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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从四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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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太君正歪靠在炕上,逗着小囡说话,见姚氏要回去,问道:“什么时候再来?”姚氏含笑答道:“等过了年,初三日就回来看望祖母。”一打眼看见囡囡水红小袄外面挂着个翠玉的蟠龙挂件,知道是祖母所赐,忙谢了赏。
  姚太君道:“这挂件原是一对,方家的然哥儿属大龙,给了他一个做百日,那时你祖父还在,这一晃也七、八年的事了。他们方家不出仕,如今都回了原籍,也不知道见得着见不着了。”说着就要落泪,方氏在一旁听着提起娘家来更是伤感。
  姚氏看一个挂件惹得两人伤心,忙笑着打岔道:“这么通透的翡翠如今到哪里找去,老太君也太会藏了,我竟都不知道咱们家有这样的好东西,还有多少不如全给了我吧,孙女替您收着,也省的霉坏了。”
  姚老太君就啐了一口道:“你这猴儿,没个餍足的,等你老子娘回来,找他们要去吧。”又道:“天色不早,怕你家老爷要下了值家去了,这就回去吧。”姚氏笑吟吟答应着,看奶娘给囡囡穿戴好才给老太君行了礼出去。
  老太君屋里的如意送出来,说是老太君一时想起来库里还有几匹羽纱羽缎,叫给姑奶奶带回去过年做衣裳穿。姚氏就差婆子跟着去取,一行人走到二门,上了轿,径直回家去了。
  晚上跟张英说了老太君给囡囡起了名字叫龙哥儿,张英想了半晌,提笔写下廷珑两个字,道:“小名就叫龙哥儿,大名随她兄长排行叫廷珑吧。”
  姚氏看了,觉得好,也没辜负老太君的心意,又跟张英商量瓒哥的婚事……
  张涤清听着张英夫妇郑重的给自己取了名字,心里却十分烦躁,从来到这她心里就一直惶惑不安,没什么归属感,她不知为何而来,总觉得或许跟她来的时候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一觉睡醒又回去了,所以,除了费心做些避免自己露馅的事以外,一直持消极抵抗政策。给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对什么也不关心,也不想改变什么。
  看到姚氏费心照顾她,也不是不感动,只是仍旧无法和她想要回去的愿望抗衡,且不说那边还有生养自己的爹娘,单说她来的这个地方也够让人头疼的了,此地风俗类似于中国古代封建社会,规矩束缚多的让人寸步难行。社会的标准是以男权为中心制定的,女子附属于男人,出嫁前是某个人的女儿,嫁人后是某个人的妻子和某个人的母亲,没有独立的人格,也没有独立的经济自主权。
  她很幸运,寄身在一个富贵人家的女儿身上,吃穿不愁,寒暖不忧。可是受了二十多年现代教育的她,除了吃饭穿衣,总还有更高的追求。
  她信奉自尊自爱,独立自主,可时代注定了这里的女孩子一生样样事情都由人摆布,任何的不听从,不服从,都会受到舆论的抨击,宗法的制裁;她相信恋爱自由,婚姻神圣,可是这个地方男女有情,是比她那个时代当小三更不要脸的行为,法律也不保护婚姻的纯洁性,如果男人愿意,大可以三妻四妾的弄回家里开茶话会,这个她真受不了,光想就觉得头疼。
  凡此种种,她实在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古代女孩身上,还能有什么样的追求。她学的是考古,优势是精通古代文献,可是看得懂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又不能考古代公务员!
