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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修仪——”少渊帝没用筷子,用眼神点了点桌上的菜,脸上淡淡地不解。
龚颜会意,冲他笑了笑,冲身后的宁顺打了个响指。春奉领命后,恭敬上前,再以干净的筷子,从几十道菜各夹了一点到碗中,分别试完,规规矩矩地退下。
少渊帝似乎还是不满意,看了看菜,皱眉又看了看龚颜,“这些菜色朕从未见过,莫不是图修仪违反宫规私立小灶?”
倏然跪在地上,她装作很害怕,“皇上,怎能冤枉臣妾?本想着昨日臣妾野性未脱,冒犯了皇上。所以今日特地上宫人去御膳房打点了总领公公,想着好好请皇上吃一顿。皇上心许也就不生气了……”
他看她服软,一时间好像心情不错,却装作威严道:“在宫中贿赂的罪名可是比私立小灶重了许多?除非……”
“皇上快说吗?到底怎样才能原谅臣妾?”她娇声问,隔不住被自己这撒娇的语气,恶心的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通过昨晚的事,龚颜明白了这色胚其实是顺毛驴,先行讨好,以后找到方法后,定要狠狠折磨一番。
“除非图修仪和朕一起好好吃完这顿饭。”他眼眸深邃,嘴角带着一丝暧昧。
听见他的话,龚颜有点奇怪,皇帝这次倒是难得不整人。她没多想,站起坐好,开始战斗。
其实菜并不是特意为皇帝准备,而是她这阵子一直吃不惯昇宫的咸辣口味,才特意出了不少钱财讨好,让御膳房破例,为她一人做些她喜爱的菜色。那些太监大厨们,开始做得不怎么样,可做了一段时间,现在倒也有模有样了。
少渊帝看着着中最大的一盘——白色浓稠汤汁搅拌成的水果和蔬菜,“这是何物?”
“皇上尝尝不就知道了?”她命身边宫女给她盛了一勺,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他夹了一块白色的水果,优雅地放进嘴里轻轻咀嚼……那扮了调料的水果和蔬菜,吃起来是甜中微带咸。
“皇上,这叫做水果沙拉。”龚颜说着,夹起一块黄绿的混合物放到了嘴里。
他听后有些不高兴,愠怒地将筷子狠狠砸在桌上,冷笑,“‘杀郎’?图修仪,难道这就是你想要和朕修好的诚意?”
“皇上你听错了!是沙拉,不是杀郎。”
“沙拉是何物?”他尴尬地重新拿起筷子。
“呃……这是我娘发明的。”她胡诌,又夹了好几口黄绿混炒物。
“王妃果然多才多艺。”他笑着赞赏,偏过头来打量龚颜反映,“这么好吃?”
她说谎的时候有个毛病,就是大脑编瞎话的时候,只顾得嘴,却顾不得身上的动作。龚颜回过神,怕他把自己看穿,急忙又补了一筷子,“皇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托腮沉思,“不就是青椒和鸡蛋?”
龚颜摆摆手,故作高深,“绿色的是草与叶,这黄色嘛,是迎春花和黄莺。皇上赐臣妾春腾宫,臣妾多吃这道菜,是为了采撷春意,以谢皇上的恩情。”不过就是一道家常菜,现在倒被龚颜解释出了大天来。
只是恩情……
听了这番漂亮说辞,他没有多高兴,反而眼角眉梢都拢了一层寒霜。随便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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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腾宫主殿的深处,少渊帝正在批阅奏折。
涛霜将一盅燕窝,轻轻放在了少渊帝的桌上,顺便也就站在旁边伺候了。
涛霜想起龚颜,特意撤走殿内的所有宫女和太监,偏偏只留下了她自己。涛霜心中,由此对龚颜存了一丝感激。
涛霜下午才借还手绢的机会,向少渊帝自荐枕席。然少渊帝晚上又看见她,却似早已不记得。过了一会儿,他没丝毫吃燕窝的意思,对着涛霜冷漠道:“叫你家娘娘过来——”
她身体微微一颤,福了身子,退了出去。
龚颜已在寝宫歇下了,现在皇帝叫她过去,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她身上发懒,只披了件薄袄,头上一件白色观音兜。殿外雪未停,那长长的帽披虽挡了些风雪,可到底嫌薄些。
故她人走到主殿,身子早已瑟瑟发抖,上下牙关打架,“不知,知,皇上找臣妾来,所未何事?”
