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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事情要闹大了,寒惜裳偷偷用手曳曳杜十七的衣袖,杜十七不以为然,心中冷笑,豆腐丁,你还真会装腔作势,把个奸夫都弄到家里来,光天化日,你色胆包天,还敢虚张声势地摆架子?她心中不屑,脸色依旧笑意盈盈:“豆腐丁,摆什么谱儿啊,规矩也是人定的,趁着现在是狗尾巴长尖儿的日子,你呀,能怎么得瑟就怎么得瑟吧,等到以后,一对夫妇一个孩儿的时候,你就没处儿装十三了。”
情知骂人没好口,豆卢汀既不明白一对夫妻一个孩儿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装十三的意思,猜想着从杜十七嘴里说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只一叠声地叫红豆去传管家娘子进来。
红豆咬牙切齿地领了命,气哼哼地刚要出去,外边有人轻笑了一声:“唉,大少奶奶要学沈家的规矩啊,何必劳烦管家媳妇,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体面,为大少奶奶讲说讲说?”
这声音,清澈如水,柔滑似绢,悦耳处婉转清灵,奚落时珠落玉盘,只是如此仙乐般的声音,却令屋里屋外的那些仆从丫鬟们如闻魔咒,噤若寒蝉,一个个立时垂首屏息,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随着环佩叮当之声,暗香浮动,裙裾摇曳,在美侍艳婢的拥簇下,阴姒摇着轻罗小扇走进来。
那张倾城国色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愠怒,也许她们方才那些话被阴姒听到,阴姒本是昌安侯沈思的妾室,自然动了嗔心,不然也不会话中带刺。
杜十七本来对阴姒心有惧畏,也不喜欢这个绝代风华的美人儿,不过此时,阴姒明显站在她这一边儿,冷言冷语地挤兑豆卢汀,放着现成的枪不使,她也未免太白目了,于是盈盈一笑,非常有规有矩地站起来冲着阴姒施了一礼:“娘,十七给娘亲请安。”
这一声娘,叫得脆甜,杜十七自己都在心里哆嗦了一下,啐了自己一口,暗骂自己实在不像话,
可是这声娘,却叫得阴姒心情舒畅,蛾眉轻舒,眼眸中也浮现出浅浅的笑意来。
按照大家规矩,阴姒不过是侯爷侧室,就算是她的亲生儿子,也只能叫她做姨娘,妾室卑下,连做娘的资格都没有,又哪里能够做媳妇的婆婆?正经遵守礼法纲常的人家,身为妾室的人,就算是白发苍苍,也得在主人面前立规矩,自己生养的儿女可以坐下,她也只能侍立在旁,没有一席之地。
看着阴姒若无旁人地坐在主位上,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沈家的女主人,而且阴姒坐在那儿,眼角余
光瞥向了豆卢汀,好像在等着豆卢汀给她见礼。
那边寒惜裳和丫鬟青烟也连忙给阴姒施礼问好,杜十七冲着豆卢汀一扬下巴:“豆腐丁,娘亲再上,你怎么连腰都不弯一弯?见个礼,不会没辱了你大少奶奶的尊贵吧?”
豆卢汀满脸不屑,冷笑一声:“哎,这也是咱们沈家的规矩?难道沈家没有尊卑之分?上行下效,难怪杜姨奶奶不把我放在眼里。”
一丝阴郁,掠过阴姒的眼睛,手中的团扇立时停住,一双美目盯着豆卢汀:“大少奶奶是在说我不懂尊卑?”
豆卢汀冷笑一声:“阴姨娘这话问得好笑,我都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或者阴姨娘入府的时间早些,没有受过沈家的家法,只是,我好像听说,在女则颁行的时候,该谁受的可都补上了。”
这句话,触到了阴姒的痛处,她不怒反笑,顾盼生辉:“大少奶奶好像很可惜没有亲眼看到,不过,百闻不如一试,若非亲承捶楚,怎知其中滋味?来人,让大少奶奶见识见识沈家的家法。”
她一声令下,那些仆从丫鬟不敢怠慢,真的匆匆出去,把绳子板子都拿了来。
豆卢汀大惊失色,她可没有想到,身为姨娘的阴姒竟然敢对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动家法,当时脸都白了,怒道:“你敢打我?”
