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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你会心痛!?在你一再伤害我之後,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
「是你先背叛我的感情,是你作践我对你的感情、作践我对你的爱在先!」
「你——」萦绕耳畔的话语,教昕羽脑海瞬间空白。
情绪激动而毫无所觉的关竞,仍持续控诉著她的错。
「是你、是你对不起我!是你辜负我对你的期待、辜负我的爱……」
蓦地,他幽愤蓝眸顿然一瞠。
他爱昕羽!?愕望眼前红颜,关競因回荡心口的「爱」字而惊慌失措。
他想否认,可是……
忆起往日两人相处,记起过往她看著他时的恬静笑颜,想起她眼底的温柔,想起她的贴心,他,无法否认。
时间,似在两人问凝滞不前。
突然——一阵来自腹部的阵痛,侵袭著杜昕羽所有痛感神经。
手—滑,她脸色惨白地紧捧腹部,跌坐在阳台躺椅上。
「嗯!」紧咬著唇,她痛苦的忍著。
「你、你怎么了!?」关競急冲上前扶住她。
「走开,你——」昕羽想推开他,想叫他不要管她。但再一次传来的阵痛,让她不得不接受他的扶持。
「昕羽!?」
「肚子奸痛,好、好像要生了……」她冷汗直流,做著深呼吸。
「不是还有两个多星期吗!?」他惊声急叫。
「我……我不知道,我现在好痛……嗯!」又是一次阵痛,杜昕羽难受的紧抓住他的手。
「你忍忍,我马上就送你到医院!」
关競脸色顿时灰成一片,急忙弯身横抱起她快速冲出卧室,急奔下楼。
「少爷!?」正在大厅的管家瞪大双眼。
「叫司机备车,快点!昕羽要生了!」
经过近二十四小时的阵痛,他的儿子终於愿意脱离母亲的身体。
虽然早产,但孩子的健康情况良好,哭声洪亮。
一接到电话通知,关家父母立即赶回台湾,帮忙照顾孙子与昕羽。
而在做月子期间,关家父母都敏感地察觉到,关競与昕羽的关系有了变化。
关競不再像以前那样恶整她,反而一再的向她示好,但昕羽却毫无反应。
面对关競,她始终客气而疏远,甚至以照顾孩子为藉口,拒绝再与他同房,而搬到婴儿房。
面对昕羽的冷淡态度,关競虽不满,但却也只能接受。他打算等她坐完月子也养好身子,心情再好些後,就找时间与她深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她已坐完月子又一个多月了。
然而,他始终找不到机会舆昕羽谈,因为她不再舆他独处。
所有人都知道昕羽在避他,但,没人愿意同情他。
他只能像个外人一样,站在远远的地方,看著她拥抱著孩子时的满足,看著她恬静淡雅的美丽容颜。
她的改变教他心慌,但却又因为顾忌著她的心情感受而沉默著。
他想耐心等待昕羽愿意与他深谈的那一天。
想告诉她,他已经想通了。因为他既然爱她,那不管孩子是不是他的骨肉,他都会将他视为己出,也不会再与她计较以前的事。
他要告诉她,他愿意忘掉以往的不愉快,与她重新开始。
只是一等数月,她依然避著他。
终於,一个星期假日的午後,杜昕羽突然来到他的面前——
「我想出去帮孩子买点东西。」
「好,我送你去。」他心生惊喜。
「谢谢,但不必了,我只是请你答应让我出门而已。」她客气拒绝。
不想破坏此刻的和谐,关競勉强答应让她一人出门。只是……
他送她走出大厅,看著她慢慢走出他的视线,看著她慢慢走出关家,同时也看著她慢慢走出他的世界。
自那天出门後,她……就再也没出现……
像是成了习惯,关競每天下班回到家的第一句话,就是对著正坐在大厅沙发上含饴弄孙的父母问著——
「爸、妈,她有回来吗?」
关父眸光闪烁,避过关競满是期待的蓝眼。
「没有。」看丈夫一眼,关母转过身,背对关競摇著头。
「是吗。」失落再一次啃噬著他的心。
没发现父母两人的异样,他褪去期待的蓝眸因失去光采而暗淡。