“怎么穿这么少?”他放下手里的折子,拿起自己的紫貂披风,裹在龚颜身上。
她立刻想解开还他,却被对方一个嗔怒的眼神止住了动作,“多谢皇上。”
他没搭理她,又走回宝座坐好,半天似将手上的这章折子批完,才抬头对上了站在面前东张西望的龚颜。
感到自己被注视,她迎上对方的目光,恬淡一笑,“还不知皇上叫我过来有何事?”
“没事朕就不能叫图修仪过来了吗?”他理直气壮。
“……”
“你过来。”他冲她招招手,并把走近的龚颜一把抱到自己腿上坐好,“朕小的时候,母妃送了一条狗给我。那狗毛油光水华的,和图修仪倒是有几分类似。”他上下把玩着龚颜披散着地墨发。
“皇上怎把臣妾和狗相比?”
“做狗有什么不好。一天除了吃就是睡。”
她闷闷不乐,叹了口气,“若是没个好主人,吃睡也不会痛快。”
察觉到她似有所指,他突觉好笑,“图修仪,还真把自己当狗了?”
龚颜的耳朵被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弄得有些敏感,侧着身子看不见他的脸,倒觉得这人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了。这会儿听他调侃自己,不气反笑,“世上的人谁不想当皇上的狗?”
“谁想当朕的狗,朕不知道。不过——图修仪对自己宫里人这样好,想必效忠的不少吧。”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想着刚才给涛霜制造机会的事莫不是被皇帝发现了吧?
龚颜岔开话题,指着正中摊开的一张奏折问,“皇上你这看的什么奏折啊?”
少渊帝以为龚颜不认识晟的文字,解释道:“没什么,一名官员想要举荐自己的儿子做大内侍卫统领。”
龚颜看出皇帝提起这事,面色不甚好,“皇上不想用这人的儿子?”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臣妾有办法,让这人上任后自动辞官。但臣妾有一个条件。请皇上给涛霜一个名分。”
“图修仪,这是跟朕做买卖?”
“臣妾不敢……”她从他身上下来,跪在地上。
“那图修仪答应替朕再做一件事。朕就答应你。”他笑笑地弯下身子,探头到她额前。
“不知道皇上让臣妾办的第二件事是什么?”她心中暗想,这人真比自己还会做生意。
第11章 不信邪
龚颜在纸上写下这三件事:
替宋美人洗刷冤情。
御膳房大换血。
让新任的大内侍卫总管退任。
接着,她在这三件事前,标了序号,列出了前后顺序。前两件是现在她就要做的,而后一件则要等到那位公子哥来上任才可施行。
她已知晓,朝堂上的势力可划分为两党。一是以何昭仪父亲何远穆为首的何派,二是以容贤妃父亲容泗为肱骨的容派。何派以文官为主,而容派多聚武官。先帝临终前,委派容泗和何远穆为顾命大臣。不
不过事情到了今日,这二人功高盖主,集党结派,对待少渊帝处处控制,大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食与卫这两反面,皆算得是皇帝的咽喉。被对方掐住任何一方面,少渊帝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昨晚少渊帝向她提出这两件事,龚颜一下子就明白他这是想给自己摒除后患。
后宫的几十位妃子,恐怕除了龚颜出自番邦。其他任何一位多多少少都与两党有所牵扯。故少渊帝昨天又提出让她清理御膳房,她也并不奇怪。她不与任何一党牵扯,日若是得罪了两党,他们至少看在她木腾格公主的份上,不敢轻易动她。
他自然也不会亲自动手,原因很简单,如果皇帝亲力亲为,过于明显,自更会引起两党人的注意。
