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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小的只找到那邱寒的尸首,却是不见紫墨的……”江树自是不敢将紫墨服了药物的事情说出,只好有些心虚的说了一部分。
张展双手一松,未来的及站稳,那边跑来一个小厮突然跪在张展脚下:“爷,爷——不好了,江老昨日淋场秋雨,受了风寒,又加上前几日的伤未好,旧疾新病,刚刚已经……已经咽气了……”
☆、35
夜风吹过,有些凉意,倒是让江树从往事中回过神来了:这半年来自己总面对主子,总是愧疚的无敌容身……江树想着不免哀叹一声,脚下正想动动,哪知身后突然响起女人的娇笑。
“哎哈哈哈……这不正是江英雄嘛?呵呵……”
江树听那声音直到是张侍郎的舞娘,头都懒得回的径直往前走着。
那舞娘一看江树越走越快,连忙丢了给在自己身边的丫鬟小厮小跑上去:“呦,江英雄,您怎么见着我就跑啊?”一边说一边笑的花枝招展的把丰满的身子往江树身上蹭了蹭:“大人交代了,明日里是小少爷的喜日,让奴才们好好招待两位英雄呢!”
江树暗自冷笑,如果那张侍郎知道明日他们离开,也不知道那是种什么表情了,长袖子一提,江树退离那妖艳女子几步才道:“我也正好去谢辞张侍郎,明日我们便要离开了。”
舞娘水蛇般的身子顿了顿,脸都变了色:“英雄,莫不是在开玩笑吧?明日是小爷的婚事……”
江树打断那人的声音:“又干我们何事?你觉得我有闲工夫给你开玩笑?”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江树匆匆的往内堂而去。
推开紧闭的门,就看见张展背着一双手站在窗子傍边,双眉紧皱,不知道神游何处了。
“爷,不如我们今夜离开可好?”江树唤唤自己的主子:“那张侍郎明是利用我们来对付杀手楼的人,如今我们已经找到了紫墨的消息,不如今夜离开,以防明日里夜长梦多。”那张侍郎怎么会轻易的放他们离开?
江树见自己的主子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茫茫的夜色,不觉心里一阵翻滚,竟升起一阵怜惜,可怜了自己的主子从紫墨消失时心里就似聚了一股怨气和怒意,而今终于找到了紫墨,紫墨拿陌生的表情,何必说是主子,就是自己也有些承受不了。
爷,都是我的错,若非那日自己……如今又何必……江树心里难受,悲喜交加,悲的是紫墨的冷淡,喜的是紫墨没有死,自己的愧疚之情终于可以少了一点点。这样复杂的心情折磨了江树好一会,江树“扑通”一声竟跪了下来。
“爷,我——”
“好了!”张展突然回过头来吼了一声,然后声音有些疲惫的低沉了下去:“已经过去了,不要提了。”斜过眼扫了他一眼,闷闷的哼了哼,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在江老,这个自己唯一一个长辈也死去以后,他就更不愿知道有关那个善良的老人的一切了,也许这是自己为那个一生都贡献给毒谷人的唯一一点敬爱了。
江树站了起来给张展倒了杯水:“刚刚在门口碰上了张侍郎的女侍怕是……”
话没有说完,突然禁了口,人刚刚退了一步,张侍郎已经带了一群人推门而入。
“啊,两位英雄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张侍郎背着手大步跨进来,身后站着管家,旁边还一连跟着一群的丫鬟。
张侍郎一进门,脸上的谄媚更是浓了几分:“哎,只怕是我慢待了两位英雄了,这真是亲自来赔罪了,怪只怪下官这两天是在太忙了。”说着,那张脸上倒是显出几分真笑了,大概是想到明日小儿的喜事。
江树嘴角撇了撇:若不是我们替你除了那些杀手楼的人,怕你是早就趴在你的小儿尸体上痛苦了!早知道要得罪杀手楼的人,做人又何必昧着良心?