任管家提走他的公事包放进书房,关競走向前抱起父母怀里的孩子,带著一身孤寂与落寞缓步上楼。
推开房间的门,那迎面扑来的淡淡清香,就好像她前一刻还在这里,甚至孩子的身上,也似残留著她的味道……
只是……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她,从来就没回来过。
曾经,他以为昕羽会看在他爱她的份上,在离家几天後就会自动回到他身边。
可是,她没有。
她总是让他的等待与期待一再落空。
他查过出入境资料,知道她人还留在台湾。
他不知道昕羽究竟要到哪天才愿意回来,只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伤透了她的心,否则温柔贴心的她,绝不可能一句话也不留的就离开。
想到她未留只字片语就无情离去,关競紧抱著她留给他的孩子,颓然落坐沙发上。
第十章
两年後——
寒风萧瑟,落叶飘飘,驰驶於大道上的黑色宾士房车,右方向灯一闪,即放慢速度停靠路边。
司机快速下车,绕过车身拉开後座车门。
「先生,到了。」
「嗯。」身穿黑色西服、黑色披风,关競稳步跨下房车。
任由寒风一再翻扬起身後披风,任由冷风一再迎面袭来,他仰望天上一片清冷蓝天。转眼间,又到了他与她初相遇的季节……
「就是那问『情缘』。」司机热心指向前面一间咖啡屋。
「真的吗?」回过神,关競俊颜紧绷,循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丝丝波涛在他幽蓝眼底一再翻腾。紧握双拳,他心情激动。
「不会有错的,你相信我。」司机很肯定的点著头。
司机的肯定,教关競不禁颓然一笑。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听了不下千次类似的话语,但每次总带著再一次的失落转身回家。只是……
他从不知道他的家人竟这样的帮著她瞒他。他们帮她隐瞒一切行踪,也从不提起昕羽每隔一阵子就会回关家看孩子的事。
他们任由他在这一两年,毫无头绪的四处搜寻她的消息,而毫不同情。
直到昨天他因身子不适提早回家,意外听见父母两人谈起昕羽的事,他才知道,原来这两年,昕羽一直有回关家看孩子。
难怪这些年来,他们对昕羽的失踪一直不闻不问,也漠不关心。
他还以为他的父母是已经忘了昕羽的存在,但,谁知他们竟是为惩罚他当年将他们气回瑞士的事,而不愿意告诉他详情。
而这一惩罚已整整罚了他两年多的时间,现在他不愿再浪费丝毫时间。
望向木门紧闭的情缘咖啡馆,关競深呼吸一口冰冷气息,举步迈出坚定的步伐。
自从离开关家後,杜昕羽在市区一家小咖啡馆找到工作,她将自己藏匿在浩瀚的人海里,也绝口不提往事。
因她外语相当流利,亲手烘烤的蛋糕甜而不腻,所经手的咖啡也都香浓无比,因此一两年下来,情缘咖啡馆在一些来台工作的外国人士口耳相传下,已然成为台北地区最受外国人士欢迎的咖啡馆之一。
而眼见咖啡馆生意大好,老板小书为预防行事低调的昕羽会突然离职走人,或被他间咖啡馆给挖角抢走,便力邀昕羽共同经营咖啡馆。
晋身为老板的她,每天工作依然忙碌,但就算再忙,每个月的第二、第四个星期三下午,却是她的固定休假日。
不管当天生意有多忙、客人有多少,也不管小书如何哀嚎鬼叫,她仍然工作一放、皮包一拿,就转身走人。因为这是她与儿子的相聚时间。
一直到现在,已熟知昕羽习惯的常客,都聪明的不在这段时间上门,免得被小书的咖啡给毒死。
看见墙上小挂钟已指向一点三十分,听羽即立刻拿起柜台内的皮包。
「你又要去约会啦,慢走,不用太早回来没关系。」送走中午用餐的最後一位客人,小书笑嘻嘻的看著她。
昕羽笑而不答。突然,高挂在咖啡馆木门上的风钤,因有人推门而响起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钤当声。
