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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的寿辰是大事儿,虽然不是整生大办,但是族中小辈要去祝寿献礼一定是少不得的。可是从她们回来到现在,都没有人提过这事儿,想必要么是根本没人注意她们的存在,要么就是压根没想提前告诉她们,而是临时通知等着看她们家的笑话。
在芷娘看来,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而那位小姐不仅透露给了她这个信息,还给她指明了备礼的方向,实在是不亚于雪中送炭。
“那位小姐,似乎也是长房一脉的后人。”相比较芷娘的感激,甘旭云就显得更加谨慎一些。其实这倒也不能怪他太过多疑,而是眼下在甘家,几乎都是落井下石的,突然来了一个出手相助的,而且还是来自长房的后人,叫他如何能不多想“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曾和她们擦肩过了一路,听到领着我的小厮说,那是大小姐,三小姐还有雅灵小姐。”
依着长房下人们唤主子的习惯,不难猜测出,那位离去的小姐出自长房。只是到底是大小姐还是三小姐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她的打扮,再加上她刚刚离去的方向,应该更有可能是三小姐才对。
可是不管是大小姐还是三小姐,对他们如此施予援手总是很奇怪的。
“嗯,我知道哥哥的意思,防人之心不可无。”芷娘没有反驳兄长的疑虑,只是顺着他的话低声说道:“不过她今天帮了我却是事实,而且老祖宗的寿辰,即使她说的消息有假,咱们送佛经贺寿也不算是失礼。”
“这倒是。”甘旭云想想倒也不觉得有错,点了点头:“只是眼下到下个月十号已经没几天了,若是真的要送佛经,妹妹你只怕是要受累赶工了。”
“不怕,不管其他,只想着能省银子我也觉得值当了!”芷娘此时心情不错,笑嘻嘻的对着兄长开起了玩笑。
“银子银子,开口闭口都是银子!”甘旭云一听哭笑不得,笑骂道:“小妮子你近来都钻到钱眼里去了!”
“哥哥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开门七件事,哪件离了钱行得通?”芷娘不甘示弱,扭头冲着甘旭云一伸手:“我知道哥哥是想说,咱家是书香门第,不可失了身份!可是这读书人也是要吃饭的,离了钱,难道啃书喝西北风不成?喔喔是了,若是没了钱,连书都没得啃,只能望馒头止饿了!”
“好好好,哥哥只提了一句,你就这么多句等着。”甘旭云摇头,苦笑着叹道:“哥哥岂会不知,都说商人重利,可这世间数百行,哪个行当不是利字为先?若是咱们家此时不落魄,族人又何至于欺辱我们到如此?”
“对了,哥哥你刚刚说到那位三小姐,我倒是想起了一件母亲曾经对我提起的事儿来。”芷娘眼见兄长黯然,急忙换了话题:“若是猜的没错,应该是长房庶出恒越伯伯家的小姐。”
“就是经商客死异乡的那一位伯伯?”对于芷娘说的事儿,甘旭云也略有耳闻。
长房一脉到父亲这一辈共有两子两女,两位姑姑远嫁,余下的嫡长子甘恒耀继承了族长之位,剩下的庶子甘恒越精于商道,将名下的产业经营得极是红火,只可惜好景不长,在外遇到山贼,结果壮年惨死异乡,偌大的产业理所当然归了兄长甘恒耀,只留下了甘林氏和两个孩子相依为命。
好在甘林氏还有娘家帮扶,虽然日子过得清苦,却也磕磕绊绊的熬了过来。后来其子甘旭连金榜题名入了仕途,这才让她们一家苦尽甘来,所以也难怪刚刚那位小姐要提点甘旭云好好求学。
她们这样没了父亲照应的孤儿寡母,也唯独这一条路能改善现状了!
“其实她们家的境况,倒是和我们相似。”芷娘点头,叹了口气:“只是更让人心寒!”就算是庶出,可毕竟是同父所出,族长都下得去手,更何况她们这样的旁支?
