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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喜,安槐几个忙上前死命的拉着她,她的力气这一刻却奇大无比,几个人都拉她不住,正闹腾着,我缓缓开口道,“刘总管,你们先放了她。”
我转向英宏道,“皇上,臣妾觉得,还是把话都当面说明白了罢,就这样让良姐姐下去了,只怕她心里生着怨,臣妾心里也不能安。”
英宏看了看我,深深的叹了可气,转过头不再作声。
我扶着一个宫女起身,缓缓的走到良昭仪的跟前,语气平静淡然,“良姐姐,你说我嘱咐了我宫里的人,不承认听见我说过要你进御花园的话,无中生有的事儿我无从辩起,然而又焉知不是你宫里的人怕死,扯上了我想要脱罪呢?”
良昭仪见我这样说,用力挣开尚拉着她的太监,尖利的道,“你胡说,你分明……”
我断然打断她,冷冷道,“好吧,就当我确实有叫你进御花园,但就如皇上刚才所言,你和那奴才做出那样的举动,难道,亦是我叫姐姐如此的么?”
“那是……那是蜂儿扑在我身上……那真的是蜂儿……,”良昭仪无力的辩解着。
“盛夏的天气,出现蜂儿,不但有,还往人身上扑,偏那么多的人它们不理,只往姐姐一个人身上扑,最巧的是,帮姐姐扑打蜂儿的太监又是个没有净过身的,好巧,姐姐,这真是好巧呢!”我连声感叹着。
良昭仪的脸色愈发的白了,她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由转头看向瑾贵妃,然而瑾贵妃此时却是头也不抬,只眼儿一眨不眨的盯着手里的官窑瓷盅看,就仿佛,那瓷盅上已经开出了花儿来。
第134章 蜂谋 四
英宏此时的脸色,已经逐渐的发青,放在御案上的拳头紧紧攥着,我知道我那一连声的“巧合”已经起了作用,他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我又作出极委屈的样子,“前日皇上发怒,我还在劝皇上说姐姐必定是冤枉的,没想到那奴才竟然是那样儿的,我着实替姐姐你惋惜,却万没想到,姐姐你竟然如此待我?”
说着,我不由掩面而泣,似伤心到了极点。
良昭仪此时的神情宛如鬼魅,她死死的盯着我,眼神里恶狠狠满是凶光,她亦是极聪明的,忽然,她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定定道,“我知道了,香露……就是那香露,就是你送我的那瓶子香露招来了那些蜂儿,那天,我就是洒了你送的那瓶子香露的,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原来如此……”
她一迭连声的“香露,”让英宏的脸色大变,瑾贵妃也忙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我们。
“什么香露?”英宏的语气里此时已经是寒气逼人。
我满脸惊讶的样子,很不相信的缓缓摇头,“姐姐,你……你……”
我转向英宏跪下,哀哀道,“皇上,良姐姐所说的香露就是皇上曾经夸赞过的那个,因着皇上喜欢,臣妾日常也用着,没想到众位姐妹见了也都说好,于是那日早上,臣妾匀了一些出来,一瓶送给了贵妃娘娘,一瓶就送给了良姐姐,可是如今良姐姐又说是那香露害了她,皇上,臣妾和她无怨无仇,臣妾实在不明白,良姐姐为何一直……”
那边瑾贵妃忙道,“回皇上,确有此事,臣妾因为是稀罕物儿,都还没舍得用一次呢。”
我泪如雨下的向前膝行两步,“臣妾用了许久,并没有什么不妥,就在此时,臣妾的身上亦是用了这个的,若是不信,皇上只管闻闻,”
英宏此时已经再没有了耐心,向良昭仪冷声道,“你实在是可恶,死到临头还非要攀扯上别人,也罢,既然你说是那香露,那就取来一看,也好让你死心。”
说着,向安槐摆了摆手,安槐领旨出门,瑾贵妃忙命李德也跟着去,将我送她的那瓶香露也带来。
我头上有伤,又哭得极是伤心的样子,英宏看了大为不舍,命一边的刘喜搀了我起来坐了,我脸上既哀又痛,然而我的心里此时暗笑连连,那香露早被小木头调了包,往日在说此香露时,我有意不说叫什么名字,如今宫内无人认识,又怎知其中的玄妙,不过是白忙一场罢了。
不多时,那两瓶香露全都取来,英宏拿过去拨开盖子一闻,就皱了皱眉,当下也不说别的,命唤过两名宫女来,分别将那两瓶香露洒在她们身上,命她们站在那院子里去。
良昭仪的神情很是紧张,两眼死死的盯着窗外,瑾贵妃亦留意起来,两眼不时的向窗外瞄上一眼。
