
刘媒婆脑袋缩了缩,可这边黄妈妈让了下身子,将她拉到前边来,横着眼睛看了下她,压低声音喝道:“你倒是开口呀。”
“我……”刘媒婆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那二百两银子,有了些力气,朝前边迈了一步,笑吟吟的朝褚老太君行了一礼:“老太君,您可是误会盛夫人的意思了!褚国公府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家,谁家的小姐不想着要嫁进褚国公府来?”\
听着恭维话儿,褚老太君这才脸色稍霁:“刘媒婆,那你告诉我,盛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盛夫人将于褚家的联姻看得极其之重,闻得褚大公子身遭不测,心里头也十分惶不安,更不欲因着这事便断了与褚国公府的秦晋之谊,”刘媒婆努力的挤出笑脸来,耳畔那朵大红绒花不断的在颤啊颤:“盛夫人是想……”
“莫非盛家还愿意将盛大小姐嫁进我们褚国公府来?”褚老太君一愣,没想到这位盛大小姐还这般三贞九烈,愿意给褚昭钺守望门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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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上寂静无声,似乎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响都能被听到。
褚老太君一只手放在黑檀木桌子上头,眼睛盯住了刘媒婆,心里头满不是滋味。
当初褚家和盛家议亲的时候,褚老太君并不赞同这门亲事。
当然,不赞同的原因,不是说盛大小姐的条件不好,实在是条件太好了些,褚老太君准备将她留了给自己最喜欢的孙子褚昭志。
虽说褚国公府乃是公侯门第,盛思文却还只是个正二品的吏部尚书,褚盛联姻,看上去盛家还略微占了点强,可仔细分析,却能发现盛大小姐不算高攀。
盛大小姐的外公乃是当朝太傅,权倾朝野,而父亲盛思文,还是在三十六岁上头就做到了吏部尚书,大家纷纷商议,做满一任,只怕又要往上边提上一提了。即便这次不擢升,也不会亏到哪里去,吏部尚书是个肥缺,天下官员的选拔调任都要经过他的手,其中捞得的实惠,不仅仅只有金银,更有那人脉。
褚老太君宠爱褚昭志,一心想给他打算,早就盯上了盛明珠,当褚二夫人提出要与盛家联姻,聘了盛明珠给自己做儿媳时,褚老太君是坚决反对的。像盛明珠那般容貌身世的,配给自己的二孙子刚刚好,怎么能让长孙占了强?
可万万没想到褚二夫人这次态度很坚决,一定要跟盛府结亲,不管褚老太君如何说,她都是铁了心:“阿钺今年已经十八,怎么还能拖着不定亲?旁人会怎么看我这个做母亲的?我知道母亲你是一片好心,想多为我们阿钺考虑,可这事情却再也不能拖了,前边两次游宴里,阿钺见过盛大小姐,甚是满意,盛夫人与我也十分相得,说好派媒人前去求亲的,母亲若是执意不同意这亲事,那我也就顾不得这么多,自己遣了媒人前往便是。”
褚老太君万万没想到柔弱可欺的儿媳妇忽然间就变得刚强起来了,再说这孙子的亲事总要分个先后,褚昭钺不议亲,哪有褚昭志倒先将亲事定下来的?无奈之下,只好点了头,心里想着,京城里高门贵户不少,游宴里时时能见着花朵儿一般的姑娘,到时候再慢慢给褚昭志寻访便是。
这事情却总是峰回路转,就在褚家三媒六礼都过得差不多,就只等着七月七日大婚,褚昭钺却出了这般变故,褚盛两家的关系变得有些玄妙起来。盛家三个月里没有登门拜望,褚家也没去人跟盛家做个交代,就这样不咸不淡的搁在那里,好像是一块冻得坚硬无比的冰块,等着中间的缝隙破裂。
今日盛家主动派人登门,褚老太君还是有几分得意,毕竟本是褚家出了事,盛家摆明是要吃亏,当然要等着褚家登门来协商解决,没想到盛家竟然将姿态放得低低,褚老太君盛怒平息,又渐渐的得意了起来。
