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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叉腰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先写个计划书出来！”
转头看向朱夏琴，“琴姨你别担心我，我什么都懂呢，等我弄一个详细的计划书出来让你和我爸看，我还不信了，琴姨你都不知道，那个学长的诗写得特别烂，就是包装的好！”
“好好好，”朱夏琴笑着把水杯地给她，“赶紧去你房子写吧，”低头看手腕上的表，“对了，晚上七点半你爸约了白主编在二环那边喝茶，你赶紧写好了拿出来我们先看看。”
林芒芒端着水“咕咕咕”就喝完了，带着水杯去外面，对沙发上心不在焉看电视的父亲道，“爸爸我电脑用完了，你进去上网吧！我刚跟琴姨说了会儿话，等一下给你们写个计划书看看！”
说着话，在饮水机到了一杯水，端着进了自己的卧室准备大展宏图。
看见女儿神色兴奋，林中华看向朱夏琴，“谈的怎么样？”
朱夏琴坐到林中华旁边忧心忡忡的，把刚才林芒芒说的“赚钱”“赔钱”讲了一遍，叹息道，“一中的学生家庭背景都和从前初中不大一样，听说好多当官的有钱的子女都在里面，我听说有的孩子的花钱能力比普通职工一个月工资都高，你说芒芒一个人住那边会不会有心理压力，或者心里负担之类？”
林中华也想起来，女儿经常说小灵通不好看之类的，平时就不喜欢随身带小灵通，估计也是因为不少同学都是带手机？
☆、第73章 扣扣里的消息
73
且不知父亲和继母在外面如何推测她的变化，房屋内林芒芒文思泉涌。
伏案努力写了一阵子，忽然跑出来在房间里左右找半天，最后从书房茶几上把刚才看的合同也抱进小卧室，翻着看上面父亲的各种意见和建议。
从继母和她谈话时她就发现了大家步履不协调的问题所在。
从一开始她就不自觉把问题搞复杂化。
对待家人和对待合作伙伴的方式是不大一样的，多年在外工作学习的经验，总是让她不由自主用社会上的一套来解决问题，但这是不对的。
现在的林芒芒还是个高一的羽翼丰丰的小雏鸟，在处理绝大多数事情时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依赖别人解决问题，而不是自己冲到前线，冒着枪林弹雨完成任务。
想到这里，林芒芒微微叹息，拄着下巴回忆当年她上高中时候的情形。
尽管那时候太要强一直要求独立，但细细想来，不少事情都是父亲帮着处理，继母帮着扶持，真正独立，还是在出国之后。
回头来说现在的情况，继母朱夏琴是省委宣传部的人，要搞定省里个把出版社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她自己总是说不在纠结继母这层关系，但说到底还是介意，不想用继母的人脉。
刚才说到高二的一个学长出诗集，林芒芒经常去图书馆，对这个事情算是知道一些，甚至还从图书馆找来那本诗集翻了翻。
这是图书馆里拉红色横幅庆祝的大事。
诗集里的诗歌大概五六十首，全都是古体诗，书本身装帧精美，构图巧妙，封皮扉页都有名人推荐语和名人挥毫的鼓励之字。
但内容就不敢恭维了，林芒芒随便翻了几页就敢肯定，不说平仄的问题，这家伙可能连平水韵、入声字都没搞明白呢。
说到底这个东西就是靠钱堆起来的。
也就是说，父亲和继母肯定以为她的这个“出版”事业也是一样，都是文字广告和装潢的游戏，实际上并没什么用，娱乐自己而已。
林芒芒手指上的笔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结合父亲在合同上的修改大意，把自己对畅销书的理解，还有刚才在网上看到的“出版社的陷阱”之类整理了一遍，列出了个123来；细细梳理出版这本书的前因和后果；最后又列了几个条目，说明历史类畅销书的现状和未来。
