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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卧病在床,我要去看看。”林辰和我解释。
我睁大眼:“谢未央?”几个小时在我面前生龙活虎的谢未央,说病就病了?
“嗯,我以为她胡闹来找我,原来是真病了。”他跟我解释,同时倾身揽抱佳音,“佳音,叔叔有事出去,佳音要乖乖听麻麻的话。”
佳音眼睛滴溜溜转,熠熠生辉:“好的林叔叔。”
林辰撂下吃了一半的饭碗就走,临出门对我说声“辛苦”。
不知为何,我心底卷起股暖意。
明明我是欠债打工的,他却十分尊重我,甚至照顾我。
佳音的亲子活动有各种需要体力的小比赛,她吃完饭散个步就累了。我替她洗漱完,轻哼摇篮曲哄她入睡。
精疲力竭,我洗完澡躺在床上,以为我会很快梦周公。
结果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我脑海拂不去的小想法,都是关乎林辰。
我后怕地自问:我这是在担心林辰?
眷思让我享受,我借此龟缩在安稳的地方,可我,真的还能抽身而退?
初次和林辰交欢,他在医院照顾我,他把佳音交给我自己却倒在血泊里……
那些我刻意遗忘的画面,在这样的夜晚,倏忽变得十分清晰。它们犹如潮涌,密密麻麻朝我袭来,将我的意识全部卷走。
咔嗒。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清脆的落锁声引起我的注意力。
我知道,是他回来了。
神经紧绷,浑身僵硬,我屏住呼吸,拽住薄被等待他走近。
“没睡?”他沙哑而问,忽然多了点笑意,“是在担心我?”
我仍然沉默。
他没有开灯,而是和我躺在一起,从后面抱住我。
他身上有股清新的沐浴露味,应该是回来先回卧室洗澡再来找我的。既然他累了,为什么还要找我做体力运动?
“未央是老毛病,输液两天就没事了。”他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她怎么了?”我顺嘴询问。
他的手收紧,使得贴他更近,“未央从小被管束,要做淑女。她的体形、言谈,林林总总的,全都被规定在条条框框里。可她是爱美食的,喜欢偷吃。时间一长,一段时间憋着不吃,一段时间偷偷狂吃,就把胃折腾坏了。”
“你确定没在跟我开玩笑?”我眼前蓦地浮现她中午在我面前胡吃海喝的模样……
他掐我腰间软、肉:“我不会拿未央的身体跟你开玩笑。后来谢伯父发现未央的病症,请心理医生治疗许久,如今好得七七八八。但是她肠胃还是不好,一多吃,一乱吃,就要生乱七八糟的病。”
“那你心疼她,应该的。”我心虚,很想跟林辰坦白谢未央今天在这里吃了两碗饭。可我又不能忘记谢未央的威胁……
“你说实话,今天未央来,有没有多吃?”
怕什么来什么,我才犹豫,林辰就逼供起来。
“吃了饭,不过挺正常的,我觉得。”在林辰面前,我那些花花肠子,还是收起来吧。
林辰嗯了声,不再追问,下巴抵住我的肩膀,跟个孩子似的。
这样的林辰,有些异样。
林辰把谢未央当成孩子,不至于生场病就奇怪成这样。
应该是发生其他的事了。
不知不觉,我在担心他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想到我们两个的不明关系,我没发问出口,却也难眠。他温暖的怀抱,此时像烙铁,烤炙我的心。
“我爸说我老大不小,该找个好姑娘成家了。”在我迷迷糊糊要入睡时,他冷不丁蹦出句。
我猛然睁眼,屏息静等下文。
结果,是无尽的沉默。
原来是逼婚。林辰这样的天之骄子,人生肯定是要自己掌控,肯定不能接受逼婚。能把他折磨成这样的,或许是牵扯点利益的逼婚?
强强联合的商业联姻我看过许多,男女主角未必不幸福。
****
“佳音,我告诉你,昨晚陆也生应酬和我在一桌。我可是整得他喝了几瓶酒却怨不得,只能偷偷去厕所催吐。”眷思在我午休时和我炫耀。
我和陆也生法律程序也走了,彻底离婚。
陆也生本来想给我一半资产做补偿费,但是陈女士指出我诸多“不守妇道”之处,死抓手里那点钱。
我对陆也生的钱没指望,也被无所不为的陆也生吓怕了,只想着能留住佳音好好离婚。因此,陈女士守住了陆也生的钱,我守住了我的佳音。
对这个结果,我妈是百般骂我,怎么不捞点钱。我心累难堪,反问她是不是拿钱供她去赌,她噤声不再言语。
听眷思这么一提,我是高兴不起来。
“眷思,你又不是不清楚陆也生的为人,他要盯上你报复你怎么办!”我心都悬到嗓子眼了。陆也生绑架佳音并扬言撕票的事,一辈子都无法从我心里抹去。
“我当然不会明着来,我也不过是被迫陪酒的二三线小明星。”眷思好像并不在乎,“你不知道,我看到陆也生那摇尾乞怜的模样,真觉得活该!惊喜,你这婚,离得好!”
