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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钟大没有纳宝蝉,只是让她嫁出去,做了一个七品官的续弦,月蝉也嫁了一个小官,过上平静的日子。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端王府又准备过年。裴惠兰忙着打理人情年礼,子衡下课没事也跟在裴惠兰身边学习一点内宅之事。裴惠兰不在意旁人说男子不该学内宅之事,朴灿烈年幼丧母,还不是一样管着徽王府的後宅吗?就是管了好些年,才学来理财手段。
子衡翻了翻帐册,指着一处问:「娘,为甚麽我们送给沈家的礼越来越重?」
裴惠兰说:「子衡,沈家是你爹的外祖家,多送一点也不拘。」沈家作派特别,甚少与旁人结交,逢年过节亦不大排筵席,只跟几家相熟的世家故旧送礼,其中一家便是端王府。
子衡纳闷说:「他们也不来我们这里。」
裴惠兰回答道:「沈家不爱出门,你的表伯和那些表叔只在皇上的万寿节进宫。」沈家继承裕王爵位的是沈思,底下还有三个弟弟,说实话,裴惠兰也没见过他们。
子衡说:「难怪他们也不找我去玩耍。」
裴惠兰说:「沈家的规矩跟我们不一样,你的皇祖母便是沈家出身,祖上还是公主,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有从龙之功,在京城也只有你姑丈家可比一二。」
子衡好奇问:「姑丈家怎麽了?」
裴惠兰回答道:「你姑丈家是真正的百年名门望族,说句大不敬的,皇家也比不上他,很久很久之前,朴家还是姓金,那时还不是大兴的天下,前金朝的末代皇帝杀了当时的一名重臣,他叫金希文,便是你姑丈的祖先。」
「然後呢?」
「然後金希文只有一个儿子侥幸逃出来,他做了一件事,就是联络旧部,引外族入中原,东兴因
此灭国,後金朝又建起来,其中一名功臣便是金希文的後人,他叫金思敬,亦是朴家的祖宗,百年之前,□□皇帝建立大兴朝,谋了後金孤儿寡妇的皇位,当中的功臣恰巧是金思敬,你的姑丈便是他的後人。」
子衡说:「夫子也跟我说过这段故事,还说金思敬是乱臣贼子。」
「娘不懂历史,只知道你姑丈做人做事对得起当今皇上,不枉你的皇爷爷一番托付。」
子衡问:「那今年我们去沈家吗?」既然是皇祖母的娘家,他们总不能只是逢年过节送礼,理应去拜会一二。
裴惠兰说:「那得问问你爹的意思,我明儿去问你三叔和姑姑去不去。」
待钟大回来,裴惠兰跟他商量好了,还捎信给徽王府、荣王府和边侯府,决定在初三去裕王府拜年。
沈家发迹得早,早年随□□皇帝南征北伐,立了军功,娶了公主,後来又有一个女儿进宫,便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因此沈家与皇家的关系错综复杂,兼之沈家子孙众多,女儿大多嫁入豪门世家,数来算去,京城有权有势的家族都是沈家的亲戚。
如今住在裕王府的是继承爵位的沈思,在工部办事,四府人的轿子进了仪门,又换了轿子进正房大院。沈思和傅文秀早就带着长子沈棠在正堂等着他们,沈思的年纪跟钟大差不多,穿着一身深紫色祥云锦袍,腰带在中间一束,越发凸显他身姿颀长,这样的男儿不论站在那里都是显眼的。
傅文秀笑着上来说:「今天来的都是亲戚,我们就不拘甚麽俗礼了,大家请上座。」
裴惠兰和长安之前和傅文秀有交情,自然笑着就入座,倒是荣王妃李子妤和边侯夫人郑宜芳还略谦让。
待众人入座,傅文秀才说:「平日我们不宴客,也不多走动,若不是端王妃送帖子来,今天才和亲戚一起吃顿饭,确是我们的不是。」
