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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窜入耳的长声叹息,顿然褪去她眼底原有笑意。
没了笑的容颜,神情空洞而迷离。
侧转过头,她遥望门外那一片越加清朗的蓝天,还有那一片冷蓝大海——
「我相信……相信他真的只是迷路而已,就只是迷了……路……而已……」
近两年来,她总在休假日来到台北「锺爱一生」婚纱门口,孤单的站着。
头戴白色毛帽,身穿白色毛外套的沈语禾张大幽亮眼瞳,梭巡着陆续经过她眼前的行人。
虽有冬阳微微烘暖四周,但时而吹来的冷风仍教她身子微微颤抖。
感受冬天的寒冷,她瑟缩身子站在一角,一双漆黑大眼,仍不停在四周人群里梭巡着。
沈语禾拉高红围巾挡去些微冷风,再伸手将帽沿拉下覆盖住额头。
只是想了想,她又推高帽沿。因为她担心帽沿太低盖住了脸,他会认下出她。
眨若清亮眼眸,沈语禾怀着希望一次又一次的梭巡着经过眼前的男人。
她找着,找着那已消失近两年的熟悉身影。
虽然去年没找到,但今年她会找到的。
虽然上个月没找到,那她相信这个月她就会找到;就算昨天还是没找到,那今天——今天她一定可以等到!
冻红的脸庞,红唇紧抿,黑瞳闪烁希望光芒,「小姐……」一个男声在她耳畔响起。
她愣了下,但才回过头,看他一眼,她即又将视线移往前方人潮:「小姐,我可以请你喝怀咖啡吗?」
又是想搭讪的男人。面对陌生男人的邀请,她的回应足再次拉高围巾,干脆遮住自己的脸孔。
「小姐,我常在这里看到你喔,今天这么冷,你站在这里会感冒的,我们可以到前面咖啡馆坐一下。」
「我男朋友等一下就来了。」一句淡得听不出情绪的话,自她口中吐出。
「嗯?对……对不起。」男人顿时涨红脸,仓皇离去。
转过头,语禾调移视线望向男人匆促离去的。
假日的台北东区总涌进一波又一波的人潮,经过她身边的人也总是络绎不绝,但她始终没看到「他」的出现,却一再受扰于陌生男人的搭讪。
轻叹了口气她再次抿紧红唇,也再次打起精神,回过头,想再继续寻他。
突然,前方一个映人眼底的身影,教沈语禾全身猛地一颤。
即使墨镜遮去他大半容颜,但那冷酷轮廓,经常抿成一线的唇型,一直定她记忆中的样子。
是……是他……就是他!
幽亮黑眸倏然瞠大,飞闪出一道耀眼光芒,难以言喻的狂喜心情染亮她的眼。
他终于出现了,他终于知道迷了路,就要回到原来走散的地方等她。
他知道了,他终于知道要回来了……瞬间,夺眶而出的滚烫泪水顺颊滑落,湿了她冻红的脸颊。
她就知道他一定是迷路,找不到路回家!
