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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阿益,那我也不急了。”卓航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往后退了两步,“以后也不存在,因为争抢一个女人而大打出手的尴尬场面。”
说得就像是他喜欢我一样。
我忍不住哑然失笑,皱着眉头回答他,“卓先生,我似乎还没答应你提出的要求吧?”
“我觉得你会。”卓航别有深意的答道。
我不愿跟他多费唇舌,懒得理他,收拾好东西,告诉了他家里的日常用品都放在了哪里,立刻回自己房间换了件黑色的长裙,拿了钥匙和手机,就往二叔公家的方向走。
南城城郊的老楼房,不像别处一栋一栋隔得很开,家里是亲戚的,都住得很近,过了几个拐角,转过了一个园子,就到了二叔公家,他家后面,就是唐家的老祠堂,据说有三百多年了。
二叔公家门口,廊灯亮着。
看到这盏廊灯,我的心一瞬间又揪紧了,家里老了人,长辈的房门口,就会亮着灯,彻夜不关。
我踩上门槛,敲了敲他们家的大木门。
没隔几秒,就有人来开门了。
我退后一步,看到来开门的,就是我二叔公,我爸爸的二叔。
他佝偻这腰,看到是我,愣了下,随即说了句,“微微来了啊。”
不知道是跟里面的人说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跟着他走进去,他让我进房间,立刻拿了套孝衣套在衣服外面。
“按说,我们这里也没有过推迟丧期的先例,但是人走了,总得给她守着,棺材在家放三天也守着,放七天,也得守着。你大哥已经跟殡仪馆的人联系过了,冬天忙,夏天倒是不忙的,所以也不怕没地方烧。”
他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一边把我往祠堂的方向引。
“你几个姑姑,前后夜轮班给你奶奶守着,今天知道你回来了,就都回去休息了。”
“那多谢几个姑姑了。”我乖巧地回答。
自然得感谢,她们跟我爸爸,并不是亲姐弟兄妹,隔了一层的关系,愿意给我奶奶守夜,已经很不容易了。
二叔公嘱咐了些该注意的事情,给我拿了个蒲团,放在奶奶的棺材前。
不用他吩咐,我立刻跪下了,这是我的亲奶奶,她就我爸这一个儿子,是我最亲最亲的老人。
二叔公自己拿了张小板凳,在边上坐着陪我,手上拿着不知道谁给送的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其实啊,你奶奶早些走也好,给你家省点负担,她走的前几天,我去医院看她,她还说,觉得拖累了你们。”
我听二叔公说着,没吭声,定定地盯着奶奶的棺材。
“微微啊,一直以来,你都是我们这一大家子里最乖最懂事的,又聪明又能干,二叔公今天啊,跟你也说几句聪明话。”
“您说。”
二叔公幽幽叹了口气,正要接着往下讲,忽然背后门外,传来一阵隐约的嘈杂声。
我听见似乎有大堂哥的声音夹杂在里头。
“明浩啊!”二叔公扭头,朝外头喊了声。
没人理他,但是外头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响。
“……我看着你们家微微从车上下来的,停在河边上的不是她对象的车,能是谁的?我看你们家微微是傍上大款了!一般人谁能开得起那样的车啊?贷款也买不起啊!你看那车标志亮的,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我听出了,正在说话的人,是后面一户人家的二流子,几年前跟卓益关系挺好的,后来就淡了。
☆、026 一锄头锄死他!
二叔公也不喜欢我大堂哥跟那些二流子混在一起,甚至还公开在我们面前用筷子指着他骂。
也许是大堂哥跟外面的人聊得太欢了,没听到里面有人在叫他。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唐明浩笑着问对方,语气里并没有任何不悦的意思。
“我意思啊,你四叔公那一家,本来是最穷的,现在唐微微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你们之前帮衬着她那么多,为什么不能趁这次办丧多揩点油水?反正她有钱,你们之前又对她有恩,你在我爸那拿的十几条香烟,不还没报价钱嘛……”
我看到坐在屋檐底下的二叔公,脸都绿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心里一惊,立刻跟着跑了出去,“二叔公!”
“你说得倒也是啊,微微她爸要是也后一步跟着走了,这席面上要的烟肯定远不止这十几条,我之前也估摸了下,怎么说也得五六十条的,一条多赚个一百……”
“唐明浩这兔崽子,老子今天不一锄头锄死他!”我们两人一前一后往大门方向走,外面交谈声也就听得更清楚。
二叔公气得大气直喘,扭头去前屋放杂物的小厨房里拎了把锄头出来。
我刚想劝,说唐明浩不会这么混蛋,没想他把我爸也算在里面了!
我跟在二叔公后面,急忙伸手去抓住锄头,带着哭腔急道,“二叔公,你先别冲动,大哥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也没怎么样对不对?”