张展看也不看,直接手一背,进了内屋。
张侍郎的嘴角抽了抽,本是对着张展的身子一转,对着江树道:“不知是不是下官的……”
江树那里会受得了这些庸俗礼节,猜到张侍郎是听了舞女的话才来的,便也不再拐弯抹角,后退了一步打断他:“我们明早即会告辞。”
“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张侍郎急急的上前几步:“明日里是小儿的婚事,两位英雄不能这样离开啊,让下官略表感激之心啊!”
若规定日期尚不能置要杀之人于死地,则,杀手楼负责的堂主再不是杀手楼的人!而原定要杀之人再不是杀手楼追杀之人!
这个处于黑白两道缝隙的组织,一方面坐着收钱卖凶的可耻买卖,一方面又惩除贪恶阴险之人,短短几年便在江湖中立于不败之地,绝大部分靠的是内部强硬的制度。
杀手楼的人武功绝非三脚猫功夫,创建以来,倒是从没有那个堂主因为任务失败而被逐出的,倒是四位堂主阴狠冰冷毒辣,竟被没有见过的世人传成高深莫测的夺命煞,倒也没什么稀奇。只是自从杀手楼放言要杀贪财如命的狗官说张侍郎时,恰逢张展江树用了奇毒,便屡屡失败,眼看这次,杀手楼的任务成败只在明日这一天了。
张侍郎眼转了几下,一咬牙一定决心般朝身后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管家再进来时,身后的两个小厮手中已是捧了两盘东西进来了。
江树瞄了一眼,那张侍郎一见以为有了希望,连忙有上前了一步,右手小心翼翼的解开托盘上的绸子,笑的两个眼都迷到了一块:“江英雄……你看这是我的一点点小意思……”
江树彻底回过头了,看着那两盘满满的,在窗子里斜进来的月光下闪着耀眼白光的东西,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眼被那白花花的银子给闪了一下。
张侍郎这次更是高兴了,伸了头凑到江树耳边,笑的淫秽低俗,丑态本性尽显:“那几位,可都是没有开过苞的姑娘……若您……”说到最后,那里还有当官的样子,竟是一副嫖客标准的淫态。
那张堆着肥肉的谄媚的低贱的一张臃肿的脸一直在自己脸前晃来晃去,江树终究有些回神了,似是有些厌恶的死拧着眉,像是第一次见到张侍郎似地,带了些许鄙夷的表情上下打量着了他几眼,然后却是一句话也没说的走开了。
张侍郎的脸立刻黑了起来,牙齿咬得吱吱响,却看着江树回头扔下一句:“小的累了,先退下了。”便钻进内室没了踪影,留下小厮们和张侍郎精心挑选的侍女一个个带了些恐惧的神态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似是怕他处置他们似地个个颤抖着。
倒是管家,晃着有些臃肿的身材,仗着是张侍郎心腹的地位走近几步用着低声道:“这两个人太过狂妄,若明天他们不答应留下来不如……”管家比了个了结的意思。
张侍郎一巴掌打下去,怒气高涨:“要你们这些蠢物!若你们早些查到他们的来路,你爷我何必受气!知道他们背景,略施小计还怕他们不跪着求我?”他狠狠的臭骂一声:“一群废物!”愤愤的甩袖而去,留下管家低着头小声低喃:“是是是是,小的没用小的没用……”
“一群废物!”管家对着面前的小厮,袖子一甩,也领了两个丫鬟离开了……
☆、36
一束阳光从昏沉沉的阴云中象征性的投过来,暗淡的,阴沉的。街上似是被这种阴云所欺骗似地,尚在昏睡中,丝毫没有黎明的景象。偶尔几个挑着担子企图赶早做些买卖的农夫,一手扶住担子的一头,一手从头上取下草帽,一双沧桑哀苦的眼向四下无人的人的街上看看,终究叹了一声:“看来这场雨不小啊……”看来今天没什么生意可做了,挑着担子匆匆的往一个小巷里拐去了。
寂静的阴沉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一声笨重的木门推开的吱吱呀呀的声音,那老汉挑着担子在拐角处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张侍郎今日办喜,要开始忙活了……
张展从窗前走到床边,有些酸疼的双眼轻轻闭了起来,用着有些沙哑的声音道:“进来——”
江树端了热水,推门而入:“爷,您用……”话到嘴边突然话锋一转:“爷您一夜没睡?”
