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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了太多次,便学会了不去期望。
太阳东升西落,御花园的花儿,开得更加明丽动人了。
这天,筹备将近一月的宫女小选正式拉开了帷幕,神武门前车来不止,人头攒动。
于是,神武门终于被堵住了。
“头儿,您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神武门新进小侍卫佟佳俟全手足无措,傻傻地看着神武门口堵得一塌糊涂的马车牛车人力车板板车,头上急得冒青烟。
侍卫队长那木都鲁氏阿古塔木着一张脸,手里紧紧握着侍卫刀,闻言再次瞅了瞅面前横七竖八欲进不能进,要出不得出的车子,心里也是烦躁的很。
他心中愤怒极了。
和佟佳俟全一样,他也是才被派到神武门当差不久,不过和俟全不一样的是,他是“空降”到神武门当侍卫队长。
自古以来,总有“欺生”一说。阿玛曾给他说“空降”过来的他很难处好同僚之间的关系,没想到果不其然啊。
看吧,因为他的“空降”,挡了属下们晋升的机会,和顶头上司又没有交情,因此除了这个呆呆的,同样是新来的佟佳俟全,暗地里大家都不怎么买他的帐。
看看这次小选,在神武门当差久了的老侍卫,哪个不知道需要多派一队人来疏散车辆呢?
可是,小选的姑娘们都已经堵到了神武门的大门口了,没有接到上面令增派人手的谕令,都还没有人提醒他去找头儿请示一下,反而都偷偷躲在一边看笑话。
哼,这些混蛋,总有一天本官会收拾你们!
今儿个是宫女小选的第一天,要选三旗包衣,神武门是第一道坎,要仔细搜查应选姑娘们带的东西,防止有些人混水摸鱼,夹带些不该带的进去。
按理说,神武门口不可能堵车的。
平日里,神武门外一条大道本是左边来右边往,车子按着这个规矩走一向都是顺顺溜溜的,根本就不会堵住的。
可哪知道今儿个人太多,又都想先检查了好早早进到宫里打点一番,各路车子争先恐后,把右边的道也给占了。
回去的道没了,车子进不得进,出不得出,可不就堵住了嘛。大家这么堵在门口,弄得现在离开始检查都过了快两个时辰了,却才检查到二十几人。
这样可不行啊。阿古塔苦恼地捶了捶大腿。
“后面的快一点,快一点,车子按旗籍排好,不准抢道。听到了没有!”
他大吼。
“你,”他点了一个平日里和他最不对付的一个侍卫完颜清保,“去维持一下秩序,把车顺顺。”
“啊?我?头儿,你派别人吧,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在这里检查比较合适。”
完颜清保心里愤愤,面上有些不情愿。这是你的工作失误,怎么就会指派老子?没见老子力气最小吗?
阿古塔怒瞪他一眼,“马上去,这是命令!”
请借我一只马桶吧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使完颜清保心里再讨厌阿古塔,明面上却是不敢抗令的,也只好不情不愿地去了。
阿古塔见终于催动了他,心里一阵舒畅,哼,让你和本官作对!不指派你指派谁?
接着,他转头,解下腰间令牌,交给俟全,“俟全,你拿着本官的腰牌,马上去善扑营,请上峰再派一队侍卫来,十万火急!”
“哦,好,属下马上就去。”
完颜清保耷拉着头,门口这么多还没有检查过的车子,一直堆到老远的天边去了,这可怎么疏通哦?
他一脑门子的汗,心里隐隐后悔不该为了看笑话而特意没有提醒下阿古塔,弄得现在自己遭罪。
他也是个机灵的,细细一看这些车,见疏通确实有难度,便想另辟蹊径。
“哎,哎,后面还没检查的,下车,下车。把包袱什么的打开,有不该带的趁早拿出来,免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啊,看看这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检查呢!”
