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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医生,她醒了!”
唐时生偏过头,看见隔壁床穿着病号服的人正看着她,她低眼看了看自己身上,发现也穿着同样的病号服。这是医院,唐时生不可置信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到唐时生床边,摸了摸她的脉搏,问现在感觉怎么样,并拿出体温计让她再测一次体温。
唐嵘站在医生的身后,手中端着纸杯,十分担忧的看着唐时生。当晚他背着唐时生回家,走到小区门口时随口问她饿不饿,唐时生却一声反应都没有,唐嵘连着喊了好几声最后发觉不对劲,随后立刻招了一辆出租车赶去医院。
到了医院后,唐时生整个人都已经神志不清,测体温已经高达41度,医生语气中带着责备,说再晚点来,患肺炎是小事,连命都可能丢掉。
唐嵘也是后怕,他坐在唐时生床边,将水杯递到对方嘴边,杯子中插着一根吸管:“时生,医生说要是晚来几步就肺炎了。”
吊水还剩下半瓶,唐时生轻微的活动了一下手指,慢腾腾的说道:“爸爸,我想回家,我们可不可以回家。”
以前唐时军经常绘声绘色的讲鬼故事吓唬她,所以她从小就怕医院和鬼。
唐嵘看着吊瓶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等你高烧退了我们就不住院。”
隔壁床是一位老奶奶,姓王,虽然年过六十,却很少见白发。王奶奶时常躺在床上和唐时生聊东聊西,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孙女也有你这么大啦,在外地上大学,那孩子平时就将钱节约得紧,我经常梦见她一个人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
人年纪大了,口齿就不再那么清楚,唐时生半懂不懂的接话:“您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老头早就撇下我走了,他还经常托梦给我说钱不够用哩,我每隔个月就会给他烧过去,让他存着点用他就是不长记性,现在是越老越糊涂。”王奶奶说着,突然间抬手抹了抹眼角:“要是我也去了,没人烧纸看他怎么活。”
唐时生本能的想说我替您烧,但转念想了想,觉得这话不对劲,于是也没再接话。
王奶奶经常半夜睡不着,就守着唐时生,仿佛守的是她那身在外地的孙女,一旦吊水快完了,她就去喊护士。
过了几日,唐时生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没有再发热的迹象,流鼻涕和咳嗽也都有所减轻,唐时生坐在旁边看着唐嵘收拾东西,王奶奶也在一边口头忙活:“把东西都找完,别落下了,年轻人干事就是爱丢三落四。”
唐嵘尴尬的笑了笑,将一袋子梨和苹果留给了王奶奶,随后向医护人员致谢后,便带着唐时生回了家。
当晚,唐时生坐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唐嵘打来一盆热水,用热毛巾敷住唐时生的双手手背。在医院的这段期间,唐时生每天都在吊水,手背上已经出现一些淤青。起初由于发热手背浮肿穿刺了好几针都找不到血管,最后还是由一名老护士在脚背上穿刺成功。
“如果再感冒。”唐嵘说:“下次谁来照顾你?”
唐时生看了一眼唐嵘,低声说道:“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唐嵘叹气:“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东西。”
唐嵘给唐时生蒸了一碗鸡蛋羹,并守着她吃完。唐时生已经这么大的人,生了病不是就地治疗而是想的要回家,那么她以后要是再说碰上类似的事,该怎么办,还是选择回家吗?他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照顾女儿一辈子。
手机有好几十个未接电话和短信,唐时生粗略的看了一遍,大抵都是余妻和文延发的,问她怎么突然悄声悄息的就回家了。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文延发来的一则新短信。
…你快回来,我真的受不了这个寝室,余妻太过分了,她刚刚和蒋琳礼吵了一架。
唐时生合上手机,估摸着这事大概和覃勋有关。将台灯调档到最暗,发现床头边的玻璃罐子里空空如也。
一时间,唐时生睡意全无,起身将整个房间找了个遍,都没有发现里面玻璃弹珠的影子,那是当年陆庭贤送给她的。
唐时生跑到唐嵘房门前,带着一丝焦急:“爸,我罐子里的玻璃珠呢?”
