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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只希望飞机能借着最后一点力量向上攀升,也许他们还有活路。
陆阡陌忙着给童初玖系上伞包,根本来不及注意自己身后的动静。
他忽然感觉强烈的危险靠近,本能一偏身子,只见一道寒芒从眼前划过。
“你!”陆阡陌这才看那寒芒是一把军用利刃,而收执利刃的人,正是这架飞机的驾驶员。
“陆阡陌,你毁了封家,你毁了封恋霖,你去死吧!”那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挥舞着匕首,几次险些刺中陆阡陌的要害。
飞机摇摇欲坠,如果再不跳下去,必死无疑。
“初玖!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陆阡陌狠下心肠将童初玖向外一推,拉开了她的伞包,自己却被身后人狠狠划伤了手臂!
“童初玖她死定了,你也别想活,今天我们都要死!”那人咆哮着,紧紧缠住了陆阡陌,不让他和童初玖一起脱身。
陆阡陌眼看着童初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伸出手,直接握上了那柄锋利的刀刃……
088:哥哥没本事保护你
那人被陆阡陌的气势吓了一跳,这种刀刃握在手上,稍微用力就能连筋带骨一同切碎。
为了一个女人,而且现在还是个生死不明的女人,陆阡陌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陆阡陌眼中寒芒一闪,坚实有力的手臂仿若灵蛇一般,顺着对方持刀的手腕咬了上去。
“啊!”
一声惨叫,连同着胳膊被卸脱的骨头脆响,在高空中响起!
那人身子一歪,手中利刃已然丢在一边,左手扶着脱落的右手手臂,疼地蜷起了身子。
陆阡陌的手微微蜷起,手心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那刀伤深可见骨,鲜红的血液正顺着指缝汩汩流出。
可这点疼痛在他心里根本微不足道……
已经没有时间了,陆阡陌沉着对方挣扎呻吟,直接将他提起来从机舱扔了下去。
那人原本想一命换两命,所以根本没有伞包,被陆阡陌丢出去的时候,他惨叫一声满脸地惊恐与不甘,瞬间就坠了下去。
陆阡陌快速将直升机拉升了一点,背好伞包也跳了下去……
陆阡陌临到降落的时候才堪堪撑开了伞,巨大的冲力差点将他浑身的骨头彻底粉碎,在最后时刻,他瞄准了一颗树冠,将自己和伞都撞了上去,这才得到了一线生机。
陆阡陌的脸上,脖子和手臂上慢慢都是擦伤,他却毫无知觉,站起身扔下降落伞。面无表情地朝童初玖坠落的方向跑去。
陆阡陌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太小,他先确定了大致方位,立刻打电话给军方和搜救队。
可接下来的几天,无数架直升机升空,无数搜救队不吃不喝地搜寻,童初玖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始终找不到任何痕迹……
…………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谁要是能劝劝陆少就好了。”搜救队里两个女队员怯怯私语。
“是啊,都快三个月了,藏区看起来一片平静。其实到处都有可能有野兽出没……”另一个人小声回答道。
就算是训练有素的人,从那样的高空坠落下来,没有充分的开伞时间也是必死无疑,陆少以为谁都像他那么强悍吗?
更何况,据说那位童小姐在坠落之前就已经昏迷了……
这怎么可能活下来呢?
掉下来,摔得血肉模糊,然后被藏区的狼和野熊拖走分食,这是目前最大的可能。
加上三个月的搜寻无果,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了答案。
藏区的风声极大,几句小声的议论,很快就被风声混杂撕碎飘无踪迹。
陆阡陌站在远处,像跟笔挺的标枪,听着这些议论的声音,他坚毅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刻,却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三个月的日夜搜寻,领陆阡陌整个人都变了个模样。
藏区的风沙和阳光使得他的皮肤变成了粗粝的蜜色,下巴上的胡茬也乌青一片,搜救队里的人看着他这样,没有一个心里好受的,可每当有人提起要他放弃。他却始终闭口不言。
陆阡陌转身离开,只当没听见那些议论的声音。
童初玖是个信守承诺的女人,她答应过的事情,会做到的。
正当陆阡陌准备再一次研究附近的地图时,手机忽然响了,陆阡陌拿起来接通。
对方是个陌生的声音:“你好,请问是陆阡陌先生吗?是这样的,您和您的妻子儿子在我们影楼拍摄过一套亲子照,请问您什么时候过来拿呢?”