哼,这些个包衣娘们儿,都认为自己是深闺小姐还是大家千金呐?不到门前就不愿下车,怕被人看了还是咋的?神武门是你们这些包衣奴才能坐车进的吗?连亲王福晋,皇子阿哥,都得乖乖下车检查呢!
完颜清保本以为自己穿着侍卫服往那儿一站,振臂一呼,应选的车子就乖乖地该怎么走就怎么走了,可哪知道大家抢道正抢得欢,车碰车,人吵架,闹哄哄一团糟,还真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他的声音轻而易举地被淹没在了这片噪音的海洋之中,没有泛起一丝浪花。
离神武门大门将近七十步的距离,二十几辆车之后,赵福儿坐在自家的车里,听到前面像菜市场一样的声音,也是心焦不已。
她已经被堵在这里有两个时辰了。
这本来没什么,可是出门的时候她想到这辈子可能再也回不来,一时想不开就多吃了些点心,却因为边吃边哭噎着了,被贴身丫鬟沐芯连着灌下去两大碗汤。
现在小腹好胀,好想上厕所。
“沐芯,我想更衣,怎么办?”
“姑娘,你可要忍忍啊。”
沐芯大惊失色,顿时后悔自己考虑不周,都没有想到带上一个官房(马桶)。虽然说是姑娘早上喝多了汤的缘故,但要是出了事,最后都是自己没有照顾好。
现在这可如何是好啊?要是姑娘一个忍不住撒身上了,这脸丢大了不说,小选被刷下来了老爷还不把我给生剥了?
“孙伯伯,前面还有多少车子啊?能不能走了?”
沐芯又一次把脑袋伸出帘子,满怀期待地问车辕上驾车的孙老头。
“唉,走不了啊,前面都还看不到头呢。”
孙老头狠吸了一口旱烟,叹口气,他也是驾车的老把式了,驾了一辈子车都没见过堵得这么厉害的。
皇宫就是皇宫,连车子都堵得久些。孙老头在心里百无聊奈地想。
“沐芯,我快忍不住了,可怎么办啊?”
车内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呼。
福儿咬紧牙,努力地憋着气坐在车里,一动也不敢动,就怕稍一动作就憋不住尿到身上了。
“姑娘,姑娘,你再忍忍,一定要忍住啊。”沐芯见她如此,心里头更慌了,要是姑娘因为尿到身上而失去了小选资格,回到家里老爷一定会打死自己的。
“嗯,我要忍住,为了额娘也要忍住。”
可是,我怎么忍得住啊?
福儿想到自己苦命的额娘,想到阿玛那胆大包天的期望,再想到自己现在的尴尬,眼泪哗哗跟就要往下掉。
她还得使劲憋着不敢哭出声,怕一不小心力道失控就真的憋不住了。
福儿压抑着不敢哭出来,沐芯却没有这个顾忌。
她想到姑娘马上就要因为尿了裤子而失去应选资格,她一回家就要被老爷打死了,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不禁悲从中来,张开嘴巴呜呜地嚎啕大哭起来。
主仆两人哭得正热闹,旁边一辆马车里,一个梳着两个包包头的姑娘慢慢悠悠地吃着干果和蜜饯,听到哭泣的声音传来,好奇心顿起。
“镯儿,你听听,是不是有哭声啊?”她停下嘴里的动作,侧头问身边服侍的小丫鬟。
镯儿本是在为她剥着干果,听到吩咐,放下果子,侧耳凝神一听,恩,的确,好像是从隔壁车里传过来的。
她又拉开车帘确认了一下,方回头对自家姑娘回话说,“姑娘,是旁边车里传过来的。”
“旁边的车?”呀呀,路见不平事!
镯儿看着自家姑娘明显感兴趣的样子,心中直打鼓,姑娘不会又要管这事了吧?