紧抿微颤的唇角,沈语禾伫立街头,对着那不时回荡脑海,而此时正穿过马路的真实身影一再落泪。
苦等七百多个日子的心酸,在这一刻全数涌上了她心头。
止不住泪水,她只能任由斗大泪珠滑然滑落。伸出手,她哽着声——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这时婚纱店里一名女子注意到她的异样,赶忙走出店门,快步来到她身边,强拉住她。
'语禾?」钱宝儿关心的看着她。语禾本来是她的客户,但谁知道那个新郎却在拍婚照前不见人影了。
「我看到他了,我真的看到他了!」急抹去泪,沈语禾想追上前。
她不能再让他迷路,她一定要带他回家。
「真的假的?」钱宝儿是一脸的不信。
那个烂男人都离开那么久,要出现早出现了,哪有可能到今天才出现?骗谁耶!精心描绘的媚眼,送了沈语禾一记白眼。
管不了钱宝儿的反应,沈语禾只因男人越定越远的身影而心慌焦急。
她想推开钱宝儿,追上前去,但钱宝儿两手却紧抓着她不放;「你真找到那个负心人了门」看她心急模样,钱宝儿瞠大了眼。
「快让我去找他,你让我去找他!」沈语禾焦急的直想拨开宝儿的手。
「那就快去找他呀,你怎还笨笨的站在这……嗯……」钱宝儿发现自己手里不知抓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顿时笑得一脸尴尬,赶忙松手放开语禾…「对不起、对不起,你快去吧。」坏人姻缘是会短命的。—见语禾朝前方直奔而去,钱宝儿即只手擦腰,对着橱窗掹摆POSE,自恋瞧着自己天使般的脸蛋,魔鬼般的。
像她这么漂亮、这么优质,说脸蛋是脸蛋、说身材是身材的人,万一就此香消玉殒,那绝对会是全台湾俊男帅哥的重大损失。
抬手随意拨弄直发,钱宝儿骄傲而满意的看着玻璃橱窗上的自己。只是……
「哎!语禾,等等我!」她差点忘了要帮语禾出气的事。
她一定要见见那个死不要脸的烂男人,然后记下他死不要脸的烂模样,再来个钱娘教子,好好教训他那死不要脸的烂行为,好为语禾这两年的等待出几口怨气。
「语禾等等我,我来帮你!」钱宝儿快步想追上前方的她;拨开一个又一个挡住视线的行人,沈语禾急抬手抹去一再蒙上眼的泪水。
她不要让泪水蒙胧了双眼,她不要让泪水遮住他的身影,她更下要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楚他。
只是泪依然滑落她的颊,依然模糊了她的眼,也依然快要遮去他高大身影:可不可以不要哭了?抿咬着唇,沈语禾张大泪眼,无视路人的惊讶,一边抹着泪,一边不断拨开挡在她与他之间的人群,一再奔向就近在前方的男人。
她想好好的看清楚他,想奸好的把他看个够。
快两年了,她已经快有两年时问没看到他了!
天!您可知我有多么的想他?想他想得心都痛了。
像是感受到她心底的痛与悲,天,落雨了。那自淡蓝天空斜飘而落的雨丝,像是她的泪一再沾上她的发、她的脸,也沾上她的眼……
不想再次失去他,沈语禾不顾一切奔跑着。奔跑的身子带动冰冷寒风,刮掠过她的发,也吹痛她泪湿的颊。
在风中,在雨中,她噙泪水瞳一再追寻着那熟悉的身影。然而那生伯再次遗失爱人的惊恐,教她前奔的步子踉舱不稳,一再拉远两人距离。
为什么他不是往她的方向来?为什么他要一直往前走?
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她……
「等我!请等等我!」她泣声呐喊:「别走,别再走了,我就在这里啊!」
呼——呼——阵阵狂风呼啸疾掠,卷起地上尘埃,也吹落枝上黄叶。
风,一再跟随着她,一再带起落叶尘沙,也一再地在她身边形成寒冷气流,似想将她那凄然呼喊——
等我,请等等我,别定,别再走了,我就在这里啊……轻轻传送进那让她痛了心的男人心底。
第二章
那一年夏天,基隆海边——
「请问……请问这是哪里?」他嗓音低沉而富磁性,但他吓到她了。
沈语禾—脸惊吓,往旁边移一步。
习惯在早晨来这看朝阳的她,才回过头,就看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陌生、衣衫脏污黏皱而又狼狈的。
他看起像是在海里游了一大圈,神情有些疲累。
杂乱含沙的发遮住他宽高的额,他鼻梁高挺的脸庞俊酷有型,一双黑沉眼眸似满载心事而显阴郁,但却也如海洋般的深邃迷人。
「基隆。」她没想到一早就有陌生人闯进这隐密的一角。
她看他,他也看她。她是以好奇的心情看他,但他却在提防着她应该是她防他,才对吧?沈语禾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你打哪来的?怎么一身……」狼狈。她止住了口。
在这里二十二年时间,她知道这海边鲜少会有游客来玩,所以他出现在这里显然不合常理。
「……」男人拧眉,犹豫该怎么回应,他该直接告诉她实情,再向她寻求协助,但一种像是与身俱来的防备心,与此时面对周遭的不安全感,却教他选择隐瞒一切。
「我和朋友走散了。」在他无法确定「自己」之前,他什么也不能多说。
「你迷路了?」
「这——」他脸色泛红,点了头。
蓦地,她轻笑出一声。虽然她看得出他眼底的难堪,但她真的没什么恶意。注意到他双手空空,没带什么随身物品,她有些好奇。
「你……」她指着他空空的两手。「就这样吗?」
沈语禾越看他越觉得像是居无定所的流浪汉——没行李,—身邋遢,人又倦又累,对她还一副防备模样,不是流浪汉是什么?
