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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江老,怎么还不走?”
江老一惊,没有想到大厅上还有人没有走,连忙换上一张笑脸才转过身:“啊,原来是陌生,江兄怎么没有一同随着孟老一同喝酒去啊。”
这徐陌生当时同和大谷主三谷主同为老谷主的义子,老谷主一共有五个义子,除了张展和普易还有两个被老雇主临终时毒死了,剩下江陌生逃过了一劫,那时,江陌生逃出了毒谷,直到老谷主下葬,这人才回来,在毒谷当了个不起眼的大夫。
“哎,我小小一个晚辈,岂敢同这些长辈们同台共饮,小生见江老愁眉不展,似有难言之隐,所以……”
江老心想这徐陌生虽然被老谷主废了多半的武功,但是医术在谷中叶不是精湛,但,这人自从普易张展主持以后除了和几个谷中的妓院中的几个女人有些拉扯不轻以外似乎也没有耍什么花样,这几年几乎已经到了让人忘记的地步,这个人在这时候倒也许可以信任。
徐陌生眼中精光一闪,谦逊的拱了手:“若是江老没什么,晚辈我……”
江老心想,两个谷主年轻气盛,定是不会同意自己的办法,若是这个人值得信任倒也是一个帮手,未必不是好事,心下这样想了,脸上自然没有必要再装作没事样的笑容了,当下眉头皱了起来:“陌生,我正好需要你帮老夫一个忙……”
……
☆、06(回忆)
一个月后
“爷”江树飞快的跑过去,接住从张展手里扔过来的披肩和包裹,眉眼间竟是喜色,一边和张展絮絮叨叨一个月以来谷中的大小事务一边忙不迭是的唤来安二和洛儿,喂马的喂马,准备沐浴的东西。
刚把两人支配走,那边的木子就颠颠地跑了过来贴近江树的耳朵旁:“江大哥,今个咱该用哪个厨子?”
说话的人小心翼翼的,呼呼地喘气声轻抚过江树的耳朵旁,有些热乎乎的别扭,江树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拿眼瞪着这个木子却不说话,每次到这个时候都令他头疼,三谷主的挑食性子和他那啊火爆脾性在毒谷一样有名!这府中的厨子换了一个接一个,今个爷在外一个月该用哪个厨子给爷补补?!
江树蹙着眉,真想的入神,却感觉有人推了他一把,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道:“江大哥,这个……爷……爷他已经……”
江树猛的抬头,果然见正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府门,连忙将手中的东西往木子手里一塞,点了脚在要追张展前不忘回头嘱咐道“就用上次做菇香紫玉包子的师傅……爷……爷您等等小的……”
江树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清晨中,只留下小厮木子有些为难的自言自语:“可是……上个月不是已经将他赶出去了吗……”
张展走的快,到能听到衣绸间的摩擦声和偶尔踩着的枯叶破碎的脆响。江树带头看看主子那浓眉深锁的严肃,只当是要发怒的前兆,缩着脖子紧跟着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一脚踏入大谷主府邸的正厅,只见一只白色的东西直飞过来,张展毫不在意的大手一挥,可怜的上好白瓷水杯就这样一声响摔倒地上粉碎。
“怎么?”普易从旁边侧门跨了进来,冷意的脸上夹着淡淡的笑意,傍边的江树一看现在的情况便习惯的有所了解了,便也不做声只低了头退了出去。
普易懒懒的朝椅子上一靠,也许是因为早晨脸色到不想平日里德冰冷,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张展也是习惯了,瞥了眼普易眼中的戏谑没好气的冷哼了声:“那该死的地方!”说着闷闷地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喝了一口普易用内力递过来的茶水,“嗵”的一声将水杯重重的放到桌子上了,阴黑的脸上乌云让人不可忽视。
普易轻扯了嘴角,说着的话却有着明知故问的意味:“哦?”想来这么 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人不大习惯。
“他娘的,那鬼地方闷得人都要霉在里面了,每个地方都是白茫茫的……真他娘的无味!”张展有些低吼,这一个月的枯燥简直让他恨恨的咬牙。
毒谷的惯例,没隔几年谷主必须住进去一个月,看看所有的毒物的生长状况,而因在毒谷能安全的谷中只有普易和张展了,所以一个月,就是与世隔绝的烦闷。张展不是第一次住进去,自然也不是第一次抱怨。
普易无视他的黑脸,手里把玩着从怀里拿出来的玉,问话也问得似是心不在焉:“那圣毒花长得怎么样?”