淡淡一笑,云淡风轻,阴姒雍容优雅地摇着扇子:“你觉得,我应该不敢吗?”话音未落,阴姒的脸,立时晴转多云,厉喝一声:“把这个眼里没有人的大少奶奶给我捆上,堵上嘴,着实打。”
屋子里边的仆妇们不敢怠慢,过来几个身体强壮的媳妇,就要扭住豆卢汀,豆卢汀哎呀了一声,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躲到斛律京的身后。
斛律京看了半日,此时微微一笑,躬身施力:“阴夫人,在下斛律京,今日承蒙豆卢夫人相约,过府拜望,前来商谈购置军马一事,有打扰到阴夫人的地方,敬请原谅。不过,在下和豆卢夫人还没有商谈妥当,您看……”
他笑得温雅,彬彬有礼,让人很难拒绝,阴姒看着他,眼波流转,半晌才道:“来人,请斛律公子别院休息,等我处理了家事,再请斛律公子过来一叙。”
居然是下了逐客令,斛律京倒吸了口冷笑,感觉这个阴姒真的不太通情理。若是换了旁人,早就愤然出府,但是他既然进来,没有达到目的,怎能轻易离开?
想到此处,斛律京微微一笑:“是,在下不敢打扰阴夫人处理家务事,既然阴夫人殷意相留,在下承情,不敢推诿,这就去别院静候。”
说着话,斛律京转身就要离去,豆卢汀一把拉住他,眼中都急出泪来:“你,你真的不管我就走了?”
斛律京一笑,反手扣住豆卢汀,纵身飞掠,就要带着豆卢汀斗门而出。
可惜,杜十七早就虎视眈眈地关注他多时了,哪里会任由他带走豆卢汀,早已经垫步拧身,抢到斛律京的前边,拦住了去路,笑眯眯地道:“狐狸精,这里不是你的地盘,轮不到你做主,这个豆腐丁既然嫁给我们沈家当媳妇,就得守着沈家的规矩。今天啊,就算她是你的心肝宝贝儿老相好,你也带不走她!”
杜十七弦外有音,果然敲打到了斛律京,冷厉的寒芒,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他一手拉着豆卢汀,另一手凝力于掌,照着杜十七的面门打去。
这一掌之势,非常凌厉忌恨,不过斛律京并不旨在打伤杜十七,而是想迫使杜十七让开一条路。
嘿嘿,杜十七识破了斛律京的用心,不退反进,欺身而上,拉出一个两败俱伤的架势,根本不去
管顾打向面门的那一拳,反是贴身屈肘,用力撞向豆卢汀的软肋。
豆卢汀哎呀了一声,不知该如何躲避,挣扎之际,自然成了斛律京的负累,斛律京不能不顾她的安危,只得收掌撤招,用力一带,将豆卢汀卷到身后,抬脚踢向杜十七撞来的手肘。
身子提溜一转,杜十七比陀螺还灵转,早已经转到斛律京的身后,犹自不忘了伸手在豆卢汀的脸蛋儿上捏一把,笑嘻嘻地:“大少奶奶,进庙拜错神,想逃求错人,都是糗事儿啊,这码子事儿
啊,狐狸精帮不上你什么忙,你怎么不叫沈七城过来?”
沈七城!
豆卢汀又气又怒,呐喊起来:“沈七城,你给老娘滚出来,这笔买卖老娘不干了!”
那边阴姒悠然坐着,闻言轻笑:“说得也是,我怎么忘了他了,来人,把小侯爷给我请来!”
有人应声,还未等出去,沈七城早已听到这边儿的动静,赶了过来,一进屋子,见斛律京半搂半抱着豆卢汀,和杜十七打得正酣,母亲阴姒眉眼含笑地坐在一旁,暗隐着怒意,不由得头大如斗。
一见沈七城进来,杜十七身形一闪,站到一旁,豆卢汀怒急,一下子甩开了斛律京,几步走到沈七城面前:“沈七城,我告诉你,老娘不干了,你……”
哎。
沈七城微微苦笑着摇摇头:“汀儿,你觉得事到如今,我们还有选择吗?”
