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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谱还真是大啊,别逼我出手啊,否则,我可不保证下一刻,你还在不在船上!”
“别赶我走,别!”小船工很紧张的抬起头,一张油黑的小脸摆在天悅眼皮子底下,天悅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这船上的活都让你一个人做了吧!”天悅的话不阴不阳,表情淡如清水,目光灼灼逼视。
“啊?”没想到少主会来这么一句,小船工一时慌神,随即恭敬的半低着头回道,“不是,我只是个打杂的!”
“打杂的?在哪个打杂?”
“我,回少爷的话,哪都打,只要师傅们忙不过来,都叫上我!”
“所以,你就把自己捣鼓成了这个德行!叫什么?”天悅问话很没规律,跳动性很强,这让小船工胆颤心惊之时,不得不打起百倍的精神应对,他今天撞上的可是船上最能说了算的,一旦惹怒了少主,他真会被敢下船的。
“叫?大伙都叫我黑孩!”又清又怯的声音回着。
“黑孩?是根据你的这张脸起的外号吧,我问的是你的真名真姓,想清楚再回到我,对待说谎的人,只有一个下场,从船上给我滚下去!”
“我。。。。。。我。。。。。。”船工吞吐着,最后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月曦!”
月曦?天悅轻声嘀咕着,小船工却对他行了弯腰大礼,恭恭敬敬的请求少主让他走吧,万一去晚了,师傅们又该骂他了。天悅没有说话,只挥了挥手,小船工如同得到大赦般撒腿就跑,眨巴眼的功夫没了人影,天悅转身回了主仓。
“把船老大叫进来!”
“是,少主!”鹰卫领命,快速闪人。
当冷右跟夜郎进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身形壮实的汉子,见正位上坐着的天悅,恭敬的行礼问好。
“回少主话,是有个小船工叫黑孩。”
“商船从洛城出发时,船上可没这号人,我记得没错吧!”天悅不紧不慢的问着,此话一出,冷右夜郎无不警惕了起来,真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他们为何没有发现多出来的这个黑孩呢。转念间,对天悅如此犀利的发现,大加赞赏。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话一点儿没错。
“是是,少主说的极是。黑孩是在东旭上的船,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没及时向少主禀报。少主询查东旭金柜时,黑孩就跑来码头找活做,不为钱,只为干货有口饭吃,再来,想搭乘我们冷家上传回月夕。我当时没答应,这孩子就在挂缆绳的桩子那儿跪了两天,不吃不喝的跪求了两天,我一时心中不忍,就让伙计把晕死过去的他抱上了船,心想着,我亲自看着他,给他口饭吃,有什么杂活就让他干一干,等到了月夕立刻打发他下船就好。请少主责罚我吧,都是我一时糊涂,带生人上船!”船老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心中猜想,莫不是黑孩在船上惹了什么祸事,还被少主发现?受罚他心甘情愿,万一害了船上的兄弟,害了少主,害了冷家,他真是万死都赎不了罪过。
“身为冷家的船老大,这种错也是你该犯的吗!人心险恶,可不是在脸上写出来的。去月夕不止水路可走,他为何偏偏挑上我们冷家商船,而不去搭乘马车。”
天悅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船老大脸上更加难看,痛骂自己糊涂,这真惹出大祸来了,“奴才糊涂,奴才给船队引来了大祸,请少主责罚。”
“大祸还不至于,不过这个黑孩。。。。。。我自有定夺,行了,起来吧,只此一次,若有下次,冷家会给你安家费,你就回家养老好了!”天悅严肃的回着,那身威严容不得任何人质疑他的决定,船老大赶紧点头道谢,声称绝不会再犯,绝不会辜负冷家的大恩大德,除非他脚不能走,手不能抬,他要一直在冷家商船做到老。
“等下,今天的事别对任何人说,尤其那个黑孩!”
“是,少主放心,奴才没来过!”
