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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蓉告知我了。关于你,关于腾云,关于这一路上的事。”
突然传出的话音,令何夏肩头一紧。
她回眸望向廖兮凯,他的笑容依旧温柔,甚至更温柔。
廖兮凯坐到石椅上,顺势将她拉起,缓缓开口:“即便香蓉不讲,我也看得出。”
何夏不敢直视他的双眼,无措地扣着指甲盖。
廖兮凯顺了顺她的发鬓,莞尔一笑:“至于我为何置若罔闻,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含义。”
何夏不习惯他的触碰,有意无意地躲开一点,含糊其辞道:“雷腾云爱耍嘴皮子,一直以来都是在开玩笑,是我定力不够,对不起……”
“听说腾云这一路上很照顾你?”
“嗯,小的不算,救过我两次。一次是我差点被活埋;一次是被士兵当成逃跑的奴隶。”
何夏想起墓穴时的一幕,她记得雷腾云当时的表情,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眼中充斥着血丝,笑得开怀,神情又稍显憔悴。
廖兮凯扳过何夏的双肩,道:“我虽不会武功,也不像腾云那般统领万余人,但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你,相信我好吗?”
面对一双真诚且炙热的目光,她可以说不愿意么。
廖兮凯不安地等待答案,心绪忐忑。
何夏微俯首:“我这人缺点很多,又贪吃,日后还望多多担待。”
廖兮凯怔了怔,边笑边将何夏拉入怀中:“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嗯,你等我八年,我岂能辜负你……”何夏贴在他胸口,舒了口气,苦涩地笑起。
每个人心中都有无奈,一旦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一旦想不开,只能逼死自己。
“廖兮凯,不要去问雷腾云好吗?给我留点尊严。”何夏可以想象雷腾云的刻薄,即便对自己真存在一点点感情,他也不会告知任何人。罢了,就当自我安慰好了,自当他也曾难过。
廖兮凯爽快地应了声:“就当何事都未发生过那样,我与腾云依旧是最亲密无间的一家人,而你,将成为他的表嫂。”
又是一记锥心之痛,何夏勉强扯了扯嘴角:“给天煞魔当嫂嫂,挺风光的……”
“是啊,腾云在江湖中呼风唤雨,年轻有为,呵。”廖兮凯笑道:“待你我完婚,我便可以安下心准备科考,势必闯入三甲。”
何夏应了声:“好啊,到时我陪你去京城吧,好多年未回去了。”
“那可好,有你陪着我,我更更有信心。”廖兮凯握紧何夏的一双手,含情脉脉道:“我确定,你正是那位与我执子之手的女子。正因为确信,其他女子无法入我心。”
何夏从未听过正儿八经的情话,一时间,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尴尬,还觉得有那么一点肉麻。
她难为情地抽了抽手,却被廖兮凯紧攥于掌心,何夏感到一股温热的气息越发靠近唇边,不由惊慌地抬起眸,她欲闪躲,廖兮凯则搂住她的腰肢,拉回怀中,迫使两人贴合得更为紧密。
何夏撇开头:“等,等等成婚的……”
“七日后,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害羞了?”廖兮凯笑了笑。
“是是是害羞,我怕被爹娘看见,怪不好意思的……”何夏仰头推拒,但又不能挣扎得太明显,否则证明她心里还装着别人。
“岳丈岳母正与家父商量婚宴的事。暂时不会出现于此。”廖兮凯稍显咄咄逼人。
何夏惊见两人之间已无距离,她本能地捂住嘴唇,眼中充满不甘愿。
廖兮凯为确保何夏的心意,执意要吻她。
“你在避讳我吗?倘若你不愿意,说一声就好。”
“没……”
何夏想了想,放下手,迟早会睡上一张床,也对,她在别扭啥。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起双眼,等待一个陌生的亲吻。
当唇与唇即将触碰时,一道急躁的话音横空打断。
“何夏!香蓉在浴室中摔倒,你在何处?”
