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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黑杰克愤握拳头,狠劲朝墙壁重击而去。砰!
似再也无法抑制此刻心底狂乱飞窜的愤火怒焰,一声声沉重喘息自他口中愤然吐出。
她竟敢这样对他?她竟敢这样对她!?
不断上下起伏的胸口,满载了黑杰克此刻难以倾泄的愤恨。
他一直视她为唯一,以真心待她,而今天她竞如此对他!?再也抑制不住的怒焰,剎那问直街上他脑子。
「把那间诊所给我包围起来!」一句阴冷的话自他口中硬挤而出。
「包围起来?」一声不解传来。
「谁要敢帮她动手术,就把那人的手给我剁下来!」
切断通话,他乘坐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原该迈开的脚步,此刻却如千斤重般的教他步步难行。
强忍住胸口泛滥怒涛,他行到轿车旁,打开车门,将手机丢进车里。
咻!才一会时间,一辆黑得刺眼的奔驰跑车,已自台北大厦地下停车场疾速冲出。
不顾黄色交通号志闪烁,黑杰克双手紧控方向盘,急转过弯,强行逆向驶往对面车道。
紧握方向盘,他酷颜紧绷,黑眸森冷,全身僵硬而气血翻腾。
像是要考验她不要肚里孩子的决心,三十分钟过去,等在手术室外的雷法伶依然见不到任何医护人员靠近她。
隐约中,她依稀听见前面大厅有骚动声,但此时,她无心注意其它身外事。
紧抿着唇,她脸色苍白,神情迷离地轻抚着依然平坦的腹部。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留下他,但……她不想看见自己的孩子,在未来走上黑暗的江湖路。缓缓地,一阵泪雾蒙上她的眼。
她不要她的孩子将来有伤人的机会,也不要自己的孩子走上歧途。
她没有选择,她只能在杰克还不知情的时候……微抿着唇,垂下头,她敛下眼睫,轻轻眨去眼中泪意。
突然--
「给我起来!」一强劲力道将她自椅上狠扯拉起。
蓦抬头,乍见一脸暴戾的黑杰克,她双颊血色急速褪去,双唇骇张。
他颜容冷峻,神情阴森,一身黑色西服如撒旦羽翼般,强释出他一身的阴沉与晦暗。
他知道了!击入脑海的想法,教雷法伶身子一震,唇角微颤。
「进去!」
狠着眼,黑杰克一把将她推进手术室,隔去另一扇门外的围观人群。
「说,孩子多大了?」他言语森寒。
紧抿着颤抖的唇角,她不发一语,想强作镇定。
但见不到他眼底以往的温柔,见不到他唇际因她而有的笑意,她眼眶泛红,鼻头一酸。
她的决定夺走了他的笑,同时也夺走了他的温柔……
「我叫妳说!」他咬着牙施劲拐痛她的手。
「两个多月。」她忍住痛。
「知道多久了?」
「半个月。」
「半个月?妳已经知道这么久了,竟还不告诉我?」他冰冷的眼眸,有如千年寒冰般直冻她心口,「妳不知道这个孩子,我也有份吗?还足妳不知道这是我黑杰克的孩子,嗯!?」
「我……」
「妳找死啊!」怒到了极点,黑杰克黑眸愤瞠,大手高扬,眼看就要朝她挥掴而下--
惊视他高举的大掌,雷法伶瞳眸骇瞠。
她是可以闪躲,但她想躲的不是他即将挥下的狠掴,而是他眼底无法隐藏的幽愤控诉。
在她想杀死他的孩子之际,他绝对有权利打她,甚至杀了她。
扬起苍白容颜,她闭上双眸,紧咬着唇,静待着他凶狠袭来的一掌。
然而,看着她因怀孕而清瘦的身子,看着她依然傲扬的脸庞,他眸光幽愤,身一转,手一挥,将旁边手术器具盘奋力扫向墙壁。
啪!盘飞旋空,刀起剪落,多样利器撞击墙壁而纷纷坠落地面,发出铿锵声响。
「该死的妳!妳不知道我也有做父亲的权利吗!?」愤旋过身,他一把掐住她的颈子,咬牙恨问。
纵使害怕,脸色惨白,雷法伶依然毫不挣扎的凝望着他的眼。
她以为自己可以正视他的愤怒……
但乍见他愤厉眼底隐隐浮现的深沉悲哀,她神情骤惊而慌乱的别过头。
她无法面对他眼底愤恨的严厉指控。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是为了什么!?」
