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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太君……这事,这事可能有必要现在跟您汇报。”守门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放了人进来,是听了来人通报的事吓了一跳,觉得是大事才让人进来。
那小兵直接跑到隆一身边,他大冷天额头上冒着汗,隔着桌子都看见了汗珠子,他俯身在隆一耳边嘀咕了一阵,突然隆一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侧脸看他“真的吗?”
小士兵喘着粗气,重重得点点头。
“他人呢?现在在哪!”
“叫人按在楼下了,现在听您怎么处置。”
“这么大的事!你说怎么处置!叫佐野办!”
隆一盛怒,饭桌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有些不知所措,方清卓看看情况,凑到隆一跟前说“今天要是不方便,就到这吧。”
“清卓君哪里的话,小事小事,给令爱提前操办生日宴最要紧,大家不要闲着,都尝尝这帝王蟹,来人呐,帮忙拆蟹子。”
崇慎还端着酒盅,隆一眯着眼睛看看他“诶,年轻人,少喝点酒也好,多吃菜多吃菜。”
☆、手刃
小士兵跑到楼下,颜贞让人按在院子里,佐野蹲在他边上叼着颗烟,抽了两口塞到颜贞嘴边,颜贞瞪着眼睛狠命的扭头,佐野摘了手套使劲扭过他的脸,捏着下颚迫使他张开嘴,将烟屁股塞了进去。
“抽两口吧,一会儿没那么疼。”
小士兵看着佐野,佐野也看着他“你不去通报我也知道怎么做,害死了那么多人,他这一条命怎么能抵。”
这要说到几个月前颜贞被带到日本,日本人让他交出酿酒方他不肯,拳打脚踢打个半死也不吐口,人渐渐不行了,怕是要打死,觉得怕得不偿失才收手,后来酒厂专家好言相劝,说是不要秘方了,只要颜贞帮着酿酒,收入有分成,颜贞还是不服,但过了不知几天,这人突然开了窍,主动找到日本人说同意帮忙酿酒,但配方的时候不能有人在场,生产成品后二八分成,日本人自然同意,眉开眼笑的让他按了手印,至此五个月前颜贞就在日本开始酿酒,很快日清牌清酒投入生产,打入日本市场。
第一批和第二批的酿酒很受日本人喜欢,也有些日本人把酒带到了中国,有些中国人尝过反响不错,日本人动了念头,要留住这个活酒方子,中国人口众多,要是能在中国市场上占领一席之地,那金山银山都会收入囊中。
第三批清酒在日本生产中,由于前两次的成功,第三次的生产量增加到了1000瓶,只在奈良一带发售,中国方面隆一号召方清卓等一批商人帮忙宣传,争取日本和中国同时盈利。
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颜贞早就想到了日本人的贪婪,他也早就置生死于身外,取得日本人信任后,第三次酿酒到了最后一道装瓶程序时他放了大量砒/霜,用自己一条命换日本人几条命都是祭拜天上父亲最好的祭品!
