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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周瑜轻笑起来,带着一丝沉稳与豪迈,“小乔说要答谢你,那,你想要什么谢礼呢?”
凌眼含笑意,微抿的唇似勾似叹:“我只想再听听都督的琴声。”
“好,如你所愿。”周瑜嘴角上弯,回身坐到琴前,十指拨动,琴音便如烟丝淡袅,缓缓晕开,引人入那如泣如诉、回旋往复,但却委婉缠绵、如抽如绎的境界中……
等凌回到馆驿时已经很晚了,刚踏进大门,糜竹便急匆匆地向她跑来:“凌,你去了哪里?军师等得好着急!”
“糟了!”凌惨叫一声,出门的时候她忘了和孔明说了,现如今还这么晚回来,这下真的要被他好好说教一番了。
凌快步往大堂走去,只见孔明坐在长椅上,正和几位谋士商议着。
孔明一见凌进来,便立即起身走到她面前:“你上哪去了?”
凌自知理亏,只得讪讪道:“我只是随意出去走走。”
“唉,”孔明无奈的叹气道:“以后不可再这样了!出门的时候好歹要知会我一声,知道吗?”
“不会有下次了!”凌急忙点头保证。
“呃,”孔明忽然问道:“你的脸?”
“啊?脸?”凌早把脸上的伤丢到九霄云外去了,随口答道:“大约是被树枝刮到的吧?”
孔明皱紧了眉,显然是对她的回答不满意,但也无话可说,只道:“不早了,去歇息吧。”
“恩。”凌如获大赦,回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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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鲁肃来馆驿找孔明:“主公今日要见孔明。”
孔明穿戴好衣冠,带上凌,随鲁肃一道去了。
鲁肃将他们引至堂上,早见张昭、顾雍等一班文武二十余人,峨冠博带,整衣端坐,已等候多时了。
凌不由地倒吸口凉气:好大的阵势!
孔明神态自若的与在座的众人,逐一施礼,互问姓名。
待众人重又归位,张昭便先用言语激孔明:“不知先生竟如此年少,怕是难担重任啊!”
迂腐至极!凌悄悄嘀咕了句,不知怎的,竟被旁边的一个东吴谋士听见了,他大声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对张大人这话有何见教?”
凌有些蒙了,慌乱中,扭头去看孔明。孔明却一付事不关己的模样,目不斜视,依然轻摇着手中的鹅毛扇。
好你个诸葛孔明,你竟然见死不救!凌在心里咒骂着,平复着情绪,便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瞬时集中在凌的身上,只见她面容清秀,有着一双充满灵性的琥珀色眸子,他们眼里都透着惊异,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纤瘦的少年,竟然敢自不量力的挑衅张昭。
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了,凌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小生不才,见教二字是万万不敢当的。我只是以为,方才张大人之言有误。吴主孙权少年有大志,年方十五做县长,十九便继承了父兄大业。周都督二十四被授予建威中郎将,如今官拜前部大都督,此二人皆年少而有大成者。”她顿了顿,环顾四周,见众人皆凝神在听,遂往下说:“庄子有言‘不材之木,以至于此其大也,嗟乎神人,以此不才!’此语乃感叹无法利用的大树无人砍伐,活得长久。”说至此,凌转眼看向张昭:“大而无用之木尚可遮阳,‘大’而无用之人呢?我看他‘寿’是长,能耐却并没那么长。”
张昭听后,立时面现怒容,却又苦于不能发作,只得隐忍着。
凌却毫无得意之色,她暗中庆幸,幸好来之前有做功课,否则如今一定出尽洋相了。
忽听座上一人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孔明先生的书童,单字‘凌’。”凌躬身答道。
那人扬声大笑:“小小一个书童竟也敢在此放肆!”
褐瞳立时傲然直视,凌反驳道:“先生此言差矣。岂不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自古英雄不问出处,汉室高祖(刘邦)出身乡野,管仲、鲍叔牙皆来自市井,百里奚早年曾为人看过牛,而这些人最后皆功成名就,先生对此又是如何看待的?”
