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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秦执身后有什么人,容天音都不会去过问,因为她想,总会有一天他会慢慢向她坦白的。而她那个秘密,却永远封存着。
就算是秦执,也不会想到她借尸还魂吧。
“怎么会,”容天音反驳,“到不是看轻你,只是觉得我也小心点的,毕竟你可不能天天陪在我身边,不是吗?”
秦执满眼深深地看着她,轻声说:“如果小音愿意,为夫会一直站在身边。”
“愿意是一回事,有些意外可不是你一句愿意就可以解决的,”容天音笑嘻嘻道:“所以,以后还是我罩着你吧!”
秦执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为夫从不知道自己弱到竟让妻子来保护的程度了。”
容天音摸摸鼻子,难道她的话打击到他大男人的自尊心了?放在前世,她还保护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呢,也没见他说伤自尊啊。
秦执看着……呃,确实是弱了很多。
“那个,我就是想说……”
“为夫明白小音的心意,”站在她身边的人又伸手摸她的头了。
容天音觉得自己像只小狗,整天被秦执蹂躏着脑袋,呸!她才不是小狗。
眼珠一转,指着纷扬的雪幕,“秦执,听说前面有梅花,我们一起去赏梅吧!”
虽然她根本就不是那种雅人,根本就不明白一片花有什么好赏的,但是她就是想出去走走。
“你还在病着……”
“我已经好了!你看!”容天音很二的在秦执面做了几个大力水手的动作,蹦哒了两下,显示自己强健的身体!
看着容天音极力表演的滑稽动作,终是耐不过她,只好叹息道:“穿好衣裳再出门……”
“我马上就给你拿衣服!”容天音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溜地一下跑进屋了。
秦执摇摇头。
沁心亭,离寿王府不远的湖亭子外就有半山的梅花,每年,游人特别多。
只是今年的雪下得比较长,又大,极少人在寿王府附近游荡,寥寥无几的人在梅林里逛着。
其实像沁心亭这样的梅林,在皇城下有很多处。
因为寒极之地,除了寒梅这种东西能种活外,其他植物都很少能生长,一年也就种一次稻物,因为下过雪冻死虫子的原因,每年都是大丰收!
“真冷啊!”容天音看着寥寥无几个人的小梅林,不由后悔了。
不如在家里缩着好呢!
秦执好笑地看着缩头缩脑的人儿,玲珑剔透的小脸此时正染着冻着的红晕。
脸上有这样的颜色,说明容天音的体质确实是好的,不像秦执,完全没有那样红润的颜色,苍白还是苍白。
红梅斑斑点点的露在白雪外,冰凌垂挂着,晶莹剔透!
容天音缩着身子站在秦执的身边,耳边是呜呜的风雪声,对着一小片的梅林,容天音干笑着道:“其实挺美的……”
秦执就知道她性子多动,并不适合这些温雅。
见她冷得哆嗦,叹道:“回去吧。”
“那什么,我真的觉得挺美好的。”
秦执无奈,索性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来,掀开一边的袍子将她揽进去。
容天音躲在秦执的怀里,只在他身前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风雪都替她挡完了。
心想,秦执就是仗义啊!
为了方便,她出门坚持不穿太厚的衣服,没想今天的风雪这么刺骨,可把她冷死了。
紧紧相贴的身影,立在风雪中,遥遥对着那片红梅点点的梅林,红梅争艳,从冰凌里破茧而出,就算冬雪也不能拦下它们开放的坚毅!
悄悄的,容天音想起姻缘际会上,男子给自己挂上的寒梅香囊。
其实她和寒梅一点也不像……
伸手扯了扯他藏在裘衣里的袖子,容天音可怜兮兮地道:“我们回去吧,怪冷的!”
秦执低头,就见玲珑脑袋露在风雪下,一双乌黑发亮的黑瞳正幽幽地瞅着他,心仿佛被什么抓了下。
“等阳春四月,小音陪为夫再观一场盛世花海可好?”心底深处有柔软的东西慢慢浸入,淌进骨血里。
“好!”
看着一脸向往的秦执,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
却不知,他们也许等不来那天了……
*
齐国既然决意迎娶禇国的公主,做为皇帝的秦闻自然要亲自给齐国国君办一场宴席,同时也正式让秦玉与他相见。
正如大家所传的那样,曜丽公主多才多艺完全不亚于太子妃容花月。
看着曜丽公主风风光光的,几个嫔妃看着很是嫉妒,可想到她那可怜的母妃,从妃也觉得没什么了。
再风光,也没有人和她们炫耀。
做为皇室的一员,容天音是必须出席的。
那个男人要迎娶别的女人了,那么往后,也是和她无关的。她已经是容天音了,而他也是一国之君了。换了名,换了身份,他们彼之间,便没有任何纠葛了。
容天音就是一眼看出那个人是与她一样,因为她太过熟悉他了。而他,从来没有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过,又怎么会认出她来。
如此也好,不再有任何交集,她活她的,他过他的。
“等一下!”
出神间,马车已经停在宫门口,秦执刚踏出,容天音就急急回神叫住,然后从身边捞过狐裘披在他的身上!