丝毫不敢再提钱和利益之类的事情。
构思完成后下笔神速，不多时好几页就写了过去。
等到林芒芒再次从房里伸头出来，外面的天光都已经黯淡下去。
“写好了？”在卧室叠衣服的朱夏琴先到林芒芒，放下手里的活走出来，敲了敲隔壁书房的门框，“你闺女出来了。”
林芒芒站在门口深深的伸了一个懒腰，把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几页纸交到父亲和继母手里，爽快的一个人去上网，让他俩先看完再说。
林中华被迫退位让贤，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和朱夏琴一起看女儿写的东西。
“爸爸我把你的网站关了啊，”林芒芒关掉父亲看的一系列新闻网页，“跟我同学聊个天！”
外面的林中华“嗯”了一声。
林芒芒点开桌面上的扣扣，先登录自己的号，好久没上扣不知道有没有人和自己说话，等缓冲的时间又点了一遍扣扣，登录“凯风”小号。
两个扣扣小企鹅拼命地左边伸手右边伸手的登录，两个号同时登陆成功，一串儿“滴滴滴滴”的提示音响起。
自己的大号有几个扣扣消息和几个好友邀请，而那个小号简直是响个不停，吵得人耳朵疼。
赶紧把声音调小一点儿。
林芒芒顺手把小号改成隐身状态，先看了看大号里面的消息和邀请，有班里几个同学的申请好友，还有方敏不知道什么时候问的“你什么时候陪我上网啊好无聊”，李明菲问“在不在”的。
一一回复过去，李明菲的头像是彩色的，林芒芒打了几个字上去，“在，你干什么呢？有没有复习英语啊？”
半天等不到李明菲回应。
其他人的扣消息也像石沉大海。
无聊的没人和她说话，只好再去点小号看看，里面一个是赵宇阳发来了的无数条消息，还有两外两个好友请求的，请求内容写着“海岸线编辑孟磊”，和“海岸线副主编白帆。”
白帆她知道，就是晚上要见面的那个主编，孟磊是谁？
林芒芒想了想，最后两个都同意加为好友。
再点开赵宇阳一直闪闪闪个不停的头像，多的不行的消息蹦了出来。
为防万一有消息遗漏，林芒芒打开消息记录，顺着拉栏一页一页往下拉着看，很快就看完所有的对方发过来的消息。
和她说的话无非是给她灌输他们出版社多么好，条件多么高大上，给她的各种渠道宣传是怎样的丰富全面，出版的书品质量怎样的优质。
看着看着，忽然好像扫到了什么，又往上退回去一点儿。
林芒芒眯起眼将这一行字多看了几遍。
大概就在前几天的某一个晚上，赵宇阳突然摒弃了以往的说话方式，很奇怪地问她，“小林同学，你是不是还写了一个小说是《海上升明月》？在另外一个女生论坛里连载着？”
底下是《海上》的网址链接。
林芒芒鼠标放到连接上，点了进去。
果然还是被找到了。
这个小伙子，都是给资本家打工，居然这么用功，连她隐藏在那么小众的论坛里的东西都能挖出来。
如果仅仅是靠“凯风自是出”这个关键字搜索，真不知道搜索到什么时候才能把《海上》给揪出来，林芒芒慨叹着术业有专攻，编辑的动手能力就是和她们这些网民不一样。
再三考虑，林芒芒最后还是没有给赵宇阳回复有关《海上》的内容。
没必要在《大宋》的关键时候给家人添乱。
斟酌着字句，在最底下的输入栏里打着，“赵老师你好，我平时都在学校没时间上网，出版的事情全都交给父母处理，我只管写东西。谢谢赵老师关心！”
正在写着，旁边没关掉的李明菲扣扣先是闪着红，然后“滴滴滴”响起来。
☆、第74章 双方见面会谈
74
林芒芒打开李明菲的窗口，看到上面写着“没心情，在睡觉，打算靠实力考试”的字样，后面跟着打出一串“zzz”的打呼噜表情符号。
还没来得及回复，又弹出一行字，“好紧张！！！快安抚一下我！！！”