当房门关合,一直静默不语的冷右夜郎围了过来,眼中的赞赏不言而喻。
“天悅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夜郎直截了当的问道,天悅嘴角轻扬,那种笑很轻很淡,却意味不明,站起身朝仓门缓步而去。
“我到要看看,什么人敢占我冷家的便宜。右叔,狼叔,冷家的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搭乘的,是这个理吧?”
冷右朗声而笑,“既然少主都如此说了,我们就在一旁候着,随时等少主命令,拿人!”
“出门在外,真是什么人都能见到,挺有意思,黑孩?哼,我倒要看看那张黑脸下,是个什么人!”
冷右跟夜郎相视一眼,齐齐看向背对他们的挺拔身姿,威严气势,犀利眼神的天悅,这头小狮子一天比一天强,一天比一天让人琢磨不透了,冷家家业交由此子,果然没错。
河上行船不必真正的大海,只要老天不变脸,一路可谓顺风顺水,船上的日子原本无趣乏味。可是,一旦狮子发现了猎物,日子就变得生动起来。
船后仓杂物间,天悅高大的身子堵住了仓门,黑孩干着急,却不敢推开挡路之人。
“少主,我。。。。。。”
“又有师傅叫你打杂?不去又会挨骂?你把我冷家商船上的人当成什么了,整天只知道让你这只瘦猴子忙来忙去,他们只会口出污言,叫骂不停?”
“我不是瘦猴子!”黑孩低头反驳着,这句话说的还挺有气势,想来是被天悅逼急了,兔子急了还有咬人的时候,更何况,他已经被这位少爷困住多时了。
天悅不屑轻笑,“想离开,容易!”
听的天悅如此说,黑孩投起头等待着,他的小命真的是在这位高高大大的少主手中捏着呢。
“把你的脸擦干净!”天悅命令道,黑孩的脸再黑,天悅也能看清他的眉头在收紧,眼中更有东西忽闪忽闪,这就是天悅要的,就是要把这个黑孩逼上刀锋。
“这屋里没水,等明天我。。。。。。”
“不用明天,现在就去洗,走!:话落,天悅侧过身,让出路来,眼前的瘦猴子没多少斤两,给他点地方就能过去。
待黑孩磨磨蹭蹭侧着身子钻过出去,天悅的鼻子皱了皱,瘦猴子脸黑,身臭,他都不洗澡的吗。趁着天悅闪神时,黑孩看准机会,滑腻的溜掉。天悅一声低骂,该死的东西,在他的船上还敢跟他耍这点小心眼,看他怎么治这只猴子。
东跑西躲,黑孩钻进了船工们自己做饭用的火房,火房里到处油腻,味道有些怪,想是昨晚吃剩的河鱼没来得及扔掉,有些腥臭,那位高高在上的少主一定不会进这里。黑孩放心的顺着大气,开始翻找起来,他饿了!
好不容易翻出了半块干饼,黑孩却看着手中的半块干饼久久没下口,因为这饼不但有些发霉,还是什么人吃剩仍下的,上面还有清晰的牙印,可是离晚饭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他现在真的饿了。
咬咬牙,张开嘴,正待下口时,黑孩手中的饼掉到了地上。他怎么会追来的,他怎么可能追到这里啊?
“看来我得好好问问船老大了,是不是船工的伙食不好,连这么脏的饼你也能咬下去!”