张展脸色又黑上了几分:“还能怎么样,他娘的,我就不信它能有什么灵性!”十几年别说开花,就是叶子还是那几片!真他娘的气败!
普易将视线从手中的玉上移了开来,脸上连最后的笑意也隐去了,眼光飘到窗外的枯树上:“圣毒花,毒物中的圣母,百毒具透,却也是百毒的最好的解药,可谓对于中毒之人是起死回生的圣药。义父说过毒谷就那一株,江湖中也有一株,十年前因一对相爱人殉情在那,便刹那开花结果,而万毒果却不知去向,从此在江湖上便没了踪迹”
“哼,鬼东西,谁知道是真是假”张展冷哼,满脸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你我二人身毒入骨髓,想只有那万毒果才能抑制这毒根。”
“那该死的老头!”张展低骂,有些咬牙切齿,原来这张展和普易远不是毒谷的子民,当年那个老谷主和他的师哥抵抗世俗**行了苟且之事,而且要生生相守,谷外遇到他们,便发现他们生就一副万毒掌控之主的体质,竟就这样改变了两个孩子的命运。
张展有些发恨得地骂了一声,真是该死,什么万毒掌控之主?无非是为自己能有更多时间和自己师哥厮守更多时而已!“哼,他娘的,这毒还不是那老东西给咱下的!”张展一手拍到傍边的桌子上,为了让他们守住毒谷,竟拿这种破毒禁锢住他们,让他们只能守着这该死的毒花!!
普易没有说话,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自觉的握着手中的玉越发用力,直到手关节有些发白了才低头摊开手中的青白色玉,有意无意的用拇指轻轻摩擦着有些粗糙的玉佩,轻轻扯了嘴角。冰冷的眼中闪过星辉的幽亮,却也只是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普易似是无意的说道:“江湖中出现了个杀手楼。”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般。而这小如蚊蚁的声音却是让张展惊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太了解普易了,一个连毒谷中的是都如同置身世外一样的人这个时候是……张展皱了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一起长大的人,最后视线落到了那块有些眼生的玉上,张展虽是鲁莽却不是鲁夫,他一眼就看出那是谷外的玉质,一块廉价而过时的玉:“你找到了那个人。”不是问句是肯定。只有那个人才会让这个冰块这么上心。
普易也不否认,只摩擦着手中的玉,那是两个圆坠相连而成,小巧而不失大气,中间有些雕琢的痕迹泛着青光,但因时间过久而有些模糊不清看不出之前的原貌,这能看到那痕迹紧紧的相缠相绕,化不开的缠绵,在普易的抚摸下竟如同活过来的青藤,扭动缠绕魅惑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张展看不清普易的表情,却知道那俊朗的面上定是笑意更深了,如若冰霜的周身也如化开了般,在窗外透过的阳光下有些绚烂的妖艳,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竟让张展不禁有些怔结。
“我要出谷,”普易头也没抬,只盯着手中的东西:“会一个老友。”
张展啥也不说只是站在那一个劲的笑,笑到肩膀都有点颤,他是真的开心,他本就是孤儿一个,谷外别说朋友连亲人也没一个,这也是他肯守着万毒花的重要原因。普易能找到已寻了十几年之久的故友就如自己找到亲人一半,从雾林出来,憋了一个月的闷气倒因普易而散去不少。