感觉对方心情还不错，林芒芒敲敲打打的回了几句话，时不时的修改给赵宇阳的话，改到最佳的句型，发了出去。
大概对方也没在线，头像灰黑，没有回音。
林芒芒跟李明菲聊了一会儿明天雅思的考试，等到父亲拿着她写的东西进了书房，才跟李明菲恋恋不舍的道了别，下线关网页扣扣关电脑。
回头问道，“爸爸怎么样？”
本以为父亲总是要和她好好谈一谈她的计划书。
但林中华和朱夏琴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让她准备准备就出发，朱夏琴给她多带一个厚外套以防晚上太冷，全家一起去见见海岸线的主编白帆，估计回来的不会早。
大概父亲对自己写的东西还要考虑考虑吧。
出门后林芒芒一个人坐后座，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灯红酒绿。
途经少年宫时，林芒芒嘟囔着“好久没去游泳”，路过小广场上塞得满满的豪车的金莎国际时，表示非常想去里面吃海鲜大餐，在灯火通明的世纪广场堵车时，林芒芒往前伸头，指着广场东南方向的私人会所信誓旦旦，“等我以出版书成了名人，到时候请你们去那里面潇洒。”
被林中华拍了头缩回后座。
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又趴到朱夏琴那边叨叨。
很快车子就开到二环写字楼附近的一个高楼下面。
这边高楼林立，是市里的公司聚集地，不少的快捷酒店和环境不错的茶座都在这儿。
下了车，林芒芒跟着林中华和朱夏琴进去，按电梯上到三楼的茶座；出电梯时林中华正准备拿出手机打电话，在里面等着的赵宇阳就先看见了他们，连忙招手往这边走，“林大哥这边，嫂子好，……小林同学！好久不见！”
一个个打着招呼，把人迎进卡座。
林芒芒跟在众人的后面，笑盈盈和赵宇阳挥手，“赵老师好。”
赵宇阳摸着头不好意思笑道，“可别，在白老师面前我可当不起老师，林大哥，坐这里。”说着帮林中华和朱夏琴拉开椅子让座。
前面副主编白帆站起来和林中华还有朱夏琴握过手，视线就放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姑娘身上，温和的笑道，“这个就是我们的小作家林芒芒小同学吧！了不起！很厉害！”
伸出大拇指夸奖。
林芒芒微笑着点头弯腰行礼，“白老师好。”
秉承乖乖女的作风，一字不多少，含蓄委婉的坐在旁边听大人讲话。
旁边的赵宇阳忙前忙后招呼大家坐好后让服务小姐上茶点，亲自给林家人斟茶，介绍桌上龙井的茶经，又问了林芒芒喝什么饮料，想吃什么蛋糕甜品之类。
这次见面依旧是以父亲和白老师为主，林芒芒吃着点心喝着饮料，偶尔被问到一些问题和学校的学习情况，总是对答如流，一副以长辈做主的态度。
朱夏琴一直安静地坐在林中华旁边，时不时照顾一下吃得欢快的林芒芒。
倒是今天的赵宇阳比较活泼，觉着林芒芒一个人坐在那里略显孤单，也就凑到她这边说笑起来，像是出版社一些事情，还有社会上见到的趣闻之类，很有博闻强记的本事。
林芒芒也算是混过社会的人，赵宇阳这样子明显的很，觉着从林父那里打不开门路，就像和她套近乎，看能不能在一些事情上松动松动。
不好直接给人家冷脸，林芒芒听着小赵老师的各种趣闻，偶尔给个笑脸。
中间林芒芒出去转一圈去个卫生间，再往门口落地大窗那里溜达一会儿，赵宇阳也在后面跟着出来，去柜台那里买了一个现做的冰激凌，过来找林芒芒。
“柠檬味和草莓味，赶紧吃，要不然就化了。”
冰沙雪顶的造型，上面撒了一点儿巧克力，看上去很美味。
林芒芒谢过赵宇阳，反正都是白主编掏钱，没必要客气，于是坐到旁边的秋千造型摇椅上，一勺一勺的舀着冰淇淋吃起来，心情挺好的谢谢小赵老师。
赵宇阳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小姑娘胃口这么好，挺羡慕的。