陆阡陌的思绪瞬间被这话勾起。
那时候,童初玖给封恋霖做模特。他远远看着她和淘淘,不知不觉就被吸引着走进了画面……
陆阡陌的眼睛微微湿润:“哪一家影楼?”
对方报下了地址,果然是封聿白曾经的工作室。
祁轲下手颇为狠绝,虽不伤人,但封家的产业在安城,恐怕都站不住了,也不知他们转出了这些产业,接下来会去向哪里。
陆阡陌没心情去管封家的事情,但和童初玖的回忆要亲手拿回来。
他吸了一口气:“我明天就到……”
陆阡陌离开藏区返回安城,藏区的大规模搜救也暂停下来,只留下一些专业人士有针对性地继续查找。
陆阡陌来到封聿白曾经的工作室。
这里果然已经完全变了样子,门口装修得华丽花哨,一点都没有封聿白工作室的艺术感了。
陆阡陌推门走起去,门上一顶风铃响了几声,一个年轻人应声出来。
“先生,你,你找谁?”
陆阡陌原本就气势压人,这一趟藏区之行,更令他多了七分沧桑三分匪气。
看见对方眼中的怯意,陆阡陌稍微收敛了些:“我是来取亲子照片的,陆阡陌。”
对方听见这个名字,微微一愣,又对着他看了几眼才看出一些相像来,连忙去架子上将做好的相册拿下来。
“陆先生,就是这一套,您看看满不满意……”那人还没说完,就见陆阡陌已经拿起东西转身离去,望着那急切而又萧索的背影,服务人员悻悻倒“欢迎下次光临……”
陆阡陌接过相册的那一刻,就觉得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涌动。
他快步走回车里,将相册放在手边,未等到打开看上一眼,眼泪就已顺着脸颊留下。
压抑了三个月,他再也坚持不住!
陆阡陌扬起脸靠在座椅上,任凭强烈的思念从心底疯狂地蔓延出来,化作各种酸楚疼痛和泪水,从他的眼中夺眶而出。
“童初玖,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抛弃我和淘淘,也不会再忘记我!”
陆阡陌将头压在方向盘上,狠狠地抹一把眼泪。平复了心情,这才拿起那本相册准备细细翻看。
可还没等他翻开,影楼不远处的转角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瞬间,陆阡陌仿若雷击,那个身影渐渐走进,与他这三个月心里日思夜想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
“童初玖……”
陆阡陌一瞬不瞬地盯着路边,生怕自己是看错了或是在做梦!
可那长脸,那样的神态,除了童初玖还会是谁!
眼看对方就要走远,陆阡陌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追了上去:“初玖!”
女人还在往前走。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陆阡陌的心里从没这样忐忑过,可还是追上去烂醉了对方去路。
“啊!你要干嘛?”
女生被吓得往后一躲,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像是生怕被陆阡陌抢走。
陆阡陌的目光落在她怀中的那个相机上,心中多日以来的坚强瞬间崩溃化成满满的委屈。
他狠狠将对方拉近自己怀里,咬牙才能让自己不要痛哭出声:“童初玖……”
“啪”
一声脆响在陆阡陌的脸上响起。
抱着相机的女生挣脱开陆阡陌,吓得连连后退:“我,我不是故意要打你,可,可是你也不能抱着我啊……你别过来,我。”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陆阡陌看着那张惊惧交加的小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童初玖,你!你特么又把我忘了?”
看着陆阡陌强悍的样子,周围已经有人打电话报警了,可陆阡陌现在只想把眼前这女人抓回去好好质问一番,就算警察来了也不管用!