“褚老太君,盛大小姐今年才十七,要她守望门寡,仿佛也有些说不过去罢?”刘媒婆听着褚老太君的声音缓和了些,这才开始慢慢的将话说开来:“年轻貌美,却要如同枯木一般了无生趣,看着都可怜呐。”
“母亲,刘媒婆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坐在左首的褚三夫人笑吟吟的开了口,站起身来,亲自给褚老太君斟上一盏热腾腾的茶:“母亲,那茶放久有些凉了,喝起来会有些苦,换盏热茶喝下,润润喉咙。”
褚老太君伸手将热茶接了过来,用眼角瞄了褚三夫人一下:“这府上也就是你最体贴,旁人都是跟木头人一般,全然不懂该怎么做。”
褚三夫人到褚老太君身后,用手捏着她的肩膀,笑得眉眼弯弯:“都是母亲体贴我们,我们做晚辈的才有样学样呢,母亲夸我,实则就是在夸自己哪。”
褚老太君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张嘴就是巧,听你说话我心里都暖了。”
瞅着褚老太君脸上有了笑意,刘媒婆这才又放心了些,油着一张嘴道:“褚国公府这般门第,褚家子弟这般人才,盛家自然愿意继续这秦晋之约,只是盛大小姐这般青春年华便没了指纹,也实在令人扼腕。盛夫人心里头想着,不如这般,将盛大小姐嫁与褚家二公子,这岂不是一桩圆满的姻缘?褚家盛家依旧是姻亲,盛大小姐下半辈子也有了依靠。”
褚老太君一愣,身子坐正了几分。
她原先确实是看上了盛大小姐,可是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不可同日而语。盛大小姐虽然还是以前那个盛大小姐,只是她还没过门,褚昭钺就出了事,是不是命中带煞,万一将自己心爱的孙子褚昭志给坑了,那该怎么办?
刘媒婆见着褚老太君沉默不语,将手中的帕子扬了起来,一阵脂粉的香味扑鼻而至。她扭着肥胖的身子笑了个不停,耳朵上米粒大的柳叶金耳珰垂着不住的摇晃:“老太君,昔日大公子与大小姐去合八字的时候,上边批下来的签文可不是上等。”
“不是上等?”褚老太君有些迷惑:“那为何拿回来的八字批文都是赞各种好的?”
“老太君,你要知道,这八字批文是有玄妙的,咱们看吗字面上的意思,都还算过得去,故此才以为是好的,可要等着出了事,对应着去想,这才会发现其实早就命中注定。”刘媒婆翻了翻眼白,努力的挤出几句来:“把酒樽前祝东风,桃花万朵共从容。碧海青天宫灯照,刘郎天台总相逢。”
“哎呀!”站在褚老太君身后的褚三夫人忽然惊叫出声:“果真如此!”
褚老太君一皱眉:“怎么了,这批文有什么不妥当?东风、桃花,这些都不是极喜庆的?还有那刘郎天台遇仙女之事,那不是佳话?”
“母亲,你想想,这东风,是会将花朵从枝头挂落的,而后边那碧海青天,母亲难道不记得那句诗,碧海青天夜夜心?乃是指月中仙子嫦娥奔月以后,一个人孤孤单单,抱着玉兔看向人间,孤单凄凉,而那刘郎天台遇仙,一去几十年,家人皆以为他没在人家,回家以后,不复再见亲人之面……”褚三夫人的手指尖尖,轻轻的在褚老太君肩膀上划出了几下,那指甲上涂着的浅红色蔻丹,就如春日里的花瓣那般清新。
“老三媳妇,你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相像。”褚老太君沉吟了一下:“碧海青天夜夜心,确实也有这一语成谶的兆头,只是那时候看着东风桃花,宫灯刘郎,都觉得是好的,故此也没细想,等及昭钺这事情一出,再去想那批文,原本也能合得上。”
刘媒婆拿了帕子掩了嘴:“老太君一眼就看出了这里头的门道了,也就是说,并不是盛大小姐本身带煞,却是跟褚大公子两人八字不合的缘故。”
“她跟我家昭钺八字不合,难道跟我昭志又相符合了?”褚老太君还是有些犹豫,这褚昭志可是她心尖尖上的人,可不能轻易就将他的亲事定下来。
“老太君,不如先拿了两人的八字去合一合,如何?”刘媒婆小心翼翼的看了褚老太君一眼,提了个请求:“若是八字极为相合,为何不成全了他们两人这大好姻缘呢?”