那人无言以对,低头只不语。
凌看也闹够了,便朝众人深施一礼,回位坐下。
张昭转身对孔明说道:“不曾想先生的书童竟也如此能言善辩,无怪乎先生居隆中时自比管仲、乐毅了。”
凌心想前戏已然结束,正戏该上场了。
孔明优雅地笑道:“书童无理,还请张大人看在她尚年幼,切莫见怪。”说着,他不露痕迹地望了凌一眼,这一眼包含着浅浅的宠溺和淡淡的赞许。
凌有些得意地扬起嘴角,偷偷地回了孔明一个鬼脸。
接着张昭等一班文武便开始与孔明进行轮番辩驳,而凌则是百般无聊,四处张望。
“凌,”不知何时,鲁肃已悄悄来到凌身后,“吴侯要见你。”
吴侯?孙权要见她?凌一愣,当下便明白了,孙权是想从她身上旁敲侧击,探探孔明的虚实。
凌侧头去看,见孔明和众人舌战正酣,不便打断,遂悄然起身应道:“好,我们走吧。”
掀开厚重的幕帘,凌跟在鲁肃的后头,沉稳的踏进内堂。
凌抬头看去,只见首位上坐着的人,碧眼紫发,相貌威严,气宇轩昂,定是孙权无疑。
副位上坐着周瑜,他那双幽邃的黑眸微眯起,如利箭般地望着凌,似乎带着隐隐的怒火,眉宇中的威严让凌不寒而栗。
凌有些艰难地避开周瑜的目光,望向另一侧,坐下还有两个身穿儒生袍的年轻人,他们正用若有所思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瞧这阵势,孔明在外舌战群儒,而她大约也要在此大费一番口舌吧。
凌不敢怠慢,上前深施一礼:“小生凌,拜见吴侯。”
“方才就是你在大堂之上,将张昭驳得无言以对?”孙权缓缓开口问道。
消息也传得太快了吧?凌暗自心惊,她可不想当强出头的二愣子,还是见招拆招吧。
思绪疾转,凌镇静地答道:“小生何德何能,只是张大人见我年少,不与我计较罢了。”
孙权不语,墨绿的眼眸变化莫测的望着凌,直望得她毛骨悚然。
“小小书童,竟也能登大雅之堂,难道刘豫州手下真的已无人了?”一旁的年轻人口气有些不屑问道。
“敢问先生是何人?”凌虽心头有气,但仍心平气和地问道。
“吕蒙,吕子明。”
“原来是吕将军,失敬。”凌客套地应道,沉着对答:“圣人不曾高,众人不曾低。成大事者,无关身份地位。豫州知人善用,决不会以身份高低来用人。”
“果然是伶牙俐齿。”另一个年轻人微笑着问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大志。”
“不知先生是……”凌拱手施礼问道。
“陆逊,陆伯言。”
好家伙,凌心里惊叹不已,周瑜、鲁肃、吕蒙、还有陆逊,东吴的几代大都督,竟都让她碰上了。
凌稍思索下,遂豪气地说道:“‘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志当存高远,我并不因为自己只是个小小书童,而放弃寻访天下的机会。”
周瑜横睨着凌,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但黑眸却危险地凛眯起。
“如今曹兵百万大军,来势汹汹,不知豫州有何破敌之策?”孙权敛起打量的眸光,开口问道。
“这……”凌微闭眸思量着,方才的对话都只是寻常的辩论,但此时的话题却关系着整个局势的发展,她不能轻易回答。
“曹操虽声言有雄兵百万,实质不过二、三十万人马,已是疲惫不堪,且北兵多不识水战,如吴侯能和豫州联手,共商良策,破曹之日必不远了。”身后忽然响起孔明清亮的嗓音。
凌急忙回头去看,便见黄盖领着孔明正从门外进来。
孔明望见凌,遂露出浅笑,沉稳地越过她,上前向孙权见礼。
“凌,你先到外头等候。”黄盖在凌身后轻声道。试试在百度搜索“书 包 网”
“恩。”凌明白孙权等人必是有机密大事要与孔明商量,她微颔首,回身向孙权施礼,遂往外去了。
出了门,凌便四处转转,不知不觉,已来到了教场。
教场上热闹非凡,场中央早已围起一圈人,除了鼎沸的人声,隐约可听见马的长嘶声。
凌好奇地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一匹黑马,体形匀称,粗壮结实,雄健剽悍,全身毛色发出一种沉潜又凝炼的闪光,仰首一声长嘶,全身都纵立了起来,真是一匹好马!