「昕羽,先不要走啦。」小书一惊,连忙留人。
「不可能。」对小书的变卦,她笑著直摇头。
旋过身,杜昕羽扬起笑颜,望向正推门而入的男人……
蓦地,她笑颜僵凝。
坐在咖啡馆的角落,昕羽垂敛眼睫,双手捧著装有热咖啡的马克杯。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看见关競,也以为就算再见到他,她也可以应对自如而毫无困难。
只是如今真见到了他,她才知道自己的曾经以为,是多么的可笑。
虽然她一直躲著他,但这两年来,她依然将他深藏於心。因为……
这两年来,他的房间一直是她与孩子嬉戏的所在,她总是在他回家前,跟孩子在他的房里玩,在他的房里休息。
她总是一边抱著孩子,一边感受著他的存在,也呼吸著散自他身上的浓烈气息,就像……他与她从不曾分离。
问她既然如此,为何不回关家与他团聚,她……紧握马克杯,杜昕羽十指关节微微泛白,红唇紧抿。
因为直到今天,对过往发生的一切,她仍无法释怀。
她无法否认自己爱他的心,也无法否认知道他积极寻找她时的感动。
可是……望进他清蓝的眼眸,她……再次敛下幽怨黑瞳,避开关竞深究探询的凝视。
「考虑得如何?」激动过後,关競凝眼静望著眼前美丽红颜。
他想冷静面对久未见面的她,但——
看著她恬静容颜,看著她红唇微抿,看著她一再避开他的眼,他……内心焦躁不安。
「我说过我已经不再在意以前的事,就算孩子不是我的亲骨肉,我也愿意将他视如己出,为什么到现在你还……」焦急的心让他嗓音略为高扬。
他不懂,为什么能说的他都说了,她还是不肯跟他回去?
也不懂如果他都已经愿意不再追究以前的事,为什么原本恬静可人的她,却反常的不愿再接受他,而非得以离开来惩罚他不可?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对不起。」一句淡然自她口中轻吐而出。
面对他的退让与包容,昕羽依然垂敛眼睫,依然手捧著马克杯,有一口没一口的暍著。只是,一抹淡得看不见的笑意扬上她的眼。
「我很高兴你是这样的爱著我,爱到愿意包容我所有的一切,但你还没带孩子去验DNA吗?」望著杯里的香浓咖啡,她唇角淡扬。
也许她这一生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但是,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背上这样沉重的误会。
叮当当……挂於木门上的风钤响起串串声响,昕羽想起身前去招呼。
「我们的事还没说完!」关競强制扯住她的手。
「你……」她紧拧眉。
「我来就好,你们谈吧。」
注意到两人间气氛紧张,远在柜台里的小书,赶紧钻出柜台,招呼客人。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会……」紧握著她的手,关競继续说著。
「不,我要你带他去验DNA。」抽回被他紧握的手,她蓦扬黑瞳,神情坚定道,「我不要他跟我一样被误会。」
「你!?」他生气了。
「你想强迫我回去?」看著他变了脸色的容颜,她眸光轻飘,转望窗外。
「我——」被她看出心底想法,关競一阵难堪。
「你是可以强迫我跟你回去,但是……」扬起眼,她凝望著他,「下一次当我再走时,我会带著孩子一块走,让你们永远也找不到我们。」
「你!?」
「我不愿意有这样的一天,所以请你不要为难我。」她轻摇著头。
「昕羽,你……我都说已经不在意了,为什么你还……」
「因为我在意。」紧捧著杯子,昕羽眸光黯然,「因为被整的人不是你,也因为受伤的人从来不是你。」
忆起当年他对她的刁难,昕羽双手微颤。
她好想恨他,但她更恨自己的没用,恨自己太晚觉醒,恨自己到现在还爱著他,也还……还无法忘记误会前,他曾经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