“他敢说得出口,就能下得了手去做!”二叔公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跟铜铃那么大。
二叔公是我们这片出了名的急性子,教训起人来毫不含糊,解放前的最后几年从军,后来回来了,也没立下军功,但性子变得更加耿直。
我怕他一急之下,真要了唐明浩的命,两手死死抓住锄头把子,拼命朝他摇头。
住在后面屋里的几个亲戚,被我们前面动静吵醒了,纷纷披上衣服来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唐明浩父母也跟着过来了。
这下事情可闹大了,我刚回来就出了这样的岔子,即便二叔公没打唐明浩,肯定也是要闹得大家心里都不愉快。
我看着他们过来了,立刻压低声音劝二叔公,“您看您这么一闹,大哥父母他们心里能舒坦吗?大叔公屋里的势必要跟我们闹翻,明浩哥也不是您亲孙子……”
我这么一说,二叔公渐渐的冷静下来。
可我们这边还没消停,就听到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嚎,唐明浩在外面跟着叫了起来,“怎么打人呢!!!”
我一听势头不对,松了二叔公就往外跑,打开门一看,昏暗之中,门口的石板路上,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伸手,狠命地往下砸着拳头,而唐明浩正站在边上,尝试着脱开两人。
被打的惨叫着,打人的咬着牙一声不吭,我借着门口昏暗的廊灯,看了几眼才认出来,打人的是卓益!
卓益打架的本事自然不用多说,不然手底下也不会跟着帮尊称他为大哥的小弟,只几下,我就看到那二流子脸上出血了。
“阿益啊!”我怕他失控打坏了人的脑子,打死了要去坐牢,大声叫着他的名字,扑过去架住他一只胳膊,“卓益!不能再打了,打死了怎么办!”
卓益打下去的一拳头,被我拦住,喘着粗气扭头看了我一眼。
他一瞬间的眼神,凶悍到让人觉得胆颤,吓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即便如此,我还是死抓住他的胳膊不放,我怕他做傻事害了自己,因为我而毁了他的下半辈子。
我是个害人精,算命先生说我克我的弟弟,现在我又克死了我奶奶,克得卓益家里的日子也不能安生!我怎么还能继续自私下去,看着卓益为我出头而一声不吭?
他咬着牙扭头看着我,几秒之后,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了下去。
“算你个嘴里吃屎的命大,老子今天放你一条命!”
他甩开我的手,一边骂骂咧咧地从别人身上站起来,一边还用脚狠狠踩了几下。
可以这么说,方圆十里,没几个人敢招惹卓益,唐明浩自然也是不敢,他看见卓益起身之后,转头看向自己,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小步。
“死人钱你他妈也能昧着良心赚,唐明浩,你果然不是个人!”卓益一边冷笑着,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他看到我家里几个亲戚出来,又看到其中有唐明浩的父母,径直用手指着骂,“你们两个人管好自己的儿子!主意都打到微微头上了,畜生都不如!我看你们两个人死了之后你们儿子会不会借机发笔洋财!”
人在气头上,骂出来的话肯定难听,唐明浩父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爸卷了袖子就要上前来打卓益。
我一看情势不对,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两人中间。
卓益虽然反应快速,把我往旁边拉了一把,大伯的拳头还在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想他原本是要去打卓益脸的,我比卓益矮,他收不住拳头,就打在我脑门上了。
他下手很重,我的头跟着蒙了下,眼前瞬间漆黑一片,耳膜也跟着一阵轰鸣。
很久很久,我听到卓益叫我的声音,浑身一哆嗦,才清醒过来,我眼前还是花的,隐约看见光晕之中,二叔公拉着我的手,一脸焦灼,他身后的人,晃得我头晕。
“唐微微,你怎么这么傻呢?”扶着我的卓益,无奈地大声叫唤着。
我是傻,我只希望,事情不会变得更坏。
我已经被折磨到精疲力竭,我不希望,我最好的朋友,因为我的缘故,与我的家人撕破脸皮,一切就由着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微微啊!”二叔公伸手过来,摸向我的脑壳,我只觉得他摸着的地方,一阵发烫发涨,痛得不得了,小声呻吟了一声,回答他,“二叔公,我没事……”
我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卓益的胳膊,站直了身体,“你们别再吵了行么,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给我奶奶守灵,你们帮我家先垫出来的钱,我一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们,就是求求你们不要再吵了……”
那一拳头,我甚至觉得我的脑壳都要被打裂开了,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我看见唐明浩那一家子,还在不依不挠,乱成一团。
“二叔公,明天就把我奶奶棺材搬到我家后院吧,别放在祠堂里了……”我几乎是用哀求地语气,和二叔公商量。
大叔公底下那一大家子,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瞎说什么!”二叔公立刻抬高了声音,“阿益啊,你回去吧,这是我们家事,你掺和在里面不像回事儿,有我护着微微,你就别担心了。”
卓益在一旁冷笑,“你们有这样的亲戚,我怎么能不担心?”