说着话,他递给豆卢汀一张纸条,豆卢汀本来是怒气冲冲,睚眦欲裂,可是当她展开纸条一看,怒气立时不见,好像被霜打了一般,又怒转惊,惊慌失措地一把拉住沈七城:“求求你,帮帮我……”
话音未落,已经泣不成声。
忽然之间情绪转变如此之快,杜十七在旁,反而有点儿不忍。
沈七城唯有摇头苦笑,用眼角看了看母亲阴姒,豆卢汀会意,忍着泪,咬着嘴唇,快步走到阴姒的面前,一跪落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豆卢汀冒犯了夫人,请夫人责罚。”
妾斗
漆成暗红色的板子,仿佛被鲜血浸染透了,泛着幽幽的暗光,令人不寒而栗。
看着豆卢汀有些失魂落魄地妥协让步,跪下请罚,杜十七的心里,反而不太落忍,空自咽了一口冷气,情不自禁地瞥了沈七城一眼。
眼神很直白,就是在央求着沈七城:那是你亲妈,除了你,别人也劝不动了。
沈七城也是满眼焦虑,惴惴不安,可是目光一触及到阴姒那种美轮美奂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
咽了下去。
杜十七看在眼里,愤愤不已,不过她就是再气,也只能在心里嘀咕,尽管只见过寥寥几面,阴姒也从来没有疾言厉色,可第六感告诉杜十七,阴姒这个人,能不招惹的话,坚决不去招惹。
屋子里边,静得可以听到大家呼吸之声。
摇着那把轻罗小扇,阴姒微微仰着脸,显得雍容华贵,眼波流转时,闪动着不可一世的尊荣,只见她樱唇轻启,淡淡地道:“豆卢氏,在沈家,大少奶奶的头衔压不到谁,以后聪明一点儿,别有事儿没事儿抬出来张扬张扬,除了自取其辱,于人于己并无益处。”她说着,叹了口气“大热的天儿,还得劳烦这些媳妇掌板,你给她们磕个头,算是致谢吧。”
咳咳。
杜十七终是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她被阴姒的话给噎到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瞪了起来,滴流乱转,琉璃珠子一般,然后又忍不住四下看看,留心一下大家的表情,生恐是自己听错了。
这又不是在庙上做法事,师父、居士们帮着念完经,帮着亡者超拔的家属需要叩头顶礼,以示谢意,挨打的向打人的磕头,这是哪门子规矩,摆明了是在为难欺辱人。
侍立在旁的沈七城心中更急,也看到了杜十七频频投来的眼色,奈何他深知母亲诡僻乖张的性情,只怕自己出头为豆卢汀讨个人情,只会弄巧成拙,反而让豆卢汀受到更大的屈辱与折磨。
就在他惶惶不安、冥思苦想之际,寒惜裳袅袅婷婷地走过去,先是敛襟一礼,然后叠膝长跪于阴姒夫人的面前:“请夫人息怒,大少奶奶也是一时莽撞,绝非有心顶撞冒犯夫人,请夫人大人大量,原谅大少奶奶的无心之失。”
淡而优雅的仪容,恬静温柔的声音,跪在地上的寒惜裳,风神摇曳,楚楚动人,虽无阴姒举世无二的绝代姿容,却如明珠之辉,无从遮掩。
终于有人开口求情了,杜十七长舒了一口气,也要跟着好言相求,固然这个豆腐丁让她极其不爽,只是她们之间又无不共戴天的仇恨,己之不予勿施于人,她已然受过这鞭笞之辱,自然也不忍看到豆腐丁也受此苦楚了。
清嘘一口气,杜十七抬起脚来,还未迈步,只见那个阴姒夫人眉尖一挑,眉眼带笑:“哦,说的也是,如果我不肯原谅她,就是我心胸狭窄喽?这个沈家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个妾侍都嫌厌我了?”
话锋不对,杜十七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阴姒居然又如此说,将寒惜裳的恳求之意,竟然当成了挤兑要挟之言,这可从何说起?
跪在地上的寒惜裳也不觉讶异,连忙叩头道:“请夫人息怒,夫人误会了,惜裳薄柳之姿,焉敢对夫人不敬?”
冷笑了一声,阴姒摇着扇子,斜睨着寒惜裳:“不敢哦,看来是敢怒不敢言,想来在寒姨奶奶眼里,我是连一句话也听不出来好歹了?不然,何来误会?”