“所以旭连哥能高中扬名,哥哥也可以。”甘旭云决然一笑,伸手摸了摸芷娘的头:“芷娘等着哥哥,哥哥定不会让你和母亲永久受这样的欺辱!”
“我和母亲倒是不怕吃苦,只是父亲那里,哥哥却是一定要努力不让他在九泉之下失望的。”芷娘略略一犹豫,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先给兄长挑明比较妥当,一想到蒙冤被贬还死的不明不白的父亲,芷娘便禁不住悲从中来,泪水止不住往下落,哽咽着看着甘旭云:“哥哥,你可知道,父亲的死……并不是因为急症啊!”
“什么?!”甘旭云听了芷娘的话如遭雷击,目瞪口呆。
“哥哥,父亲的身体你是知道的,如何会莫名的就得了急症突然就去了呢?”芷娘忍着泪,将买花遇到林家后人,关于南梁王和父亲之间的纠葛细细的说了一遍:“我回家之后,就寻了母亲来问,母亲只是一脸惧色,支吾着不肯多言。”
“南梁王势力强横,母亲是怕我们知道这事儿之后会做出什么举动不仅报不了仇,还会将我们自己给赔进去。”甘旭云脸上由惊转怒,到芷娘说完母亲的反应,他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平静,只是眼底依旧凝着化不开的恨意:“当时我不在父亲身边,却一直也有着和你一样的疑惑,父亲身体一向硬朗,虽然遭贬会让他难免郁结,却不至于会体弱到一场风寒都抗不住!原来我们猜测的都没错,父亲的死,果然是另有原因。”
第十七章 筹码
“若父亲纯粹是遭外人所害,我想母亲还不至于如此痛苦胆怯,连提都不敢提。”芷娘衣袖下的手暗暗捏握成拳,南梁王是谋害父亲的主谋不假,但若没有帮凶,他一个堂堂王爷,总不能亲自出马来毒害父亲吧!相比较高高在上多行不义的皇亲,处在身边的亲族才是母亲最为忌惮的:“父亲的死,怕是叔叔和京中的舅舅也脱不了关系!”
“林旭那天还告诉我,咱们家的铺子,如今已经是南梁王在榕城的一个据点。”芷娘即使不抬头,仅从兄长陡然急促的呼吸也能猜测出他此时的震惊:“而且,京中舅舅派来的人和叔叔来往慎密,正合谋在榕城为南梁王寻找参加兰花品鉴大会的兰花。而若是事成,答谢叔叔的报酬,就是咱们家庄子和铺子!”
“好算计,一个一个真是好算计!”甘旭云良久,才咬牙切齿的冷笑:“都说墙倒众人推,但是这墙若是自己院子里的推倒的,那可真真是不堪可恶至极!”
“父亲为官清廉,在京中少不得得罪一些权贵重臣。这些年族里有些徇私的事情去找父亲,父亲也是能推则推,族里又妒恨害怕父亲的声望会威胁到长房的地位,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亲戚同宗,留着碍眼不说还挡路,有了这种机会,他们自然会想尽办法利用上,既能除去眼中钉,又能讨好权贵,何乐而不为?”毕竟是外院男丁,甘旭云在这方面的分析自然要比芷娘更为透彻。只是越分析得透,这恨意就越是深刻入骨,一挥手,甘旭云一拳重重的砸在身旁的院墙上:“此仇不报,此恨不消我甘旭云妄为人子!”
“哥哥,你大考在即,我本不该……”
“如何不该?这等事情本该由我这个儿子来发现背负,也亏了妹妹你心细如发,若不然父亲他岂不是要永不瞑目?”甘旭云惨然一笑,打断了芷娘的担忧:“妹妹,你放心吧!我断不会轻举妄动,也不会因为此时而影响了大考。反而,哥哥还会由此更为用功,若是握不住权势,怎能扳倒那些害了父亲的仇人?”
