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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即可。”
张启不由大喜过望,急忙向身边随侍的一名内侍道:“快走,带朕找几名粗使阉奴来,朕要立刻看剑舞!”
那内监微微一怔,这才小心地道:“陛下,此事赵公公已经在精心挑选了,不妨再等等不迟。”
张启脸色一变,向旁边的成泰厉声道:“成将军,将这个目无君王的奴才拉下去!”
那内监因前些日子赵高再三叮嘱,只要皇上有什么异动一定要尽早报告,现在看张启立刻要去挑选杂役内监,不由有些着急,一时忘情,竟出言阻拦,这时听到张启要把他拖下去,以为是要乱棍打死,吓得连呼饶命。
旁边另一名随侍的小内监见状,不敢怠慢,急忙面无人色地领着张启向大殿旁边的一扇小门走去。成泰见状,不由赶上前去,低声道:“陛下千金之躯,那种地方还是由微臣去的好。”
张启闻言,这才想起自己的身后这一百多人,走到哪里都是鸡飞狗跳,这事不能太显眼,也只能由成泰去办。
想到这里,张启微微冷静下来,向成泰点头道:“既然如此,一切就由将军去办,朕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成泰闻言微微抱拳一礼,匆匆而去。张启望着他魁梧的背影,想到赵高那无时不在的魔掌,心里不由郁闷。正要转身回殿内去,忽然想到已经有半月没有见到丞相李斯了,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怎么样。想到这里,不由向旁边的随身太监问道:“丞相怎么许久不见啊,莫非病情严重了?”
那内监小心地看了一眼张启,这才嗫嚅道:“外臣没有旨意是不能进宫见驾的,所以,陛下不召见丞相,丞相是不能来见陛下的。”
张启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道:“你去传旨,说朕念丞相勤于政务,以致身体抱恙,将朕的几支千年人参赐他滋补身体。”
那内侍本来正在担心张启要立刻召见李斯,正要想办法给赵高报信,这时听到张启只是赏赐一些东西给李斯,当下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点头道:“是,是,陛下放心,奴婢这就给丞相把东西送过去。”说毕,一路小跑急急而去。
张启抬手摸了摸穿在身上的便袍,想到皇后那明亮的双眸,快要滴出水来的粉腮,心中忍不住微微一荡。思忖之间,只觉身后一阵香风飘来,回头望去时才发觉,赵嫣穿着一件白底兰花深衣立在明媚的阳光中,正向自己含笑望来。
这些日子,由于担心皇后和挑选心腹内侍这两桩事情,倒没有刻意去想赵嫣的事,这反让赵嫣对张启生出三分敬意,看到他每天愁眉不展的样子,竟主动前来探望,这让张启也暗暗惊讶不已。
第九章 匹夫之心(2)
看到赵嫣巧笑盈盈的样子,张启不由心中一荡,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幸好自己前世乃是久经训练的特警,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定了定神,微微笑道:“嫣儿,怎的这么早便来了,是不是想见朕了?”
赵嫣俏脸微微一红慑人魂魄的媚眼轻轻瞥了一眼张启,眼波流转,千媚百态横生地微微叹道:“陛下,外面风大,成将军等下便回,皇上还是在殿中等候吧。”
望着她那诱人的模样,张启暗自咽了口唾沫,苦笑一声,回到寝殿耐心等待成泰,同时也在等着李斯的到来。依自己的计划,皇帝下赐东西给大臣,大臣无论怎样都要谢恩的。眼下自己不能公开宣召李斯见驾,而李斯不会不借这个谢恩的机会来见自己。
思忖之间,只听赵嫣忽然低呼道:“陛下,成将军回来了!”
张启没有想到,成泰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事情发生了什么意外?张启惊疑不定地抬眼望去,果然看到成泰带着一群十七八岁,衣不蔽体的少年大步而来,看到自己站在寝殿的月台上,便顺势跪在台阶下高声道:“成泰带七十六名粗使内监,见过陛下!”
