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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高翎到府衙跟伊青宇讲白日到城郊苏家旧宅的事,廖红覃也在当场,因此也就省了一番口舌。再加上廖红覃也听伊青宇提过七笙教的事,人也是个伶俐的,很快也明白过来这次找苏青昀的事不似初时想的单纯。
伊青宇对画像的事耿耿于怀,皱着眉头低喃:“一次让人走在前头也就罢了,次次让人赶在前头……”
景逸却一点都不惊讶的,只浅笑着道:“回去好好查查手底下的人,尤其是年头久的,资历老的。”要说官府里有七笙教的耳目,他可一点都不吃惊,没有那才叫不正常。
伊青宇神色也有些阴沉,默默点了点头。
廖红覃心直口快,想到就问:“景公子,之前听高翎说,那个盒子从里到外都有机关,画轴上淬了毒,画纸被面也涂了易燃粉末。如果是有人想害咱们,且最后纸肯定要烧着的,又何必真画了幅苏青昀的画像,弄张白纸不也一样的么?”
景逸沉默片刻,才面无表情道:“他知道我一定能看到画像,他的目的就是让我看清楚画像。”
廖红覃皱眉:“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伊青宇也有些奇怪的看景逸,怎么这话听着……好像两人认识的意思?考虑到景逸的身份特殊,有些话也不好当着廖红覃的面直接问,伊青宇只是以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却没说什么。
乔初熏则一直忧心忡忡。案子方面的事,向来是景逸不说,她便不问,但不问不代表不想不琢磨。乔初熏从来都不是笨人,一整日下来,上午的事有意无意的在脑海里也转了好几圈,对于对方的用意,她也有着自己的揣测。
如今联系景逸别具深意的回答,又想起那幅燃起点点火星的画卷,乔初熏莫名觉得一阵胆寒,这个一直隐藏在暗处,却步步走在他们前头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正文 第九章 木瓜羹
几人又聊了一阵,景逸和乔初熏起身告辞。一路走着回到家中,安大姐体贴的让小桃儿送了两碗甜汤过去。
乔初熏掀开盅盖一瞅,就见是汤水里浸着小块橘红色的木瓜,几朵银耳,盅底还沉着少许北杏仁和浅黄色的银杏果,不仅味道肯定错不了,还是润肺补水的,便端过去送到软榻边。自己也端起一盏慢慢喝着。
景逸喝了几口汤水,尝出味道有些熟悉,舀起汤盅底部的几样食材看了看,半眯起眼眸笑得邪气。轻放下汤盅,曲着腿挪到人身后,手臂环过乔初熏腰身,将下巴担在肩窝。乔初熏手里还端着甜汤,不由得轻轻瑟缩了下脖颈,偏着头侧歪过身子想躲开:“逸之……”
景逸伸手将汤盅接过来放到高几,亲着乔初熏脸颊低声道:“初熏喜欢吃木瓜羹?”
乔初熏点了点头:“喜欢呀。”
过去在家的时候,每年到了春季婆婆都会变着花样的给她做木瓜吃。燕窝阿胶一类的食材很少往她们院子里送,婆婆总怕她亏着身子,又说女孩儿家应该多注意吃些滋补的,好在每月府里给支的银子还够买些新鲜蔬果,婆婆就常给她买些木瓜、鲫鱼一类的食材做菜品。
景逸低笑出声,搁在乔初熏小腹的手往上滑至胸口,隔着单薄衣物揉耸着,唇轻轻摩挲着水嫩面颊:“看来还挺有效的……”
乔初熏微一愣,回想起木瓜熟食的功用,过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话中深意,脸颊通红的拽着景逸的手,侧身往一旁躲着不让碰:“公子……”
景逸顺着乔初熏推开的方向往胁下滑去,三两下就解开衣裳系带,另一条手臂环过纤腰,手掌握住乔初熏的,从手腕缓缓移向掌心,最终手指交缠,握牢。微烫的唇从脸颊啄吻到脖颈,轻轻啃咬着什么坠子也没戴的白嫩耳垂:“初熏叫我什么?”
乔初熏被他困在怀里,因为颈项的湿热触感微微战栗,半靠在景逸胸膛,犹在做最后的抗衡,语调却甜软的没有半分威胁:“逸之,别……”
景逸解衣裳的手已经从兜儿一侧进到里头,嫩汪汪一团软雪罩在掌中,又怜又爱的揉着,同时往前凑了一些,亲着乔初熏小嘴儿嗓音微哑:“初熏给我好不好?”