她想他可能是遇到人生事业挫折或感情失意,所以才会选择这样的自我放逐;「这样?」他不懂的看着自己双手,想开口问清楚她的意思,但……他饿了、一听到他肚子咕噜噜的叫声,沈语禾低下头轻笑出声。
只是笑得再小声,他也听到了。涨红脸,男人转身就走:「喂,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吃?」她急出声喊住他。
男人脚步顿住了,似在犹豫。
自醒来后,他就没有正常进食,而现在,他真的很饿很饿、「你叫什么名字?」走到他面前,她侧看着他意外凝重的酷颜,她有问什么很私密的事吗?她不过就问他的名字而已。
「我叫沈语禾,三点沈,言五,稻去舀边禾,你呢?」她再问。
「我……」
他不仅犹豫,还神情不定;而且,他的眼神还透露着些许不安。
不安?她不懂。
'岩石。」他看见一旁的岩石。「嗯?什么?」
「言石,言,石块石。」他指着岩石,这样的告诉她。
「嗯,那走吧。」知道了他的名字,语禾在前带路,想带他回家吃早餐。
如果爸爸看到她带流浪汉回家吃饭,一定会念她的,但……沈语禾转头看他,想着他眼底的不安,想着他一身狼狈,两手空空的出现在这里,让她有些于心不忍。只是一顿饭,应该没关系吧。
「这样方便吗?你家人会不会……」跟着她疟了几步,他忽然停下脚步。
她笑扬眼。他这人还不错,会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你是坏人吗?只要不是坏人就没关系。」语禾笑着问他。
言石蹙眉认真思考她的问题。只是他不能确定,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以前……
「我的天,这问题你还要想?」见他真的思考起问题,沈语禾失声笑道。
「我……」他神色有些惊慌与窘困。
「你如果想当坏人,恐怕还得再训练训练,快走吧。」她笑着加快步子。
虽然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他看起来真的没有坏人的样子,倒像是只迷了路的小羔羊。
「吃过饭,你可以先打电话联络朋友还是家人,让他们知道你很。—
入耳的建议教原已跟上她脚步的言石,突然放慢了行走速度。
看着一再走在他前方的纤细背影,他神情僵凝。
「快点。」发现他又远远落后,沈语禾干脆转身拉起他就往家门快步跑。
「快走吧,不然你的肚子又要叫饿了。」她等一下还得上班,可没时间和他慢慢走。
他才走进院子,即刻引来沈家左邻右舍的围观。
她看得出言石面对众人眼光显得相当不自在。
「大家只是好奇而已,没什么恶意。」语禾一边安抚他的,一边帮他添了碗粥。「快吃吧。」
她以为吃过饭后,言石会急着打电话联络朋友或家人。但他却问她附近有没有房子出租,有没有工作能做。
他说他喜欢这里的环境,所以想先暂住在这里一阵子。
问他不回家可以吗?他说没关系,因为他家里就他一人而已,至于朋友,他会再找时问联络。他的回答印证了语禾心底对他流浪汉身分的猜测。
沈父看他一人只身在外,于是借了衣眼给他。
没想到见他梳洗前后判若两人,沈父看他气宇不凡、丰采优雅也蛮有规炬礼貌的,就答应将家里一问空房租给他。
只是对于粗重工作,言石却显得相当陌生与下在行,适应力好像有些差。
而他似乎也对周身一切都不怎么在意——除了报纸外。
因为他每天一早醒来,就急着翻看当天报纸所有版面,但这习惯也只维持近两个月时问而已,之后他便只看财经版的新闻。
直到一天,言石发现自己对的研究有事实验证后,便要求语禾找时间到证券公司开户。
「为什么你不用自己的名字开户?」她不懂。
「这……」他眼神闪了一下。「我没钱。」
「我可以借你。」她这样提议,但他说不用这么麻烦。
这样会麻烦吗?