可下一刻,那女人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探究的表情。
她没有再躲着陆阡陌,而是向前走了一步,睁着漂亮的大凤眼上上下下看了他一圈,小声道:“你,你刚才叫我什么?你认识我?”
…………
“阿婆,我来帮你。”
一个农家小院的柴扉门从外面打开,院子里的黄狗叫了几声。
女人艰难地从床榻上挪下来身子,迎着捡柴回来的老婆婆而去。
“你快回床上去。”老婆婆赶紧冲她挥手,“你的伤还没好,不能见风,这点事我自己能做!”
老婆婆将身上半人高的柴火架卸在井边,又舀了一盆干净沁凉的井水端进屋子。
屋子里光线昏暗,却还能看见女人那一张有些恐怖的脸。
想到自己刚捡她回来的时候,她的脸整个都摔碎了,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身上也摔断了好多地方。
婆婆有些心疼,这姑娘一看就是大城市里的,大城市的人最注重相貌了。
“姑娘,我今天打听了镇上的医院,明天就不捡柴了,我带你去看看。”
童初玖抬起手,摸过自己脸庞。
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她沉默着点点头:“谢谢阿婆。”
阿婆叹息一声转身出去,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坚强的姑娘,就算是在村子里吃苦长大的女孩儿家,也绝对不会这么沉着冷静。
而眼前这个姑娘,说实话她本来都以为肯定活不下来,只是不忍扔下她被野兽啃噬,才将她拖回来喂了许多草药……
没想到,她不但硬生生地挺过来了,而且面对自己的悲惨遭遇,还能不哭不闹。
只有经历过生死大事的人。才会这样吧?
童初玖忍着浑身的疼痛和眩晕,重新躺回床上。
脑海中翻飞的记忆,令她头晕目眩几欲呕吐。
刚醒来时,就看见阿婆提着蛇头往她的药汁里倒蛇血……可想而知,在她昏迷不醒的那些日子,也阿婆不知喂了她什么东西……
也许就是这些东西加上剧烈的撞击,使得她身体里的神经毒素消退了。
而且最近随着她的渐渐清醒,她还想起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
她也终于明白陆阡陌为何总说,不要忘记他……
童初玖带着一顶纱帽,把脸完全盖起来。婆婆从别家借来一辆板车,拉着她从这深深山坳里的小村子,来到了外面偏僻的小镇。
她们住得村落总共就几个人,与外界根本不相连,要不是童初玖从天上掉下来,这村子几十年也进不来一个外人。
就连外面的小镇,也是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镇。
小镇上只有一个女医生,阿婆很快找到地方,把童初玖送了进去。
童初玖艰难地走进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房间里。除了简单的桌椅和床,就只有一些纸笔,旁边的架子上放着几瓶常见的药。
比城市里最小的诊所条件还差。
“躺上去,”女医生指着木板搭起的单人床,“我检查一下,你要是能说话,就跟我说说详细怎么回事。”
“恩。”童初玖老实地躺好,将自己的身上的伤势大致说了一遍:“我误服了一种神经毒素,先是剧痛,然后浑身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阿婆说我是从天上摔下来的,她给我用过一些草药和蛇血,还用火烧了我的伤口。”
童初玖醒来之后,见过一个阿婆用残破的降落伞布给柴火搭了一个雨棚,她知道阿婆说的大概是真的……
至于火烧,她也明白,在那样的条件下,那就是最好的止血方法了。
女医生一边检查一边听着童初玖的话,从刚开始的惊叹,慢慢转为肃然起敬。
“你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童初玖所谓的神经毒素应该很类似蛇毒的性质,遇到火烧,毒性中极其不稳定的蛋白质会迅速变质,而且火烧会使皮肤大量析出体液,也就是说,她在全身神经坏死之前,就这样将毒素排出了大半!