投入市场的酒很快上架又很快被购买一空,陆陆续续发生状况,直到今天中午才查明真正缘由,已经有100多日本人死于这一口酒,厂家虽然极力召回已售商品,但是逃不脱身败名裂的下场。
此时佐野看着颜贞,他嘴角流着血,冷笑着,这笑里含着太多的满足感,令人刺眼,佐野缓缓得站起来,又戴上手套“拖到外面,不要脏了院子。”
颜晏和索子坐在车里无所事事,过了饭点,索子肚子咕咕叫了几声,颜晏听见了笑了笑“饿了吧,我给你买点吃的去。”
“别别,还是我去买吧,你想吃什么。”本来索子饿了想吃点东西,但是看颜晏一直无动于衷,现在终于吐口,哪好意思让姑娘去买,肯定是自己自告奋勇的去。
“这附近啊……我想想……前面两个路口右转有个卖烤地瓜的,很好吃,你去买两个烤地瓜吧,你要是不想吃,旁边是个羊汤馆,可以免费续汤,你吃完了再回来,我还不饿呢。”
“得嘞,我这就去,你在车里等我。”
索子走后颜晏觉着车里气闷,开了车门站在街边的一棵梧桐树下透透气,街对面日本公馆的门开了,四个军官压着一个穿灰色棉马褂的男人,那人无力的瘫软着,任人驾着出了门,士兵把他甩在地上,那人磕着额头扬起脸,颜晏闷哼一下子捂起嘴,两侧肩膀耸着,无助得颤抖。
是颜贞,他的脸此刻染着些许鲜血,那样新鲜,颜晏隔着街道仿佛能闻到那股血腥味,她看着哥哥,脑补出这血染上他脸颊时的情景,不行!他们对他做了什么!颜晏朝颜贞奔跑过去,耳鼓突然吱吱吱得疼,颜晏无助得捂住耳朵,那是刺穿耳膜般的一声枪响,仿佛是打在了颜晏心脏上。
颜晏停了,她甚至忘了自己还有躯体,她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原本倒在地上的颜贞随着一声枪响又在地上弹起来了一下,他落地,看着跑来的颜晏,微微得笑了。
这笑刚刚还在眼前,鲜血爬上颜贞微笑着的唇,爬上他望着妹妹的眼,顷刻间这笑就隔绝了两个世界,冰冷的冻住了颜晏的心,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哥哥,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机械得挪动着脚步朝他走去,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仿佛有人拽着她的鞋子,又一声枪响,仿佛击穿了颜晏的头颅,她捂着耳朵惊声尖叫,声音刺破天际,随即她也倒下,整个人昏倒了。
佐野本想着离这种血腥场地远点,想到对面树下抽根烟,士兵开枪打死颜贞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尖叫,这才发现一个姑娘伫立在马路中央,应该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形,吓得整个人昏倒了,佐野赶紧跑过去接住她倒下的身体,跟着她一起摔在了地上。
她脸上挂着泪,这泪珠还新鲜,顺着她白净的脸颊来到鼻尖,犹豫着犹豫着,最终还是从娇俏的鼻尖上滴在自己的皮手套上,砸开一朵泪花,这姑娘淡淡的唇,眼下浅浅的泪痣,究竟是谁家可怜的姑娘恰巧撞上这等场面,竟给吓晕了,佐野一把抱起她,轻得很,他颠了颠,找到一个舒适抱着她的姿势,鬼使神差得他又看了看怀里的人,快步走到自己的车边。
索子回来时车里没有人,街上也没有,他四处张望,空空的街道,寒风卷着浮雪,他跑到街中间大声喊着颜晏的名字,没有回答,只有自己的回音在空旷的街道来回碰撞,他看到街边的一滩鲜血,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手中的烤地瓜也应声掉下。
颜晏缓缓睁开眼,白炽灯的灯管晃得她一下子用手臂遮在眼前,她虚弱无力,像喝了酒,一切难道是梦吗?
“你醒了。”
一个声音从身畔传过来,颜晏适应了一下光线,看了下床边椅子上坐着的那个人,还穿着日本军装,只不过敞开了怀,白色衬衣扯在裤腰外面“中国人?”
那人问,颜晏点点头,坐起身来,公寓简洁干净,纯白色的床被,对面墙上挂着日本国国旗,颜晏看了看那人,一瞬间愣住。
右边眉毛是断眉,在自己日日夜夜的恐怖记忆里,这道断眉那么鲜明的存在在脑海里,颜晏愣愣得望着他,一种亢奋的,恶狠狠的念头在胸腔震荡。
“你刚刚晕倒了,对不起让你撞见那样的情形,受了惊吓吧?”
她还是不说话,佐野叹了口气“你吓坏了,多休息,一会儿送你回家。”
颜晏还是没动,她内心咆哮,骨骼和筋骨都扭着劲,她握了握拳,忍着这股怒火,窃喜眼前这人竟是他!
“饿了吗?我叫人做点东西给你吃。”
“不用……我自己来吧。”
颜晏掀了被子,脑海里飞速旋转,这个仇人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但是一个女人怎么能抵抗一个军官,她心里急着,脑子里想着对策。
“你会做饭?”