马前站着一位威武的将军,他手上拿着只套马索,套马索上沾染着很多的血,还有马匹的毛发,他将套马索猛地抛远,套马索在空中切了一个漂亮的半圆,刷地向那黑马飞去。
黑马警觉地偏过头,但就在它转身的瞬间,套马索一个逆向的切边,刷地落在了它的头上。那将军用力一抖,马索一跳,滑进了它的脖子。
黑马一个纵立,嘶声长鸣,前蹄蹬出,重重地甩过脖子,套马索在空中抖起一个弧度,力量之大,竟将那将军连人带着绳索摔了出去!
“该死!”那将军一个打滚,从地上跃起,摆好姿势,准备再上前去。
“以这种方法驯马,你有几条命都不够摔的。”凌不禁莞尔。
“小子,你什么意思?”那将军有些动怒,圆睁着双目。
“你在骑马之前,是否了解马的烈性了?“凌微勾唇角,眉眼中有丝戏谑:“驯马不仅仅是用武力,更重要的是用机智去驯马,以弱可胜强,后发可先至,最重要靠的是智慧与勇气。”
那将军怒极反笑:“你说的这么在理,你来试试!”
“呃?”凌噎了口气,不是吧?对马这种动物,她只是骑过而已,方才所说的也只是她从书上看来的。真要她驯马,怕是有几条命都不够她用的。
“怎么?不敢么?”看着凌阴晴不定的脸色,将军挑衅似地说道,嘴角扯起不屑的笑容。
“试就试!”凌炯然回视,不服输地道。
凌有个弱点,无论遇事对敌,她都能冷静自持,但一旦勇气被质疑,她最不能容忍,她便会抛开一切地、完全不顾后果地,尽全力地去做。
屏住呼吸,凌缓缓地靠近黑马,那马一动不动的,只是鼻翼中不断地喷着气。
凌瞅见一个时机,单手迅疾地按上马背,翻身上马。
那马顿时不安份了,一个劲往前撞,鼻子呼呼喘着粗气,嘶嘶乱叫,摆动前蹄,立了起来。
凌紧紧贴在它身上,紧抓马脖子死不撒手,让它怒火从自己身边冲射出去,而不受其伤害。
伏在大黑马粗厚的脖子上,凌能嗅到一股兽性的旷野气味,似乎有几股澎湃的血液在胸口激荡着!
不信就治不住它!凌全神贯注地对付着黑马,一心只想驯服它!
黑马被凌抱住脖子,便使劲地摇头晃脑,又嘶又咬,喘着像风响般的粗气。
渐渐地,凌感到双臂无力,头脑晕沉,开始力不从心了。
终于,马身猛地一震,像撞在岩石上,剧烈地摇晃着。马脖随即一仰,鬃毛飞舞,前蹄高高举起,迅速重重落下,又快又急,凌再也抓不住了,瞬时被弹飞出去,耳旁还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完了!人果然是不能太逞强!此时凌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摔在地上最多也就是骨折肉破的,如果被黑马那雷霆般迅猛的铁蹄踢中,定会筋骨碎裂,性命不保!
一条人影迅疾地闪出,一双有力的臂膀在空中将凌拦腰抱起,速度之快,令她觉得好象要被甩移到来人的肩上!