张启闻言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些少年,只见他们一个个虽然脸色蜡黄,体格却十分粗壮,果然比自己身边的这些内监看起来结实许多,不由满意地点头道:“你们听着,以后跟着成将军,好好练习剑舞,若是将来给朕表演的好,朕重重有赏。只要你们肯听朕的话,朕不但会赦免你们的奴籍,而且还会赏赐更多的东西给你们。”
那些跪在台阶下的粗使奴隶,原是最低下的贱奴,一向只做粗使,若是一旦被圣旨所召,大多是将给皇帝作为殉葬去九泉继续受人奴役。这时被成泰带入宫中,一个个自忖必死,又不敢流露悲伤之色,忽然听到不但不杀他们,而且还会有重赏,一时都大喜过望地失声痛哭起来,趴在地上连连叩头。
张启心中不禁佩服成泰,这些人被自己从最低贱的奴隶中挑选出来,必然会把自己当恩人一样看,将来也就不怕赵高在这些人中做手脚了。
思忖之间,只见一名身形高瘦的少年,膝行数步,越众而出,向张启连连叩头道:“陛下,奴婢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张启看他说话不似普通奴隶奴役粗鄙,不由十分意外,正要询问,只听成泰在自己耳边道:“陛下,这些人尽可放心,他们绝对忠于陛下。”
张启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只听那跪在地上的少年忽然四下打量了一眼,看到殿中的内侍都在远处,这才梗着脖子,大声道:“奴婢只求陛下除掉赵高这个奸贼,奴婢甘愿一死!”
此言一出,场中登时一片死寂,成泰也不禁陡然变色。他虽然知道张启已经有意开始准备除掉赵高,只是这件事情还在秘密筹备之中,眼下只有自己和皇上两人心照不宣,像这样忽然被人大声地说出来,不由大大地吓了一跳。急忙上前一步,一脚将那贱奴踢翻在地,厉声低喝道:“大胆贱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说毕,正要想办法向张启进言,只听张启冷冷一笑,锵地一声拔出随身佩剑,指着那贱奴厉声喝道:“你胆敢诽谤忠臣,实在是牵连族人的重罪,难道不怕朕灭你九族?”
那少年并不闪避张启手中的宝剑,只是重重地叩头不止。叩得额上血肉模糊,鲜血滴在他面前的青砖上,淋漓一片,煞是惊人。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额上的伤痛,只是决然道:“韩焕被赵高害得家破人亡,族中只剩下韩焕一人,若陛下当真要杀,那便尽可下手,韩焕也好去见九泉之下的家人!”
张启扫了一眼远远站在一边的那些内监,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点头道:“你可曾受了宫刑?”
韩焕闻言身体微微一僵,低声泣道:“韩焕……只是内廷粗使贱奴,不敢不受宫刑。”
张启想了想,低头向那韩焕道:“你究竟是因什么事情被抄入内廷为奴的?”
韩焕先前看到禁卫带兵将他们押入宫中,以为皇帝要玩猎杀奴隶的游戏,自忖必死,这才冒死进言。看到张启并没有勃然大怒地杀掉他,只是他已抱定必死之心,虽然惊讶,却也不怕。这时闻言心中一动,暗想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可以接近皇上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说不定全家的大仇可以有昭雪的一天。
第九章 匹夫之心(3)
想到这里不由连连叩头道:“奴婢乃是御史中丞韩章之独子,家父因弹劾赵高,被赵高以妖言之罪处死,全家亦因此获罪,抄没为奴,只奴婢一人尚苟延残喘之外,其他人都已死在骊山。奴婢不求别的,只求陛下能看清赵高的狼子野心,奴婢一死亦足矣!”说毕连连叩头,将地上的青砖染得鲜血淋漓。
张启听得连连叹气,赵高这家伙借秦二世之手铲除异己,将忠心于国家的大臣杀得一干二净,弄得天下怨声载道,实在是自掘坟墓。好在自己来的及时,此刻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虽然有些担心历史的轨迹被自己这样一搅不知会驶向何方,却已经无法顾及了。
望了一眼神色阴沉的成泰,张启缓缓点头道:“朕知道你父亲死得实在冤枉,可是现在朕有心无力,朝政也因奸臣把持而败坏,先皇辛苦打下的基业眼看就要葬送在佞贼手里,朕有心铲除奸臣,若你当真忠于大秦,朕将来一定还你家一个清白。”
韩焕闻言双眼一亮,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连叩谢道:“只要陛下能为奴婢洗雪冤屈,奴婢愿誓死为陛下尽忠!”