“眷思,我真的是三生有幸才能有你这样处处为我着想的朋友,可眷思,咱不和陆也生这样的畜生计较好吗?”
“啧啧,那你说说,你和林辰怎么样?”
我学她,转移话题:“任平生知道你有新欢了吗?”
果不其然,眷思开始与我瞎掰扯。
眷思的心里,始终装着任平生,那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初恋。我的初恋,陆也生,有什么值得记忆的吗?
无孔不入的记忆里,浮现少年时他清俊的脸庞。
我盯住电脑上新邮件提示,“眷思,我要赶工作了,不和你说了。”
“等等!”眷思喊住我,“刚刚被你一绕,我都忘记正事了。你不是想要赚钱么?我这有个不错的工作,要是做得好,钱不会少赚。”
“是什么?”我都快不抱希望了,眷思那边突然有消息了。
眷思咳嗽声,继续:“最近‘权瑟’会所玩朦胧美,需要些人手,在帘子内,蒙着脸弹琵琶唱小曲。负责人是我朋友,我就替你要了个空位。而且有我照应着,绝对不让你曝光,不让你难堪。”
“这……”我拖长语调,尚未消化。
“惊喜,我不害你。”她正色道,“你别觉得唱唱歌怎么了,现在赚钱都不容易。我为了得到一个角色,不也要花尽心思?你看我潇潇洒洒的,应酬醉酒的次数,也不会少。”
我仍是犹豫:“就算我豁得出去,我这水平,可以吗?”
“那你放心,现在玩情调的有钱男人,都不太在意你到底唱得好不好,图个新鲜。一般聚在包厢里喊你的,都是应酬,忙着尔虞我诈、算计来去,顾不上你歌到底唱得怎么样。”
“听着……好像也行。”性格决定一切,要不是现在我极度缺钱,再隐蔽,我都不会去。可现在,我是为五斗米折腰的小女子……
眷思隐约是松口气:“那就说定了,今天我接你下班,你来邑少这里试个音,权当面试。”
我心中打鼓:“试音?”
眷思安抚我:“你放心,邑少为人冷清了些,但也卖我朋友面子,不会对你太严苛。但是,咱必须走这个过场。”
我拍胸:“明白!”
弹琵琶唱小曲?
整个下午我也不能专心工作,尽回忆关于琵琶的记忆。我爸是典型读书人,爱好小资讲情调。
我小时候,我妈赌钱之余,只希望我成绩单上好看点。
我爸不一样,除了教我读书写字,还报个班让我学琵琶。
那时候我小,也不懂好不好,一门心思学。后来因为这才艺时常上台表演,我还沾沾自喜过。但我一嫁给陆也生,没再碰过。他家有我一旧琵琶,离婚时收拾行李,我都没想起来。
现在突然要用到了,我倒是清泠泠渗出不少冷汗。
趁没人看见时,我偷偷用手机搜教学视频。
跟眷思去,我也是奔着试一试去的。
“权瑟”之内,金碧辉煌,却没有张扬到底,有些回旋,有些余地。这样的会所,基本格调保证,时不时推出新鲜有趣的活动,难怪大手笔。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眷思手搭在我肩膀上,“邑少就在里面,你只要好好表演就好。我在隔壁包厢等你。”
我深呼吸:“好。”
包厢内光线昏暗,迷离之中不乏诱惑:这是引人纸醉金迷的地方。
“来了。”传说中的邑少从阴影中走到我跟前,眸色一转,“琵琶在沙发上,开始吧。”
邑少头发很长,遮住了大半的脸,我本来就看不清。何况这个时刻,我是不敢看他的。
“好。”我赶紧应声,端坐沙发。
紧张和生疏,我花了挺久才带上假指甲。觉得耽误久了,我不敢再问他,挺直脊梁。我弹的是我脑子里较为清晰的《青莲乐府》,嘴里哼了首自认为应景的古风歌。
短短六分钟,我感觉自己蜕了一层皮。
“邑少,可以了吗?”我不敢脱手琵琶,生怕他让我重新弹一次。
“我以为周眷思推荐的人会是假把式,结果是有真本事的。”他回。
我顿时放松:“那邑少,我算是通过了?”我放开琵琶解开假指甲。
“不过,‘权瑟’不过搞个噱头,到时候该弹什么唱什么,你要依从安排。”
“没问题。”我拍胸保证。
我爸要知道我拿学来的技艺干这个,一定会说我有辱斯文并对我很失望。
“面试还有下一个。”我告辞离开时,他突然说。
“什么?”我顿时懵圈。
他变戏法似的递给我面具,眼睛上是花哨的羽毛,烂俗却也魅惑。
见我不明就里,他开口:“你到时候即便戴上面纱,也难免有客人会和你交涉。你不能表现得像个白痴,在这里,有钱是大爷,你不能得罪大爷还要懂得讨大爷的喜欢。”
接过面具,我内心怵得慌:“这……”
他凉凉扫我一眼:“你想拂了周眷思的面子?”