紧咬着唇,她噙泪不语。
「既然要拿掉,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就拿掉,为什么还要留着让我发现!?」他狂吼道。
「我……」仰望着他,她身子微颤,脸色惨白。
她原以为能借着杰克对她动欲,自然流掉孩子。但这些天下来,她肚里的生命,依然强韧的依附着她生存。
「说!?为什么还要留着它,让我发现!?」怨愤的心,教他再朝她细白颈子施劲狠掐,似要夺走她已然微弱的呼吸。
「我……」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就此闭上眼,再也不需面对他似已无法平息的狂怒愤火。
「把话给我说清楚!」他恨她的沉默。
入耳的狂愤质询,一再渗入雷法伶似已空了的心绪。
「我叫妳把话给我说清楚!」砰地一声,黑杰克怒得一手推开她。
说清楚?在这个时候,他还想给她解释的机会?缓回过头,她回眸凝望着他狂怒容颜,一道水意染亮她清幽黑瞳。
他可以一掌就打死她,但……即使已怒到了尽头,他依然控制着手劲力道,依然无法对她下手,依然希望她能给他一个原谅她的理由?
「你……」她是不是该笑他的傻?
她遇到一个真心对她的男人,而他却遇上了一个……一个将他真心践踏于地,无视他心情感受的女人。
这是她幸,抑或是他的不幸?
「你想听什么?」她不想见他如此为难自己,她想帮他。
「妳的身体不适合怀孕!?」纵使愤怒,他依然为她找着借口。
「不,医师说我会是个健康的妈咪。」
「妳讨厌孩子!?」
「不,我一直希望能有自己的孩子。」
「妳!?」无法宣泄的怒火,狂烧着他的心。
他将她硬逼退后,紧抵住白墙。
他心中愤火狂燃,黑眼怒火愤张,以肘压制住她的颈。只要他再施加一分力道,她的颈子就要被他压断--
「说,为什么要拖到今天?」黑沉眼底有着怒极反寒的威胁。
「因……因为我下不了手,我等着你为我堕掉孩子。」徐缓地,她说出实情,毫不隐瞒。
剎那间,他黑眼蓦瞠,神情骇然地瞠视着她。
「医师说,怀孕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一不小心孩子就可能流掉,所以她建议我在这段时间里,不要做太过激烈的事……」
闻言,黑杰克惊退数步。他全身血液彷似倒流般地直冲上他心口--
「所以妳这阵子对我所展现的热情,全是因为……妳不要这个孩子?妳要我为妳……堕掉我们的孩子?」
重新获得自由,她脸色苍白如纸,无力地顺着背后硬墙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
「妳……妳怎可以这样对我?妳怎么可以要我杀了自己的孩子!?」他神情悲愤,紧握成拳的十指关节青筋尽现。
看着他惊瞠而不信的黑眸,她唇角凄然淡扬,笑得缥缈虚无……
「妳……妳怎能这样狠心?怎能这样狠心对我,这样对待我们的孩子?」
狠?她狠心?剎那间,丝丝水雾遮去她的视线。她也不想这样,但--
「如果不这样,你教我怎么办?有了孩子,你教我怎么办?」
眨去覆蒙视线的蒙蒙泪雾,她凄然笑着。
「你要我以后怎么告诉我们的孩子,说他们的爸爸是黑道大哥?是游走在法律边缘,杀人不眨眼的阎门首脑?」
愣望着她遭泪水染亮的黑瞳,黑杰克神情瞬间僵凝,满心的怒愤怨火似也在这一秒间被浇熄。她的泪水,剌痛他的眼,也椎痛了他的心。
她是狠,但却狠得让他心疼……想到她的立场,他无法再责怪她的狠。
「在妳原有的世界里,黑夜与白天没有交集,而像我这样只存在于黑夜的人,就完全没有拥有白天的权利,是吗?」
凝望着她噙泪眼瞳,不再激愤怨怒的他,眼底有着既深又重的悲哀。
「杰克……」
「但妳有没有想过,为了得到白天,我可以付出一切?」
走到她面前,他朝她伸出手。
「杰克你……」仰望眼前的大掌,她心口一颤。
「既然妳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帮妳。」看着她,他怆然一笑。
他的手早已染满血腥,那现在他又何必在乎一个未出生的生命?