雷腾云叫她的同时,才一脚跨入花园大门,貌似刚到。
“啊?来了!”何夏惊呼起身,向廖兮凯鞠躬致歉:“我先去看看……”
“嗯,快去吧。”廖兮凯轻扶了她一把,笑得从容。
何夏迎上雷腾云,并未与他交谈,挤过他身旁,向浴室跑去。
雷腾云注视廖兮凯的坐姿:“抱歉。”
廖兮凯自然地双腿叠落,朝雷腾云招招手:“正好要找你问点事,何夏都喜欢吃什么,你比我更了解她。毕竟你们相处了一段日子。”
“不知晓。”
“真的?”
“平时我吃什么她吃什么,应该没有忌口的食物。”雷腾云耸耸肩,除了青菜,何夏确实什么都爱吃,而他正好也不爱吃蔬菜。
“没有偏好吗?零食之类的。”
“你为何不直接问她?我可没功夫注意这些琐事。”雷腾云越发感到烦闷,当你失去一个人的时候,才发现此人已成为你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何夏替他安排衣食住行,给他洗头,给他做饭洗衣,替他买零食,两人再关起房门一块吃,何夏偶尔会唱唱小曲助兴。雷腾云作为回馈,会帮她剥掉坚果上的硬壳,尽量不碰她喜欢的食物。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
“女子脸皮薄,直接问怕她难以启齿。”廖兮凯又道。
雷腾云嗤之以鼻:“何夏是我见过脸皮最厚的女子,个性像男子,我一直把她当假小子看。”
廖兮凯微怔:“哦?我还真未看出她很顽皮。”
“分人,她是顺毛驴,你温柔她也温柔,我脾气不好,她自然呛声。”雷腾云已不想再谈,他站起身,拍了拍廖兮凯肩膀:“恭喜你,新郎官。”
廖兮凯会意一笑:“答应我,在我大婚之前万不可离开。”
雷腾云但笑不语,旋身之际笑容消失,强挤出的笑容,是世间最不堪的表情。
※※
客院中,何夏傻乎乎地看着香蓉,而香蓉正在晒被子。
“香蓉姐,你,你没事了么?……”
“何事?”香蓉不明所以。
“雷腾云,雷腾云说你在浴房滑倒了……”
“嗯?没有啊,大白天我很少洗澡,你知晓吖。”香蓉歪头一笑。
“……”何夏缓慢地眨眨眼,他是故意的么?
“对了,你跟廖兮凯都说啥了?”
“嗯?廖公子并未找过我啊,你今日这是怎了?我一句都听不懂……”香蓉摇摇头,回屋抱被褥去了。
“……”何夏呆滞,那她就是不打自招了?
何夏打个冷颤,都算计她,都是坏人,呜呜。
※※
晚饭时
两家长辈相谈甚欢,当然是为儿女的婚事而开心。
雷腾云并未出现在饭桌上。何夏吃了几口便离开,主要她实在进入不了儿媳妇的角色。
廖兮凯望向她的背影,惆怅一叹。
……
何夏漫步目的地走在池塘旁,本想缓缓情绪,却不巧与雷腾云相遇。
雷腾云蹲在池塘边,向池中抛着石子,咚,咚,打破沉寂。
何夏转身欲走,但她竟然挪不动脚步,于是,她吸了口气,悄然坐到雷腾云身边。
“香蓉的事,你干啥骗我……”
“骗你怎了?我乐意。”
池水反射在他眸中,泛起金褐色的光。
何夏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雷腾云则无动于衷。
“我好看么?”何夏感觉他的神态有点奇怪。
“好看。”
“啊,毒法了?……”何夏喃喃自语。
雷腾云依旧注视河面,神色平和。
她抿嘴一乐,毒法了好,就不用听恶言恶语了。
“你喜欢我么?”
“喜欢。”
明知他说的是反话,但何夏还是忍不住想听。
“你……爱过我吗?”
“嗯……”
“你故意说难听话气我,其实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对不对?”
“知晓还问?”
何夏晃了晃脚面,轻声道:“虽然你口口声声说只把当小丫鬟看,但是,希望你不要忘了我,因为我不会忘记你。”
雷腾云凝望波关粼粼的水面,拉过她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胸口,缄默不语。
何夏向他身边靠了靠,脸颊贴上他的手臂,她已不在乎这些话是真是假,因为她感到他的心跳,澎湃涌动,真真切切。
“我问你,倘若要娶我的人并非廖兮凯,你会不会放弃我?”