张展有些疲惫的张开一双有些布着血丝的眼睛,黑瘦的脸上此时却有些苍白:“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努力想要威严有力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却是沙哑模糊。
江树一声惊呼还未出口,那边站起来的张展身子晃了晃,江树吓的将手中的水盆随手一扔,快跑几步,一把扶住快要倒下去的主子后才重重的呼口气:“爷——”
张展一把推开江树,声音粗了起来:“滚!我还没到要人扶的地步!”
江树踉跄几步:“爷,今天怕是有场大雨了,不如今天咱先不……”
“够了!”张展的脸一下子阴黑了,他近似呀呀切齿的道:“他休想再从我手边逃走!该死的!”
江树站了好一会发涩的嗓子终究再说不出话来,只得弯了腰去捡水盆,张侍郎虽然为他们都准备了丫鬟小厮,但自己还是习惯自己伺候主子,而今……江树心里有些发酸。
“呼——”
一阵利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张展拧死了浓眉,从墙上拔下长箭,取下布帛。
“混账!”一声怒吼,手中的箭‘嗵’的一声断成了两截。张展袖子一甩,一张脸涨的发红,怒气冲冲的甩门而出。
“爷——”江树虽有预感那布帛上的东西一定跟紫墨有关系,却不敢多问,只好急急的跟了上去。
太守府门前的大石狮子上各挂了喜球,在阴暗的世界了显得格外显眼,张展江树走到门前的时候,门旁突然走出来几个有些面生的小厮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滚——”张展有些不耐烦的拧了眉。
其中一个小厮斜了头对后面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后面的人匆匆的跑开了,那人转过头来,弯了腰:“两位英雄,我们大人说了,今天是……”
“滚——”张展那里听得进去,眼中的红丝越发红了,在那双虎眼配合下,突兀的带些狰狞的意味。不提那几个小厮,就是江树也是吓的呆了下,接着就听到几声呻吟,几个小厮痛苦的蜷缩的倒在了地上,而张展已经站在府门之外了。
江树心里有些发闷,看自己主子的情形,看着阴郁的天空,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又是这种天,这种多事之天!
等停了下来时,江树才意识到自己主子要来的地方已经到了,抬起头不免牙都开始打颤了:“爷,爷这——”
百花苑。
竟是个妓院!
江树看看自己的主子,张展一脸阴黑倒比阴霾的天空更让人感到可怖,眼睛瞪着,那里面的血丝似要能滴出血来了,带些可怖的表情,牙咬得吱吱响,虽是早晨,妓院中倒也还是比外面热闹些的,都是些彻夜未归的嫖客和酒徒,几个酒量好的,怀里抱着有些混混欲睡的风尘女子发着酒疯。
那边一个打着哈欠的老女人似是老鸨的样子,摇摇晃晃的走到他们的身边,就要往张展身上倒去,嘴里却是清醒的嘀咕道:“大爷,怎么大清早的来……呵呵……我看……”
“滚!”