乔初熏感觉被这人的气息笼罩其中,全身又热又酥软,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半晌都反应不过来景逸说的是什么。景逸却一点不着急,仿佛很享受她这样懵懵懂懂的娇俏模样,啄着乔初熏的唇,眸色深沉看着她朦胧的眼,哑声唤她的名字:“初熏……”
乔初熏略微回神,惊觉自己衣裳半敞靠在景逸怀里,一边胸脯还被他罩在掌中那样弄着,不由得气息一哽,抖着嗓子唤了声“逸之”。
景逸以唇蹭着微微颤抖的两片软嫩:“别怕,这次不会疼的,嗯?”
说着话,不待乔初熏出声,就抱起人到了床上,解下帐子,动作飞快的褪了衣衫,倾身覆了上去……
第二日天色微蒙,景逸觉察到怀里人的鼓弄,也没睁眼,微蹙着眉心轻拍了下滑溜的背,嗓音犹带了些尚未睡醒的暗哑:“别动……”
乔初熏脸颊通红的半伏在景逸胸膛,两人皆未着寸缕,几乎从上到下都紧紧贴着,自己一条腿还夹在景逸两条腿间……昨晚上半梦半醒的被抱去温泉沐浴,洗到一半就睡过去了,要知道景逸这次不给她穿衣裳,说什么她也不敢睡的人事不知。
感觉到某样物事渐渐苏醒,坚硬如铁顶在自己大腿……乔初熏抬头看了眼景逸宁静睡颜,咬着唇往后挪了挪,背后那只手却蓦地将自己往前扣紧,同时景逸浅笑着睁开眼:“嗯?”
“知道惹祸了?”
乔初熏刚说了个“我”字,景逸已经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手肘支撑着一多半重量,一条腿半跪着,亲了口乔初熏唇瓣,笑着道:“怎么到现在还傻乎乎的……”俩人都这样了,她还总一副呆呆小兔子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想欺负到哭……
乔初熏推了把景逸肩侧,微撇过头轻声道:“既然醒了,公子就起身罢。我也好去后厨帮忙。”
景逸原本都忘了这茬,被乔初熏这么一推倒想起来了,微低下上身,语调淡淡的,却透着几分撒娇意味:“初熏昨晚上抓的我肩膀都破了,有点疼……”
乔初熏闻言忙转过头,顺着景逸肩头看去,果然,两边肩膀都印着几枚半月形的指甲印,还有几处是褪去血痂的旧痕,应该是前些日子两人第一次欢好那夜弄出来的。每次事毕乔初熏都累的不剩半分气力,连沐浴都是景逸帮着完成,哪还有精力去看他身上?再加上弄出这些痕迹时乔初熏不是痛极也是累极,泪眼朦胧的软声哭着,根本不知道自己抓伤了他,也就没有事后帮忙涂药这一说了。
如今被景逸这么一说,又是白日里光线充足的时候,玉石般光洁的肌肤衬着,那几处伤痕显得触目惊心。乔初熏用指腹一一轻抚过,咬着唇看景逸:“公子怎么不早说,上次的伤都没上药,要是落了疤怎么办……”
景逸心里觉得好笑,自己又不是女人,哪里会在意多几道疤痕,面上却做出淡淡不快:“初熏从来都不看我……”
乔初熏尴尬的一阵语塞,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我,我那时,顾不上……”第一次是疼的要命,昨晚上虽然没那么疼了,却也有些不舒服的,再加上他又是亲又是摸,她害羞都来不及了,哪里还顾得上看他?