到底是一家人,家丑不可外扬,二叔公立刻举起他右手指着天,“要么这么着,我老头子对天发誓,这段时间谁敢再欺负微微,我豁了这条命也不给他们好过!今晚起,我和我家里的轮流陪着微微守灵,谁再敢多指责微微一句,老头子割了他的舌头!你觉得这样行了吗?”
二叔公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快哭了,我看着他倔强的模样,也要哭了。
我心里实在难过憋闷到快疯了,扭过头,没看卓益,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轻声劝他,“你走吧……二叔公说得对。”
两方,一方是你的亲人,一方是你的至交,这原本就是无法抉择的事。
我知道赶卓益走,一定伤了他的心,可总不能让所有人都看着我们唐家的笑话吧?
唐微微这个可怜虫,简直成了全村人饭后的谈资笑柄。
我没敢看卓益脸上的表情,只是看着他的裤脚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他咬牙切齿地回答,“好!我走!”
我也不敢去看,那些闻风赶来看戏的同村人有多少,搀着我二叔公的手,转身进了门。
我们还是回到了祠堂里,二叔公坐在屋檐底下那张小板凳上,气得发抖。
幸好唐家没有高血压中风的病史,不然我担心二叔公气成这样,再一中风,我就彻底成了唐家的罪人。
“老大家的那几个,全都不是东西!自己把儿子给惯成那副死腔调,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没问清楚就要打人,给惯得上了天了!”
劝人不说对方的不好,这是古语真理。
我一边替他顺着后背,一边轻声回答,“二叔公,我想大哥他也是一时糊涂了,之前你们怎么帮我们家的,我都记着呢,总不能因为做错了一件事就光念着别人的不好吧?”
“大哥家里也困难,大嫂不是才怀了第二个吗?家里总是缺钱用,才会想往邪路上走。”
“他那是一天两天的事吗?卓益这种人都知道谁是垃圾,不跟垃圾走得近,唐明浩他就是本性坏!”二叔公立刻张嘴就骂。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了。
二叔公又骂了几句,才消了点火,低头看向我。
“微微啊,也不是二叔公说你,你看卓家现在乱的,你怎么还能跟他们走得那么近呢?说得难听一点,卓家人啊,不比老大家的好多少!”
☆、027 秘密
二叔公竟然也说这种话,说卓益不好。
别人也就算了,但是二叔公很明白,卓益是为什么走上这条路的。
在我们还小的时候,也就大约六七岁的时候,卓三吾常年在外。
那时候通讯业还没现在这么发达,BB机是十分奢侈的东西,我们这里市郊,隔了好远的路,才有一个公共电话亭,出去打工的人,可以说,长时间不回来,也不给家里写信的话,大家会以为他死了。
那一年,卓三吾过年出去,半年多都没有回来,同行打工的人回来说,找不着三吾哥的人了。
于是大家都以为卓三吾失踪死了。
卓益和他妈妈两个人,孤儿寡母的,受尽了村上人的排挤和欺负,做农活挣工分挣不过别人,带着一个卓益,他妈妈摘茶叶也总是没别人摘得多。
就是在那个时候,卓益有一天,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同村小孩说,他妈变成寡妇了,他是个没人要的小孩,他一怒之下,跟三四个比他大的孩子打了起来。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下一年临近过年时,卓三吾回来了。
据说是跟人一起下海经营小生意,赚了点钱回来,还给我带了只很可爱的洋娃娃回来。
在我的记忆中,即便是卓三吾回来了,卓益爱跟人打架的毛病,也再也改不掉了。
而后几年,卓三吾也总是连着几个月出门不回家,卓益就变得更加无法无天,最终无药可救。
刚开始,卓益还打不过别人的时候,有一次被打得头破血流,我二叔公跑到田埂里抱起卓益,送他去了卫生院。
回来的时候,说卓益在他怀里哭了,说想要爸爸回来。
我说我从记事起,就没见过卓益哭,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也许二叔公是唯一一个见着变坏了的卓益哭的人。
他说,这孩子,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如今又说这样的话。
见我久久沉默着,抬头看着他,叹了口气,小声道,“微微,现在你也成人了,所以有些话,二叔公不得不跟你说,以后能跟卓益关系淡了,就淡了吧,你总是要嫁人生子的。”
“二叔公要跟你说的聪明话,就是这些,卓益将来一定会害了你,别人三言两语虽然无法掌控你的人生,但你自己做事要有分寸,卓三吾,看着老实,其实不是个好人。他家教育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好。”
“这话怎么讲?”我忍不住问他。
“有些事,我也是前些年才知道的,因为咱们唐家跟卓家关系好些,有次卓三吾跟我喝酒时,说漏了嘴。”
“他说啊,卓益小的时候,他总在外面不回来,不是下海经商做了大生意,而是躲仇家呢!怕别人找到他,顺着他摸到家里,所以不敢回来,也不敢写信!”
卓三吾看着老老实实的,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啊!“他惹了什么仇家?”
“我也不知道,他当时糊里糊涂的,说话也不清楚,只说怕仇家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