吓得浑身激灵,我拿住面具就往上戴:“好,我去。”
“衣服也换。”他递给我的衣服,虽然外面有件罩衫,本质就是露腰露腿……
虽然这已经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是挑战。想到高薪诱惑,我一咬牙,忍!
准备得当,我被邑少领进某包厢。这包厢开始活动,声息攘攘,热闹非凡。在缤纷绚烂的场合里,我第一时间捕捉到的一抹身形,是林辰!
我吓得半死,手不自觉拽住衣角,感觉自己衰到家!这样的事被林辰知道,我不敢想象,我在他心里成了什么人物……我偷偷攒钱的行为,被他发现他雷霆一怒,说不定真让我卖身还债了……
邑少根本不知道我的小九九,照样和那群声色场合里权贵男人打太极。他说我是晚来的,要惩罚我。
事已至此,我真不能在包厢里就摊牌,那样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祈祷不要让我坐在林辰旁边,那样我会彻底破功的!声音我到可以捏着嗓子古怪一些,可我一靠近林辰,我就不是我自己了……
好巧不巧,偏偏要撞在一起!要不是我和眷思多年好友,我都怀疑是眷思有意整我的。
幸好,我坐在最边上,离林辰有点远。
显然,林辰对这样的场合也是兴致缺缺,不太关注谁陪他。
我如坐针毡,顾着倒酒和一些简单的事。坐我旁边的中年男人倒没有对我动手动脚,全身心投入谈生意。
“走吧。”几分钟后,邑少解放我。
晦暗不明的灯光里,我努力让自己隐逸在邑少的阴影下。
站立在四壁敞亮的走廊,我感觉我脚仍在发软打颤。
“好了,”邑少领我到之前的包厢门口,“你进去换衣服,你朋友就在里面。”
我将裙摆往下扯,不敢扯面具:“谢谢邑少。”
他倏地一笑,朝我伸手:“林邑。”
我和他握手有点蒙,进去后,我问眷思:“邑少全名林邑,他会不会跟林辰是堂兄弟姐妹什么的?那我不是惨了……”
她将衣服递给我:“别乱想,我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么?你还只准林辰的亲人姓林了?邑少和你的林辰,没有关系。”
“别我的林辰我的林辰的,我和他没关系,”我阻止她,同时压低音量,“林邑不是让我去包厢试一下水么?林辰就在哪里,我吓得肝胆俱裂!眷思,要是场场碰上林辰,我真的不敢……而且我不能每次来‘权瑟’都说来你家吧?”
摸摸下巴,她像是在思考:“我会尽量帮你物色些出场费高的,不会让你多来。我保证,次数会少一些。而且我让我朋友看顾着点,避开林辰就好了。”
“也……行吧。”别说我现在急需钱还债,单凭我战战兢兢来这面试,我都不甘心无端作废。
换完衣服,我怕撞上林辰,戴了个花边檐大帽子,风风火火跑出了“权瑟”。
眷思拿我取乐,说我是在做贼。
我可不是在做贼?
要是没撞上林辰,我还能安安心心赚这钱。好死不死碰上了,我总觉得自己在犯罪一样。
我才想起佳音没人照顾!林辰在应酬,我又在……应聘。我下意识想打电话问林辰,突然想起这样的行为是自我暴露。我只好催着眷思快点开车,一颗心老悬着,我快招架不住了。
我决定了,下次去“权瑟”唱歌之前,我要去庙里烧香拜佛。
“麻麻。”刚开门,小糯米团子就迎接我。
抱起佳音后,我心里才踏实,往她脸上亲:“乖孩子!”
“麻麻,阿姨给我看好多好看的花花,佳音好高兴。”小家伙依偎在我颈窝,说个不停。
“阿姨,哪个阿姨?”我问佳音。
佳音小胖手一指,客厅正中央,端坐一美人,正朝我微微一笑。
和她对视的瞬间,我猛然就想起宋玉《神女赋》里的一段话:
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胜赞。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
高中时去倾慕过宋玉,读他的作品,却觉得没有这样的女子。
可如今一见,眼前的女子,完全符合神女那种可感不可言的美。
我抱着佳音走到女子面前:“谢谢你替我照顾佳音。”
女子已经站起,稍稍比我高些,嘴角噙着笑:“没关系,佳音很可爱,我很喜欢。小辰之前是托给刘姐照顾,我正好回来了,就陪佳音一起玩了。”
我对美好的人、事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傻笑:“总之就是谢谢,你是……”她喊林辰“小辰”,看年纪又不像比林辰大的……
她朝我伸出手,脸上仍旧保持着眉眼生姿的微笑:“苏蒙烟。”
苏……蒙烟。
那日瞬间夺去林辰精气神的“蒙烟”,竟是眼前这位芳华绝代的女子……
林辰的念念不忘?
呆愣之余,我又觉得理所应当。苏蒙烟光外貌就引得旁人神魂颠倒的,再观其气质,也是无双韵致……
可为什么,我的笑有些牵强?我的心口,泛起莫名的酸胀感?
仿佛,苏蒙烟越美好越和善,我越相形见绌……本来也是,她是流传千年的宝物,我不过是赝品。
“佳音,该睡觉觉了。”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