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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想开口问顾贞然，却看到对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正盯着一个方向看，屏幕上的方向很快一转，顺着她视线所及的地方过去，正看到一个男人走下了楼梯。
跟在他身后的李婶，似乎想去扶他，但又害怕碰到他惹他生气，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说道：“郝少，您在发烧，需要什么东西，吩咐我们去做就行，没有必要……”
然而男人根本没有听她说话，沉着脑袋往前走。
原本他不在的时候，女佣们还能各自做各自的事，但他一出现在客厅，立马就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几道火辣辣的眼神紧紧地黏着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顾贞然也一样，不过与那些女人不同，她看着他的理由是因为，男人跌跌撞撞前进的方向，正是朝着她的位置而来。
顾贞然眉头紧锁。
在确定君墨会跟随她出现在各个世界里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对方也遇到了同样的外挂，于是她拜托系统，防止被人定位的防火墙，但是没想到君墨还是跟着她来到了这里。
她不相信君墨能自己认出她，她知道君墨对她多少是有些感情的，但那个感情一定非常浅显，跟他以往喜欢逗弄阿猫阿狗一样，顾贞然只是君墨养的一只宠物。
而这个养了近十年的宠物突然消失，就算冷情如君墨，也一定会感到不习惯，但是这也只是常年以往积累下来的“坏习惯”。
只要忍过了一段日子，依照君墨现在的身份，一定很快能找到适合他心意的新玩具。
因为是非常笃定的想法，顾贞然以为君墨之前能数次找到自己，认出自己，一定是靠着他的系统才办到的，所以到刚刚为止，她都没有怎么防备他。
害怕被认出的恐慌与想要逃避的心理完全没有出现在她身上，直到男人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脸颊绯红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时候，顾贞然额角突然冒出一滴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女主不在，他把她当做替身了吗？
这样看着她是什么意思？没看到周围一大堆闪闪惹人怜的粉红视线吗？而且这些视线在盯完君墨的数秒之后，都化作一把把利刃刺在她的身上。
顾贞然想躲，躲不开。
忍不住想要后退一步。
却被对面的人一个熊抱，君墨是不会撒娇的，认识他那么就，她也没有见过他撒娇的样子。
想想，一个高大的俊俏公子，突然脸红着跟你黏黏糊糊，这种破坏力！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做到了，他两手横在她的身后，头埋在她的颈间，毛绒绒的头发跟着他的动作在她脸边划过一次又一次，男人的声音闷闷地，在她的耳边控诉道：“我找不到你了。”
顾贞然没听清：“什么？”
肩膀突然被人大力拉开，君墨对上她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她，说道：“你刚刚去哪儿了？”
没想到自己头晕到了那种地步，前一秒还和人说着话，下一秒眼皮子就撑不住到了下去，以为自己找到了顾贞然，一下子安心了下来，却不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身边空荡荡的，顾贞然不见了。
君墨躺在床上发着呆，平日灵光的脑子跟被糊住了一样，思绪错乱打起了死结，怎么解都解不开，正当他开始思索自己是谁的时候，门把传来被转动的声音。
李婶走了进来，端着一碗热粥。
君墨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直接从床上爬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房门，顺着记忆往楼梯下走去，视线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终于在角落发现了那个身影。
根据系统的话来说，这是系统的附加功能，和顾贞然的系统不一样，他的系统纯粹是因为人的执念而生，执念越深，系统的能力便越大。
系统与主人的精神共存，宿主的状态直接决定着系统是否能够正常运作。
系统二号在上一任宿主那里吃了亏，对方在最初的时候，对目标人物的执念确实很大，但是没想到在一次次穿越的过程中，逐渐对其他对象上了心，甚至在最后爱上了另一个世界里的女人，从而产生放弃目标人物的念头。
然后系统就坏死了，从他的精神能力到他的数据主脑，一样一样跟破碎的零件一样，从主机上掉落了下来，他是替人挽回遗憾的系统，当宿主对目标人物再没有执念的时候，也没有遗憾二字可说，所以他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主神是残酷的。
当一个系统没有存在价值，它的存在就会清零，正如它可以凭空而生，它也可以在某一个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系统对于自己选定的宿主，很少会出现主动离弃的情况，但在上一任宿主的身上，系统已将感受不到能量。
一直拖着、拖着，再拖下去它就要消失了，于是它不得不离开，陷入沉睡。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男人强烈的执念给激醒的，但是它沉睡太久了，身上的许多功能都已经废弃，所以不能经常开启，只能在男人最最思念对方的时候，借着那一点点力量，穿越到目标人物的世界里。