“你要是饿上三天三夜,别说一块烂饼,狗食你都货去抢!”黑孩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朝天悅喊着,轻瞪了眼天悅,弯腰去捡。
“喂,还我的饼!”黑孩恶狠狠的叫说,一双小手朝天悅的大脚扑去,因为那张烂饼被天悅踩住了,更一脚将其踢没了影。
“你,你,你还我饼!”坐在地上的黑孩委屈的叫着,眼睛却在四下寻找着,天悅的眉头紧锁,脸色变的阴沉,他冷家商船几时变成这般不堪,船工会饿成这样,还要以烂饼充饥。
冷家商船的伙食的确好,对于人小力单的黑孩来说,也能顿顿吃上热饭饱饭好饭,此时之所以跟块烂饼较上劲,全然想起了旧事,尤其看到眼前这个从没挨过饿的少爷,将吃食毫不客气的踢走,他就越发委屈气愤,当初的他为了填饱肚子,真的跟野狗抢过食,这样的烂饼对他来说,那是得来不易的美味。
“你给我起来,敢坐在地上跟我耍赖!”天悅伸出大掌抓在黑孩胸前,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不就一块烂饼吗,至于他坐地上又哭又嚎,还敢对他使脸色,简直反,天悅的心思突然顿时,手不自觉的朝黑孩胸膛按去。
“你,你放手啊!”黑孩用力推开天悅,一声尖叫,双手紧紧护在胸前,一双黑黑的眼睛,羞愤至极的瞪视着天悅。
天悅有些发愣,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对面那只怒视他,却明显受到惊吓的猴子。
他那么瘦,可是胸脯却有些高,按压下去感觉肉肉的,他这是?天悅的身体瞬间绷紧,脑中灵光闪过,整个人如被电击一般,满脸纠结,一步步逼近黑孩,直到将其逼入死角,那瘦小的身子紧紧贴在木板上,惊恐的看着天悅。
天悅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是女的?”
黑孩抵死的摇着头,天悅越发怒了起来,狠狠扯过黑孩,朝水缸而去。
“不要,你放手,放手,呜,你是少主就可以欺负船工吗,你放手。。。。。。”
“你给我闭嘴,我几时欺负你了,到是你这个胆大的船工,自己做了什么,用不着我提醒你吧,把脸给我洗净了,别逼我动手!”
“不要!”
“不要?有胆再给我说一句试试!”天悅的声音冷到了极点,狠厉的眼神让黑孩退缩了,最后还是选择自己动手,一下下洗去了脸上的黑灰,一张精白嫩精致的小脸露了出来。
天悅抬手扯掉了黑孩脏兮兮的帽子,一头长发如瀑瞬间倾泄,黑孩的震惊远远不及天悅冷酷的眼神,那里面有火,有冰,下一秒就会将黑孩吞噬掉。
“你果然是女的,装成那副鬼样子混上我冷家的船,到底有何鬼心,不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我立即命人把你扔进河里。”天天威胁着,他可没心思欣赏眼前的这个女儿长的什么鬼样子。
事已败露,黑孩,不,应该是月曦才是,仰着头与天悅对视着,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时如果不是有水缸靠着,她发软的双腿一定会瘫坐到地上,她一点儿也不会怀疑冷家这位少主的话,因为他的眼睛中写的清清楚楚,只要她敢说半句谎话,下一刻她就会成为河面上的浮尸。
不是她不会说谎,逃难的时候为了得到口吃的,她就厚着脸皮说谎了。可是此时,她的心真的不敢对眼前的少主说话,他,真的可怕。
“我,我没骗你,我真的叫月曦,我没有恶意,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想乘冷家的船回月夕。”
一声鄙视的笑,天悅如同拎小鸡搬,将月曦的身子拎在了眼前,向后重重一推,人被牢牢禁锢在木板上,“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去月夕的路何止一条两条,你还真会选,偏偏选了我们冷家的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别逼我开杀戒!”
“我没骗你!”月曦声音尖尖的喊着,眼中开始泛着水润,“就因为这是冷家的船,我才舍弃其他路,宁可把自己打扮成这幅样子,不,我不是可以打扮的,我本来就落魄成这幅样子了。”言至此,月曦的声音开始哽咽,豆大的泪点子叭哒叭哒直落,天悅的眉头揪到了以前,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他家里的女孩子哪个不会哭几嗓子,可是家里的哭声跟眼前的这个截然不同。
她的泪水中布满了辛酸、痛苦、委屈、悲凉,却在紧咬着双唇,意图强忍。声音可以呜呜的憋在心里,可是眼泪早已决堤,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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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狂 番外篇 番八 身世
家里那几个闹腾的臭丫头哭起来,恨不得仰口朝天,一张嘴还嫌不够,震的全堡上下不得安宁,冷若瑶更是光打响雷,不见雨点子。可眼前的这个,紧咬双唇,一双小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严重的泪如决堤的河水,止不住,停不下。
她的眼里装的全是水吗,在冷家堡事,一听到哭声,天悅的头就会嗡的一下子,好似要炸开似的。可是眼前的泪人,让天悅烦躁之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你,赶紧把脸洗干净,别以为哭哭啼啼就没事了,胆敢有祸心。。。。。。”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坏心,只要,只要少主不踢我下船,只要。。。。。。”哽咽至此,月曦扑通一声,跪倒了天悅跟前。
“不这是做什么?博同情?哼,即便你是个女人,胆敢害我冷家,我会亲手掐死你!”天悅说的狠辣,可是,面对月曦那双渴求的泪眼,天悅的心里却硬不起来。
此时的月曦紧紧抱着天悅的腿,如同快要浸水而亡的人猛然间抓到了救命的浮木,“月曦用这条命求少主!”
