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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处?只是受处,为何要这么紧张?”丝丝地头看看锦地罗握住她的手,“……很重?”
锦地罗默默点头,丝丝试着甩开她,向院子里走,“我去找笑无情!缺月为他做的事还少吗,不过这么点过错,至于要动刑吗!剑没了,我们再给他去找新的……”
“新月你别去!”锦地罗不放手,“公子最近练功不顺,喜怒不定,正在发脾气,缺月是撞到了枪口上,就算你去了也没用,平白把你也扯进去!”
“练功!他都已经强到变态了,还练什么功!他以为他更年期还是内分泌紊乱,还乱发脾气!我就要进去找他!”
“新月!你听我的,公子以往对你都算纵容,可是这一次,情况真的不对,你不能去!”
锦地罗在笑无情身边比其他人都久,她这样说,必然是看出情况不妥。可是丝丝心里念着缺月,担心不已。还是挣脱了她,冲进院中。
这个院子即使她来过许多次,却未曾去过刑房,当她终于找到刑房,满室血腥气钻入鼻孔,空荡的房间里只有满地血泊,已不见了人。丝丝一时没有停住,踏进血泊中,暗红的血在脚下静静凝固,蓦然全身发冷。
好多血……
她一步步退出去,望着那大片的血迹发呆,突然转身向前厅跑去,留下一串血脚印。
“笑无情!!”
前厅里的笑无情转身看她,眉梢眼角都不见了往日懒懒的魅惑,尽是隐隐的烦躁。
丝丝一顿,莫不是被她说中了?更年期?内分泌紊乱?……来那个了??……她要不要过两天再来……
不成,人命关天的事儿,硬着头皮上吧。
“缺月在哪里?”
笑无情秀眉微蹙,“谁放你进来的?来人!把新月带出去!今天是谁守卫,拖下去重打!”
他说完便转入内堂,多一句话也没容丝丝开口。
——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丝丝被两个门人架着,还在苦思冥想,拎出了肆月阁。
第二回
桂圆,当归,愁明子……还需要加点什么啊?
一片浓浓的白雾在门口徘徊不散,屋里充斥着刺鼻药草味儿,随着锅里的蒸汽袅袅散发。屋里屋外,都是白茫茫混沌一片。
“新月”再次蹲在这片白色的混沌里,以她为中心药草铺了满地,抱着自己的头苦思不得。她是知道怎么调理内分泌失调,怎么减轻更年期综合症……可是他到底是哪一种?有没有两种通治的药?万一是来那个怎么般?要来点活血的药吗??
缺月~~你一定要顶住,我解决了笑无情的歇斯底里问题就想办法让他放你~~
“新月。”锦地罗走进门来,用手在鼻子前挥了一下,依然挥不掉浓浓的药味。真奇怪新月每天都呆在这样的环境里,出门时身上怎么还能没有味道,改天得向她讨教一下用什么薰香……
“锦地罗姐姐~”丝丝赶忙站起来,跨过一地药草,“缺月怎么样了?有她的消息没?”
锦地罗略略犹豫,轻轻摇头不语。
她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然而即使锦地罗不说,也会有人多事的说个清楚——白雾里一抹暗红走近,站在门口,懒懒的冷笑一声,将一包紫须参丢给丝丝,脸色臭得吓人,看得出在笑无情那里也闹了个不愉快。
他不愉快,自然就要别人一起不愉快,“你想知道缺月的情形?”
“曼陀罗!”锦地罗警告的阻止他,风残月自然毫不理会。他妖艳颓然的脸庞依然美如荼糜,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丝丝却以半个'医者'的眼光敏锐的发觉他的一条手臂有些异样,隐在宽大的袖子下……
“你受伤了?”丝丝脱口而出,她倒不是担心,但着实惊讶。风残月的武功她是知道的,虽然未必比寒水月强,但是他有寒水绝对没有的一点——自私。这一点上风残月和自己是一样的,在任何危险中,首先选择的是自保。所以风残月会受伤,她不太能够想象。
风残月的脸色变得更差,他知道丝丝的想法,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愤恨不平,“你以为笑无情会平白就给了紫须参这么贵重的东西么?他这般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让你被他作死的利用?”沧冥水榭里只有风残月和新月会直呼笑无情的名字,然而不同于丝丝,残月叫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里压不住也根本不想掩饰的透出厌恶和愤恨。
丝丝看看手上的那包沉甸甸的千年紫须参,她知道笑无情一直都在利用小九让残月为他办事,她知道,但从未细想过。
风残月继续道:“你不是要知道缺月的情况?丢出去的时候,她大约还是有一口气的吧……不过全身筋脉尽断手脚被废,还上了大刑——这会儿恐怕尸骨已经凉了吧。”
“你说什么!?”丝丝一震,转向锦地罗,“他说的是真的!?”
锦地罗沉着脸色点点头,“这是沧冥的重刑,沧冥不会轻易处死门人,犯了大过的人……会被处刑后丢在荒郊野外,生死自理。倘若能活着,沧冥从此不再追究任何过错,虽然活下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丝丝已经听不清锦地罗在说什么,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在刑房看到的满地鲜血,筋脉尽断手脚被废……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刑,但是那样大量失血,如果不马上救治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希望!