荣王世勋不敢托大,便笑说:「说起来,应该是我们主动来拜见表哥和表嫂。」
钟大也跟着说:「哪有表哥来拜见表弟呢?自然是我们过来才是道理。」
沈思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笑非笑看着他们,连没说话的朴灿烈也只得借着喝茶,遮掩尴尬之色。
☆、第二十五章
倒是世勋的儿子子阳开口问:「舅舅,舅母,这位是大表哥吧?」
沈思见着子阳,倒是和缓脸色说:「我儿子棠儿,比你大三岁,之前考了秀才,再读几年便试试考举人。难得灿烈来了,有空得替我考校棠儿的学问。」
朴灿烈笑说:「表哥不嫌弃我便是。」
沈思说:「表弟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郎,我家棠儿有生之年能中个进士,我都要开祠堂谢苍天谢祖先了。」
长安先说:「表哥小看棠儿了,这麽小就中了秀才,只要肯用功上进,一定能考上进士,再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急不来。」
忽地外面的天色暗下来,透过浓重的黑云打了一个闪,把正堂照得雪亮,又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倾盆大雨直泻而下。
李子妤望向外面,皱眉道:「过年好好的怎会下雨呢?」
朴灿烈脸色不佳,「这两年天气不好,底下交上来的收成也少了。」他在户部办差,最怕老天爷不赏饭吃。
世勋忧心问:「不严重吧?」
钟大笑说:「总缺不了你的一口饭。」
长安瞧着天色,心下担忧这不是好兆头,「可是昨儿下雪,今天又下大雨……」
傅文秀说:「公主妹妹别操心,民生大事都是男人管的,我们後宅女子就不用多想了。」
朴灿烈忽问:「对了,怎麽不见三舅舅他们呢?是出门了吗?」
沈思苦笑:「我爹带着我娘去了京郊庄子,昨天下雪,大概是路上耽搁吧。」
沈思是三房的嫡子,大房早死无子,二房是庶出,与爵位无缘,四房只有一个女儿,嫁到山东谢家,剩下的十多房人分居大江南北,一年也见不了几次。
朴灿烈说:「那我们应该探望四舅舅一番。」说起这位四舅舅确是一位厉害人物,虽然三舅舅科举出身,中了榜眼,但比不上四舅舅得了皇帝青眼,年少成名,办事精明能干,险些令外祖父改了心思,要把裕王爵位传给他。还好四舅舅生性高傲,靠自己闯出一番事业,要不然裕王还不一定是沈思。
沈思说:「你们不用过去,四叔之前收到堂姐的信,就赶去山东了。」
钟大问:「莫非是堂姐身体抱病吗?」
沈思回答道:「我来不及问,反正四叔心急如焚,就匆匆上路了,估计是堂姐那边有急事了。我差了家人赶过去服侍,不晓得正月十五之前能否回来呢?」
世勋问:「山东谢家是不是出了鸿学大儒谢立?」
沈思点头说:「你也认识?」
朴灿烈恍然大悟,「啊,谢立还在书房教过我们几天,他现在该八十多岁了吧。端王应该也见过他,满头白发,留了跟关公一样的长胡子,先帝还说他是美髯公。」
钟大也不曾去书房上过学,便是现在朝堂上的官员他有大半也不认得,便直接摇头说:「不认识,没见过。」
沈思叹道:「谢立就是堂姐夫的曾祖父,她上头还有三重婆婆。」沈思在堂姐出嫁时年纪小,以为嫁到书香世家是一件好事,但现在才知道规矩多的烦恼。女人出嫁做媳妇不容易,世上没有满意媳妇的婆婆,若是夫婿不帮助一二,恐怕日子难过。
裴惠兰闻言咋舌,三重婆婆?好听就是四代同堂,难听的就是曾孙媳妇得服侍很多人,恐怕这位在家娇养的姑奶奶嫁到谢家,日子不好受,还好她有位王爷堂弟。
子衡不耐烦听这些事,悄声问裴惠兰:「我想出去玩耍。」
裴惠兰低声说:「外面还下着雨呢。」
