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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开了,秦执缓缓将她抱出冰窖口。
刚刚平稳的动作,突然朝前一折。
“
王爷!”
有人眼疾手快的将被抛出来的容天音接住了,随后又有人快步走到了身边摸直敢容天音脉搏。
单膝跪在雪地上的秦执微喘着气息,但很快就在他们担忧的眼神下慢慢站了起来。
看到秦执无碍,众人放心了。
“如何?”秦执嘶哑又虚弱的声音响起。
阙越回头道:“一切正常,虽有余毒,但这些都不会再防碍她。”
听他这么一说,秦执整个都放松了。
阙越确认了容天音无碍后又走向他,正要探手去摸秦执的脉,秦执却不着痕迹地躲闪。
“我没事,”秦执嘴角含上淡淡的微笑。
阙越有些怀疑地看了他好几眼,“真的没事?”
秦执点点头,温笑朝神策道:“麻烦神隐者了。”
神策扫了眼过去,带着容天音回屋去,屋里很快就生了火炉,给他们升温。
他们这么一个折腾可不是闹着玩的,秦执和容天音出来了,大家突然一松,几乎是要倒了下去。
寿王府那根绷起的弦松了,大家也得到喘息的机会。
容天音睡下并没有多久就醒了,入眼仍旧是秦执那张温柔如水的脸。
“秦执……”
“别说话,我们现在很好!”
容天音却没有听他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有阙越在我又怎么会有事?别多想,你累了,要多休息。”
“不,你一定有事,对不对。”容天音有一种强烈的不安。
温厚的手轻轻覆上她纤细的玉手,声音温柔,“阙越已经给我确诊过了,难道你连他的医术也信不过了?”
听这话,容天音总算是放心了。
以后,他们还是可以一起生老病死,对他们来就是最好的结局。
容天音躺着却睡不着,“玥儿呢?”
那小家伙遇上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哭坏了吧。
“已经睡了,”秦执伸手给她拿了一碗药烫,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一口一口的喂她。
容天音也没有拒绝,勾着笑容与之对视。
阙越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直等喂完了药,阙越才和刚刚过来的神策一起进了屋。
两人带着寒气进门,秦执只略蹙了下眉,平静地放下手里的空药碗。
神策在他的身上扫了眼,最后还是将注意力放在脸色红润的容天音身上。
看到健康的容天音,他心里总算是舒服了许多。
阙越无声坐到榻边给容天音把了脉,确认母子安然无恙后送了一口气。
“你还真是命硬。”
“多谢阙神医的夸奖!”容天音勾唇回了句。
阙越抬首瞟了她一眼,懒得与她耍嘴皮子,走到桌边开起了药单。
容天音一个抬头,就和这双平静无波的眼对视。
“巫婆,谢谢你!”
神策无波无澜的眼底突然泛起一层涟漪,两手握了握又松开,“只要你没事。”
“如果没有你,想必我也活过不去。”
容天音指的是那块东西。
神策眼神微黯,“只要是给你的,就是命也可。”
话落,屋里一静。
容天音却轻轻笑出了声,“可惜,我不喜欢要别人的命。巫婆啊,你可不要学那些生死大爱的烂剧情,那一点也不适合你。神隐者在我容天音的心中,就是一个神!”
神吗?
可惜,他不想做神。
只想要做一个普通人,可以爱,可以恨,也可以笑……
神策默然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或者对他说,只要能看到容天音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他已经不敢再奢求太多了,她的那个五年,足以让他在往后的日子怀念了。
足够了!
容天音像是没有发现屋里的尴尬沉默,笑得如花儿般,“哎呀,还真难得看到巫婆这个样子!”
神策的眼神突然深了下,然后恢复如常。
“砰!”
屋里突然发出一道破裂的声响,刹时将屋里屋外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只见秦执手中药碗不知何时变成地面的一堆残渣,神策平静的眼神朝他望了很久,很久。
秦执回身朝容天音笑得柔和,“只是一个碗,无事。”
“秦执,你真没事?”
为何她会觉得如此的古怪?
阙越也发现了他的古怪,但秦执一副我真没事的温柔样子,还真的容易让人打消念头。
“音儿是希望为夫有事?”秦执笑得越发柔和了。
容天音当然不希望他有事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秦执,你要是让我发现有什么事瞒着我,可不会让你好看。”
听容天音放狠话,秦执微微笑了笑。
正要张嘴吩咐外边的人收拾残片,一道冰冷的冲击突然压制扑来。
秦执身形一僵,就那样直直立在那里,嘴角含笑等着那道攻击拍打过来。
“砰!”