果不其然,梳着两个包包头的姑娘像弹簧一样蹦将起来,风风火火地把自家车帘子一掀,头就探了出去,敲起了旁边的车窗。
“喂,发生什么事了?”她高声。
“呼,还好她没有直接就去拽人家的车帘。”镯儿这样安慰自己。
对方没有回应。
包包头姑娘显然是不满了,她也不管礼貌不礼貌,探出半个身子,险险地就拉起了隔壁车窗的帘子。
“啊!姑娘小心。”
刚安慰完自己的镯儿见到自家姑娘动作生猛地“哗”的一声就拉开了对方的车帘,还做出这么惊险的动作,吓得一声惊呼,赶快拽住她的半边身子。
“姑娘你吓死镯儿了。”也是两辆车挨得极近,否则包包头姑娘还不得掉出车去?
“咦,你们,这是怎么啦?”
梳着冲天辫的丫鬟哭得欢,而明显是姑娘的女孩也流着泪,到底是谁欺负谁了啊?
没看明白这车里这两位是在干嘛,直线条的包包头直接问出声。
听到这像是天外飞来般的声音,沐芯被惊得愣住,哭声直接堵在嗓子眼里,让她不断地打嗝。
“你们这是唱的那一出啊?”
“奴婢,奴婢——”沐芯看看自家姑娘,又看看破窗而来的包包头,无言。
忽然,她见到自家姑娘嘴动了动,似乎是说了什么,可是声音微弱,几不可辨。
她赶忙凑近一点,方听清福儿说,“问问她有没有官房。”
“哎呀,可不是嘛。”沐芯如醍醐灌顶,她胡乱用袖子擦擦眼泪,忙低声问探进来的包包头,“这位姑娘,不知道您车上有没有官房?”
“官房?不知道啊。”回头,“镯儿,咱车上有官房吗?”
她艰难地转过脑袋,问自己的贴身丫鬟。
“姑娘,要马桶啊?奴婢带了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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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
终于渡过了这次难关,福儿转移到包包头姑娘的车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张姑娘,多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这次可真的过不去这个坎儿了。”福儿哽咽着向包包头姑娘道谢。
“哎,谢什么,你别叫我什么张姑娘了,直接叫我巧朵就是了。”
“那你也叫我福儿吧,我阿玛额娘都这么叫我的。”福儿脸颊红红的,还是很不好意思。
包包头姑娘叫张巧朵,是包衣张家的姑娘。张家算是包衣人家里非常显赫的一个大家族,从太祖从龙的时候就已经发达,势力非凡,实际上比令妃的娘家魏家还要有背景一些。
张巧朵的阿玛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疼宠万分,养成了一副直爽爱打抱不平的性子。先前她听到哭声以为是发生了不平事,想要效仿侠女们管上一管,没想到却正好帮福儿解决了一道大难题。
福儿借来官房,忍住羞耻心在自家车里出了恭。张巧朵怕她车上有怪味,坐着不舒服,便邀了她一起坐自己的车。
两个姑娘在神武门外因为这样一件囧事结识了,多年以后,张巧朵随宫妃们一起给皇后请安,看着主位上雍容大度的皇后娘娘,却恍惚想起了多年前那个羞涩的向自己借官房的小姑娘,眼神不由黯淡。
龙威胜于妙药
紫禁城风传,十三阿哥病愈了。
笼罩了储秀宫多日的沉郁之气终于散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是如释重负,不复前几日的恐慌不安。
那拉着人送走陈太医,回到内室,看着几乎是失而复得的小十三,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唯有嘴角微翘,泪水却簌簌落下。
额娘的小十三,额娘就知道你不会离开额娘的。你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大,娶妻生子,和美一生。你一定不会先额娘而去的,对不对?
静静地凝视小十三安静的睡颜,那拉后知后觉地发现衣角被人拉了拉,她没有理会。
过了一会儿,衣角再次被拉了拉,力道越发重了。
“哪个没眼色的?”
她愤愤回头,马上换了个神情,面前是她的小十二。
小十二这几日六岁生日,却被十三这病情耽搁,并未庆祝,当然搬去阿哥所的时间也由于没精神打理而往后推了推。
十二阿哥见他的额娘终于注意到自己了,咧嘴一笑,却在发现那拉脸上泪水的时候变为担心。
“额娘,您怎么哭了?”