“恩,我是厨师。”颜晏缓缓下地,背过身去,从来没有说出厨师这两个字更让自己兴奋执着的时刻,若是他能看见自己的冷笑就好了。
厨师!你还记得吗?!当初你烧毁的饭店里就有自己!怕是你杀得人太多,竟记不清每一个人的面孔,你杀过几个厨师?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心里就没有隐隐得觉得不安吗?
开了厨房的灯,明晃晃的照在案板上,刀架上插着各式各样的刀具,旁边放着蔬菜,颜晏洗了青椒,掰开放在案板上,取了鲜肉,细细得切着。
佐野脱了外套,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娴熟得刀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专注的脸。
“奉天人?”
“是,奉天人。”
“怎么从日本公馆门口路过。”
“哦,刚巧走到那。”
“我以为你在等人。”
“没有,路过而已,你自己住?”
“恩,一会儿打扫的阿姨会来,平时没什么人到我这。”
颜晏抬头朝他笑了笑,温柔内敛“你眼睛怎么了?”
佐野见她笑,觉得心里一瞬间痒痒的,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颜晏朝他摆摆手“你过来,眼睛上沾了东西。”
佐野靠近她,颜晏还笑着“我帮你弄。”
脸贴近,那姑娘倾身靠前,好闻的青木瓜味道,佐野闭上眼睛,突然感到一瞬间的凉风,伴随着血腥味道,那么不真切,他猛地睁开眼睛,见到眼前姑娘狰狞的笑,他伸手摸了摸脖子,满手鲜血。
血液喷溅出来,像锈掉的龙头,次次次次得毫无章法四处喷溅,佐野想说话,但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咕噜咕噜得没出来,他踉跄着后退,一下子单膝跪在了地上。
颜晏缓缓放下刀,蹲下看他,似笑似哭,这姑娘像从地狱来,佐野的视线渐渐染了红色,又像是落寞后孤独的幔帐,瞬间变成了黑着,他伸手要抓住她,怎奈身体向后不自觉的倾斜,最终倒在了地上。
颜晏静静的看着他,觉得过了好久,他在地上冷不丁的抽搐了一下,终于永远的安静下来。
泪流进嘴角,咸涩异常,她现出一个微笑,低头看看染满鲜血的手,刀子躺在地上,一个厨子最终用她最擅长的刀手刃了自己的仇人,维持生计的手艺最终用在了杀人上,颜晏苦笑,这是对一把刀至高无上的夸赞还是永久的亵渎,她无从知晓。
抬头看看明晃晃的灯管,照得她睁不开眼,自己杀人了,这一刻才有了这个意识,那个人就躺在面前,没有气息,逐渐冰冷,一会儿她也将被人抓住,折磨致死,一命抵一命,不!是他一命抵两命,现在还要搭上自己的,不划算!
逃!一个念头闪过,颜晏赶忙起身到水池边冲干净了手,棉衣袖口也沾了些血,她快步走回卧室,披上大衣,站在落地镜前仔细的整理,要装得若无其事,一会儿打扫的人要来了,现在必须快走!
门卫瞧见一个穿深蓝色大衣的女人走出大院,以前没见过,本想拦着,但看她神态自然,仪表端庄,头发在脑后一丝不苟的梳起一个髻子,她出门时还朝门卫微笑着点点头,门卫立正,也低头敬了一个礼。
那女人上了辆黄包车,消失在了路口。
☆、事发
管家去开门,敲门声很急,他跑到门前刚拉开,一个女人就冲了进来,一把拽住他的袖子“青青在吗?”
管家点点头,见她焦急的眼神,赶忙去叫小姐。
青青见了她很欢喜“颜晏,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颜晏却瞧不出欣喜的表情,她急切的问“青青,我没有时间叙旧,你手头有钱吗?借我一些。”
青青缓缓点了点头“有倒是有,你用钱做什么?”