盛明珠……褚老太君努力的想了想,一个穿着光鲜打扮精致的姑娘在她面前晃晃悠悠的出现了,京城里都赞盛大小姐美貌无比,而且家世又不错,她原本就打算着要给褚昭志定下这门亲事的。
肩膀上的手忽轻忽重的按了几下,褚老太君犹豫了下,回头望了一眼褚三夫人:“老三媳妇,昭志是你儿子,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褚三夫人的手停了下来,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为难神色来:“母亲,这事情本也轮不上我来说话,全凭母亲做主,可既然母亲宽容,想问问我这做儿媳的主意,我也来说说自己的想法。”
褚老太君点了点头:“你只管说便是。”
“阿志今年就要满十八,也该是要聘先期的时候了,我还正想着请母亲来拿个主意帮我看看哪家姑娘比较适合,没想到今日却就要来议亲了。”褚三夫人停了停,看了一眼笑容尴尬的刘媒婆:“盛大小姐青春年华,这般耽搁了,确实也是可惜,我们褚家乃是仁义之家,也不能坐视不理,既然刘媒婆有此提议,我觉得不妨试上一试,若是阿志与盛大小姐的八字相合,那就将亲事定下来便是,刚刚好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我也倒省了一桩事儿。”
褚老太君吃了一惊:“老三媳妇,你的意思就是愿意了?”
“母亲,盛大小姐这般人才,我见了心里头也爱呢,这般青春年华受了如此变故,只怕正是悲伤的时候,咱们褚国公府若是能妥善将盛大小姐的事情解决了,也是积了德,在菩萨前边也添了一段善缘哪。”褚三夫人细细的在褚老太君耳边道:“这事传出去,京城里的人定然会盛赞咱们褚国公府仁义厚道。”
“唔……”褚老太君捧着那盏热茶浅浅喝了一口,好半日才下定了决心:“那便姑且去合下两人八字罢。”
刘媒婆松了口气,站在后边的裘妈妈与黄妈妈微微偏头看了对方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起来这亲事指不定还真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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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院,香樟树亭亭如盖,清风送爽,一阵阵淡淡的香味飘进了褚昭钺的鼻孔,慢慢的沁入心脾。
他一点点的轻松了下来,一颗心犹如开在春风里的花朵,正随着柔风在不住的摇曳,脸上的表情从紧张渐渐放缓,嘴角露出了一点点笑意。
“大公子,”苏福看着褚昭钺这模样,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自己将盛大小姐要改嫁二公子的事情一说,大公子不但不着急,反而显得有些高兴?他摸了摸脑袋:“大公子,你快些拿个主意罢,赶紧回府去,倘若再慢些,二公子就要顶替了你跟盛大小姐拜堂成亲了哪。”
“他们想成亲便成亲罢。”褚昭钺淡淡道:“我这么着急回去作甚?”
苏福张大了嘴巴,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大公子,这、这、这……”
“我母亲怎么样了?”褚昭钺打断了他的话,盛明珠要嫁谁,与他没半分关系,现在他只牵挂褚二夫人,他深深知道自己母亲,个性软弱,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每逢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她没有别的法子,只会一个人坐在那里哭哭啼啼。在桃花村住着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担心褚二夫人,褚昭钺经常暗自揣测,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