张启叹了一口气,这个空头支票希望能有实现的一天,尽管明白自己可能真的无法改变历史,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切,自己又怎能不振起精神,继续下去呢?
他神色凝重地扫视了一眼跪在台阶下的这群贱奴,郑重地道:“你们都随着成将军好好练习武技,尽忠于朕,朕将来必定不会薄待大家。若是胆敢三心二意,朕决不轻饶!”
那些贱奴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现在不仅不杀他们还要他们给皇帝表演剑舞,早已喜出望外,这时听到只要忠心还会有封赏,都忍不住喜极而泣,低声呜咽起来。
看到天色已经近午,成泰急忙抱拳道:“陛下尽管放心,这些贱奴都交给微臣,一定不让陛下失望。”
张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知道自己在这大殿外已经逗留了不少时间,为了不使人怀疑,成泰说的极为有理。于是点头道:“一切尽交给爱卿,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这时,一名内监匆匆来到张启面前禀奏道:“陛下,丞相李斯进宫谢恩,不知陛下是否见他,若是不见,奴婢这便去回复丞相。”
张启看了一眼那内监,暗暗冷笑,李斯这么久才磨磨蹭蹭地进宫谢恩,一定是又想到了借机抹黑赵高的办法,自己这倒省得费神了。于是点头道:“丞相大病初愈便进宫谢恩,朕便在寝殿见他吧。你们再另外准备酒宴,朕要与丞相边饮边谈。”
说毕,匆匆向寝殿赶去。现在自己无法掌握全局,只好先尽量保证目前的这种平衡,给李斯一点野心,用来制约赵高,希望事情能够顺利一些。唉!皇上果然不是那么好做的!
大正殿内,一片肃静,李斯进宫后便被内侍引来此殿等候御驾。大殿的地上铺着柔软的毡毯。李斯小心地跪在地上,恭敬地大声高呼道:“臣李斯进宫谢恩,皇上万岁!”
半晌,周围没有一丝动静,李斯捉摸不定皇帝忽然赏赐自己东西的用意,忐忑不安之下,又不敢擅自起身,只好继续跪在地上,大殿里立柱的身影在一点点拉长。
殿外刺眼的阳光也开始渐渐柔和起来。李斯实在坚持不住,挪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抬眼向御座上望去。这才发觉,御座上竟然空无一人,那贪玩的皇帝又不知去了何处。大殿内只有角落里侍立着几名目不斜视的内侍,偌大的宫殿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动静。
许久,依旧看不到张启的身影,李斯开始越来越不安起来。自己那天和赵高大吵一场,便等着宣他进宫问罪的旨意了,匆忙间联络起一部分忠于自己的大臣商讨对策。却没有想到,后来听到传言说赵高在刑场惹得皇上颇为不快,年轻的皇上竟不待行刑结束便拂袖而去,后来又在回阿房宫的路上与赵高翻脸。消息传来,李斯不禁又惊又疑,不知道是这对君臣在做戏,还是当真反目成仇,不知这看似荒淫昏庸的皇帝究竟玩的什么花样,硬是惊疑不定地在家中等了半个月。
第九章 匹夫之心(4)
今天忽然接到胡亥赏赐的人参,便立即和一群闻信赶到的心腹商议了许久,这才借着进宫谢恩的机会,来一探虚实。却不料越等越是心虚,再也沉不住气了,正要向侍立在角落里的内侍询问。
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内侍,轻手轻脚地走进殿中,轻声道:“丞相请随奴婢前往玲珑殿,陛下在那里请丞相观看剑舞。”
“剑舞?”李斯微微一怔,想不到半月没见,这荒淫的皇帝又找到了新的花样,紧绷的面孔不觉微微放松了下来,看样子倒不像对自己有什么不利。
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脸上一扫先前的惴惴不安的样子,洒然自若地跟在那内侍身后向玲珑殿走去。不料刚踏进殿内,便听一声厉喝传来:“李斯,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拿下!”