而剩下的,大概就被那老婆婆自制血清清除了。
这样的毒性,就算送到医院里也很难有办法医治,而老婆婆肯定也不懂她给童初玖吃得到底是什么,童初玖能被救活,只能说是万分之一的巧合。
比起这个,她身上那些碎裂的骨头反而微不足道。
童初玖听了医生的解释,一时感概万分。
她正要起身,忽然被医生按住了身子。
童初玖微微睁开眼睛,正对上医生严肃探究的表情,她心中一惊:“你干什么?”
“你不姓童。”医生用几乎肯定的语气,直看着童初玖的双眼,像是要看进她的内心一样,“你是不是姓明?你是明朗的女儿?”
童初玖眸光中闪过一丝惊恐,明家仇人不少,这里却没有祁轲可以保护她!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
“你是,你一定就是!”女医生一脸激动,面对童初玖的不承认,女医生眼眶都红了:“我,我懂了,你一定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父母最好的朋友……”
女医生看着童初玖脚踝上的一块印记,明朗的小女儿刚出生时,他们夫妻就写信告诉她了这个有趣的事情。
这块印记形状特别,加上童初玖又姓童……
她家跟明家关系亲近,当年也被连累的家破人亡,这世上知道明兰有个女儿的,大概也就只有她和童家。
想不到,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相遇。
女医生名叫许慕然,避世多年忽然看见好友的女儿,而且还伤成这样。当时就大哭了一场。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许慕然拿了一笔钱给老婆婆,让她从山里搬出来留在镇子上,两人一起照顾童初玖,童初玖有了精心的治疗和药物,身上的伤痕终于渐渐好了起来。
过了半个月,童初玖已经能行动自然,跟许慕然也亲近了很多。
许慕然听说童初玖已经跟祁轲相认,就建议她还是给祁轲打个电话。
“初玖,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可你不可能像我们这样,一辈子留在山里,你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童初玖的余光扫过镜子,她半脸脸上的皮肉全毁,另外半边脸还有些歪斜塌陷……
陆阡陌是那么完美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童初玖正想到陆阡陌,就听见一旁的电视里传来“千城集团陆氏”几个字。
她猛地转身看向电视里的人,那粗糙的画质之下,陆阡陌的笑容是那样的刺眼。
他的手边挽着一个女人,十分体贴地替那个女人挡开记者的镜头,记者疯狂地跟着他,追问他婚讯的事情。
陆阡陌微笑着没有回答,而是牵起了那女人的手,亮出两人手指上精美华贵的钻戒……
童初玖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贴上电视机,仔仔细细看着陆阡陌身边那女人的面容。
那是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看着那张脸,连童初玖自己都觉得就像昔日里在照镜子一样!
可现在,她,她……
童初玖捂着脸,忽然疯狂地尖叫起来。
许慕然连忙上前按住她:“初玖。你怎么了?”
“我,我不是我,那个才是我!”
许慕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也听见了电视里说起“童初玖”三个字,她赫然明白了童初玖的意思。
“这,这是你原来的样子?”
童初玖已经是累流满面,愤怒使她原本扭曲的脸更加难看狰狞,她咬着嘴唇点头:“许姨,你帮帮我,我想恢复以前的样子!”
许慕然被童初玖眼底的悲伤所感染,也跟着流下了眼泪,但童初玖真的伤得太重了。
她就算整会原来的样子,也不会比那个女人更像。
两相对比之下,她反而会成为假的那个……
“初玖,抛开背的不谈,为了你自己着想,最好还是顺着现在的骨骼去整容,不会比原来的难看,但想要回到原来的样子,是不可能了。”
童初玖几乎痛不欲生。
得知陆阡陌和别人订婚。这比让她从飞机上再摔下来一次还要难受!
她必须回去,就算她这幅样子和陆阡陌已经注定没有未来,却也不能看着陆阡陌被别人欺骗!
童初玖想了一整夜,最后决定给童钊南打个电话。
童钊南接到电话,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确认了电话里这个才是他的妹妹。
他和陆阡陌祁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