  想到这里张涤清心烦意乱,如果要是永远回不去,那她怎么办呢?这个社会提供给女性的唯一的正当职业就是相夫教子,除此之外的营生都是贱业,她还不想沦落到下九流的范畴里。理智告诉她,如果回不去了,那么随分从时,顺应这个时代对女性的要求,像姚氏一样做个贤妻良母才是最有前途的,只要不出错,起码她有家族宗法的保护,可以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可动摇。
  那么,做一个贤妻良母,她又具备哪些特长呢?她来自一个机械化大生产,社会分工异常精细的地方,想要深入了解任何一个科目都要付出巨大的时间成本,一个人能够掌握一个领域的知识,就很了不起了。她是点心店老板的女儿,家里给她灌输的学习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超越自身的阶级,光宗耀祖。她不敢让辛苦劳作的父母失望,只得努力上进,除了苦读没有培养过任何课外特长,琴棋书画,她只会欣赏,不会操作。烹饪,她很会吃,也能把东西做熟……得益于给父母打下手,她倒是会做很多种点心,不过,她可从没见过姚氏下厨,看来这个技能对做个贤妻良母也没什么太大价值。
  抬眼见姚氏正笑微微的和张英有商有量的说话,想着姚氏倒是个现成的师傅,一言一行堪称典范,而且驭夫有术,看张英结婚这么多年,也没有纳妾娶小就知道了,不过,这跟她那乏味寡淡的爹自身的性情也不无关系……
  咳!还是不要诋毁他了,要不是能做他的女儿,托荫于他的庇佑,说不定,她现在正为了一日三餐发愁呢,哪有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为遥远的将来可能会遇人不淑苦恼呀。
  知道整天纠结于“我是谁?我为何而来?”是无意义的浪费时间,与其吃饱了撑的在这里浪费脑细胞,不如先做最坏的打算,为回不去做些准备,储备些有用的知识,致力于打造一个有利于我的生存环境。毕竟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那么在这个世界里就要学会这个世界的规则。张涤清想通了这点,顿时心境一变,觉得有必要现在就开始着手把时间利用起来。
  那么,首先,她得学会走路!
  于是,姚氏很快发现女儿自打病愈,像开了窍似地伶俐了起来。从开始要人扶着走,很快就会自己挣扎着走路了。学说话也有进步,已经进入了自主造句的阶段……
  张涤清也发现,只要想通了,做这个即将两周岁的大家闺秀还是满惬意的。
  哦,她现在叫张廷珑了!
  枯木逢春
  莲翘得了彩头,更是兴头,只要廷珑眼睛扫到,必要挨个教给名字,还另行惠赠注解,就是个针线匣子,也要罗唣半天,诸如“这是剪子,裁衣裳用的”,“这是顶针,做针线用的”,又指着各色角料说:“这是水红的”,“这是石青的”。“这上面绣的是小燕子,一只,两只……”廷珑满脸黑线,不得不说莲翘是极有天赋的儿童教育专家,能够举一反三的把数学融入到日常教学中去。
  廷瓒的婚事已经议定日子,因何家开春就要上任,正月成婚又恐怕犯了太岁,不利儿孙,只好匆忙赶在年前办了,选定腊月二十做吉日。姚氏一边打点聘礼,置办采买一应所需,赶制吉服,一边收拾东厢给廷瓒做新房。忙忙过了聘礼,何家回了礼,又将龙凤喜饼、茶食点心装盒,给近亲好友分了,发了喜帖就要送妆奁。
  姚氏忙的脚不沾地,家里却一丝不乱。廷瓒没事人一样仍旧每日晨昏定省之余只在书房里用功,廷玉照常去学里,廷珑跟着姚氏吃了早饭就由奶娘丫头照看着,倒是一日比一日进步些。
  发奁当日锣鼓喧天,廷珑能亲历这些场面十分稀奇,让莲翘抱着在窗边看热闹,只见何家置了二十四抬的嫁妆,浩浩荡荡抬进来,铺陈、摆设、日用品俱全,蔚为壮观。
  等安了床,姚氏收了奁单发给众人赏,转回房里,廷珑便趁姚氏忙碌,假作玩耍,翻看嫁妆单子,边看边咋舌,只见陪送的东西琳琅满目,衣物,布匹,田产不算,铜、锡、瓷、牙、竹、木各式器具齐全,只锡器就分汤、酒、茶瓶。瓷器又分茶碗、汤碗、大小盆等器物。廷珑原来专门研究这些东西,自然很感兴趣,想要亲眼去看一看,奈何她是女孩,轮不到她坐床。