雷腾云揽起她的肩,掌心紧了紧,几乎将何夏的骨头捏碎。
何夏明白了,唇边染上一抹恬淡的笑意。
“我会如你所愿,嫁给你表哥,你不必再故意刺伤我,就让我开开心心上花轿吧……”
一滴泪水滑落,烫在雷腾云的手背上,热得发麻。
雷腾云紧咬着唇,牙齿陷入唇边,他多想抛开亲情,带她远走高飞,可他还是不够绝狠,说服自己千百次依旧做不到。
……
何夏,今生,你不能成为我的新娘;
倘若真有来世,但愿咱们都是孤儿。
呵……
他自嘲一笑。
=
第五十五章
……》
日子还要过,未来的路还很长,只是那个爱笑的何夏不复存在。
“宝贝疙瘩,何夏!娘问你晚上想吃啥?”奈嘉宝叉腰站在何夏面前:“你干啥摆出一副苦瓜脸?让廖家人看见多不好。”
何夏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娘啊,闺女在晒太阳,谁会对着太阳光傻笑啊?”
奈嘉宝砸吧砸吧嘴:“娘带你上街逛逛去吧?顺便看看敦煌城里有啥好吃的。”
“不去了,有两套裙子裁剪得有点窄,我怕长肉。”何夏伸展懒腰,一侧身又躺回藤椅。
奈嘉宝拧起眉,将她拉起:“你爹快回来了,一准考你礼仪,你都记熟了没?”
“熟了熟了,上花轿先跨右脚,不得乱掀盖头,在花轿里好好坐着。到了喜堂,拜公婆,拜父母,夫妻对拜,敬茶,向公婆讨进门礼,站起来溜一圈,拜廖家长辈,平辈,再拜谢宾朋,入洞房,喝交杯酒。”何夏打个哈欠:“不就这么点事么,娘您消停会儿……”
奈嘉宝挠了挠脑门,道:“还挺麻烦的,娘嫁给你爹那会儿可没这多规矩,而且娘当场就把盖头扯了,哈哈。”
“呃?后来呢?”
“你爹就把娘抱起来扔回洞房了,你爹脱掉新郎服,之后……”
何夏睁大眼:“咋样咋样?细节来来……”
奈嘉宝嘴角一抽:“你爹换上夜行衣查案去了!大婚当日就把我带进停尸屋找死人。”
“……”何夏搓了搓手背:“爹真有个性,别有一番滋味嘛……”
奈嘉宝拉过茶水桌,自斟自饮,阴阳怪气道:“嗯,太有滋味了,死人的腐臭味儿。”
“我记得您说过,当时您并不想嫁给爹是不?”
“是啊,我当时就想,算我倒霉!可接触长了,发现你爹还真不错,我又想,算他倒霉!”
“……”何夏追问:“也就是说,没感情的两个人成了婚,也会像爹娘这般恩爱么?”
“我觉得吧,也不好说,你爹总说我傻,其实他最傻,守着一份责任照顾我,一般人没你爹那般老实。”奈嘉宝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就凭何云炙那条件,啥媳妇娶不上?
何夏皱起眉:“娘,说句实话吧,我跟廖兮凯认识也有四、五日了,可总感觉特拘谨,就是跟他在一起浑身不自在,言行举止都得注意着。”
“做你自己啊,装能装几日?甭听你爹瞎支招,日后是你俩过日子,难道装淑女装一辈子啊?你就告知廖兮凯,你爱吃爱睡爱大声笑,生气了喜欢满地打滚,咋了咋了?”奈嘉宝拍了拍桌子:“人能活几个十年?开心就要笑,不开心就要哭,憋着的那些人纯属有病!”
何夏完全赞同,可是真施起来还需要一个过渡,要不……她让廖兮凯见识见识她撒泼打欢的死德性?
奈嘉宝看了看太阳光:“哟!我得去给收草了,你赶紧起来,别找你爹骂你。”
“您种草做啥?谁中毒了?”何夏追着娘跑。
奈嘉宝小跑步回话:“娘不想提他的名字。甭问了。”
何夏放慢脚步,雷腾云不是说“千毒草”解不了毒么?
