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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四帮三派。”
“这么多?果然是个人诱饵。”
“人多了,心就难齐,否则出事后也不至于在岛上困了十八个月之久。”这话,秋展风说得十分感慨。
林清波理解的点点头,“然后他们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起了争执,便想着让你也去做个仲裁,结果你却躲开了。”不过看白鲸帮的态度,不像是会对自家相公心服口服的样子啊?
“当初帮着寻宝只是因为以前曾欠了长青派老掌门一份人情,宝藏帮他们寻着了,人情已清,这样的浑水我自然是不想再掺和。”
“不掺和是对的。”
“娘子知我。”
林清波推开他又凑过来的嘴,啐道:“你就不能正经些?”
秋展风在她耳边暧昧道:“正经不能用在你身上,对你只能不正经。”
林清波脸一下子就红了。
“阿波……”
“我还是觉得那冯子越对苗玉凤的情绪有些不对头。”
秋展风钻入她衣襟内的手微顿,微抿了下唇道:“怕是两派之间又起了什么组酷。”
“不像,倒像是个人之间的。”
“这么确定?”
“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头呢?
林清波脑子飞转,突然之间灵光一闪,“啊”了一声。
已经解开她衣带,正欲偷香窃玉的秋展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弄得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又想到什么了?”
林清波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略带急切地道:“你说过苗玉凤的父亲曾有意跟白鲸帮结亲,对不对?”
“对。”
“结亲是巩固结盟的最好的手段,但如果结亲的人本身不愿意,必然就会反抗。苗玉凤会不会是逃婚出来的?”
秋展风沉吟了一下,道:“有可能。”
林清波继续分析,“她本来是来寻你的,想让你带她远走高飞,没想到你已经名草有主了,一时灰心丧气。而这个时候,冯子越又带人追了上来……”
秋展风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这样说来冯子越原本要针对的就不是他,只不过是在看到他也在场的情况下才怒极攻心,口出无状。
“你要知道啊,男人小心眼起来有时比女人还要可怕,我记得他临走前看苗玉凤那眼神,真的很怨毒,恐怕……”
秋展风叹了口气,“阿波,我知道你心善,可是,如果苗玉凤真是逃婚出来的,此事我们就不好插手。”
林清波明白他的意思,这算别人的家务事,他们是外人,而他又有些瓜田李下的,确实是不好插手,只能也跟着叹了门气。
她倒不是圣母,只不过是同为女人的一种同情。
如今,也只能祈祷那个冯子越不会太过下作了。
这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秋展风把她揽起一抱,哑声道:“现在忙我们自己的事去。”
林清波红着脸一拳捶在他胸口。
秋展风笑着抱她上了床,放下了床帐,去做让两个人都快活似神仙的闺房之事。
随着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春衫褪去换夏衫。
林清波是个过日子糊里糊涂的人,直到有一天某人拿了只锦盒给她,说是生日礼物,她才蓦地记起原来不知觉中她的十六岁生日已经到了啊。
锦盒里面是一支式样简朴的雕花檀木簪子,整体线体流畅,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精巧行家之手,林清波甚至觉得装它的盒子都比它要值钱得多。
林清波拿着那支簪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眉梢一挑,对着某人扬了扬手,道:“这就是我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我亲手做的,满意吗?”
原本想当他的林清波情绪瞬间就变好了,勾唇一笑,道:“本来我还说我这嫁人前后的待遇可是急转直下呢,既然是你亲手做的,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秋展风拿过那支簪子,仔细替她插入发髻,满意地笑道:“很好看。”
“那是因为我人长得就好看。”
“没见过有人这样夸自己的。”秋展风笑着捏她的脸颊。
林清波一巴掌拍下他的手,略显傲娇地道:“这是事实,我为什么不能讲?”
秋展风笑着摇摇头。
“啊,对了,今天我有收到一份请柬。”林清波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大红撒金的请柬。
秋展风有些讶然,“请柬?”
“是呀,你出去办事的时候有人送到客栈来,指名给你的。”
“你就没看看?”
“我有看。”
“是谁?”
林清波的表情微微有些怪异。
秋展风挑眉,自己打开了请柬,一看之下表情也有些微的变化,“要请我们喝喜酒啊……”
林清波的目光落在那张请柬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到底还是没有拗过家里的长辈。”
请柬上的署名是冯子越和苗玉凤,没想到两个月前她看到是那样的情形,两个月后他们却成了夫妻。
即便是江湖女子,在世家大族中仍旧免不了因家族的利益被牺牲,实在是很悲剧。
还好她家老爹是孝父,什么都以她为中心,真是阿弥陀佛。
不过,她还是有疑问的,“秋展风,那个什么银岛不是已经被朝廷接手了吗?怎么苗玉凤还是嫁给冯子越了,这有什么意义?”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我就随便问问,原因肯定是有的,不过,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呢,我就听听,你不知道呢,我也没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还真是聊胜于无。”
“过日子嘛,不好奇日子太过枯燥,但太好奇,那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秋展风伸手在她额间一点,“聪明的丫头。”
“喂,整天丫头来丫头去的,我是你老婆。”
秋展风失笑,“是,老婆大人。”
林清波指指他手里的请柬,“那我们要去吗?”