普易也不再多说便迈了脚步朝厅外走。
“你也是淋不得雨的。”张展朝那人喊了句,还来不及骂自己鸡婆,便似想到什么样的冲到门外:“喂——毒谷的事……”门外那还有普易的人,张展咒骂一句,脸又黑了一大片;那谷中的事就只能自己去找江老解决了,平日谷中大小事务虽也是江老解决的,可有普易在,多少能分担一下江老那老东西的怨言啊,看来这段时间……真该死……
清晨的阳光撒着金色的光芒,映着青色的瓦片倒如湖面上的波光,金琳琳的耀眼难以睁开眼,府门口的几棵树光秃秃的直愣愣在那,守着刚刚出生的白昼。一阵清风将那飘落的黄色叶子卷了起来,如同谢幕的蝴蝶,飘飘然的旋着卷飞几圈,落到地上后一连翻了几个滚才无声无息的停了下来,停下来的却不只是叶子还有一双脚。
“爷?”江树轻轻地唤了声,看着停下脚步的张展,一副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张展剑眉轻轻皱起,眼似乎没有什么焦距,陷入一种恍惚中似地,很一会,在江树以为他不会说话时,才听到一个近似呢南的声音响起:“这笛声……”
江树将头转来转去,没看到什么,除了风声以外什么也听不到:“爷,咱这……”话还没说完,江树只有放弃回府的打算,跟上已经转了方向的主子。
笛声缱绻,悠扬婉转,如卷着魂魄般伴秋风着轻抚过毒谷中的每一片叶子,又如秋景淡含悲色,萧条的莫不让人触动心中那已被岁月埋在最底层的悲伤往事,却又痛不起来,那笛声中的淡然……飘渺空荡而又不容忽视,粗粗听来,也如痴如醉,竟被其中的伤感而触动,细细听来却又倒退三步,只为其中夹着的淡漠而寒上几分,比这深秋更寒上几分。
许久,笛声停下,却有一声冷哼毫不客气的响起。张展眯起一双虎眼,紧皱起的浓眉中夹着两分怒意一分鄙夷。
那突起的山丘上的人影听到冷哼声倒是微微一颤,消瘦的身子上裹着有些太过宽大的长袍,秋风吹过,长袍的下摆竟斜斜地飘了起来,俊逸的侧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了棱角分明,线条深刻尤为那影添上几分冷冽,黑绸般的长发似觉得最简单的髻式都多事剑只是简单的束到头顶,留的乱舞的发丝在空气中张狂着,在那一片淡黄的秋景下,整个人散着某种不食烟火的神秘感。
江树暗暗感叹,看得有些痴了,却偏偏被自己的主子一声冷哼弄得清醒了几分,虽然不觉得看一个同为男人有什么不对,毕竟前任谷主开了先例,和自己的师哥厮守了终生,这虽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但也不是什么秘密。可难免为自己的痴态有些脸红,真是……他抬头看看自己主子有些阴黑的脸色,不免又叹了声虽不是很意外也不免感慨,这么美的一副秋景“美人”图,怕是自己的主子是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远处传来嘶叫声,接着空荡的谷中响起了马蹄奔跑的声音,由远及近,如同狂跳的故地鼓点越来越急,如闪电在谷中划过的马鸣声野性而狂野。
江树震了下,这马蹄声和嘶鸣声……
☆、07(回忆)
那边一团如烈火般的红色不出意料的闯入同时三人的视线,在一片萧条的黄色中飞速的燃烧过来,所到之处,景物都退了色,即使是万叶翻飞和它比起来竟也只能做毫不起眼的背景之色,独独留下一团娇艳,让人不能移开视线。狂野的火焰奔到山丘上人的旁边,就那样静静地熄了一身的色彩,头低了下来,让一双手没有恶意的抚上自己的背,轻顺马毛,那团勾人的火焰竟硬生生的成了毫无自知的人的点缀!
世间万物,哪能抵上此刻一分一毫的惊艳!