瞠目结舌,寒惜裳不敢说话了,直愣愣地跪在那儿,满眼委屈,晶莹的泪珠儿,在殷红的眼眶中转了又转,强忍着不敢流下来。
狠狠地瞪了寒惜裳一眼,沈七城脸色微白,只见阴姒嫣然一笑:“寒氏,你缄口不言,泫然欲涕,满腹委屈,想来是有冤无处诉了?还是觉得和我说话,不过是对牛弹琴?”
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寒惜裳羞惭得满面通红,抬头求救般地看着沈七城,沈七城哼了一声,口气冰冷:“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亏你还自称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居然连安时守分
的道理都不明白,还不回去,好好闭门思过,将《女则》认真抄写十遍。”
女则本是寒惜裳所撰写,现在居然要她认真抄上十遍,如此惩罚对这个素有才女之名的寒惜裳来说,远比被人当众掴了巴掌还要羞愧和尴尬,寒惜裳浑身微抖,花容失色,差点儿连跪都跪不住了,泛在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无法忍住,潸然而下。
垂着头,青烟躬身将寒惜裳扶起来,寒惜裳半依着青烟,依然不忘向诸人一一施礼告退,僵直着身体,努力保持着端庄仪容,然后才慢慢后退,经过沈七城的身边时,沈七城一把拉住她,冷冷地道:“下次再架桥拨火、借刀杀人的时候,做得不留痕迹一点儿。”
他的声音虽然很低,可是音调太冷了,冷得让屋子里边所有的人都感受到那种一触即发的怒意,都情不自禁地将眼光投向了寒惜裳。
听到这句话,寒惜裳好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记耳光,整个人都傻在哪儿,嫣红的樱唇,在瞬间失去了血色,身子晃了晃,幸亏有青烟搀扶着,不然就会摔倒在地。
犀利而冰冷的目光,洞穿般投向寒惜裳,沈七城的眼中,没有一丝半分的怜香惜玉。
扶着寒惜裳的丫鬟青烟,先是摇着嘴唇,继而微微一笑:“大少爷,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小姐受教了。”
她好像暗暗地扯了一下寒惜裳的衣袖,寒惜裳神情恍惚,似乎魂游天外般,嗫嚅地:“是,知道了。”
浑浑噩噩地,任由丫鬟青烟搀扶着,寒惜裳黯然离去。
杜十七看看屋子里边的人,表情各异,她皱着眉头,心里暗自琢磨方才的情形,怎么感觉不出来寒惜裳是有意挑拨阴姒,自己一向有识人之能,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难道是穿越的时候,把自己这个本事给穿没了?
嗯,如果沈七城说得没有错的话,应该是自己在穿越过程中,由于不同时空的排列组合等诸种问题,导致部分能力无来由地缺失,好像水土不服一般,还是多一个心眼儿比较好,毕竟这个多姿
多彩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阴姒轻轻舒了口气:“哎,大热天儿,磨蹭什么呢,打吧,打完了,我还得去喝茶呢。”
豆卢汀也是面无人色,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色,咬着牙,瞪着眼,真的冲着几个掌刑的媳妇叩头道谢,然后几个媳妇也躬身施礼告了罪,过来两个身板厚实的媳妇,用绳索将豆卢汀捆上了,免得她受刑的时候乱动躲避,复有将其按到在地,两个掌板的媳妇分左右站立,另有一个媳妇在旁边唱着数目。
此时正入初暑,人们穿得单薄,几个媳妇虽然没有褪去豆卢汀的衣裤,那板子抽打在身上,也不过隔着两三层薄薄的丝绸而已。
只见一板子打下去,衣衫随之陷下去一道凹痕,被绳子紧缚的豆卢汀闷哼了一声,身子也随着猛地一抽搐,还未等她抽搐停止,另一板子又抽打下来,落在另一边臀腿之上,又是一声闷闷地低吟,豆卢汀的身体,遭受电击般地抽搐着。
三五板子打下去过,豆卢汀开始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妄图躲过这痛楚难忍的板子,可惜她被绑缚得太紧,双腿此时也被人踩住了,哪里能够动弹,先是还是辛苦忍着,奈何痛得五脏六腑都跟着颤抖,把抓柔肠,寸寸而断。
啊!
一声歇斯底里地痛苦嚎叫,从豆卢汀的喉咙里边冲喊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