微摇了头,她紧闭眼眸,不再说话。低下头,再一次避开了他的眼。
看著垂下容颜的她,关竞紧握她的手,想再次为两人的感情做努力。
「你听我说,过去的事就让它……」
这时,一句清晰的惊疑,引两人同时转头看去——
「关競?这男的好眼熟。」
假藉洽公而与同事一块跷班外出摸鱼的陈廉仁,因无聊而翻阅著咖啡馆提供的财经杂志,一张人物照引起他的注意。
「我不知道在哪里看过……」详细阅读人物专访内容後,陈廉仁惊叫出声,「我的天,他竟然是豪世集团的新任总裁!?」
认出照片上的关競就是揍了他两次的男人,陈廉仁吓了一跳。
不知道关競身分的时候,他可以冷静面对,甚至扯谎害人,可是现在一旦知道自己恶整的对象,就是商场名人关競的女人後,陈廉仁心里直发毛。
「小陈,你认识他?」同事大汪一脸羡慕地看著他。
「这……也不算认识啦,只是,曾经很不小心的整到他而已。」虽然害怕,但想起自己的「丰功伟业」,陈廉仁还是笑得很得意,「哈哈哈……」
「你整过他?真的假的!?」大汪瞠大眼。
「就几年前,我爸爸不是派我到英国研习吗?有一天……」一直将大汪当自己兄弟看待的陈廉仁,毫不隐瞒地对他说出在英国与台湾发生的事。
讲到杜昕羽害他在一天之内被两个男人揍的事,陈廉仁是越说越气,但说到为报复她而故意在关競面前胡扯、整她的事,他就哈哈大笑。
最後说到关競好像真的相信他,而误以为自己被戴绿帽的盛怒模样,陈廉仁笑得更加得意忘形。
「虽然那天我还是被揍了几拳,但可以整死那个女人,又拿了她八千块,我一点也不觉得吃亏。」陈廉仁说的好高兴,「你就不知道……呃……」
陈廉仁突瞪双眼。他发现自己竟被人揪住领带,强行扯离餐椅。
「啊,是你!?你、你怎会在这里!?:」认出关競,陈廉仁脸色发白。
意外得知的事实,教关競蓝眸愤瞠、怒火狂燃。
「整她?你竟这样整她!?」
想到自己一直以昕羽未犯过的错,重伤她、辱骂她,还在她大著肚子,行动不便的时候,处处刁难她、恶整她,关競心中不禁悔恨交加。
难怪不管他再怎么说,昕羽就是不肯原谅他,不肯跟他回去。原来这一切全都是他的报应,足他的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也全是……
这个恶人一手所造成!狠扯陈廉仁领带,关竞怒得全身发抖。
「关競,你做什么?快放手!」昕羽连忙拉住他就要狠挥而下的手臂。
「他害我误会你,害我……」想到自己曾因为他的谎言而伤害昕羽,关競已怒得抡起拳头,狠劲往陈廉仁腹部重击而去!
「啊!」陈廉仁捧腹痛叫。
眼见陈廉仁惹上大人物,还被当场逮到,大汪吓得转身就跑。
转眼间,咖啡馆陷入一片混乱,让正在吧台里工作的小书看傻了眼。
「畜生,我今天就要你的命!」狠著眼,关競一再出手重击陈廉仁。
「关競、关競!」昕羽急得想拉开他,却始终不能如愿。
「我要你向她道歉,我要你向她道歉!」他拳拳狠重,打得陈廉仁鼻青脸肿,血水直流。
「对、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小姐,求你救、救救我!」毫无招架之力的陈廉仁,只能一再跪地求饶。
「关競,够了,别再打了!」
「可是他欺负你,他——」
「我说够了!」昕羽激动喊著,「他已经道歉了,我只要他一句道歉,还我清白就好,请你不要再这样打人了,你冷静点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保护他!?」他气疯了。
「因为我担心他会告你伤害,会害你吃上官司,伤害你关家的名声,难道你真要他那样做吗!?」她痛声喊道。
瞬间,一切纷乱应声而止。
松开对陈廉仁的箝制,任由他惊慌窜逃,关競缓缓转过身,怔颜凝望身旁因激动而泪光闪动的她。
他以为在证明了她的无辜之後,昕羽会因为他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