微厚的双唇里冷冷的掷出一个字,那刚刚还睡眼朦胧的老鸨打了个激灵, 站直了身体,上下打量了张展的活像个发福的母鸡,刚刚还有些模糊的称得上柔软的声音此刻竟有些尖锐了。
“这位爷是来找事的啦?”老鸨红艳的身子一扭,旁边的走出来几条虎背熊腰的大汉。
“我再说一遍,统统给我滚出去!”张展一掌下去,身边的桌子立刻纷飞而去,打到红木梯子上面,发出一声巨响。
“呦——爷,您这是——”原来这老鸨刚刚一位这张展只是喝醉酒的生客发酒疯,装出一身胆子只是来吓人的,没想到张展这一掌真真吓坏了老鸨,她身子往后退了退,堆起一脸的讨好:“哎呦——这位英雄……您……这是……”
江树站在旁边,见那发福的女人和身后的几个打手照实被吓着了,这才冷着脸从后面走过来把老鸨叫到一边:“爷让您们先退下,照办就是。”
老鸨看看眼前的青年,虽是声音没什么好气,到终究比刚刚砸桌子的人看着要和气的多,又瞄瞄几个已经连刚刚巨响都没有打响的醉客,剩下一两个虽没有倒下倒也有些气晕八素的客人,嘴角撇了撇大着胆子道:“这位小哥,您这样不是叫我为难嘛,您看现在我们还有……”
江树眉头一皱,从怀里掏出一定金子。
眯着的小眼睛立刻闪出光来了,老鸨笑眯眯从江树手里接过金子,一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一边叹道:“不是我不愿意,只是……”
窗外突然雷声炸响,只把那老鸨吓的浑身一哆嗦:“呦这要是一场大雨啊……”她嘟嘟囔囔的道,然后抬眼就看见江树还在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这才想起自己原来要说的话,便接着道:“这位爷,您不知道,我不是不愿意,实在是我做不了主当不了家啊……”
“是谁啊?大清早就扰人清梦不成?”楼上不知何时走出一位睡眼朦胧的女子,女子发髻松动,衣带也是松松垮垮的搭在柳腰上,隐隐约约可见玲珑有致曲线,唯一不太相称的是那张沉鱼落雁的脸上却是一副不耐烦的粗鲁相。
“艳娘——他们他们——”那老鸨脸色都变了,竟有些发颤。
“行了行了,让他们说——喂,我说你们这是……”艳娘忽然有些不耐烦的脸上露出笑来,只是那笑总让江树后背发寒,似是被人赶上戏台的小丑,浑身不自在。
楼上的美人柳腰一扭,懒懒的靠在楼道的扶手上:“啊,你们不会是来找相好的吧?呵呵呵……我怎么看你像是来抓奸的?哎呦……哈哈……”美人看着张展一脸风雨即来的样子,丝毫没有惧怕的意味,倒是摆出一副看戏的摸样,笑的花枝招展的。
窗外哗啦的一声,大雨倾盆而下,偶尔划过的闪电照亮张展那张阴黑的脸上,江树有些担忧的看看楼上的那女人。
楼上的美人丝毫不介意别人的饿眼光,纤手一伸,优雅的拢了拢自己的发丝,然后一双媚眼眼瞟到一边站着的老鸨和那几个打手:“真是碍眼,统统下去吧,哎对了——”她叫住正打算离开的一群人然后柳眉一拧:“把这一群酒鬼也带走!一大早就看见,真是影响老娘心情。”
老鸨听到艳娘这样说,竟如同遭了大赦般,声音里也没有了刚刚的紧张,只连连点了几个头,匆忙领一群人拐进了旁边小门。
“呦——这两位爷竟是不理我,墨,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呢?”楼上的人声音一转,竟忽然柔弱温甜,一双媚眼轻轻下顺,犀利的人立刻成了娇柔羞涩的小女人。
这样天壤之别,不光江树,连怒火冲天的张展也是惊了一下。可,这种惊吓却不及看到被柔软女子唤出来的人的一半。
一身白衣的人竟是——
紫……墨……?!
☆、37
“墨?你可是说句话啊?”艳娘柳腰一摆,轻移莲步,酥软的身子钻进走过来的人的怀里,声音更是如润春风:“你若不说话,等会进去罚你酒!”
那人剑眉一挑,一贯冰冷的声音里微微夹了些无奈,只是这时候听起来更多的像是宠溺的口吻:“艳娘——”
艳娘从他的怀里跳开,水袖一摆,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似娇似怒:“你不让我找乐子,我就闹的天翻地覆。”
张展已是若外面的狂风暴雨了,那里听的出那女人话中一语双关的威胁意味。听着男人和女子的对话只觉得自己额角突突直跳,黝黑的脸上有些苍白了
“滚——”
狮吼贯彻屋顶,夹着某种绝望的意味的嘶吼,企图将这一切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