  张英家里本支都在桐城,京里人口少,没个帮手,办这样的大事,一来时间紧,二来仆从也不够用,就干脆包给专门帮富贵人家办酒席的太白楼。姚氏只管在家里设喜棚,其他万事都不需理会,自有太白楼打点帮办,忙乱一番,终于万事俱备,就等新媳妇进门。
  到了接亲那日,奶娘给廷珑梳了两个小鬏,用红珊瑚镶秘银环固定住,又套上一身桃红的袄裤,等廷珑看见奶娘拿出一件翠绿的风兜时,终于忍不下去了。
  跑到衣架那扯着平日里穿着的大红羽纱斗篷不撒手。吴妈这些日子瞧小囡渐渐有了主意,见她护衣裳,就蹲着跟她商量;“囡囡乖,今个是你大哥哥成亲的好日子,得穿新衣裳,还穿旧的叫人笑话。”廷珑任她磨破嘴皮子,就是不撒手。吴妈不敢强她,又怕误了时辰,只好给她系上大红这件,抱到姚氏房里。
  廷珑进屋就看见大哥哥换了吉服坐在椅子听父亲训导,打眼一看还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高中生一个呀!大喜的日子,那张少年老成的小白脸仍旧一脸平静。张英倒是看着神色比平时蔼可亲了些,嘴里说些什么成家立业,用心进学,封妻荫子的话。大哥哥跟平时一样,恭恭敬敬的听着,廷珑在一旁看着,都有点可怜新郎官了。
  终于听的外面仆妇来报:“舅老爷,舅太太,姨太太们来贺喜了。”姚氏刚叫请进来,又报:“老爷同年某某来贺喜。”姚氏就打发瓒哥穿戴了,带几个近支子侄出门接亲。
  张英带着廷玉起身去前厅招待各路男客,姚氏就在正房接待女眷。廷珑在里间跟莲翘翻绳打发时间,间或来了新客,把她抱出去见礼。若是第一回见着都要赏些小东西,廷珑一上午得了一挂沉香手串,一挂红麝串,一挂小叶紫檀串,还有几对铸成各种花样的小金银锞子,形态各异,不知是讨的什么意头,正拿在手里把玩,琢磨,不想吴妈看见赶忙收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家人来报说;“大少爷接亲回来,已经到了街口。”姚氏就带着众女眷往前边去了,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前院里鞭炮噼啪作响了好大工夫,廷珑知道是新人到了,拉着莲翘要出去看新娘子。莲翘还是孩子心性,自然愿意,给囡囡穿戴的暖和了就抱出去站在抄手游廊下瞧新鲜。
  傧相已经请了新人下轿,新娘子蒙着盖头,左边扶着喜娘,右边扶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大丫鬟。廷瓒在前面用一匹大红绸子引着新娘子进了堂屋。
  廷珑见什么也看不见了,才拉着莲翘回去。
  这边傧相赞礼,新人拜了天地,再给张英和姚氏行过礼,就将新娘子送入洞房,坐床撒帐揭了盖头。瓒哥见新娘子低眉敛目,娇羞可人,按下心中欢喜,自去前院敬酒,一直闹到天黑,亲朋至交陆续散了,瓒哥方得回房。姚氏又打点下人盘查杯碟茶器,桌围椅褡,忙到亥时方收拾完毕。
  廷珑第二天去正房请安,瓒哥和新娘子已经到了,正跪在蒲团上给公婆敬茶。张英跟姚氏都端了茶,张英嘉勉了几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话,姚氏赏了一封红包,又退了一只翡翠镯子笼在新媳妇儿腕上,笑微微的说了些开枝散叶的话。
  廷珑进了门就坐在廷玉下首椅子上,见姚氏说到这,新嫂子的耳朵都烧红了,头低的要掉下来,心里感叹,果然是纯情少女呀,看看,什么叫最是那一低头的风情……
  廷珑只顾欣赏眼前春色,一脸笑眯眯的,连姚氏叫她“珑儿”都没反应过来。廷玉只得走过去把一脸傻笑的妹妹从椅子上抱下来,牵到母亲跟前。姚氏就叫廷玉跟廷珑给嫂子见礼,瓒哥媳妇儿忙扶住不肯受,从身边丫头手里接过两个刻丝缠枝的荷包,取了蓝底的给廷玉,取了个银红的给廷珑。
  廷珑见小嫂子头上插着五凤衔珠的步摇,身上穿着百蝶穿花大红洋缎袄,下着大红撒花洋绉裙,走路娴雅,只露一点鞋尖,但是明显身量尚小,一团稚气,就觉得大哥有摧残未成年人的嫌疑,眼睛不断的在大哥哥和小嫂子身上打转。