他脚边的椅子被挤得碎裂,而他却没能在那一瞬间避开,一道血水从他俊美的脸颊上淌下。
静,死寂般的静。
神策缓缓收回了手,侧着目光,投着平淡的目光。
容天音突然从榻上掀被下来,用眼瞪着那方笑得越发温柔的秦执,哑着声道:“秦执你……”
秦执笑容里全是释然,没有一点点的难过,“能用这些东西换你的性命,值得。”
“你,你为什么不说……”
“说与不说,结果不都是一样吗?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音儿!”
秦执一步步走过去,轻轻揽着她,抱进了怀里。
阙越则是瞪地起身,对着彼时的秦执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205】武功全失!
阙越深吸了一口气,“秦执你现在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了。”
所以你没有必要还这么高兴。
“废人又如何?”秦执满不在乎地笑笑,那一脸的笑如同当初所认识的秦执。
容天音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温柔的男人,记忆里的那个秦执就是从废人开始的戛。
克妻,命不久矣。
如此几经转折,最后他还是被挂上了废物的名头。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是废物。
可他却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笑得愉悦,看得开,完全没有成为废物的觉悟。
容天音咬着下唇,对秦执成为废物的心情已经不知该用怎样的形容词来形容了。
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好好的,现在却突然告诉他们,秦执变成了一个平凡人。
“音儿介意这样的我?”他平视着容天音的眼睛。
容天音摇摇头,“怎么会,只是你自己……”
秦执笑得释然,对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在意,眼前人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我怎么样不重要,只要我的音儿没有嫌弃,一切都不重要。”
瞧着这两人的深情对望,阙越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忍不住打断了他们,“把手给我。”
秦执这才退开一步,将手腕给了他,阙越把了许久的脉,眉蹙了又松,松了又蹙紧。
容天音在旁看得有些没有耐心,“到底怎么样?”
“武功全失,”阙越只丢下一句话,转身开药方。
容天音握住他的手,用安慰的姿态望着身边的男人。
秦执这样的一个人,现在一身武功全失,变成一个普通人,这跟废人没什么区别。身居高位的秦执只怕是生不如死,这样的他该是如何的痛苦。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秦执回以安慰一笑,“别多想。”
容天音拧着眉毛,点点头。
神策望着这对壁人,最终无声无息的离开屋子,等阙越也离开时两人才发现神策走了。
“现在很好!”
秦执紧紧拥着她,说。
容天音点头,觉得这东西还真的有些宿命的定论在里边。
“爹爹,娘亲!”
秦玥从门框边探头进来,见两人抱在一起,噔噔的两下就冲过去,抱进他们之间。
容天音半揽着秦玥,自己一边身侧也被他搂着,一家三口就这么抱在了一起。
失去一些东西,得到的却是更重要的东西,满足了。
隔着窗子,仿佛也能看清里边的情景。
阙越踏着雪,略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对面那里的人,一头白发如雪,衣间干净出尘。
连天空飘落的雪花打在他的身上都起不到一丝一毫的涟漪,真真如神仙般姿态。
“如果你这个时候要动他,轻而易举,”阙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间屋子。
如青松伫立的人并未回应他,淡淡的目光仍旧注视着前方一处。
阙越见此,再道:“我知道你不会趁人之危,做为神隐者,这一点起码还是必须遵守的。”
彼时,神策才慢慢侧目看他,淡淡道:“在下并非阙神医所看到的这般仁善。”
阙越皱眉,“你的意思是要趁人之危吗?”
这确定是他所认识的神隐者?
还是说,他们一直以来都没有看透过这个人?
神隐者到底是神隐者,一般人又岂能轻易的看穿了,想到容天音前面问他的话,无声一笑,也许只要在容天音的面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自己。
“为了一个女人,堂堂神隐者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似乎很不妥。”
回应他的,是神策修长的背影。
盯着神策远去的背影,阙越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那种说不清的迷惑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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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天音的生活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原来的轨迹,只是身边多了一个秦玥,肚子里也多一个生命。
秦执只是武功尽失,并非真的是废人一个。
早朝依旧,只是身边多了一些暗卫高手,不论走到哪里都必须确保他的安全。
容天音这般安排,秦执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只要能让容天音安心的,他都配合。
早朝时,秦谨提到了南北边境发生的事件,容侯和秦闻同时卷入了案件中,对南北边境来说是极其危险的毒瘤。
对此,秦执保持着沉默。
虽然其中一个是他的老丈人,可是对秦闻他并没有一点的情感。
到是那名红衣女人让他刮目相看了一番,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将南北边境弄成这个样子,也算是极有本事的。
如果容天音开口,他没必要推脱,但现在容天音保持着沉默,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回到府上,容天音知道秦谨是想要派出秦执手底下的能将前往南北边境,秀眉蹙得紧。
“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秦执伸手抚上她有些凸圆的肚子上,摇了摇头,现在他俨然将朝事放到一边,注意力只在容天音和孩子的身上,其他的,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他的突然转变到让朝中上下都多了一个心眼,摄政王突然这个样子,总觉得事情有妖。
是以,他的反常让褚国的朝廷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如果真的是想要在背后搞动作,朝中上下又不得安宁了。
每每思及此处,秦谨头便隐隐作疼。
秦执的表现实在太安分了,就连他提起要派兵前往南北边境时秦执都没有所表示。
看到这样的秦执,怎么能令人心安?