“好了!”容天音拍拍他的肩!
见她没有异样,秦执伸出手去搭着她的手下了马车,一回头来要扶她,容天音轻快地跳下了马车。
秦执看着落空的掌心飘下几朵雪花,无奈地摇头。
行进的人很多,都是一些达官显贵,两国联姻,关系到将来的国运,众人自然是重视的。
容天音望了望天,拢着身上的衣走在秦执的身边,长长的宫道阴森森的,容天音嘴里骂着皇帝订下的死规矩,非要建这么长的宫道不说,还不让人骑马驾车的,这不是纯心要冷死他们吗?
顾及到身边的秦执,容天音早早就给他准备了一个暖炉和手抄。
看着他稳稳地戴着手抄,手上拿着暖炉,心安了些。
“七皇弟与七弟妹当真伉俪情深!”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从容天音身后侧传来,容天音被这冷气息拂得一惊,赶紧收敛心神回头。
只见康定王冰冷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那双与那个人相似的眼正阴沉沉的看着她。
突然见到康定王,容天音想起最初讨厌他的原因,不由嘲笑了下自己。
秦执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来朝他一揖,“五皇兄!”
“不必多礼,”一边走来,一边摆了下大手。
容天音切了声,得了便宜还买乖。
“七弟妹似乎并不太愿意见着本王,”康定王锋利的眸子一扫,落在容天音的脸上。
“康定王看错了,天音可是很愿意见康定王的!”容天音赶紧陪着讪笑。
做得太明显,康定王也不是死揪着不放,冷冰冰的视线又落在秦执身上,淡淡道:“最近天降寒了,七皇弟要注意身子才行,莫要再像那年一样昏迷半年不醒。”
言罢,不再看两人带着一身寒气前走。
警告,绝对是警告!
带着一身火药味言语攻击他们,算什么啊。
容天音朝着那作势的高大身影竖了一个中指,动作相当不雅!
凝视着那道没入风雪的身影,秦执慢慢地眯紧了双目,染上了丝丝寒气。
☆、109。【109】她这是被他调戏了吧?
窗外寒雪飞扬,乌风阵阵刮吹,偌大的凌霄殿上却是丝竹声声,暗午不绝,殿中笑语欢声,无一处是冰冷的。
前段时间冰冷压抑的皇宫,影影幢幢中,也忽觉得绕着温暖,令人不住深深吸了一气逆!
宫宴无一往例的泛味,自然,这是对于容天音而言,还是没有半点的新意。
心里边正想着秦礼那句话的深意,彼时正坐着,不似前面宫宴的随意,也许是因为上首处那道若隐若无的视线,又或许,今夜的容天音心境有些不一样了。
难得看到安分正坐的容天音,旁侧几人都不时投来目光,只是停留的时间短,之后便没有再多瞧一眼,完全将目光放在上首齐国皇帝的身上。
秦执在旁给她慢慢挟着盘中点心,宫宴并没有饭吃的,只有一些充饥的点心和瓜果茶。
“你的病真有那么严重了?”
对秦礼那句“昏迷半年”的话非常的耿耿于怀。
秦执挟点心的动作微微一滞,继尔轻笑道:“原来小音这一晚上竟琢磨着这事呢!为夫甚为高兴!”
容天音有种翻白眼的冲动,高兴个头啊,她问的是正经话。
“爱说不说,”容天音知道他有心避过,哼哼一声撇开头。
正当容天音以为秦执不会说时,只见秦执凝视着她同时向她一勾手指,容天音有点傻傻地凑过去。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朵上,痒痒的,正想着要退开他却开口了,“小音若是想知道得更详细些,今晚便在为夫房里歇下,为夫乐意将事情来龙去脉透个仔细了!”
声音如琴弦般华丽动听,话语间尽是暧昧的诱惑味道!
容天音噌地脸一红,猛地退出去,在她差点撞倒身边矮几前又被一只手稳住了手,将她带回正位。
“你,你怎么……”
本来大好的青年,怎么搞得自己被人调戏似的?呃,其实他就是在调戏她。
伸手摸了摸微热的脸,有种无颜见人的措感。
“我什么?小音何时说话也如此结巴了?”秦执温雅一笑,执杯间遥遥与对面坐着的康定王一举杯,那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去。
康定王敛了敛眼神,淡漠地举杯一饮而尽。
容天音没注意到二人之间的互动,正低头想着以前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秦执,只怕无赖才更适他的形象吧,想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眼光和直觉,却在秦执这里栽了个跟头。
“秦执,我真是看错你了!”郁闷的声音低低传来。
秦执嘴角笑容更深,“只要为夫没看错小音就好!”
容天音:“……”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重新认识秦执,特别是最近觉得以前自己认识的秦执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秦执。
或许,眼前的这位才是真正的秦执。
诸不知,他们在下面的“打情骂俏”被旁人看了去有多么的刺眼!
“唔!”容天音突然捂肚子。
秦执敛了笑脸,急问,“怎么?”