以命相求,就为了不敢她下船?就为了将她捎回月夕?天悅心中哼笑,是他冷家的商船太金贵,还是她月曦的命太贱?
天悅的表情依然冰冷,嘴角升起的浅笑不但毫无温度,那里尽里不屑、怀疑,不是他这位冷家少主冷清,打小就跟着他娘心出来混,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月曦的手渐渐松开,慢慢的站起身,就着缸里的水洗去满脸泪痕,一双红肿的眼坦荡迎视着天悅的冰眸,“少主说的没错,回月夕的路何止一条。而我却在东旭苦苦等待,只为等待冷家的商船,因为我知道月夕的这个时候正出海盐,冷家一定会来。只有跟这冷家,我才能平平安安的回月夕,才能不被怀疑的混进盐场,才能夺回本该是我的东西,才能报仇,才能血恨。。。。。。”话至此,月曦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天悅稍有缓和的眉头又锁了起来,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眼泪。
“把你的东西全收拾好,跟我走!”天悅命令着,月曦的小脸瞬间煞白,惊恐的摇着头,手紧紧把上水缸边缘,天悅怒等着月曦,真是个蠢女人,她以为他要踢她下船?就凭她这点儿道行也想报仇血痕?
“脏兮兮的,洗干净了再跟我说话!”话落,天悅转身而去,月曦这才反应过来,从地上捡起破帽子追了上去。
主仓门口,月曦跟个受气包似贴着仓门站着,不多时,天悅从仓室走了出来,一件淡青色衣袍扔进了月曦怀里。
“还不去洗!”
“我的脸?”
“还想抹的乌七八糟?”
“船工不知道我是女的。”月曦的声音又细又轻,比个蚊子强点。
天悅可没那份好耐性跟她磨嘴皮子,狮眸一暗,月曦抱着衣服迅速朝后仓的那个巴掌大的小仓库跑去。
“夜郎,你说咱们这位少主要做什么?”站着船头的冷右捅了捅身旁的夜郎,嬉笑的问着。
“不知道就耐心的看!”话落,夜郎转身而去,留下嘀咕抱怨的冷右,真是只狼,多一句也不愿意多说,要是那个鬼狼中在就好了,一准跟他对心思。
时间在天悅等待中一点的流逝,鹰卫将晚饭送进仓时,洗换一新的月曦低着头悄悄的走了进来。
“咦,这位是?”开始用餐的冷右拖长了声音好奇的询问着,夜郎随冷右明知故问的声音看去。
但见那梳洗一新的月曦,满头青丝用青色布条束起马尾,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红润的樱桃小口紧泯着,如黑水晶般闪耀的双眸看了眼对面正在用餐的人,赶紧垂下长长的睫毛,一身青袍明显剪去大截,却不失清丽风姿。
“我。。。。。。”月曦低语,脚步缓缓后退,暗骂自己洗的太慢,赶上了主子的饭口,也错过了她自己的饭口,不知道大叔能不能给她留饭,闻到对面饭菜香,月曦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过来!”天悅声音低沉的叫着。
“少主,我,我还是到仓外候着吧!”月曦小声的反驳着,得来的却是天悅更加严厉的一声“过来!”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