眼前一花,身躯一个扭转,凌感觉双脚已着了地。
“你不想要命了么?!”没等凌回过神来,低沉的咆哮声就从头顶传来。
凌急急地抬头,迎视来人锐芒熠熠的眸瞳,不禁愕然道:“恩?怎么是你?!”
棋逢对手
将凌救下之人正是周瑜,他面色铁青,双目怒睁,右手紧紧扣住凌的手腕,紧到几乎要烙进她的皮肉中:“你就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么?!往后再也不要骑马了!”
“都,都督……”紧握的力道,让凌感觉手像被铁钳夹住一般,痛得她快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怎么了?冷静点,先,先放开我的手……”
周瑜缓缓放松箝制住凌的力量,但他幽黑的眸子直直地望向凌,一字一顿地说道:“往后再也不要骑马了,知道么?”
“知,知道了……”凌连忙点头,虽然她对周瑜反常的举动十分不解,但此时也只好顺着他的意了。
“周都督,请先放开她。”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声音,孔明颀长的身影缓缓移近。
周瑜一震,似乎刚从自己的思绪挣脱出来,此处是教场,人多嘴杂,自己实在是太失态了,他猛地放开凌的手腕。
“有受伤么?”孔明平和的嗓音淡淡扬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孔明,我……我好疼……”看见孔明,凌顿时安心不少,这才发现不止手疼得厉害,方才一番激烈的动作,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
“都督,今日便到此为止,我们先告辞了。”孔明眸光一转,便望见凌的长袍上已渗出些许血渍来,伸手将她扶到身侧,遂向周瑜道别。
“我的府邸便在附近,先带凌去治伤吧……”周瑜神态已恢复平静,“且,我还有些事要与诸葛先生详谈。”
孔明柔和的目光缓缓扫过凌忍痛的脸庞,而后精芒毕露:“既如此,我们便向都督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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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之上开了一扇扇的花窗,上面刻满了花鸟的图样;一旁小桌几上放着一樽精致的香炉,正升腾着飘渺的烟雾;窗边桌上放着女子用的梳妆物品,右边是一扇雕花屏风,西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图画,画的是一枝傲然独放的梅花;入目一片粉色的帏帐,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一看便知是一间女子的闺房。似乎久无人居住,但是又保持得十分干净整洁。
这是谁的房间呢?凌沉思着。
“凌,将长衫解开,”小乔轻拉凌的手,一同坐在长椅上,“我帮你上药。”
“夫人……”凌有点讶异,小乔竟然不避男女之嫌,她现在可是做男子打扮啊!
小乔看出凌的疑问,微笑答道:“第一次见你,我便知道你是个姑娘,或许,女儿家在这种事上都有一种直觉吧。”
哦,真可怕的直觉,凌倒抽口凉气,轻解开长袍。
“虽然你的行为举止干脆利索,并无女子的娇态,”小乔轻巧地替凌上好药,扎紧绷带,“但是,你的身子十分纤瘦,英姿勃发中还略带着点秀气,明眼人还是可以看出其中的破绽。”
“难道都督也……”凌一惊,连忙问道。
“他自然知晓你真正的身份。”小乔回身拿出一瓶药酒,准备帮凌揉擦,“你手腕上的淤青是公瑾抓的?”
“恩,”凌默默点头,把手伸了出来,“都督见我骑马,不知为何却勃然大怒……”
小乔边把药酒倒在纱布上,边解释道:“其实公瑾会这么粗暴,是因为……”她顿了下,忽然闭口不言。
“是因为什么?”凌一挑眉,追问道。
“你以后会知道原因。”小乔将纱布按在凌手上,轻轻地揉开来,转移开话题,“凌,我方才发现,你没有耳洞。”
“其实穿耳洞在我家乡是很寻常的事情,不论男女,很多人都穿耳洞的,但是,我绝不。”凌敛笑,扬起的眸光变化莫测:“因为我听过一个说法,如果一个男子穿耳洞,那他前生一定是女子;如果一个女子穿耳洞,那她来生一定还是女子……”
“你不想做女子么?”小乔嘴上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