“陪我去个厕所!”言罢,脸色变得难看,颤颤抖抖地伸手过来就要他扶着离开。
“是不是吃坏了肚子?”秦执蹙眉。
“是啊……”所以,赶紧走吧。
秦执扶着容天音悄悄退出了凌霄殿,一路有方拓和戴弦紧跟着。
等出了凌霄殿,容天音贼兮兮地左右一望,呼了一口气,然后没事人一样直起身子。
秦执:“……”
“里边气氛太凝重了,出来透透气!”容天音回头调皮一笑。
秦执无奈地摇了摇头,修竹般的手一摆,方扣和戴弦就自动退了下去,保持着一段距离跟着后面。
秦执并不戳破容天音对那个人的忌讳,只是陪着她漫步走在长长的宫廊上,外面是扑簌簌的大雪,没有风,四周静得只有簌簌的雪落声。
“今天在宴上并没有看到父亲,”容天音停下,伸出白玉般的纤手去感触冰雪的飘落。
站在她的身边,凝视着眼前女子,抬起头,与她看同一片雪幕,“侯爷家中如此遭遇,只怕是不愿意看到欢庆场面的。以父皇对侯爷的看重,不会闹太久的。”
容天音回身,明亮的眼落在他身上,“你就这么笃定?”
现在容天音都在怀疑,秦执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如若不然又怎么会如此笃定?
被她瞅着不放,秦执温笑询问:“何以这般看为夫?”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父亲。”
容侯为她之心,她是明白的。
“那不是你的错,”秦执轻轻捧着她面前的青丝,低语着:“容侯能为你做的,便是这样了。小音,假若有一日我们因为容侯有分歧,如果觉得为难,谁的那边也不要站,只需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就可!”
秦执的话猛地让容天音抬头,“秦执,你要做什么?”
“为夫什么也不会做,只是想让小音有个心理准备,我们之间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秦执轻轻地说道。
容天音稍微松下的心倏地又为他后半句紧绷了起来。
是啊,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意他们互相残杀,对立的关系却是必要的结果,除非容戟完全站在秦执的阵营来,可是,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别说得那么悲观嘛!”容天音拍拍他的肩边,爽气地笑着。
秦执深看着少女的眼眸,点点头,伸手带着她朝宫廊缓步走着,手上传递的温度让容天音有些不适地动了动,秦执一直带着她走到宫廊的尽头,再一个拐弯朝着另一个方向深入。
不知道走了多久,踏过了多少宫墙下的冰雪,容天音觉得相握的两手都开始泛了寒,抬头,才发现他们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冰雪,秦执握着她手的力量越来越重,仿佛心中有什么不安,紧握着一个勇气。
他们在一道有些老旧的宫墙边停了下来,因为太久没有住了,没被冰雪覆盖的那一片,正散着阴寒的乌光,夜下,没有灯,只有一片银白色。
站在这道墙外面,容天音突然觉得这里阴森得紧。
容天音微微仰头就可以看到已经旧掉的铜锁,被冰凌粘住的歪斜牌子上写着英华殿,看着秦执的表情,隐隐的猜测到这个地方的作用。
只是,她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何选择今夜将她带到这里来。
手下捏着她的力量正慢慢收紧,容天音仿若没有知觉站在他的身边,等着他推开这扇门。
等了良久,就在容天音以为他要等到大雪将他们覆盖了都不会说时,只见他淡淡道来:“英华殿是我在宫中所居的地方,直到十一岁,才搬出这道宫墙。”
十一岁就出宫建府,算是最早的王爷了。
能够得到这样的允准,只怕少年时期的他暗使了不少的手段吧。
如果容天音知道,秦执是从四岁多时期就已经学会了宫闱中那种阴险狠戾,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四岁的秦执,是另一个开端。
“秦执,你很冷吗?”
“不,”秦执笃定地答着,声音有点暗沉。
“可你在发抖,我们还是回去吧,既然搬出来了就不要再进去了。”容天音回握那只发抖的手,仰着头嫌弃道:“你看,这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人收拾了,你都出宫快十年了,我看里边已经长出妖魔鬼怪了!破破旧旧的,没什么可看的!”
秦执被她的话说得一愣,低头看着皱着小眉头的女子,那双微微仰视的黑眸像是黑暗里的一盏明灯,将他黑暗的一部分照得明亮。
“我们回去吧!”他微松着交握的力量,最终还是没能推开那道曾经使他污秽的那扇门。
回途时,两人之间的气氛极静。
宴会还在继续着,他们再回座时,气氛似乎比之方才要热闹了一些。
因为今夜的正主儿全出现了,做为未来的齐国国母,秦玉以精致的妆容出现在众人面前,遥遥对着上首的那位俊逸年轻帝王,从未动过心的秦玉对他的到来,悸动了起来。
或许,这便是缘份。
以往的秦玉眼高于顶,何曾有过这样的一个男子让她动心。
长尾拖袍,上面绣着缤纷的纹路,做工极是复杂,将她整个公主贵气衬托得完美之极!
高贵,典雅,此刻的秦玉展现得淋漓尽致,还略有稚嫩的小脸上红润有光,不再是前面死了母妃的苍白色。
看到高高座上的年轻帝王,下首无不让一片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