第十章 明枪暗箭(1)
李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喝惊得浑身一颤,吃惊地抬眼向殿内望去,只见数名内侍,手持刀剑从内殿冲了出来,将李斯团团围在中心,数十把寒光刺眼的长剑,只要他稍有异动便会穿心而过!李斯又惊又怒,急忙厉声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行刺朝廷重臣?!”
那几名内侍只是默默望着手中的长剑,恍若没有听到一般。李斯这时虽然年老体衰,却并不畏惧,看到那些内侍依旧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李斯不由勃然大怒:“你们是什么人?皇上呢?我要见皇上,我……”
他话音未落,一阵笑声便忽然从殿内传来:“哈哈……哈哈……丞相,朕的这些内侍怎么样?他们的剑技不错吧?”
随着笑声,张启在成泰的陪伴下从后殿绕了出来,他身穿一件家常的黑底绣红色龙纹深衣,外罩一件葛色丝质长袍,头上只用一条黑色缀着几粒蚕豆大小的珍珠发带将满头浓密的黑发一丝不乱地绾在脑后,一串精美的玉佩从腰间垂下,不时响起一阵悦耳的轻响,看起来华美而不失潇洒。
看到李斯时,他拍手笑道:“丞相来的正好,朕今日选了几名内侍,来练剑舞给朕看,果然不错,很是有趣呢!”
望着李斯一脸阴沉的样子,张启呵呵笑道:“刚刚丞相没有被吓到?看来他们还是需要多多训练才是。朕常听人说,丞相乃非常人,今日一试果然不错。哈哈……哈哈……”
李斯这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张启脸上那熟悉的笑容,急忙下跪施礼道:“老臣见过陛下……”
张启怎能真的让他跪下,急忙上前一步,抬手道:“丞相不必多礼,朕听说丞相身体不好,特意将父皇当日赏给朕的人参叫他们给丞相送去,不知丞相感觉如何?”
李斯闻言,急忙跪倒在地,大声泣道:“皇上隆恩,老臣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张启听他这话大有深意,不觉暗暗一笑,故作不解地讶然道:“丞相辅佐先帝三十余年,今又忠心耿耿辅佐朕,朕正要倚重于丞相,怎么丞相竟这么说呢?”
李斯愧疚地道:“皇上登基未久,朝中百废待兴,人心不稳。皇上深居内宫,臣即便有千言万语也难得一见皇上,使老臣整日惴惴难安,生恐有负陛下的期望,竟无法专心于朝政,老臣何敢当陛下的恩赏呢?”
张启连连摇头道:“丞相怎么这么说,朕不是已经把朝政都交给爱卿和府令了吗?若有人敢不听丞相的,丞相尽可治罪,朕绝对放心!”
说毕,转身来到内侍们已经备好的软榻上坐下,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接过宫女端上来的香茗,点头叹道:“朝中有丞相和府令共同辅佐,朕总算可以高枕无忧了。哈哈哈哈!”
李斯看着眼前的张启,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长吁了一口气道:“皇上的这些内侍是从哪里找来的?微臣看着似乎有些眼生啊。”
张启脸色一沉,冷冷道:“朕本来想看剑舞,便让殿内的这些内侍学习。想不到他们竟然十分不济,练了半月,竟没练出一点模样来,还是成将军给朕找来这几名粗使杂役,他们身体粗壮,只学了不到半日,练起剑舞来便果然有模有样,朕正准备重重赏赐成泰呢!”
李斯抬眼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成泰,心中暗暗惊讶,想不到一向从不引人注意的成泰竟也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