“那混蛋疯了吗!?”丝丝推开锦地罗便跑出去找笑无情理论,锦地罗担心的追过去,与残月擦身而过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看到残月唇边冷冷的笑意。
“笑无情你发了羊颠疯吗!?缺月她跟了你这么久……”一脚踹开房门,猛地看见里面的笑无情,坐在掀了一地狼藉的桌前,脸上的烦躁已不再压抑而显而易见。丝丝后半句话一下子咽在喉咙里。
旁边有下人上来,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感到疑惑的不只是丝丝。笑无情以前也常常闹脾气掀桌子,但面上总是挂着一脸危险却又魅惑的笑容,一个月也就来那么几回。可是这两天,他几乎没露过笑脸,桌子一天三遍的掀,令得周围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感到不安。
不笑的笑无情,连丝丝都感到陌生。
她的直觉在警告她放弃理论,所以她直奔主题,“缺月被丢在哪里?”
笑无情的视线冷冷扫过来,“做什么,你想去救她?莫不是要坏了水榭的规矩!”
“规矩还不是人定的,缺月跟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忍心放她自生自灭?”
隐隐似乎能够看到笑无情握了握拳,手背青筋浮动,丝丝感到情况不妙,然而最终他只是半眯了眼睛,咬牙对丝丝道:“你最好不要现在来惹我,免得跟缺月去作伴!到时候看你们谁救得了谁!”
他站起身,一甩衣袖便走开了,丝丝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新月!”锦地罗此时也跟了过来,见丝丝一个人愣愣站着,抓了她的手拉出来,上上下下打量,确定她没事,松了一口气。“新月,你和缺月一样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也关心她。但是如今她已经这个样子,不能连你也搭进去……”
“锦地罗姐姐。”丝丝仍旧定定看着笑无情离去的方向,问道:“你可知道笑无情究竟在练什么功?”
锦地罗一顿,脸色凝重起来,“……你也发觉了?”
丝丝终于将视线移回来,看着锦地罗,锦地罗眉头微蹙,摇头道:“公子练的功未曾跟别人说过,但是这么多年我从没见他练得这么困难过,一直以来似乎没有什么难得倒他……我原只觉得公子情绪不稳,以为他只是因为难得遇到瓶颈而烦躁,但是倘若连你也这么觉得……”
丝丝轻轻摇头,以笑无情的为人,倘若只是遇到瓶颈,只会更加挑起他的兴趣,怎会烦躁?那么果然……
“他……果然是有走火入魔的先兆?”
第三回
走火入魔……丝丝只是过去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还从来没有接触过,她本来也不敢确定,如今锦地罗也这么觉得,同样也确定了她的感觉。
只是她从来都没有学过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到了这个时候才真的束手无策。
若是回一趟黑目山,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她正想着,忽听嘈杂声响,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有人闯入水榭!而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正是肆月阁!
——怎么可能?且不说有人找到水榭,就是找到了,也不可能不声不响的闯过三道门直奔笑无情所在的肆月阁!
她抬步就向肆月阁跑去,刚闯入院中,就见满目鲜红……数个穿着沧冥水榭门人白衣的陌生脸孔依然破碎不堪的倒在地上,变成残缺的尸体,鲜血汩汩的流了满地。笑无情双目赤红,气息不稳,一把利剑在手,尚淌着血迹。有人想要上前去扶,他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个人返回屋里,紧紧关上门,不一会儿屋里传来家具器具被震碎的声音——
丝丝越发确定了她的怀疑,一眼看见同在院子里的寒水,急忙走过去,“寒水,你没在笑无情身边?”
寒水沉着脸摇摇头,“公子不让任何人近身。”
“包括你?”
寒水点了点头,丝丝为难了,若是连寒水都不能靠近笑无情,就算她知道怎么帮笑无情也没用啊。寒水只沉默片刻便道:“公子既然不让人接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查出这几个刺客究竟是如何混入水榭,还有没有其他接应……公子暂时交给你照看,我去调查。”
丝丝为难的看着紧闭的门……照看,好歹你也让我见见人才能‘看’啊。
接连几天,竟不断有人闯入水榭,或明或暗,都为着刺杀笑无情而来。被门人发觉拦截的尚好,凡是到了笑无情面前的,无一不是死状凄惨。笑无情的脾气,却越来越暴躁,被这些杀手搅得心烦意乱。
丝丝突然想到'忘情',那虽是为了抑制虫眼而制的类,但具有类似镇定剂类功效,倘若提去几味药,或许对笑无情现在的状态可以有效。虽然只是治标不治本,好过什么也不做。
她立刻配了药,可是该怎么给笑无情吃下去,又成了问题。她没办法跟他耍什么心眼,自己那点小动作根本逃不过笑无情的眼睛,这种时候一旦惹怒了他,说不准把小命也搭进去。
她犹豫片刻,直接推开笑无情的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正在运功的笑无情压住了一瞬间想要出手的冲动,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出去。”
丝丝将药托在掌心递过去,“你把药吃了,我就出去。”
他终于又看了丝丝一眼,丝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大感荣幸,这些天来能够让他看上第二眼的人简直是神话。丝丝正准备为了他这令人感激涕零的一眼,补充一下:这个不会有害处,是用来帮他的。还没开口,笑无情已经拿过药丸吃了下去。
……说的也是,笑无情怎么会不知道丝丝不可能对他不利,那些说明不嫌多余么。
“出去。”他再次开口。
好,我走。丝丝不与他计较,将药囊里剩下的药方在桌上,“喂,这些要吃哦……两个时辰一颗,呃,你若嫌麻烦就三个时辰一颗好了……”被笑无情又冷冷看了一眼,丝丝立刻闭嘴收声转身出门。
看了她三眼呐……是不是可以拿出去好好炫耀一番?