芷娘原本还想再劝兄长几句,但看了甘旭云脸上透出的坚毅和决然,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依着前世哥哥的行事还有这几天相逢之后的了解,就知道他断断不是那种冲动之辈,若多说下去,反倒是显得她思虑担忧太过了。
“母亲的身体不好,她的性子你也知道,这事儿就不用再在她面前提起了。”甘旭云扶着芷娘重新上路,静静的嘱咐道:“只会让她更加难过担心而已。”
“我晓得,自从那天提了之后,我便不敢再多问了。”芷娘点头,兄长对母亲的关心也让她宽心不少,只要阻拦住母亲卖妾的打算,兄长就不会弃她们而去!
“嗯,只要发生过的事情,总是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的。”甘旭云肯定的安危芷娘:“即使不靠母亲回忆,我们也能查清楚真相,只是时间的问题。”
“提起母亲,眼下倒有一件难事儿极其棘手。”兄妹俩母亲来母亲去的,芷娘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忍不住苦起了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兄长:“我被族长叫来,又被罚跪,回去要怎么和母亲交代呀!”
“你这会儿知道害怕担心了,那时候冲上去找叔叔敲诈银票的胆识都哪里去了?”见到芷娘一脸苦相,甘旭云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点着她的额头笑骂。
“哎呀哥哥,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何况我还是区区一小女子。”芷娘红着脸,伸手捏着甘旭云的衣袖:“好哥哥,你得想想法子,帮我说服了母亲去,别的还好说,若是万一被母亲禁了足,我要如何去林家学养兰的法子嘛!”
“你啊,到现在还贼心不死指望着养兰花赚银子呢!”甘旭云如何不知道芷娘此刻的担心,无奈却又心疼的摇头叹道:“好好好,妹妹有难哥哥怎能不帮?不过,你也别太做指望,我琢磨此事儿母亲不会轻易松口饶了你的。实在不行,你就先乖乖的在屋里呆上几天,等这段时间过去,咱们再慢慢的说服了母亲解你的禁足。”
“啊!那岂不是……”
“你到底要不要哥哥帮你支招!”芷娘正要哀号,就见到甘旭云冲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眨着眼轻笑着威胁,见芷娘忙不迭的点头,他才又神秘莫测的压低声音:“那就一切听我安排,山人自有妙计!”
“什么法子,哥哥你现在说嘛!”甘旭云越是神秘,芷娘就越是觉得百爪挠心,只拽了兄长的袖子,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佛曰,不可说!”甘旭云摇头晃脑,一本正经的念了句佛号。气得芷娘直接上拳头锤上了他的胳膊:“叫你不说,叫你不说!”
……
相比较芷娘兄妹此时的欢闹,站在甘恒耀书房里的甘恒宁可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他一大早听说芷娘那丫头被族长叫去罚了跪,本来是神经气爽,只等着嫂子刘氏带着芷娘上门来赔罪还银子,却不想还不到晌午,就被通知说族长有请。
一赶到族长院子里,哪里有那丫头的踪影?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等到他见了族长,听族长一开口,真真是差点连肺都气炸了。
本来舍了五十两银子已经够让他心疼了,如今族长竟然要他再支出三百两给刘氏,这,这哪里是罚那丫头啊,分明就是变着法的罚他嘛!
其实给三百两,如果之论银钱的话,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只是连续这样让她们得手,岂不是更助长了她们的气焰,今天是要银子,接下来便要铺子要田产,难道他也要给吗?
“怎么,不愿意?”甘恒宁虽是低着头,可不满却写了满脸,哪里能逃得过甘恒耀的注意?他冷哼一声,这家伙占了兄嫂多少便宜当他不知道?如今只是要他拿出三百两,就这样一副活像要了他命的模样,真是小气没出息至极!
“不敢,只是……”甘恒宁虽是不满,但是族长的吩咐,他却不敢不从。可要他这般轻易的就交出那三百两,他又不甘心。所以嘴里说着不敢,脚下步子却是没挪动半步。嘀咕着正要开口,就见甘恒耀一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到了嘴边的话瞬间被吓得烟消云散。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甘恒耀背着手,从案后走出来站到甘恒宁身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盯着他,痛心疾首的骂道:“你自己说说看,恒远好歹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在世之时,对你的关照帮扶可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如今他去了,你看看你是如何待他妻儿的?”