小十二急了,“额娘,您别哭,儿臣给您擦眼泪。”
他的声音弱弱的,还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
小小的孩子,个子还不到那拉腰际,纤细瘦小的身子穿戴在厚厚的大红色袄子和大毛的帽子里面,更显瘦小娇弱。
那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心里半是温暖,半是凄凉。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贴心呢?可是,他这身子骨,唉,本宫还不知道他能不能长得成人……
“额娘,您为何又伤心了?”
十二阿哥见他的额娘并没有回答他,反而一阵出神,一阵叹气。他心里更加着急,便又拉了拉那拉的裙角,企图拉回他额娘的注意。
那拉被拉得回过神来,伸手揉揉他头上的小毡帽子,微微笑了笑。
“这孩子,咦——”忽然她想起,刚刚好像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
她的小十二说要给她擦眼泪呢!那拉鼻子有些发酸,本宫的小十二也知道心疼额娘了。
用帕子掩了嘴角笑意,那拉细细打量了下,还真发现他小小的手掌里抓着一块手帕子。
小十二不知道他额娘在心里笑他,穿的圆滚滚的身子,笨拙地垫着脚尖,还努力地想要往她脸上送。
“好孩子,额娘不哭了,额娘不是伤心,额娘这是高兴。”
她蹲下来,让小十二给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痕迹。
小十二小心翼翼地擦干泪水,终于倚着那拉高兴地笑了。
“孩子,来,额娘带你看看你十三弟弟。”
轻轻拉过他的小手,那拉将小十二带到小十三的小床边,抱起来,放在一个小凳子上站好。
十二阿哥双手巴住床舷,看见小十三睡得甜甜的,捏着小拳头,心头不解,便回头望着那拉。
那拉拉过他的一只手,贴在了小十三的额头上,压低了声音说,“小十二,你看,你十三弟弟烧已经退了。太医说他明儿个就会大好了。额娘这是高兴的,不是伤心。”
“额娘,十三弟弟真的要好了吗?那他病好了是不是又能和儿臣一起学千字文了?”
“是呀,学千字文。额娘亲自教你们。”
那拉喃喃,心里似乎有阳光漫天洒下,驱散了阴霾。
十三阿哥病愈的消息,像一阵狂风,不到半日就刮遍了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暂领宫务的纯贵妃,舒妃和令妃,反应各不相同。
永和宫,纯贵妃舒了口气,这几日风头浪尖的日子对隐身惯了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现在终于能退回去了。
钟粹宫舒妃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愣了好久。
她倒不是留恋这协理宫务的权利,毕竟那拉氏处事还算公正,并未对妃嫔们克扣,有协理和没协理对她来说基本没有多大的差别。
她只是不能抑制地有点嫉妒。
这样相像的情形,当初她的十阿哥没能挺过去。为什么现在皇后的十三阿哥就能挺过来?
老天爷,你何其不公!
之前对皇后一点同病相怜的心情再也找不到了,她心里无法克制的产生了嫉妒和怨恨。
而延禧宫,消息传来的时候令妃正在殷勤地陪乾隆吃晚膳。
“没想到这小东西命有这么硬。”
令妃心情不愉,恨得偷偷咬牙。
本宫好容易才挨着宫权的边,都还没来得及捞到一两银子,难道这下子又要交出去了吗?
令妃侧身搅着帕子,她很想找个人来撒撒气。
可是现在万万不行。她面前却还端坐着一尊大神呢。
在这尊大神面前,她不仅不得不强压着这股子邪火,还要装出一副欣喜的颜色来,以示对皇帝的爱屋及乌之意。
爱屋及乌?
真是他娘的瞎扯淡。本宫什么时候爱这个男人了?本宫怎么不知道?
本宫从来不白做事情,这是是本宫这么多年从来的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