而她会答应皇帝,不仅仅是为了成全涛霜的心意。也是因为她在后宫并没有任何人脉,若是日后涛霜能成气候,在这昇宫,她也不至于孤身奋战,好歹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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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姐姐,敢问你们萧照容在吗?”涛霜在觅欢宫门口,拦住一位大宫女问道。
对方有些意外地将涛霜打量一遍,又朝着十来步开外的龚颜及众人看。半天了,启唇道:“我们昭容一早去看望王宝林了,这会儿还未回来。”
涛霜只得回身来向龚颜把那宫女说的情况又禀告了一遍。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去御膳房。”龚颜重新坐上步辇,嘱抬辇太监往御膳房去了。
听闻图昭仪大驾光临,御膳房的宫女太监迎了出来,跪了一地。
平日,御膳房的宫女、太监由于工作性质,常多少年也难见一次主子。见的话,也多是因为饭食出了问题,被叫去问责的。是以,他们今天见了龚颜,皆是心惊胆战地跪在地上。
龚颜被宫女太监簇拥着,站在御膳房内,看着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各位不必惊慌。皇上昨日在我宫里,吃的甚是满意。故兆隆这次是代皇上来赏赐各位的。”
闻言,跪着的人,僵直的脊背稍缓和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当初被分到御膳房,都是报了必死的心。皇帝及各宫妃子,吃错了东西,向来都是第一个问责御膳房。就好像宋美人获罪那次,就斩了十来人这事才算了。
历来无罪就是他们最大的赏赐,却没想到今日这图修仪会来特地来赏他们。
龚颜似看穿众人心思,嘴角微微莞尔,“谢总管,和各位主事何在?”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太监,携着四位年纪少轻的太监,弯着背跪在了龚颜面前。
龚颜忙把跪在身前的老人搀起来,并向他微微颔首致意,“您就是谢总管?”
老人猛然站起还有些站不稳,苍老地面庞略略泛白,可还是恭敬地向她行礼:“奴才见过图修仪。”
“老人家,贵庚了?”
“回娘娘,奴才今年七十有八。”他声音中有一丝凄凉。
前些日子她吃不惯宫里的菜,都是让宁顺过来打点的,故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御膳房的情景。看着面前垂垂老矣的谢总管,她心里也有些难过。
“可否和谢总管借一步说话?”
老人似乎耳朵有些聋了,只看见龚颜张嘴却没听到说的什么,可又不敢再问。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似看不过去了,大声地提醒老人道:“师傅!娘娘是要和你借一步说呢!”
老人在小太监头上,象征性的拍了一下,算作惩戒他多嘴,才转向龚颜道:“是小徒无礼了。”
龚颜不以为意,嘴角微笑,什么都没说。
厢房中。
谢总管又要行礼,却被涛霜搀住了,“谢公公,我们娘娘不在乎这些虚礼。”
老人讷讷地看了眼龚颜,随即垂着眼睛,一副很恭敬的样子。
龚颜明眸微动,看老人垂首的样子,心里有些泛酸,沉默了一会儿,才温和地大声与老人道:“谢总管,在这御膳房里执了多少年事了?”
“回娘娘,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不正是少渊帝登基为皇的时间,这应该不是巧合。
她又问道:“谢总管,之前在哪当差?”
“老奴曾是先帝御前的总管太监。”
她有些吃惊,心道:“先帝晚年才得了晟少渊这个儿子,自己去世时,把自己的心腹安排到御膳房,却比直接放到少渊帝身边更妥帖些。既不招人注意,还可保证了少渊帝的饮食安全。”不过谢总管年纪大了,总有那么一天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谢总管,年事已高。可想过告老回乡?”