傅文秀眼尖,见状便说:「棠儿,你带弟弟们去玩耍吧,奶娘嬷嬷都跟着。」
子衡兴高采烈便拉着子阳走,子阳还挺喜欢听长辈说话,但闹不过子衡,只好跟着沈棠走。
沈思笑说:「子阳挺有耐心。」他们一直说话,子阳坐在一旁,不但没有哭闹,还听得很入神。
世勋苦笑说:「表哥,他就这个优点而已,别的都见不得人。」
沈思说:「小孩子能要求多少?今天你们要来,我只把让棠儿出来见人,我那二儿子是混世魔王,怕你们以後不敢上门了。」
世勋笑说:「怕甚麽?我小时候跟着伯贤上跳下窜,闹着三宫六苑都怕了我们,那才是混世魔王。」
钟大笑骂了一句:「就是两个欠打的混小子,不识天高地厚,还来我的地方拔了我的草药。」
世勋有点挂不住脸,「後来不也给你赔了人参和鹿茸吗?」
傅文秀笑说:「旁人都说荣王出手大方,我看还是个钻进钱眼的人。」
世勋连忙指着朴灿烈说:「他才是爱钱之人。」
沈思含笑说:「我瞧徽王府才是好大的架势,若没有金山银山,哪能做出来?」
朴灿烈连连告罪道:「表哥千万别这样往外面说,饶了我才好。」
沈思笑而不语。
用了午饭,大家才回到各自的府上,子衡倒是对沈棠颇有好感,希望下次还来沈家找他玩耍。
裴惠兰问:「沈表哥跟你玩了甚麽?」
子衡说:「表哥说了很多故事。」
「说故事?」
「嗯,表哥说了西游记、三国、济公和封神演义。」
裴惠兰说:「果然是个读书人,棠儿还看了不少杂书。」她还以为像沈家那样的世家只会让儿孙读圣贤书。
侍女送了子衡回房睡午觉,钟大才笑道:「这算甚麽杂书?徽王家那位的启蒙书还是牡丹亭和西厢记呢。」
「不会吧?」裴惠兰有点常识也知道这些戏曲在古代算是不正经的一种,没有人会让孩子去看。
钟大说:「你有听过哪家的公子喜欢上台票戏?不就是徽王一家而已。前阵子子衡才跟我说,在长安那儿听了牡丹亭,其实看了就看了,本性是好的,怎样也移不了。」
裴惠兰说:「王爷,你觉得沈家奇怪吗?」
「沈家本来就古怪,不过没人敢去惹他们。」
「有皇家做靠山,确是不怕。」
钟大笑说:「沈家的人脾气不好,母后说过,她小时候就随着兄长在街上玩闹长大,完全不像话,大家闺秀该学的一点也不学,入宫之前才恶补一番。」
裴惠兰问:「不是说女子三步不出闺门吗?」
钟大回答道:「外祖家教一向特别,不拘着女子天性,也不爱礼教拘束,爱玩就玩,爱学习就学习,有位五姨母与夫家不和,就让她和离再嫁。」
裴惠兰觉得稀奇:「沈家倒是开明。」这真是跟古代的教养准则完全不同。
钟大点了点头说:「外祖父的家教是比较……别开生面。」如果一般人家这样教导子女,恐怕会被他人鄙视了。
裴惠兰笑说:「你外祖父的想法跟现代人还挺像,不说还以为是穿越过来。」
「是又如何?他去世多年了,东西都留在裕王府,况且我也没见过他。」
「哦。」裴惠兰转念一想,哪有这麽多人能穿越时空呢?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已经骇人听闻了。「要是女子能遇上这麽开明的父亲或夫君,真是一件大喜事。」
钟大苦笑:「但是不适合这里。」他就不会这样教养儿女。
☆、第二十六章
裴惠兰笑说:「终有一天会男女平等,女人甚至会比男人更能干。」
钟大问:「哦,在未来是这样吗?」
裴惠兰点头道:「嗯,一夫一妻制,男人有外遇就马上离婚,还能分走他的财产。」
钟大笑说:「这也挺好,世上就少了很多痴男怨女。」
「如果丈夫对妻子施暴,还能告上法院───即是衙门,丈夫要坐牢,当然也有少数妻子对丈夫施暴。」
钟大失笑:「这麽凶悍的女子我倒想见一见。」
「要是你这样的人去了现代,肯定很受女人欢迎。」
「为甚麽?」