「你!?」仰看着他,她泪水潸然滑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可以就此放了我,甚至杀了我,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放妳?不可能;杀妳?我舍不得。」
不想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黑杰克突然一把扯起她,将她上半身强压在手术台上,彷似没有明天似地激狂吮吻她的唇、她的颈。
啪!他双手施力扒开她胸前衫扣。
空出一手,他解开自己腰带与钮扣,拉下拉炼,褪下长裤与棉薄,双手紧箝住她的腰。那激昂悲痛的情绪就如情欲,教他胯间硬物不断胀大傲挺而胀痛。
犹如炽情烈爱,好似没有明天,凝眼望进她盈泪眼瞳,他强遮掩去黑眸里的痛,紧抿着唇,朝她狂野顶去,摆动他抑郁难纡的悲愤情欲……
第九章
妇产科诊所被一群西装笔挺的男人团团包围住的事,没多久就让邻近商家及住家传得沸沸扬扬。
接获民众热心提供讯息,警察及多家新闻媒体采访组陆续抵达现场,但却被强行阻挡在门外。
想强行诊所的警方,与誓守诊所前后出入口的一群男人,形成对峙场面,情势一触即发,直到一个半小时后,诊所大厅有了动静--
黑杰克衣衫不整,黑发散落垂下,颜容冷峻地怀抱着雷法伶走出诊所大门。
啪、啪、啪……阵阵闪烁刺眼的镁光灯,一再聚焦在衣衫凌乱却丝毫不减冷硬气势的黑杰克身上。
怀抱着全身力气彷似被掏空的雷法伶,他以西服外套遮住她苍白容颜,隔去外界对她的注意,保护着她该有的隐私。
由白亚与沈迪开路,他极力压下胸口激动,酷颜紧绷,一步步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奔驰。
他每走一步,夹道拥挤对准他的相机与摄影机就啪啪直响。突然--
「黑先生,请你跟我到警局一趟。」受命前来察看的队长认出他。
看也不看队长一眼,他依然神情冷漠,迈步直行。
「对不起。」沉迪不客气的隔开他。
剎那问,多名警察一同围上。
只是他们前脚才上,一排二十余名黑衣人已紧步跟上,拦身切入形成人墙,护卫着黑杰克大步离去。
然,那忽然自西服外套里落下沾有红血的白色衣角,紧紧抓住众媒体镜头,记者纷纷放大特写。
「黑先生,你不能这样就走。」虽碍于他冷冽气势而不敢大声说话,但媒体当前,队长仍硬着头皮说道。
「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止住脚步,他眼眸冰冷。
「她、你……你涉嫌妨碍他人自由、意图伤害他人……」吞下哽在喉里的口水,队长指向那落下一角的血衣,一边示意几名警察上前接过他紧抱在怀里的人。
「谁敢!?」他眸光森寒,成功吓阻一群人。
「黑先生,请你不要为难我。」队长冷汗直流。
「她是我的女人,谁要敢从我手里抢走她,就别怪我不客气!」他怒火飘扬。
「黑先生,你这样是犯法的。」
「犯法?就不知道……」
他冷笑一声,才想响应的讽言,让一声气若游丝的话语截断--
「不……不要生气,我们走吧……」偎着他温暖的胸膛,雷法伶勉强地抬起双手环上他的颈子,向外界证明他与自己的关系,也证明自己的自愿。
啪、啪、啪……摄影机及镁光灯一再对准两人,捕捉镜头。
「嗯。」她的主动贴近,教黑杰克眸光泛柔。
虽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但她已经向外界证明两人的关系,也证明她并非受他所胁迫,如此一来,更没人可以阻挡他带她离去的决心。