  等摆了饭上来,小嫂子就自动站在姚氏身后伺候着。姚氏似乎对她如此识相十分满意,一直脸上带着笑,等饭菜上齐,才回头对媳妇儿说:“瓒哥媳妇儿坐下吃饭,咱们家的长辈都在桐山,等回去那边,再立规矩不迟。”小嫂子明显家教成功,无论如何不肯就座,直到连张英都开口道:“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往后好好照顾瓒哥,友悌弟妹就是了,不在这些小事上头。”小嫂子就用眼睛去看瓒哥,见瓒哥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才红了脸到他下首坐下。
  廷珑才刚下定决心,要努力学习,以期成为符合社会规范的优秀淑女,家里就来了这么个无一处不典范的嫂子,自是大感兴趣,行动坐卧,都愿意和她亲近。
  何氏新进门,正要亲近婆母小姑,如此,更求之不得。
  姚氏正冷眼勘查新媳妇品性,见她侍奉长辈恭敬,对待小姑友爱,温柔腼腆,也很喜欢。
  至于,最该喜欢的廷瓒喜不喜欢——那个木头人的心理就不好揣测了。虽是新婚,看他跟原来也没什么两样,清晨即起,在书房窝一天,吃过晚饭才回房去。廷珑只能从不管谁提起大哥哥,小嫂子的耳朵就会立刻烧起来这点,稍微有点联想。
  三朝回门那天,正是廷珑两周岁生辰,张英写了一幅字,全文的意思就是祝祷他小女儿如何的平安康泰,贤良淑德……廷珑无语。
  姚氏给了她一串开了光的老珠手串……不知道值不值钱。
  大哥哥送了她一卷给小孩看的全是图画的话本……这个是要启发她的绘画天赋吗?
  廷玉则找一个九连环给她……哼,他自己玩剩下的吧。
  小嫂子亲自下厨煮了素面又送了她一对打成兔子形状的银锞子……多实惠呀,有的吃,还有的花,真是秀外慧中,善解人意!
  全家吃过饭,张英去上朝,廷玉去塾里,姚氏就打发了瓒哥两口子回门。
  廷珑仍旧跟着姚氏看她打理家事,等她得空的时候来说说话。比如说:“珑哥干什么呢?” ————她明明在学绣花,多么显而易见。
  ————“莲翘,把针都收好了,看扎着她。”
  “珑哥这又是干什么呢?”
  ————她当然是在学下棋呀,这个还有什么好疑问的。
  ———— “莲翘,快把棋子收盒里,小心珑哥吞了。”
  ————“莲翘,快把笔放回去,看蹭一手的墨。”
  ————“莲翘,快把琴挂起来,别叫琴弦割了手。”
  廷珑一脸忧伤的坐在窗前,数着落在柿子树上的麻雀。感叹做小孩难!做个有理想、爱学习、聪明伶俐的小孩更难呀!
  廷珑掰着手指头开始盘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乔迁之喜
  她审视内心,发现急着长大,无非是想要更随心所欲的支配自己的生活。可是,她长大过,知道随心所欲是人类的终极梦想之一,并不是长大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烦恼这个小魔鬼会和人心一起长大。现在,不管她遇到什么困难,张英和姚氏都能帮她解决,而长大后,面对不可知的未来,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想到这,她立刻把下午的忧郁抛到脑后去了,还是顺其自然,开开心心的享受她的掌上明珠生活吧。
  虽然她这个年龄可以享乐的东西不多,但回忆过往,廷珑的生活从未这样的安逸,宁静,了无心事过,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居移气,养移体。好像是重新发现了自己,很多简单的东西都会让她觉得快乐。一日三餐,美食当前是那么的享受;下过雪,扫出一块地方,做个陷阱,等待馋嘴的鸟儿落网是那么的惊心动魄;春风裁柳,鹅黄的嫩枝迎风招展是那么富有生机;自己院子里开辟的那块草莓地,也终于结了果,她指挥着不太听话的手脚,跑到地里摘下通红饱满的果实,认真清洗干净,装在水晶盘里,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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