裴惠兰笑着打趣:「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在大型稳健的家族企业工作,每月固定支薪,连子女的福利也能确保,简直就是完美。」钟大放在现代就是标准的官二代,红二代,享有特殊待遇,加上外表出众,简直就是最好的女婿人选。
钟大真的笑了出来,原来父母双亡也是好条件之一,看来现代人的思维确是有趣,「那夫人愿意再嫁我一次吗?」
裴惠兰皱了皱鼻子,说:「你也不一定会看上我。」
钟大狭促说:「妒忌吧?」
「你别多想。」经过这几年相处,裴惠兰很了解钟大的性情,就是个嘴上不饶人,面冷心冷,心情好时扶你一把,心情不好时赏你一条白绫。
「在现代我能干甚麽?」
「宅男。」
「甚麽来的?」
「一整天待在家里的男人,不事生产,跟你现在一样。」虽说裴惠兰不需要钟大上进考取功名,但有时也看不过他无所事事。
钟大完全不生气,他才不会上朝主动揽差事上身。
没料到正月十五时,山东济南闹出了一件事,说是谢家被告了,告发他的人还是裕王的四叔,罪
名是家风不正,子孙不贤,谋财害命,迫死曾孙媳。济南知府收到状子,不敢不处理,只能把谢家的人全收押起来,送到京城审理。
钟大听闻此事,立时想起谢立的曾孙媳不就是他的堂姐吗?堂姐居然被谢家迫死了吗?此事甚至惊动了皇上,皇上召了钟大、世勋和朴灿烈进宫商讨这件家事。
皇上说:「今天不是谈国事,而是说家事,你们看四舅舅这事该如何处置?」他一收到折子,就知道出大事了,四舅舅不是个脾气好的,这事若是办得不好,恐怕他会把皇宫闹个天翻地覆。
朴灿烈说:「回皇上,总得等四舅舅从济南把人证物证带来才能定夺,而且济南知府也跟着过来……现在只是担心谢家的门生故旧不知有何反应。」
世勋也说:「若是谢家有错,那就是死不足惜,四舅舅也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虽然世勋和四舅舅没有交情,但一个父亲绝对不会拿自己女儿的生死来开玩笑。
钟大没有作声,沈家老四不是一个心善人,母后曾经说过,四舅舅在刑部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酷吏,若不是怕沈家声望太高,恐怕不会在三十岁辞官,专心教养女儿,如今女儿客死异乡,恐怕四舅舅不闹上一场也不会罢手。
皇上说:「这事大家知道就行了,朕不会让你们去管,你们得了空就代朕去沈家看望舅舅。」沈家始终是他们的外祖家,不能断了情分,哪怕是皇帝也要有几门可靠的亲人。
世勋叹说:「只是想不到谢家这麽可怕,居然宠妾灭妻。」
钟大说:「世间的坏人多的是,以後多长个心眼找女婿吧。」
皇上也说:「知人口面不知心,谢家也不把皇家当作一回事了。」
钟大笑道:「皇上说得没错,这不是打了沈家的颜面吗?四舅舅还是母后的亲四哥。」外祖母生了四子三女,当中有皇后、王爷和王妃,也算是厉害了。
朴灿烈也纳闷:「堂姐也给谢家生了儿子,他们还嫌弃甚麽?」
钟大说:「大概嫌弃沈家没在仕途上拉扯他们一把。」
世勋说:「难为堂姐的儿子了,以後怎样抬起头做人?父亲迫死母亲,还是外祖父忍无可忍去告发的。」
钟大看向朴灿烈,只见他低头不语,不大寻常。
世勋又说:「当初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会落得这样的收场。」
离宫时,钟大特地跟朴灿烈说了两句。
钟大问:「你刚才怎麽了?」
朴灿烈笑说:「没甚麽,只是想起母亲而已。」朴灿烈的母亲早逝,还他父亲不是个无情的人,娶了继室,依然疼爱他。
钟大感叹说:「沈家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