能安就有鬼了。
容天音到觉得秦执这样也挺好,不必插手太多,秦谨已经成长,很多事情也该独当了。
明白秦执此举的用意后,容天音低低一叹:“你不必因为我曾经有意护他一把,你现在就是心软了,万一他不适当的反弹过来,对你可就不利了。”
“他不会,”秦执笃定道。
“现在的他确实不会,只怕久了,人心会变。”
“到那时候,为夫与娘子只怕已经不在这里了。”
容天音一愣,马上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你决定了?”
“这不是音儿希望的吗?”
“可你也不必……”
“我没有勉强,”秦执低头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只要是能满足音儿的希望,都没有任何的勉强。”
“秦执。”
“音儿信我就足矣,”他亲了亲她的侧脸。
“希望他不会为难你,”如果秦谨反做聪明事,只怕会引起事情的反弹。
也许她该单独进宫一趟,提醒他一句也是必要的,她不想事情临到最后还生出事端。
似知道了容天音的想法,秦执又道:“水映嫊的诏书已下达,后宫很快就有主了。”
容天音愣了下,然后点头。
秦谨娶水映嫊的用意他们都明白,对方是相府的嫡小姐,做这个后宫之主绰绰有余。
年纪上的问题对于联姻这玩意根本就不成问题,只要你我愿意,其他的都不是事。
再说,水映嫊也不过是大了几岁而已。
从那个地方出来,她唯一能做选择的也就只有这一样了。
“希望她能够安分些,”如若她是想要入后宫对他们出手的话,那就别恨她容天音心狠手辣。
放她一马,不代表还会放过第二次。
“她自己明白自己的分量在哪里,后宫入新人,她这个皇后只能用家族来维持。”
秦执的话到是提醒了她,猛地抬头看秦执,用怀疑的语气道:“你不会真的在背手有另一手准备吧?难道你是准备打压水晟邢的发展?”
水丞相这边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只要阻断了水晟邢这条路,水家也就算是差不多废了。
秦执笑容温和,看不出一点异样来。
但了解秦执的容天音却看出来了,他真的打算那么做。
“你不是已经开始放权了?若是秦谨想要用人,你还能拦着?”容天音似笑非笑的看他。
秦执低首在她的唇上偷了一个香,惹得容天音一记冷瞪。
秦执浑然不在意地道:“秦谨他自己有分寸,水晟邢那种人不好控制,他若是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做才最好。”
闻言,容天音愣了愣,觉得也有道理。
一个不听君调遣的臣子,君王自然不喜了。
只要君王心中生出了防备心,那么这位臣子若是不悔改,很难有发展的前途。
而水晟邢这个人有才华,有胆子,更有脑子,但唯一一个缺点就是太过自傲了。
也许水晟邢自己也不曾发生这一点,依旧我行我素。
“狡猾的狐狸。”
对容天音的“赞美”他很受用!
“娘子妙赞了!”
容天音无奈,“世事无常。”
“那便等到那个世事无常再说。”
容天音默了。
也罢,让他去折腾吧,这种事还是要看秦谨自己的决定。
秦玥仍旧在皇家上书房学习,将秦玥放进宫中也是一种冒险,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若将秦玥放在身边,也不是件好事。
每天天刚擦亮,父女二人就坐着马车进宫了。
容天音每天所做的就是要呆在府里养身体,清瘦的身体到是被养得有些胖了。
绿铃是女子进上书房那个地方不太合适,秦执将身边的方拓派到了秦玥的身边。
彼时容天音正坐在门庭边看雪,义晋走进来说是相府的大小姐求见。
水映嫊?
容天音愣了两妙后道:“让她进来吧。”
义晋眼神闪了闪,最后什么也没说让人去将水映嫊请了进来。
容天音是在百孝堂接见这位与自己有过数交集的水大小姐,看到她仍旧一身完好无损的坐在堂内,容天音一双平静的眼神并没有离开过她投视来的眼神。
直到容天音让人重新上热茶,坐在了水映嫊的身边座位。
在短暂的沉默中,水映嫊无声一笑开口道:“是不是没有想过我们还能坐在这里一起喝茶?”
容天音淡淡瞥了她一眼,“确实没有想过。”
水映嫊面上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