闲聊了一会儿，林芒芒看半天赵宇阳都不怎么开口问《大宋》的事情，思索片刻，干脆自己先说了出来，“赵老师，你给我发的好多扣扣消息我下午那会儿才看到，不好意思啊，我给你回复你看见没？”
赵宇阳笑眯眯道，“没关系，我估计你在学校没时间上网，今天忙我也没登扣，那个，你回复我什么了？我给你发的消息你都看了一遍？”
“嗯，看了，赵老师，像是《大宋》那些事情吧，我爸让我不要管，我这还没成年呢，想管也管不了。”摊手笑道，“刚才白老师和我爸说的事情我都不懂，晕得很，没办法。”
林芒芒笑笑，先把柠檬味的吃完了，剩下的草莓味和巧克力混着送进嘴里，不待赵宇阳给她讲经，岔开话题问道，“我看里面你问了我一个说《海上升明月》的帖子是不是？”
赵宇阳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对对，就是那个，我搜你的笔名结果搜出这个帖子，”说着，迟疑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又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人了，“写的是修炼成仙的故事，是个小说。用的也是‘凯风自是出’的笔名。”
当时乍眼看去好像就是林芒芒的作品，无论是小说所凭借的女生论坛，还是神奇瑰丽的奇幻想象，都似乎和这个小姑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他把《海上》看了无数遍，越到最后越觉得《海上》和《大宋》之间巨大的差异来。
如果说《大宋》是调侃游戏的笔调讲述过去隐藏在历史夹缝中的故事，那么《海上》则是充满希望和玄妙之境的大冒险，总是在他觉得要瓶颈的地方，意外地突破旧有的思维和空间，步步惊心动魄，……几乎是创造了一个新的完全的大世界。
☆、第75章 赵宇阳的反应
75
他查了好多资料，《海上》中的名物异怪大多都是典籍文献中出现过的，一些虚幻世界和神奇境遇的说法也和曾经还珠楼主之类的小说有千丝万缕联系，但整个大世界的构架和恢弘的世界观，却是崭新无疑。
这几乎不像是仅仅高一的小朋友凭想象就能编造出来的。
就是他阅书万卷，也不敢说《海上》的名物阜产都见过，甚至说是自如运用。
所以那句“是不是你写的”，始终没有问出口。
林芒芒听着他说《海上》，又言之不尽，抬头看去，见赵宇阳皱眉沉思，不觉笑着问他，“那《海上升明月》好看吗？赵老师好像很有兴趣啊？”
赵宇阳点头，“很有意思。”
拿捏不了怎么往下说。
“我看海岸线出版的图书大都是社科类的，”林芒芒想了想，用勺子戳着冰淇淋杯里的底儿，“我在书店好像还没见过你们出版社有小说之类的书，这样的小说，你们主编可能不会通过吧？”
听到林芒芒这样问，赵宇阳打算解释一下海岸线的组成，但忽然顿了顿，问道，“你是说——”
林芒芒摇头晃脑的笑道，“就是我写的啊！”
然后神秘的低头凑近他道，“不过我不敢跟我爸妈说，写历史故事是学习个一种方法，写小说那可就是不务正业。赵老师你也要替我保密啊！”
坐直了身体耸耸肩无所谓道，“我也就是爱好这个，不打算出版的。打算往好几年的写呢，出版写稿改稿太累了，搞不定。”
对面的赵宇阳像是被突然点了尾巴上的炸药线，冷静自持了一两秒，然后瞬间像是要蹦起来似的，头“咣”地一声撞在秋千顶的架子上。
“哎呦”的重新坐回来，脸上笑的都要溢出来了，“真的！真的是你！哎呀我的小姑娘你太厉害了！真的是你写的？”
一连问了好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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