江树终究叹出了声,有些语不成调:“它它……”一手指着那被毒谷成为“不可驯服的马”——烈风,双眼瞪大,脸又开始涨红却不能言语了。
张展上下打量着山丘上的人不禁怒意又上了几分,显然认出来那人就是一个月前的某人。
“剑天的医术真不敢让人恭维。”张展冷冷哼了句,眼扫过那瘦长的身影,真如女人的消瘦,张展不禁眯了眼,一连串发出时冷笑,是冷讽,是不屑,是谩骂……
紫默回过头来,浓睫轻抬,扫过张展和江树的视线并未在他们身上停留太久,没什么变化的移到其他地方去了,没有惊讶于恐惧只是淡然的似笑非笑的看了一周,最后停留到张展身上,如烟的眉轻轻折起。这人好生眼熟。
张展一个月前就不太相信这人真的失忆了,可此刻亲眼看到那人眼中没了傲气,连冷漠也似有还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一切让张展有些莫名的怒意!好一个冷傲的人!失了忆就当真转了性,成了一个文文尔雅的书生不成?张展冷笑一声,不顾江树脸上的惊讶之色,直直走过去。直到那人飘起的长发扰上自己的肩,张展停了下来,眼瞟上那人傍边低着头温顺如猫的烈风,目如星火咬牙切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马吗?”
“无所谓,重要的是,它,只能听的懂我的呼唤。”紫默定定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满面疲惫却眼闪精光的人, 莫名勾起一股叛逆与野性来,还未来的及思索,话已经脱口而出:“我只知道,它,是我的。”
张展一把抓起那人的领口,眼中的怒火越烧越高,牙咬在嘴里咯咯直响一双虎眼眯了很久才幽幽的道:“好,很好!”张展眼中的闪亮一瞬即逝,气极反笑:“真是好!”该死,这该死的!
江树站的远,哪里听的清楚两人说了什么,看见紫默依旧一脸温和,而自家主子却阴黑了脸一把揪着人家的衣领,只当是自己主子脾气不好,赶忙三步并两步走到山丘上抖抖索索的唤了声:“爷——”
张展气的直哆嗦,却找不到话可说,好一会才一松开手中的衣领,黑着脸瞪了一眼江树,冷哼出声长袖一甩,几乎要愤愤而去。
土丘那边一声朗笑传来,张展浓眉还没有展开,回头看见一身深蓝色的长袍的徐陌生正背着手正往这边走了过来,行了弯了弯腰:
“三谷主,何时回来的?”
张展看了眼徐陌生脸上的笑容,浓眉皱了皱,但是声音倒没有了刚刚和紫墨说话时候的强硬,这个徐陌生虽然和自己在一个谷中长大,但是根本平日在各自的院落相互之间没有多少的交际,更别提什么交情。
“嗯。”张展声音斜眼看了眼他:“你怎么在这里?”他不应该在自己的院落怎么会出现在易剑天的院落?
徐陌生俊朗的脸线轻轻动了动,依旧保持着他那温和有礼的笑容:“是江老让我负责紫墨病情的。我那里药材不全,所以就先暂住在这里。”
张展哼了哼再也没有说什么,倒是旁边的紫墨回身给徐陌生作揖行了一礼:“徐大夫——”
张展眉头一挑,看着紫墨的眼中闪着冷光,可惜了紫墨脸上却是衣服温文尔雅的样子朝着徐陌生的方向嘴角轻勾,若说刚刚和张展说话的时候还能见到一丝锋芒的性子,这个时候却是一点锋芒也看不见了,脸上的柔顺表情,让人好不怀疑他的书生身份。
一双虎眼死死的盯着那张柔顺的绝色容颜,眉头上结了团墨色浓雾,久久不散。
“三谷主?三谷主这样看着紫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徐陌生又行了一礼。
张展自是知道自己怎么说眼前的紫墨和那个竹林里和自己交手的人判若两人,又有谁会相信。他恶狠狠的瞪了紫墨两眼又往他的方向迈进一步压低了声音:“若你有什么阴谋诡计,你爷我定不饶你!看你能装多久!”
徐陌生看着张展和江树的身影渐渐远去,眼中顿时溢满了柔情,他走上前拉住紫墨的手:“怎么不好好在屋里呆着?这两天身体怎么样?头有有没有又疼过?”
薄唇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