“什么玻璃珠?”唐嵘见她连鞋都没穿,连忙起床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唐时生抱着玻璃罐,不停的在屋子里兜兜转转:“我一直放在里面没动过,上次回来的时候都还在,是你们扔了吗?”
唐嵘一般不会动唐时生房间的东西,想了几分钟,他突然记起来:“上个月你大舅舅的儿子来我们家玩,看见这罐子里的玻璃珠好玩,你妈妈见你一直放着以为是没用的,就让他全部拿走了。”
“全。。。。。。他拿走了?”唐时生突然又急又气,一时间话也说不清楚,抬眼看了看书架,此刻,她感觉比发高烧还让她难受:“那我那盒很大的水彩笔呢?”
唐嵘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妈妈说你已经这么大了,水彩笔都是小孩子玩的,所以也拿给你表弟了。”
唐时生彻底不说话了,时间已经无法弥补过去的缺口,也无法将她推至陆庭贤的身边,不能伸手向他重新要一罐玻璃弹珠。如今,和陆庭贤唯一能联系得上的,她都失去了。
见唐时生此刻的表情,唐嵘担忧的问道:“是很重要的东西?”
唐时生愣了一下,奇怪自己在胡乱想些什么,随后低声说道:“不重要。”
第二天早上起床洗漱时,唐时生发现自己面部和颈项周边出现脱皮,她找到唐嵘问是不是又生病了。
唐嵘给医生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医生说没事,当时她发高烧几天不退导致皮肤干燥,所以现在这是正常现象,让它们自己脱落别去撕,平常多喝点水。
唐时生一边喝水一边上厕所,忍着手痒没去撕皮,在家休养了三天后,已经基本好全了,终日呆在家里实在无趣,趁着天气晴朗,唐嵘打算带着唐时生去郊外晃悠几圈,去享受一下大自然的宁静,然而最后唐嵘逛去了茶楼,并让唐时生在一旁观摩下棋。
茶楼里十分清幽,一堆人围着一张桌子,唐时生看了大半天,多的没学会,倒是将观棋不语运用得十分娴熟。
傍晚回家的时候,唐嵘有所试探的问道:“时生阿,你姐最近和你有联系吗?”
“偶尔会打电话。”唐时生如实回道,算起来,她已经和唐时军有好几周没通过电话了。
“恩......那你们平常聊些什么?”
“......都可以。”
“哦,这样阿,我对陆知路那孩子感觉还不错。”唐嵘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知道时军是怎么想的。”
唐时生不回答,她知道唐嵘的意思,可她觉得按照唐时军的性子,陆知路的可能性并不大。
辅导员打电话问唐时生情况怎么样,因为唐时生成绩一向拔尖,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让她好好养病。
唐时生在家已经休养了一周,估摸着该返校了,就算她成绩再好,课程也不能落下太多。
☆、第二十六章 求不得
唐时生回校后,发现寝室的氛围格外异常,就连平日里话很多的钟鑫都沉默起来,晚上文延悄悄给唐时生发了一则很长的短信,说余妻和蒋琳礼因为覃勋的事,两人在寝室什么情面都不顾,大吵了一架。
这事大家都还是觉得是余妻的不对,从上学期开始蒋琳礼对覃勋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如今,余妻却突然要来横插一脚。寝室里的其她人都不好说什么话,反倒是文延很明确的站到蒋琳礼的那边。
唐时生翻来覆去始终不知道余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课后,余妻将一个鸡蛋砸在唐时生头上,问道:“你回家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唐时生揉了揉脑袋,没有回答。余妻将鸡蛋丢进唐时生怀里,赌气般的转身走了。
在学校,唐时生碰到过几次覃勋,两人就跟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而余妻和蒋琳礼吵架的事只字不提。
一时间,余妻仿佛和所有人都疏远了,包括唐时生。
唐时生反反复复看着台上的日历,后天就是她十九岁生日了。对此,她并没有多大的期待,因为每年都是固定的人对她说生日快乐。