三日来,何夏用尽各种“偶遇”的方式想看他一眼,雷腾云却好似人间蒸发一般,客房院门也是紧闭着。何夏知晓他在避嫌,可是,为啥他可以那般拿得起放得下?难道他就没有见自己一面的冲动么?何夏的心,拔凉拔凉的……
※※
奈嘉宝提着一个开水壶,“砰砰砰”敲响雷腾云所住的院门。
“小兔崽子开门啊,再不开门砸了这破门!——”
等了一会儿
院门缓缓开启,香蓉怯懦地探出头:“何夫人……少爷还未起身……”
“日上三竿还不起,懒虫。”奈嘉宝大喇喇推开门,直径向雷腾云的客房走去。
香蓉立刻双手拦截,焦急道:“何夫人,我家少爷有命,这几日谢绝见客……您还是回吧……”
奈嘉宝脖子一梗:“为啥不见客?”
“少爷他,奴婢不知……”香蓉低头支支吾吾。
奈嘉宝耸了耸鼻子,青天白日,院子却充斥着浓重的酒气,再看厨房门口,码放着几十个空酒坛及百余坛未开封的陈酿。
香蓉见奈嘉宝直奔雷腾云房门而去,十万火急挡住门板:“请何夫人离开吧,少爷吩咐了,何人都不见,求您别为难奴婢……”
奈嘉宝怒火中烧,扬起拳头吓唬香蓉:“让开,我倒要看看那兔崽子喝死没!”话音未落,奈嘉宝一把推开香蓉,抄起劈柴斧,三两下砍断门闩,而后一脚踹开房门。
当房门大开,扑面而来的酒味儿险些把奈嘉宝呛晕,她捏着鼻子,谨慎迈入,大大小小的酒坛东倒西歪,屋子何止一片狼藉,黑乎隆冬潮湿阴冷,比地窖还要脏乱差。
奈嘉宝揪了揪心,这大冬天的,傻小子也不知生火取暖。
“起来!你想灌死自己啊?!”
奈嘉宝终于在“废墟”中找到脏不拉几的目标人物。
雷腾云毫无反应,一手握着酒壶,仿佛一滩烂泥般趴在桌面上。
奈嘉宝扳过他的脸,不过短短三日未见,往日威风八面的雷腾云,已是一副胡子拉碴憔悴不堪的模样。
“你这孩子……干啥啊这是……”奈嘉宝眼眶一酸,看他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是心疼。
雷腾云听到细碎的哭声,撩起迷蒙的目光,奈嘉宝的脸孔在他眼中若隐若现,他笑了笑,一把捞过奈嘉宝的腰肢,脸颊紧紧贴入她的小腹上,蹭了又蹭。
奈嘉宝并不感到惊讶,毕竟雷腾云早已喝得五迷三道,她抹掉眼泪,一拳捶在雷腾云肩头:“臭小子,我是何夏她娘,少借酒疯揩油——”
雷腾云则充耳不闻,他抬起另一只手,双手紧紧相握,在奈嘉宝腰上打了个节,沙哑地开口:“当初就该听你的,别来廖家别来廖家,可我就是不肯听你的……”
奈嘉宝被他搂得喘不过去,虽然被这小子轻薄了,但她还是很庆幸,倘若这番话被闺女听到,一定不管不顾跟雷腾云跑了。
“三条腿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到处都是,大老爷们不能这样,听见没?”奈嘉宝顺了顺他头顶,无奈一叹。
雷腾云并未回应,身体向前倾来,奈嘉宝脚底吃不住劲,急招呼香蓉进门帮忙。
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雷腾云抬上床。香蓉一边帮雷腾云擦脸,一边掉泪:“何夫人,你就成全了我家少爷吧,少爷这几日除了喝酒就是喝酒,他无非是想把自己灌醉灌死。我在无奈之下威胁少爷,我说:倘若他再喝就去告诉何夏。少爷则警告我:倘若我敢去,他一定会杀了我。可都三日了,少爷滴米未进,再这样下去身子要垮了……”
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