我看在眼里,却只做不知,只凝然看着英宏,眼里有着无尽的凄婉以及――楚楚可怜。
英宏抬眼看见,不动声色的从御案底下伸过手来,轻轻的覆在我的手上,眼睛里有着信任,以及鼓励。
他手心的温度让我的内心顿时一热,忽然间就觉得,有他如此待我,我当真是什么也不用怕了。
过了大约有两柱香的时分,安槐进来回禀道,“启奏皇上,两柱香过去了,并不见一个蜂儿飞过来。”
“啊,”良昭仪颓然倒地,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再次将求救的眼神投向瑾贵妃,然而瑾贵妃此时正扭头看向英宏,似并不曾看到她。
到此时,良昭仪是真的绝望了,她哀哀的看向英宏,连话也说不出来,她的眼里有着无尽的不甘和愤恨,亦有着无尽的凄楚和爱恋,这样的眼神看在我的眼里,倒有些微微的心酸起来。
我本不愿如此待她呵,我总也想不明白,无怨无仇,她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就如她也不明白,我到底对她设下了怎样的一个套儿。
英宏的脸上再不见一点温度,他冷冷的一摆手,道,“带她下去。”
良昭仪面如死灰,也不挣扎,任凭着太监们将她拖走,临出门时,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我发现,那眼里满是满满的哀伤和绝望。
英宏脸色阴沉,久久不发一言,我和瑾贵妃也不敢吭声,大殿里寂静无声,人人都仿佛被这种沉寂郁闷的气氛压得动弹不得,难以翻身。
虽然将良昭仪如愿扳倒,然而我的心里却并无半点欢喜,我的头渐渐的晕了起来,身子也忍不住的摇晃,才要向英宏告退时,冷不防那边瑾贵妃突然开了口。
“安槐,宫里居然有太监没有净过身,你这个内务府的总管是怎么当的?”瑾贵妃的语气此时咄咄逼人,森冷里透着严厉。
只见安槐的身子猛的一哆嗦,扑通跪倒,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奴才知罪,奴才该死……”
瑾贵妃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转向英宏,道,“皇上,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内务府实在是难辞其咎,安槐罪不可赦啊。”
安槐被她这一句罪不可赦吓得魂飞魄散,额头上立时冷汗一片,抖嗦嗦的连求饶都出不了声儿了。
瑾贵妃此时猛不丁的将矛头突然转向安槐,让我很是意外,我冷眼看去,只见在门边儿上侍立的李德脸上满是得意的浅笑,虽然那日因为打死宫女的事被英宏责罚,然而没过多久,瑾贵妃就以李德已经很是痛悔改过,自己又是使唤惯了的为由,将他重新升为锦元宫的太监领事。
看着他们主仆此时的表情,我心念一闪,顿时明白,原来,瑾贵妃今日的这步棋,是下在了这里,除去安槐,将李德扶上内务府总管之位,可一直都是瑾贵妃惦记的事儿。
她或许是想保良昭仪的,因为如果要保住良昭仪的话,势必就得让我栽下去,然而她亦是极聪明的,若是我设下的圈套,那必定是精心安排了的,让我栽下去的可能极小,如此一来,不如,就抓住了这个机会,除去安槐,内务府总管的位置从此由李德取而代之,从此,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内务府,就全都在她瑾贵妃的掌握之中,相比之下,一个区区的良昭仪,实在是没有整个内务府的分量来得重,也难怪她的态度前后变化的那样快。
她大约是觉得,经过了这样的事,安槐再无翻身的理,虽然此时面色严肃端正,然而眼里已经隐隐有了得色,瞄着安槐的表情,就好像已经是看着一个死人般。
英宏看着安槐,也不禁皱起了眉,然而他亦有些犹豫的样子,迟迟不开口。
见了这番情景,我不禁有些急了,安槐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先不说失去他对我有多大的损失,若整个内务府落进了瑾贵妃的掌控之中,只怕,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我了。
虽说她曾经救了我,然而到了如今,我越来越怀疑她当初的目的,那件事实在是让她占尽了便宜,想着她平日的为人,还有皇后跟我说的话,以及,她和良昭仪之间的这种似无若有的默契,让我再也不敢认为她对我有什么善心?