唐时生整理完笔记后,打算去小卖铺买点饼干,转身看见有个人蒙着被子正躺在自己床上,唐时生撩开被子,果然是余妻。
“你什么时候来的。”唐时生问。
“来好久了,可你一直没发现。”余妻露出头,闷声说道,随后坐起身望着唐时生,垂头丧气的说道:“你什么都不懂。”
余妻最近一直闷闷不乐,她看得出来,但余妻在想些什么,她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唐时生看着余妻,突然狠下决心的开口道:“我们走吧。”
“去哪里?”余妻仰起头,迷茫的问。
“我不知道。”
去哪里唐时生心里压根没底,她只想着既然这里让你不开心,那我们就先暂且将这些烦心的事搁下,一走了之。
余妻深思苦索,眼底突然多了光彩,她拉住唐时生的手:“我们现在就走,就我们两个人。”
趁着寝室没人,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到车站买了两张车票,踏上了开往庐山的客车。
车上,余妻掏出刚刚在车站前买的煮玉米,啃了一口之后便递到唐时生嘴边:“很甜的,你快咬一口。”
唐时生盯着玉米,最后在边上咬了一小口,余妻着实看不下去,心道在她面前秀气个什么劲,伸手掰了一排粗鲁的塞进唐时生嘴里。
唐时生没反应过来,呛咳一声将玉米粒全部换给了余妻。
余妻气急反笑:“我是哪里惹你了。”
唐时生连忙抖了抖余妻的衣服:“对不起,待会儿我给你洗干净。”
这话一出,余妻被气得彻底说不出话了。
下车后,余妻买了一份地图,两人沿着上面弯弯曲曲的线路走了半天,无果,最后还是顺着人流上了山。
越是往山上走,越是云雾缭绕,余妻翻出书包里的围巾,庆幸道还好早有准备,转过头问唐时生:“你冷不冷?”
“还好。”唐时生说完,便哆嗦了一下。
余妻伸出手:“把手给我,我们跑上去。”
唐时生手心有汗,指尖却是冰凉:“......不要。”
“看见前面那个标牌了吗,我们就跑到那里!”余妻根本没听唐时生的话,抓起对方的手就开始跑起来。
上山本就是体力活,光是一走一停都让唐时生有点吃不消,更何况是跑上去,她不知道余妻这是哪来的精力。
满山都是苍苍茫茫的树木,将山路遮蔽得严严实实,余妻抬起头,开口道:“这地方,就算阳光想破脑袋也肯定钻不进来的呀。”
说完,她不由自主的在原地跺了跺脚。
庐山的每一处似乎都有一个典故,余妻走到断崖边,开始对着唐时生滔滔不绝起来。唐时生看着余妻,对方此刻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模样,随时随地都在满口唠嗑。
唐时生微微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的脚,她连忙转过身道歉:“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在后面。”
对方好像急着赶路,只含糊的回了一句。
起风了,余妻突然勾住唐时生的肩膀,指着云雾大声雀跃道:“唐时生,你快看!”
唐时生顺着余妻指的方向望去,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只剩下余妻的不断惊叹的声音。
下山时,唐时生趁余妻休息时,多走了一段路,阶梯拐弯处,唐时生抬头时刚好看见余妻站在围栏处眺望远方的风景。此刻,余妻眼里最美的风景是连绵不绝的山峦,而唐时生眼里却全是她。
山上的风吹翻了地上的落叶,这十九年来里赋予唐时生感情,让她懂得思念与失落的人,就站在那里,离她几米之遥。
晚上,两人在山下找了一处便宜的住房,唐时生盘腿坐在地板上,研究那张让人晕头转向的地图,怀里抱着一袋薯片,时不时发出的咔嚓咔嚓声,余妻听得心里发痒,爬到唐时生身边,探过头说道:“喂我一片。”
“没有了。”唐时生一手提倒起包装袋摇了摇,最后一片刚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开嚼,她偏过头,将薯片半用舌头顶了出来。
措不及防的,余妻突然凑了过去,咬住露出的一半。
唐时生愣在原地,顿时脸红透了:“你干什么!”