虽然从房间里出来,她却不知道那些药效究竟怎么样,不敢走远,就在肆月阁的院子里晃来晃去,一直晃到晚上,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睡下,便有下人来传:“新月姑娘,公子传你去见他。”
“呃?”丝丝以为是她配的药有什么问题,慌忙从床上跳下来,匆匆套了衣服就跟着门人往肆月阁去。
一到肆月阁,见笑无情站在前厅,寒水月竟然也在。她心里嘀咕,不是笑无情吃她配的药吃坏了肚子,要寒水拿下她吧……
笑无情侧目看了她一眼,挥退引她前来的下人,只留丝丝寒水二人。丝丝从侧偷偷观察他的神情,看起来药应该是有效,笑无情仍旧微微蹙眉,但那些烦躁已经缓和许多。
“我决定出一趟远门。”他突然道,丝丝一时转不过来,愣愣盯着他看。笑无情缓缓道:“这几天来的杀手是谁的人我心里有些线索,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正面应对,而对方也不是你们可以对抗的……我要暂时避开,对外只说我在闭关练功,水榭上下的事物都交给寒水月,新月随我一起出门。”
“嗄?”丝丝依然愣愣的盯着笑无情,消化不了他所说的事情——他对付不了的人?虽然她也知道他指的是现在自己状态不佳不便应对,但是要让笑无情承认他对付不了……这个……
笑无情看着她的样子微微蹙眉,忍着没有发作,丝丝立刻惊醒,她疯了不成?现在当然笑无情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容易她的药让他找回些理智,干吗非要再惹了他自己找麻烦。
“是,是!”她点头如捣蒜。
“那就马上回去收拾!今夜就上路!”
好急哦……只是丝丝连抗议也不敢,笑无情本来就是他说什么别人就得照做,现在更变本加厉。寄人篱下哦……她摇头叹气,回去收拾行李,殊不知她背后的笑无情看着她那副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的模样,恨得握了拳头险些追上去教训。
第四回
清晨里丝丝在没有药香的房间里醒来,没有药味,没有小九……她迷迷糊糊扫视一圈,才想起自己已经跟着笑无情出了远门。
有多远,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跟在笑无情后面骑马没日没夜的跑了一天两夜,来到这里之后,找客栈要了房间,扑通一声就倒下呼呼大睡。她刚起身,就觉得忘记了点什么……今天清晨来到这里的时候……貌似……只要了一个房间……
她的脑袋嘎嘎的四处转动,终于在房间的另一端发现笑无情的身影。
这是个五星级大饭店两人间总统套房,屋子是两进的,宽敞得没话说。估计也是专门为那些随身有丫头小厮伺候的富贵子弟所设,里进的卧室高档舒适,外间还设有一张虽不精美倒也不差的雕花木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怎么就光知道睡觉了呢!
换下身上那件被她压得皱巴巴的衣服,洗漱妥当又吩咐小二换水,备饭,一切打理妥当,才走进里进,准备叫笑无情起床。记得她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他还在练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下的。
她刚掀开帐子,床上的笑无情就蓦然张开眼,待看清是她,又蹙着眉头闭回眼去,缩进被子里躲开透进来的阳光。
好好好……好可爱!!赚到了!!
丝丝轻轻扯开被子,看着再次睡过去却依然皱着眉的小白莲,绝色啊绝色,她这可是第一次看见小白莲的睡脸,这趟也算是没有白跟着他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多看上两眼,感受到她视线的笑无情已经再次睁开眼,带着一丝不悦,冷冷道:“出去!”
……又来这句,不笑的白莲真的一点都不好。
她应声“是”,又补充道:“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公子起床。”说罢退到外室,不能就近,站在这里看两眼美人初醒图也不错。只是笑美人变成了冷美人……不好不好。她得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笑无情变回以前的笑无情。
笑无情穿好衣服洗漱,吃过早餐,回到床上盘膝坐下,练起功来。丝丝透过雕花的隔断能够看到笑无情练功中紧蹙的双眉,面色微微潮红。如今他只是有些许走火入魔的前兆,还未真的出什么状况,万一……
光是想想这些日子笑无情的反常,再想到万一以后都要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