很罕见的，它是专门为有遗憾的、并且对方的目标人物也拥有系统的人而生，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太少了，一大半都受不了其他世界的诱惑，久而久之放弃寻找挽回的人也有不少，所以它很多时候，都处在消失的边缘。
所以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这样的附带功能，能够让男主一眼认出目标人物。
君墨在认出对方之后，根本没有一点犹豫，拖着沉重的身体下了楼，直接把人抱在自己怀里，或许是发烧的缘故，耳根子也有一点红，趴在她的身上不肯离开。
他有些粘人。
意识到这一点，顾贞然突然有些怀疑这人是君墨的可能性……他刚刚喊她的，是阿然吧？不是阿染也不是阿冉也不是阿姌，而是阿然吧？
难道男主的初恋情人名字里原本就带有一个“然”字？所以他才开口喊了那么一句？
反正不管怎么想，眼前这个男人如果是君墨那就太！可！怕！了！
她僵在原地不敢动，脸色铁青，对方没有得到回答，似乎有点不开心，抱着她搂搂蹭蹭，然后看了周围一眼，拖着她的腰就把人往楼上带。
“你想干嘛？”
君墨拉着她头也不回，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把人一路带上了楼梯，数十道视线一路跟随，顾贞然甚至在李婶的眼里看到了“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关系”这样明显看到奸情时的八卦眼神，脸色更加铁青。
等走过楼梯拐角，她一个用力，将他往后一拉，自己停在了原地。
怒视道：“你要带我去哪？”
男人被她这么一拉，也停下了步子，回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她，说道：“我困了。”
So？
你困了就去睡？干嘛要拖着她？！
君墨低头看了一眼两人拉在一起的手，状似不经意地抬眼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悄悄握紧她的手，开口道：“你现在太会逃跑了，我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又不见了。”
顾贞然嘴角一抽，假装听不懂：“郝少，你在说什么呢？我能逃到哪里去啊？再说我又不欠你的钱，干嘛要逃？”
君墨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在思考。
手下的动作更紧了一些，整个人往前一步，因为人高腿长的缘故，一步就拉近了不少距离，惹得顾贞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些。
君墨望着她说道：“可是，不看着你，我会不放心。”
☆、115总裁的完美情人四
僵硬。
石化。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顾贞然感觉自己一身鸡皮疙瘩，连抬手推开他的力气都没了，嘴角扯出一个笑容，面部表情非常僵硬地说道：“你担心什么？”
君墨正低头看着她，这张脸和他原来的太像了，连皱眉的动作也十分神似，让人分不清楚到底是君墨还是郝壬，但是不管是谁，顾贞然发现自己都很不擅长对付。
说到底，这个任务本身就是她的弱项！
顾贞然忍不住想移开视线。
对方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感觉，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脸。
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少女正微微抿着唇，目光湿润地仰头看她，她身后的建筑背景自动被弱化，眼里逐渐只剩下她的身影，耳边嗡嗡的声音也逐渐清静了下来。
长发。白皙的肌肤。微启的红唇。
气氛自然而然染上了一层暧昧。
窗影落在地上，少女的一个脚落在光影里，白皙纤细的脚环隐约露出骨头的形状，脚下踩着拖鞋，在地面上一个挪动，发出很轻的擦地声。
然而她只动了一下，就立马被人拉住，又开始被拖着往前走。
手被人紧紧抓着，这次的力道有些不容人拒绝，顾贞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人拽进了屋子里，耳边传来砰地一声关门声。
她的背靠着墙，想要起身的瞬间，一个巨大的身影压了过来。
“喂……你……”
话还没说完全，她就停了下来，那张脸被无限放大在眼前，两人距离很近，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她挺直着背靠在墙上，整个人都变得拘谨，而她对面的男人，单手撑在她的耳边，微微弯着腰，用极其危险的视线盯着她的唇。
“阿然……”他开口，声音之中带有一丝沙哑，或许是感到口渴，缓缓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唇角，才继续开口道，“……你变矮了好多。”
顾贞然：“……”
某人摸摸她的头，笑眯眯地凑近揉了揉她，说道：“好小。”
顾贞然：合着你已经烧坏脑子了对吧。
顾贞然放弃了挣扎，开始脑内call系统君。
系统君出声应道：【宿主。】
顾贞然道：“系统！你的防火墙完全没有用啊！为什么君墨还是能认出我？”
系统一脸茫然：【不应该啊，我已经关闭了所有可能入侵的通道，不可能还会暴露您的身份啊！】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君墨已经到了能够用肉眼看破灵魂，在茫茫人海之中一眼寻到你的境界吗？！”
系统理智分析了一下，得出结论道：【不，我觉得是烧过头了吧。】
事实证明，系统的理智分析是对的。