秋展风想了下,道:“既然咱们到了洞庭,人家又送来了请柬,那就不妨去看看。”
林清波不怀好意地瞄了他一眼,“喂,你就不怕人家新郎官拿刀砍你?”
秋展风抖抖手里的请柬,笑道:“他既然送请柬给我,总不会愿意在自己的婚宴上见血的。”
“你怎么知道是冯子越送来的?”
“这是男人的挑衅。”
林清波恍然大悟,“哈,人家这是朝你示威,人家娶到了大美人,而你却没那个艳福喽。”
秋展风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道:“没关系,我有你这个艳福就够了。”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欸,阿波,这样说自己的丈夫就不好了啊。”
“赶紧放开,天都热死了,你还抱我。”
秋展风略带遗憾地松开了她,不无惋惜地道:“自从天热起来,你就越来越不待见我了。”
林清波申明,“我是从来就没待见过你。”
“哦,不待见啊?”秋展风的尾音拖得颇是意味深长。
林清波瞪他一眼,“不待见。”
秋展风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林清波立时粉面飞霞,一脚就朝某人踹了过去,“呸,不知所谓。”说完,就拉开房门跑了。
剩下秋展风站在屋子中央无声地摇扇大笑,很快也离开了房间。
他以为林清波最多就是跑到客栈大堂坐着,结果等到了大堂根本没看到她的影子,等他问过掌柜,才知道她竟然一个人出门去了。
他们出门这么久,她都是跟他一道出门,若他有事她就一个人待在客栈,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门呢。
夫妻都做几个月了,怎么脸皮还这么嫩啊?
秋展风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能认命地出去找人。
虽然妻子吃亏的可能性不大,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事关妻子安危他是一点儿险都不愿意冒的。
且说,跑出客栈的林清波被外面的热风一吹,总算是觉得脸皮不那么烫了。
然后,她突然示意到她一直没有机会独自一人在外面行走,今天既然出来了,就随便走走逛逛。
想想也真好笑,不知道怎么搞的,从小到大,她竟然都没有机会独自出门。秋展风自成亲后就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搞得好像她一出门就会不见似的。
林清波漫不经心地走在街市间,东看看,西瞧瞧,感受着一个人出行的滋味。
只是,她却忘了,像她这样一个漂亮、年轻,又衣着富贵的女子单身独行是如何的惹眼。
头上的金银玉饰,虽然不多,但件件精致。
衣料上乘,腰间垂的那串纯紫水晶所制的佩饰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她偶尔抬手遮阳,腕间露出的那只镯子绿得仿佛都能滴出水来。
这是肥羊!
不知不觉便多了几个人影跟在了她身后。
林清波像是毫无所察,依旧东摊看了西摊看,东铺逛了西铺进。
在她准备进一家成衣铺的时候,却被人先一步跨了进去,林清波一时愕然。
“下人鲁莽,吓到夫人了,抱歉。”
林清波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锦衣公子正从一顶轿子中走出来,目光不经意瞥到他衣摆上的一大片油渍,她心中顿时雪亮。
想必这人是有些洁癖的,身上的衣物不知为何被污,便到成衣铺来找更换的衣物来了。
“没关系。”林清波往旁边站了站,摆出一副请他先进的架式。
“多谢夫人。”
那位公子轻声道了谢,便领着人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林清波站在门边却没有进去,刚才那公子似曾相识啊,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夫人不进来吗?”
林清波抬头看过去,发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那位公子点头微笑,若有所示地朝她身后看了看。
林清波不由一笑,知道是那几个尾巴让人家看到了,这是好心帮她呢。
“不了,我突然想到别的地方看看。”
林清波转身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不对,那人的手极快,虽然够快,但快不过她的眼睛和感觉,然而她却只是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那人逃走。
连玉扇公子送的东西都敢偷,林清波觉得自己还是要为对方点个赞的。
她人已经在这里了,她家那个粘她粘得紧的男人自然也就不远了,她真是一点儿也不用担心那东西的归属问题。
很快,那串在阳光在流光溢彩的水晶腰饰便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秋展风一脸的无奈,看着她道:“你就这么一个人跑出来,太让人担心了。”
说完,低头将腰饰又帮她重新系到了腰间。
原物取回相当容易,他不过举手之劳,就是跟那人擦肩而过时从对方身上摸了一把罢了。
“原来夫人不进来是在等尊夫啊。”成衣铺里的那位公子再次出声。
秋展风抬眼看过去,冲对方颔首致意。
出于礼貌,林清波还是转身对那公子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
“阿波,你要买衣服吗?”秋展风低头问她。
林清波摇头,“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夫人有命,为夫自当遵从。”
看着他们夫妻两人相携离开,那位锦衣公子身边的一个人往前凑了半步,低声道:“公子,他就是秋展风。”
那公子摇着手里的折扇,笑得云淡风轻,“名震江湖的大侠秋展风倒是个疼爱妻子的好男人。”
“想必他们也是来参加白鲸帮的喜宴的。”
锦衣公子摆了下手,制止了手下可能的后续话语,那人识趣地退回原位。
另一边,成衣铺老板领着伙计捧了几件品质上乘的衣服从店里出来。
“客官,这就是小店最好的衣服,您看,可中意?”