那边安槐已经面如土色,头也不敢抬,这个在宫里浸淫了许多年的老太监,面对这样大的罪名,亦只剩了哆嗦,甚至,不敢抬头用眼色向我求救。
我心里急如闪电,忽然想起一事,乘着英宏的这一犹豫,我忙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开了口,缓缓向安槐问道,“那个太监是什么时候进的宫?又是谁经的手?安槐,你可记得?”
安槐一怔,忙回道,“回娘娘的话,那个何管祥,并不是由内务府派去霓霞宫的,是……”说到这儿,他瞄了一眼英宏,犹豫道,“是……是当初良娘娘……由诚王府进宫时带进来的。”
“什么,”英宏一愣。
瑾贵妃惊疑起来,然而她很快又语气严厉道,“就算是当初由诚王府带进来,那也是你内务府选送过去的人,你也还是脱不了关系。”
各王府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向来都是内务府选送,内里的人出了这样的事,确实乃是内务府的大失职。安槐一时语塞,我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着急的时候,英宏一摆手,道,“既是这样,倒也怪不得他,朕当初尚是诚王时,他还只是父皇身边的一个太监领事,自然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
说完这些话,我分明看见他竟然就像是狠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心下愕然,怎么英宏竟似有保安槐的样子?
这样想着,我心里立时一松,若是如此,瑾贵妃想要夺内务府大权,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然而我脸上是极安静镇定的,浅浅一笑,向英宏道,“皇上英明,又是这样宽仁,实在是我大肃朝万民之幸事。”
说着,又向安槐道,“还不快谢皇上隆恩。”
第135章 永巷送行 一
安槐这才如梦初醒,立时满脸喜色,连忙向上磕头谢恩道,“奴才谢皇上不杀之恩,皇上天恩高厚,奴才来生来世,定给皇上当牛做马……奴才……”
他心里感念,已经是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那边瑾贵妃和李德的脸上已经阴郁到了极点,却又哪里敢说什么,见安槐这个样子,瑾贵妃语气里满是不屑,道,“得了,皇上乃天下之主,国柞昌隆,富有四海,哪里还轮得到你来为皇上做牛做马。”
“是,是,娘娘说的极是,”安槐连声的应着。
到此时,英宏已经是极烦了,当下命瑾贵妃告了退,因我头上有伤,因此留了我在偏殿里歇息,不时的命太医过来看视,而我已经习惯了英宏这样的态度,而且经过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之后,我亦是疲累到了极点,当下再不说什么,进了偏殿不过一会,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屋子里掌了灯,我方醒了过来,蒋秀一直在身边侯着,见我醒了,忙伺候我梳洗更衣。
我对着状台,扶一扶头上的步摇,淡淡问道,“皇上呢?”