“你占着长兄的家产长嫂的妆奁不还也就罢了,她们处境艰难,你这个做叔叔的,如何也该支些银子帮一把吧!可是你!!”甘恒耀抬手,手指头都快戳上甘恒宁的脸了甘恒宁却不敢避让半步:“你却连给个五十两还要侄女儿扯破了脸问着你强要!你只说你那侄女儿不懂礼数,我看分明是你不义在先!若不是看着你年长,在小辈族人面前给你几分脸面,今儿我非得拉着你陪你那侄女儿一起跪祠堂!”
“族长,我……”甘恒宁被骂得灰头土脸,偏偏族长句句都占在理上,他连一句也驳不得,不由得心底将恨全泄到了芷娘一家身上。都是那几个该死的丧门星!
“别你你你了,你们这一房的事情,我也不想多管!你那点小心思我也能当不知道,不过眼下,你给我规矩谦让一些!”族长瞪了一眼甘恒宁,警告道:“眼看大考在即,榕城新上任的这位学政,和你的大哥是至交好友!”
“恒宁知道了。”族长此言一出,甘恒宁恍然大悟,却也还是透着些不满。你要去讨好那家孤儿寡母,干嘛不自己掏银子?要说占着大哥家产业最多的人,除了眼前的族长还能有谁?分明就是自己小气不愿掏钱,还要说出这样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让他破财。
“我知道,你肯定还怪着,这事儿为何不是族中掏银子!”甘恒耀白了一眼甘恒宁,哼了一声:“我这也是为了成全你的名声,你是他们的叔叔,兄嫂为难,做叔叔的不出面帮扶,却要族里出面,传出去,你以后要如何在榕城立足?那些清流文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还是族长想得周全。”甘恒宁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若说甘恒耀前面的那些理由还让他有不满,那最后补上的这一句,就让他不得不乖乖服软了,若是万一甘恒耀和那家人扯破了脸,弄得人尽皆知,他在榕城的脸面也算是到头了!
名声,这才是让他最担心惧怕的东西!特别是他如今处在商道,若是背上一个霸占寡嫂财产的不仁不义之名,他的生意也算是到头了!
试问,一个连亲兄弟都能算计背弃的人,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何况,旭照这次也要参加大考,比起那三百两银子,族中子弟的大考才是最重要的。”甘恒耀见甘恒宁不再有反抗之色,才放缓了神色,低声和颜悦色的劝道:“你向来是聪明识大体的,孰轻孰重应该不需要我多言!”
第十八章 敲山震虎
“是婶婶。不过,怎么会这么快?”
远远的看见家门口停着的马车,芷娘心里止不住一惊,扶着兄长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按理说,族长应允她们的话生效还需要一会儿时间,别的不说,就说他叔叔的性子,也断不会答应的那般干脆利落。
给钱事小,那脸面才是最重要的!
他之所以将自己的行为告到族长那里,无非是因为自己那天在店铺里的行为打了他的脸。虽说她跪是跪了,可是叔叔最后这三百两银子,还是给实了的!真正的传出去,只怕有心人会各打五十大板,啊不,怎么说出去,都只会是叔叔理亏一些。
而且依着眼下,叔叔最怕的,还是她们兄妹拿着族长的这次开口做幌子,缠着他不放吧!
“八成是见到你在族长院子里下跪,人家特地来通风报信的。”甘旭云扶着妹妹,脸色也颇为难看:“走,咱们回去看看去!”
“大嫂,你先别忙着哭啊!唉,你也知道,咱们那铺子就在街边,难免有存着心思的人看到了告去了族长。”
“我们老爷得了信,早饭都没用就赶过去了!大嫂你放心,一定能找个法子让族长从轻发落,断不会逐出族谱去的!哎呦,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嘛,竟惹了这么大一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