“就算是你吃过的东西我也不介意呀。”余妻说着,面上微微透出捉弄成功的得意。
唐时生换了一个方向坐车,低着头背对着余妻。余妻不乐意了,张开手扑到唐时生身上,像强力胶一样粘在对方身上不肯下来。
床上的手机震动了几秒,余妻不情愿的翻身滚了过去,是唐时生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有则短信。
…老妹,生日快乐!礼物三天后寄到。
余妻端正了身体,看着的唐时生的背影,认真的问道:“今天是你生日?”
唐时生转过头,疑惑的望向余妻,最后点了点头。
“你等着我。”说完,余妻便穿好鞋出门了。
唐时生顿了片刻,起身走到床边拿起手机,原来是唐时军发来的短信,生日只是个走马观花的形式。
在房内等了半个多钟头,窗户上的玻璃起了一层雾,唐时生走过去用手指反复的抹来抹去,外面乌黑一片,山峦也留下断断续续的轮廓。
余妻提着袋子,带着一身冷气推门而入,取下围巾搓了搓通红的双手,从衣兜里摸出两根蜡烛。这地方什么都没有,蜡烛还是她软磨硬泡好几分钟向老板借的,老板一板一眼的说明天得还。
余妻盘腿坐下,并招呼唐时生也快坐好。
“都怪你不早点说,现在就只剩下两馒头,只能将就着过了。”余妻抱怨道,将袋子里的馒头铺展开,上面还冒着热气。
“不过也没关系。”唐时生说道。
“那怎么行,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把生日过得含含糊糊。”余妻将蜡烛插在馒头上,又从袋子里拿出两瓶酒。
“恩。”唐时生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生日快乐,唐时生!”余妻双手合掌微微倾身,眼睛里亮晶晶的,继而又闭上眼睛,虔诚的说道:“谢谢你来到这个世界,来到我身边。”
唐时生凝视着余妻,火苗在整个房间的墙壁上跳跃着,摇曳着,瓶中的酒不断下降,最后一滴不剩,余妻踢走了空酒瓶,已经面目绯红。
唐时生刚想阻拦,余妻已经启开另一瓶酒,双眼迷离的说道:“唐时生,你什么都不懂。”
唐时生起身去捡滚远的酒瓶,却被余妻伸手拉住。
“覃勋说,你和他,我只能选一个,我喜欢他,可我也喜欢你。”余妻将头搁在酒瓶口上,低声哭泣着问:“那我该怎么办呢?”
唐时生低下头,不知不觉中,余妻的头发已经齐肩,记得初次见余妻时,她的头发很短,刚齐耳,像个男孩子似的站在樟树下。
余妻又喝了半瓶,最后趴在地上干呕了好几次,唐时生跪坐在一旁,既不伸手去扶,也不开口说话。
夜深,余妻不闹了,毫无知觉的睡倒在地上,唐时生手撑着地板想起身,不料双脚全麻一个踉跄匍匐到余妻身边。
什么都可以,但余妻不该是这样的,唐时生心想。
第二天,两人回校,余妻一路说说笑笑,完全不记得昨晚喝醉的事,她拉着唐时生忽然心中得志:“我们列个计划,看看下次去哪里,我要和你踏遍大好山河!”
窗外的树影从眼前一一闪过,唐时生转过头,轻声说道:“余妻,我们分开吧。”
余妻楞了一下,直眉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