“先不要问,你借我些钱,我有急用,明天你到方府找崇庆,就说是我借的,她会还给你。”
“你认识我嫂子?颜晏,你怎么了,我看你状态很不好。”
“青青……”颜晏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拉着她的手“你帮我这一次,算是救我一命,我若是有命活着,一定来还。”
“颜晏……你怎么了,我去给你拿钱就是了……”
“青青,要是有人问你我的下落,你告诉他,不必等,等不到了,叫他好好生活。”
“谁,谁会问我?”
“我最后的一个亲人。”
车站鱼龙混杂,颜晏买了车票,混在一帮太太模样的人群里上了车,窝在两车厢连接的过道里,包着头巾,抵着冰冷的车皮,不住的发抖。
要找到小玖,要跟她说清楚,自己将过着逃命的生涯,不能拖累崇慎,不能叫小玖担心。
车子驶离奉天车站,呼啸而过,北方有你,我却远离。
崇慎砸了花瓶,忙忙叨叨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他眉头紧锁,对面索子站着一个劲的哭。
“你就没看出不对劲!”
“少爷,真的没有不对劲!她想吃烤地瓜,本来要自己去买,但是我怕她冷,才自己去的!”
“崇庆说让她不要乱跑!你说,你说她能去哪!”
“少爷,这话你都问了好几遍了,我真不知道她能去哪。”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出去了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你觉得这很正常吗?”
崇庆起身,拉了拉他“你别急,已经出去找了,现在太晚,还起了雾,姑娘走丢了肯定就找家店住下,明天一早就会回来。”
“去哪也不说一声!真是把她惯出毛病!”
崇慎一屁股坐在桌子边上,倒了杯茶仰脖一口气喝完“明天我跟着一起去找!她最好早晨就乖乖得回来!”
早晨石五两来温府报到,管家顾大国客客气气的迎进来,交代了事项,又介绍了几位家里的壮丁,让他们都听石五两使唤,工钱石五两很满意,能贴补珍姨他就很开心,这里还供三餐,做到天擦黑就回家。
这会儿石五两正跟两个长工在外屋吃午饭,蒸了一锅大馒头,熬白菜,红烧肉,配了一大海碗咸菜丝,石五两吃得香,跟两个长工刚混了一上午就自来熟,这会子三人正在聊天,顾大国进门时正听见有人问石五两以前是做啥子的,石五两嘿嘿一笑,说是在老家做红白喜事的。
“哎呦,你老家红事和白事都你们做,会不会不吉利。”
“哪有,这讲究一个冲喜,不管红白事都沾着个喜字,乡里乡亲都来冲冲喜,流水席一摆就是两三天,白事死人的屋子里摆麻将桌,一打就是两天两宿,没什么的,都习惯了。”
“那你好端端的,怎么来了北平,离家那么远。”
石五两叹了口气,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得说“你知道有种红白喜事一起办的习俗吗……”
那俩人摇摇头。
“没听说过冥婚?”
其中一人打了个机灵“好像听说过,但真有这种事?”
石五两噎了两口馒头,缓缓点了点头“在我老家,时兴这个,单身的男子死后家人觉得他到了那边孤独,也没个一儿半女留下,就会找人说个姻亲,也是门喜事,但是要并棺,红事白事一块搞。”
“上哪找合适的单身女子,还得差不多同时死了的,这多难。”
“也不是不好找,有些讲究的家庭还得看长相,我那地方穷,有些姑娘一辈子也没照过照片,死了后父母还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人家死了儿子的,求一门姻亲。”
“这是为啥?”
“怎么说也是门亲事,活人死人都要过彩礼的。”
“哎呦呦,死了也不消停,掉钱眼里了。”
“这还不算什么,有些个地主家,钱多的没处花,还有用活人配冥婚的呢,只要钱给够了,父母也有乐意卖闺女的,死活不管了,要了钱,留着给儿子以后娶媳妇用。”
“这,这不是丧良心嘛!那大闺女的能愿意吗?”
石五两叹口气“当然也有不愿意的,我跑到北平就为着这个,当年我家那边王财主家死了独子,生前看上老李家大闺女,那姑娘死活不干,怎奈父母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