锦衣公子挑了两件,然后拿了一件衣服去试。
试过之后,又让店里的师傅将他挑中的两件衣服都稍做修改,然后便穿着新衣了。
六月二十九,白余帮少帮主娶亲,贺客盈门。
秋展风夫妇到门口的时候,正巧一顶轿子也在门前停下,轿帘一挑,一个人下了轿。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又碰到了!
那下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三天前在成衣铺子前碰到的那人。
“没想到,龙某与贤伉俪如此有缘啊。”
“不敢,公子也是来贺喜的?”
“是呀,来讨杯喜酒喝。”
这边止寒暄,白鲸帮门内走出一人,满脸堆笑,朝着那位龙公子连连拱手,“龙公了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龙公子只是轻描淡写说了句,“无妨,我也是刚到。”
“公子里面请。”
龙公子扭头对秋展风道:“贤伉俪不如一起?”
老者这才看到一旁的两个人,脸上笑容加深,道:“原来是秋大侠,这位想必就是秋夫人了,里面请,里面请。”
“冯掌门客气了。”
龙公子手中的扇子一阖,往门内一指,道:“秋公子请。”
“不敢,龙公子请。”
龙公子又道:“秋夫人请。”
林清波只能对他笑了一下,微微欠身以示礼貌。
秋展风伸手牵了妻子的手,一齐往门内走。
喜宴摆在白鲸帮内空旷的地上,人头钻动,不知道有多少人,绝大多数都是持刀佩剑的江湖人,而重要的客人其实是在白鲸帮的议事大堂内。
秋展风和龙公子都是贵客之列,因此他们都被请到了议事堂内。
议事堂今天是喜堂,要进行新人拜堂仪式,故而开席相应要比外面的晚,此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就座。
有坐观礼席的,也有直接坐到宴席桌的,不打算观礼的自然都坐了宴席桌,只等礼罢就吃席。
而秋展风夫妇和龙公子都无心观礼,自然就直接去了宴席位。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碰巧,他们又是同桌,龙公子的位置就在林清波的旁边。
秋展风淡淡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让妻子坐了。
龙公子笑着摇了摇扇子,微侧首对坐在身边的林清波道:“秋夫人不必拘束,不过足大家一起吃顿饭罢了。”
林清波冲他笑笑,心说:你是哪只眼看到我拘束了?你这没话找话,是搭讪还是怎么地?
秋展风扫了一眼过去,仍旧什么都没说。
“不知秋夫人是哪里人?”
“蓟州人氏。”
龙公子恍然,“这就难怪夫人的口音与京城相似了,我还以为夫人是京城人氏呢。”
林清波顺着他的话道:“原来龙公子是京城人氏啊。”又姓龙,这可是国姓哪,难不成还是个王爷郡王什么的?
“嗯,夫人若他日到京城,请允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好,若有机会一定叨扰。”
秋展风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个纸包,“阿波,你爱吃的蜜饯。”
林清波眼睛一亮,马上就顾不上搭理身边那位什么龙公子了,而是打开纸包,捏起蜜饯吃了起来。
龙公子笑着摇扇。
坐在这桌的其他几个人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们几眼,便当什么都没看到,继续找话题聊天去了。
林清波那包蜜饯吃到剩几颗的时候,新人终于进门了,伴随着新人进门的还有连绵不绝的鞭炮声。
正当大家都准备满怀祝福地看着那对新人拜天地,拜父母,然后夫妻对拜,再送入洞房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等一下。”
已经就位的新娘在司仪喊出“一拜天地”的时候,突然喊了暂停。
林清波的八卦血液立时沸腾了,难道新娘现场悔婚?
“凤儿,你想干什么?”苗父立刻厉声喝斥。
而新郎官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秋大哥,你夫人是否也同你一道来了?”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秋展风。
龙公子脸上的笑容更盛,甚至很有闲情地对林清波道:“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