“皇上此时正在召见大臣,才还传下旨来,要娘娘好生歇着,说不必回静延宫去了。”
我停住手想了想,“清心殿到底是皇上安寝并批折子的地方,纵然是妃嫔侍寝,亦是不能到天亮的,咱们不能坏了这个规矩,回罢。”
“那,皇上那边……”蒋秀有些犹豫。
我淡淡一笑,命她请进刘喜来,吩咐了几句,就径直打轿回了静延宫,此时,天色黑沉,幽凉的晚风吹进我的轿子,有着怡然的凉意,我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各宫里星星点点的灯火映照下,整个皇宫一片安详宁静,再不见一丝杀戮和血腥之气。
干净,宁和,平静!
第二日一早,英宏进荣寿宫觐见太后,出来之后就下了密旨,赐死良昭仪。
安槐亲自过来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然而我竟似没有一丝的欢喜,回想起她昨日临走前的那一眼,里面包含的绝望和不甘,我心里忍不住一颤,竟然暗暗的酸了起来。
沉默了半晌,我方略一略散落下来的发丝,问道,“什么时候送她上路?”
“回娘娘,就在今儿晚上。”安槐却是波澜不惊,想是已经见惯了这个。
我微微的叹了口气,“但愿她来生来世,再不要进到这样寂寞森冷的地方来!”
看了看安槐,我又叹了口气,转了话题,“锦元宫那边如今又在惦记着挑你的刺儿,虽然说李德有过过失,她做事一时不好再像以前那样直接明显,然而你到底还是要小心些。”
安槐听我这样说,脸色不由凝重起来,他向我深深一拜,“奴才谢娘娘昨日的救命之恩。”
我无力的一摆手,“昨天救你的是皇上,并不与我有什么相干,你别动不动就谢我。”
“但若不是娘娘提点,皇上又哪里能想得到当年的事,娘娘待奴才如何,奴才心里明白着呢,”安槐语气诚恳。
我只得轻轻一笑,“你也帮了我许多忙,我早说了,大家都不容易,不过是互相关照着过罢了。”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来,“霓霞宫里有个太监,嗯,就是那小木头的师傅,和那个死了的何管祥之间,好似蹊跷得很,听小木头说,何管祥很是关照他,却又等闲不让他出霓霞宫,是以,他连我和安婕妤都分不清,你去查查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槐点头答应着,我想了想,又道,“良昭仪平日喜欢花啊草儿的,好像对毒草等也有一点研究,如今她宫里的总管太监已经死了,她自己也就剩这半日的功夫了,必然也是不会说什么了,小木头的师傅和那何管祥走得那样近,只怕会知道些什么?你留心些,问问他这个。”
那秋藤草到底不是寻常的东西,她既然能弄进这个来,只怕再有别的什么,也未可知。
安槐一一的应了,我见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于是摆了摆手,命他退了。
已经是七月了,天气愈发的炙热,我懒懒的靠在卧塌上,只是木木的盯着挂在对面墙上的那幕东山寻隐图,“欲往东山寻隐境,人间何处不喧嚣。”
如今想来,只怕有这念头的,也不止我一个了。
这样黯然一天,到了晚上,英宏过来瞧我头上的伤,他轻抚着我的额头,心疼道,“凝霜,你怎么那样傻?”
他的语气里温暖如三月春风,让人不自禁的想要忽略掉那些隐藏在身边的暗潮汹涌,我心里一酸,不由掉下泪来,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他的肩膀,眼泪无声,只是一滴一滴,渗进他月白色云锦团龙的衣服里。
他默默的拥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好容易,我平静了些,他才轻声道,“你记住,不管如何,都有我在,凝霜,你别怕。”
他复又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以后,再不许做那样的傻事。”
我低垂了头,正在想着要说什么,忽然只听帘子外面刘喜回道,“回皇上,内务府安槐求见。”
我心里一颤,想着必定是良昭仪已经走了,抬头看向英宏,他想来也是想到了这个,有着微微的愣神,半晌,方才道,“宣。”
“皇上,奴才无能,良娘娘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