「可是——」她心底有奸多疑问,但却总问不出口。
因为言石总是打断她的疑问,不让她问太多的事,一再地想办法避开她对他的疑问。
「就当这些钱是我先跟你借的,以后我一定会还你。」
他要立借据给她,但看他一脸的真诚,她却不好意思收下,而只以口头约定。
而一切就像他说的,他很快就以买卖股票的获利金,还了向她借的钱。
自此以后,他投入股市的钱全是他赚来的;那么,对他,她是不该再有太多疑问。
只不过,这样会的他,却有个令人发噱的地方——不会认路的他,有习惯性的迷路问题。
即使是已经走了几个月的路,即使出了家门马路就那么一条,言石依然有本事可以把自己弄丢。只不过,他一直掩饰的很好,直到一天——过了晚饭时间,还不见言石人影,语禾有些焦急。
「爸,言石有说要去哪里吗?」她站在门口,直向外边张望着。
「没有,不过他好像下午就出去了。」沈父摇头。
「下午?」沈语禾拧了眉。「他会不会迷路了?。」
「不会吧,都那么大的人了,哪有可能迷路?」
「可是……」她也觉得不会,但言石到现在还没回来也是事实。
记起第一次两人见面时他迷路的事,沈语禾感觉有些不对劲。
「爸,我出去买个东西。」她找借口。
沈父才点头,沈语禾已经心急快步跑出家门。
循着大街夜市,她一步步走,也一再注意四周擦身而过的路人。
来到街上最热闹的地方,她绕过一条又一条的巷子,走过一摊又一摊的小吃。
只是她越找心越慌,如果言石是去找朋友就奸了,但他在这里根本就没有那种可以聊到这么晚的朋友。
眼看时间已经越来越晚,沈语禾就越焦急。她担心言石今夜真得在外面过夜,突然,前面一个熟悉身影抓住她的视线。
沈语禾定眼一看,发现是他。顿地,她笑开颜。
言石就站在前面公用电话前,一脸酷冷,死命瞪着蓝色话筒。
「言石!」她笑着大声喊。他二正没带钱出门,才会这样瞪着公用电话出气。
闻声,言石掹转过头,急急搜寻着声音的主人。
「语禾?」他喊得不甚确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出现幻听了。
打从确定自己又迷路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听见语禾近一百次的呼唤。
只是,每次一转头,他就发现他又让自己给骗了。
「我在这里!」隔着逛街人潮,沈语禾开心的朝他猛挥双厂。
「真的是你!」远远地,他看到她小小的身子。
言石情绪顿时激动的朝她快步奔近。推开挡路的旁人,言石情绪亢奋地一把就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环抱住她的双臂有些颤抖。语禾总会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总可以为他带来温暖与感动,还有安心。
他无法想象数月前在海边的那一天,他若没遇到她,他现在究竟会在哪里?
她像是他生命里的奇迹,能遇见她,他再也别无所求。
「言石——」
他的激动拥抱,教语禾脸颊徘红,再见四周人群一再向两人行注目礼,沈语禾连忙出手想推开他。
但是言石却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她。他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真实。
「我……我身上没带钱,又没看到认识的人。」他抵着她的发,说了几句。
「没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他激动道出心底秘密:「因为我又迷路了!」
迷路?沈语禾愣了一下。他还真的迷路了。
「你怎不说话?」他终于松开手。
「我……没关系,只是迷路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她连忙出声道。
「可是!—」其实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