老太监摇摇头,“老奴自小进宫,早已和家人失去联系。出宫也是没有家了。”
听他语气中隐有凄楚之情,龚颜突然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改变了自己当初的主意,“我听皇上说。文太史那里,好像需要一名宫里的老人,帮助整理先帝在世的言行。不知道……”
“老奴年迈,对于先帝的记忆已经模糊。恐怕,也帮不上太史大人什么忙的。”老人打断了龚颜的话 ,含蓄表达了自己的不愿。
“兆隆了解老人家在顾虑什么。”她淡淡微笑,黛眉弯弯,“今日御膳房已不如当初御膳房。猫猫狗狗未免多了些。可诚如老人家所言,您年事已高。处理这些事,恐怕也不再顺手。不如交给年轻人来清理,也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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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腾宫。
“娘娘,已和太史大人交代过。谢总管,明天就会去赴任。”涛霜从外赶来,赶来向龚颜覆命。
龚颜放下陶杯,扬手让她起来,“你去寻寻宁奉,看他从御膳房回来没?”
涛霜领命退下。
……
宁顺过来的时候,龚颜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荡。宁顺矮了身子,回禀道:“回娘娘。事情已经办好了。”
“可有人提出异议?”她站起身子问道。
“无。御膳房那些人,知道老总管卸任,又听娘娘说不会从主事里挑选接任者,哪个不是暗暗欢喜?私下里都议论娘娘是个贤妃,大好人……”宁顺抑扬顿挫道。
龚颜闻言,心中淡淡欢喜。这法子,她果然没有用错。
少渊帝给了她这个权利,她便要善加利用。她抓准了他们想要追高的贪婪心理。特责令御膳房的众人,轮流上任总管之职,任期是三天。等到所有人轮过一番,再有专门人员将他们表现上交,表现最优者就能够得到总管之职。当然,如若有重大贡献者,视其具体情况来定,此人将会提前破格提升为总管。
她共差了包括宁顺在内的几名可靠的小太监,去施行此事,不过也就起个监督和记录的作用。并不需要她多费什么心。
她这招叫作“关门打狗”,在逐一轮执的程中,各个当上总管的宫女或太监为了被选中,必会将自己从前见到有过小动作的人,全部举报出来,交由上面裁定,以期获得青睐。
如此,龚颜算是毫不费力地就完成了少渊帝交待的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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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御膳房的事情走上正轨。龚颜得空第二次拜访萧照容,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和上次一样的待遇。
“你说你家昭仪不在?”龚颜神色从容,笑容可掬地问眼前宫女。
那宫女见她是个好脾气的,满脸嚣张傲慢表情更盛,阴阳怪气地挑衅:“莫非——修仪娘娘不信?”
龚颜摇摇头,之前的好脸色倏然转冷,怒道:“放肆——给我掌嘴!”
涛霜得令,揪起这出言不逊宫女的衣襟,狠狠地朝她脸上就是几记耳光。
宫女再抬头时,两腮已经肿的很高,眼里竟毫无惧色,“奴婢既已经说了,图修仪不信,奴婢也没有办法。”她身子一转,不管不顾地人进了门里,对着龚颜等人“噗通”一声将大门关上。
涛霜还想继续教训宫女的无礼,却被龚颜拦下了。
一会儿,伴着里面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宫门里面跑出了一个小人。
那小女孩梳着双髻,满脸无邪天真,正是长得比自己实际年龄活活小了十岁的萧照容。
龚颜缓缓转身,对上那一对铜铃大小的怨怒的大眼睛,突然有些不寒而栗。他想起了宁奉从掖庭局调查回的萧照容的出身:
萧氏父亲萧黄术,原是京城的殓尸官,后不知怎么学得奇术,被先帝封为国师。专司祈祷、占卜之事。而其女萧氏自入宫后。宫里人都传说她染了他父亲过往的阴戾之气,专克女子福寿。每每和她交往过密的宫妃,都会死于非命。像宋美人这样被打入冷宫的,倒也还是轻的。
是以,宫里的妃子都不愿和萧照容交往,怕受她的不详的牵连。
故今日龚颜来到萧照容宫前,宫女以此理由搪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