顾贞然在遭受了一顿惨绝人寰的蹂躏之后，顶着一头炸毛把昏死过去的君墨丢到床上，一沾到床他就老实了不少，等顾贞然前前后后伺候完了，这人也完全睡死了过去。
顾贞然叉着腰站在床边，觉得之前的剧情实在是太扯了，就眼前这个男人的状态，别说是强压着女主干些什么事情了，就是连强压着也做不到吧？
因为压两秒就会睡过去。
把人扔在楼上，顾贞然一个人下了楼，等她出现在楼梯口，原先数十道视线跟装了雷达似地齐齐射了过来。
“张智雅——”
“你什么时候和郝少扯上了关系？”
“你刚刚上去干嘛了？！”
一个个都叉着腰，要不就是拿着扫帚，一脸要吃人的样子瞪着她，顾贞然一脸大写的尴尬，贴着墙面对这她们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开口笑道：“啊哈哈哈，我，我什么也没干呀……”
“什么都没干？！”
“我不信！”
“那为什么郝少要抱住你！”
顾贞然无话可说。
李婶见状走过来替她解围道：“哎，冷静，冷静。我看这事真跟智雅没关系，你们没发现郝少今天有点不同吗？”
众人一脸茫然。
李婶道：“他生病了呀！刚刚老婆子我上去的时候，他都没认出我来，烧得可厉害呢。”
“呀！那还不去叫医生。”
“医生早来过了，郝少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我们就都别吵了，散了吧。”
顾贞然一脸吃惊地看着几个少女嘟着嘴走了，回头看向李婶的目光中都有些不可思议，她看着她道：“李婶？”
李婶闻言，抬头看她，笑道：“智雅啊，他们都走了，快，和老婆子说说，你和……”
她抬眼看了一下楼上，意有所指道：“……是什么关系啊？”
哦。
走了一堆小八卦。
来了一个更大的八卦。
顾贞然扶额：“我和他没关系。”
李婶闻言，一脸怎么说都不相信的样子：“别骗老婆子了，我在郝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帮工，还没见过郝少什么时候和人这么亲近过，你又是这个屋子里的女佣，要说你两没关系，我怎么也不相信。”
眼神都那样了，怎么看都是对她有意思。
顾贞然无奈道：“李婶……”
李婶却笑着拍拍她的手，一脸“我懂的”，轻声凑到她耳边，“放心吧，李婶啥也不会说的。”
顾贞然……也没有话说了。
她在众人满怀探究的视线下度过了一天，翌日清晨，再来到郝家的时候，站在门口突然有些抗拒进屋。
站了近五分钟，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头，林小凡正笑眯眯地站在她的面前，道：“昨天你先下班了呢，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听到有好多人……”
“没，没什么。”
林小凡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要说的意思，便笑着挽住她的手，道：“没事就好，今天你可要等我一起回去。”
谁也没有发现，在屋子的二楼，米白色的窗帘后，一个身影站在窗边，窗帘被拉开一条缝，正巧能让人看清楼下的一切，顾贞然与林小凡的身影清楚地落在男人的眼里。
君墨的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复，手中拿着一杯热茶，修长的手指握在杯柄上，眉头紧紧皱起，看起来并不是很愉悦。
昨天的事。
他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之间，有一双手非常温暖地照顾着他，他下意识地认为那是顾贞然。
今早一早起床就在窗边等着，因为不知道顾贞然到底变成了谁，所以从一大早，就没有放松精神观察着，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人来了，却没有她的身影。
最后的两个人，现在站在楼下。
看起来非常亲密无间。
可是无论是哪一个，都没有“顾贞然”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瞎啊！这都认不出来，是那个叫哔——的啊！】
系统说完被吓了一跳。
它刚刚是不是被自动消音了？
它又开口尝试说张智雅三个字，【哔哔哔——】
汗颜。
然后系统就看到了一道看神经病的视线。
【宿主！NO！你不能这样看着我！】系统憋屈道：【我是你的小可爱！小甜心啊！你怎么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
君墨摇了摇头，开门往楼下走去。
他记得自己确实接触过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他已经记不清了，记忆是非常模糊的，并且有一部分，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做了一场梦。
顾贞然确实叫他不要找来，为此，他也苦恼了一番，但是他并不想放弃，对于君墨来说，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不能没有顾贞然。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顾贞然对他来说是重要的，但并没有重要到能让他放弃一切，十余年的尔虞我诈，让他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可是对于顾贞然，他总是会轻易放下防备。
往往有时候等他反应过来便会惊觉，如果顾贞然是要来刺杀他的刺客，那他一定已经死过很多回。
其实她也应该看清了吧。
往日的温柔假面都是伪装，无论是笑也好，怒也好，都是配合着其他人演得一出戏，目的只是为了让人松懈，至于活得累不累，这已经不是他考虑的点了，反正从一开始，他就注定不会过得太舒坦。
灰暗的世界，精密的计算，一丝不能松懈的戒备。
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