虽然医师已为她做过紧急处理,但他知道她仍需要休息。
突然,西服外套因她拾手而缓缓滑落,差点就露出她的脸庞。
紧抱着她,他酷颜疾俯吻上她的唇,以眼示意行于身旁的白亚将覆盖在她身上的西服再次拉整好,阻挡媒体对她的拍摄。
啪、啪、啪……又是一阵焦点拍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紧偎着他,她颜容苍白,语调无力。
她知道他一向低调行事,从不在媒体前轻易曝光,但今天她却让他如此毫无遮掩与防护的出现在众摄影机前。
她从不想成为他的麻烦,也从不想让他为她而为难自己,但她所做的一切,却一再的为难着他,也给他添麻烦。
「不用对我说抱歉。」他个知道她所指何事,但一切都无所谓。
给她一个安心笑容,他昂扬起头,整肃颜容敛下温柔,一身冷凛地紧抱怀里的她,迈开稳健步伐,不容他人阻挡地朝前方黑色奔驰稳步而去。
而此时已得知他身分的众媒体记者,见他如此保护怀中神秘女子,也如此温柔,皆大感讶异而一再将镜头对准两人。
访问不到当事人,而被挡在外围的多名记者,一边直盯着他怀中的神秘女人,一边低声交换所得到的消息。
直到黑色奔驰绝尘离去,众记者与摄影师立刻转身争先恐后地奔进诊所,想向医师及护士询问有关病人及黑杰克的事情。
但是拿了钱也被要求封口的医师与护士,一见记者出声询问,即以病人隐私为由,拒绝答复任何相关询问,教众记者不禁唉声叹气。
同时间,正坐在雷园大厅观看电视新闻联机报导的雷家人,已因这件意外新闻而陷入一阵低气压中。
在这寂静的气氛中,雷家二老神情严肃,雷家四少个个脸色难看,而四媳皆沉默不语。
他们怀疑黑杰克手中所抱的神秘女子,就是他们家的法伶。
因为那名神秘女子的腕表,和法祈今年送给法伶的生日礼物是同款式。
而那沾染血迹露出一角的白衣,也很像是钤蓝在上个月逛街时,帮法伶所购入的套装。他们认为这一切只是巧合,但是……
坐在电话旁的雷法祈,一脸凝重地执起话筒,直接拨打法伶的手机号码。
等了许久,一直等不到响应的法祈,脸色已经越来越差--
细心为她清理过身子,黑杰克抱着她走出浴室,将她轻放到大床上。
拂过她额上的发,他掩下心底的悲伤与难过,在她额上烙下一吻。
她就像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女人。因为即使怨、即使怒,他还是无法恨她,而只能再一次委屈自己来顺遂她的心。
失去了孩子,他的心有说不出的苦与痛,可是想到她这阵子的失常,想到她夜里在浴室里痛哭失声,他……他知道她并不比他好过。
「睡吧。」他为她盖好被子。他舍不得再为难她,舍不得再见她因怀有他的孩子而如此痛苦。
现在他只能希望两人日后的生活,能再像之前一样简单、温馨。
「杰克,对不起……」她脸色苍白而虚弱的望着他。
「没关系,都过去了,妳快睡吧,听话。」他抿唇淡笑。
「嗯。」偎近他,她敛下眼睫。突然,一阵手机铃声自旁边传来。
黑杰克拧眉,转过头看向梳妆台上的女用皮包。
她张开眼眸,望着他。
「是家里打来的。」
走到梳妆台前,他拿出她皮包里的手机,想关上电源。
「不要。」她的要求阻止了他的动作。
「妳需要休息。」
「给我。」
她早已猜到在电视新闻播出后,就会接到家人的电话关心与探询。
「不要说太多话,多休息。」犹豫了下,黑杰克回到床边扶她坐起,按下手机通话键递到她手里。
「嗯。」回他一个虚弱的笑。
「我出去。」
雷法伶颓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