景逸唇角微弯,亲着软嫩脸颊,借机为自己争取福利:“那初熏帮我上药。”
乔初熏忙点头答应,从景逸手里接过药瓶,坐起身来为他涂些药膏。景逸搂着人继续提要求:“以后不许总闭着眼,要记得看我。”
乔初熏脸红红轻点了下头。
软馥馥的美人儿抱在怀里,且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景逸心情大好,拉着人手搁在自己胸膛:“还要这样……”
乔初熏见他又要没正经的,忙跪着往床外侧退:“公子别闹了,我去帮忙准备早饭。”
景逸一下没拽住,乔初熏已经抱着件景逸的袍子溜下床,遮着身子到一旁换衣裳。眼瞧着人拥着自己平常穿的衣裳遮身的模样,景逸微微眯眼,心里一时特别舒坦,也就随她去了。
……
这日过了晌午,暖洋洋的日头晒着,景逸端坐在案前翻卷宗,乔初熏则倚靠在软榻一头小憩。昨晚上景逸折腾的时候不短,虽然不比初次难捱,乔初熏仍是有些吃不消的,用过晌午饭就有些瞌睡。后厨那边有安大姐帮忙操持,也不用她费甚心思。再加上景逸也有让她小睡片刻的意思,枕头毯子都给抱过来,乔初熏便安心在软榻睡下。
躺下不多时,就有人来敲门,听那叩门声似乎还有些焦急。乔初熏本来睡的也不沉,刚睁开眼侧过身,景逸已经起身往外走,同时朝她安抚轻笑,示意她继续睡。
乔初熏却无端觉得不安,竖起耳朵听着外头动静,就听门外高翎和景逸低声讲着什么,别的都听不真切,唯独一个“乔”字入了耳。心中悚然一惊,乔初熏掀开毯子,系衣带的手都是抖的,急匆匆穿好鞋子奔至门口。
高翎见乔初熏出来,神情有些僵硬的露出一抹笑:“乔小姐……”
乔初熏心中惊惶,也不知该怎么问才合适,讷讷回了声“高大哥”。
景逸却是三人中最为镇定的,只淡声道了句:“孟家刚派人过来,孟夫人今日清早分娩,生了对双生子,都是男孩。”
乔初熏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眨了眨眼,“啊”了一声,心道这几日自己都有些心神不宁的,难道是离太远听错了不成?同时又确实为孟家喜事高兴着,转过脸看向高翎:“既如此,咱们也该送些东西过去才是……”
心里正盘算着是否该跟安大姐说声,做些滋补吃食送过去,要不也该到城里的金银铺子打两副长命锁什么的,就听高翎有些迟疑的道:“乔小姐……门外,有位姓乔的老爷来找。”
乔初熏心尖一颤,一口子堵到嗓子眼,再看向景逸时,眼眶都是湿的。惊惶无措到要哭出来的神情看得景逸一阵心疼,轻抚着乔初熏背心道:“没事的。我陪你一起过去。”
乔初熏连连摇首,推着景逸手臂,低下头轻声道:“还是不……”
景逸握住乔初熏的手示意她抬头,神情语气都很平淡,却是笃定的不容拒绝:“不什么?既然将来都是一家人,总要见一见的。”况且,他也要看一看,这个让自己正室生的女儿被妾室随意欺侮的男人,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来此处见乔初熏!
乔初熏咬唇看了景逸一眼,垂下眼帘点点头,心里却始终乱糟糟的。从高翎说出那句“乔老爷”时,畏惧,担忧以及细微到几乎不曾觉察的欣喜和想念,在脑中混沌成一锅粥。
高翎在前面无声带路,景逸拉着乔初熏的手走在三步开外的距离。一进正厅,就见一位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面色微沉打量来人。
待看清楚景逸和乔初熏握在一起的手,男子面色更沉,两腮紧紧绷着,唇边胡子微颤,目光如炬将景逸从上到下一番打量。
旁边小绿等几名影卫看着,各自目中均露出些许不悦,却因为自家主子自始至终没甚表示,才未轻举妄动。
景逸站定在屋子中央,神色平静接受着男子略显不屑的打量,手却始终牢牢握着乔初熏的,且不动声色将人半遮在自己身后。
中年男子看了半晌,站起身,朝景逸潦草一拱手,直接将视线投向乔初熏:“不肖子妄自窜逃出家,过去半载承蒙公子不弃,给予收留。现今……”
眼瞧着乔初熏垂着眼站在景逸身边,一直未曾抬眼无声抗拒的模样,男子乍一拍桌,怒声斥道:“逆女!还不过来!”
“还未出闺阁的姑娘,青天白日和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倒把乔家的脸都丢到这越州城了!”
乔初熏被自家父亲初一训斥,身子先是重重一抖,待骂到后面,却渐渐挺直了脊背。缓缓抬起眼,神色由先时的懵懂无措渐渐转为无知无觉,乔初熏腕上用力,从景逸钳握的手掌中松脱出来,眼色清明看向中年男子:“爹爹。”
男子被这声温婉称呼叫的一愣,复又绷起之前怒色:“还不过来!”
乔初熏下唇咬的发白,眼眶微微红着,嗓音微颤道:“爹爹,我不能走。”
中年男子怒目圆睁,抬手又一拍案,宽袖一拂带落茶盏,伴随着“啪啦”一声脆响,滚烫茶汤溅落一地:“混账!”
乔初熏紧咬着唇,双手紧绞袖口掐的指尖发青,身子绷的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细看却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发着颤,抖着嗓子一字一句的说道:“爹爹,我不能走,我也不想走。我和公子两情相悦,初熏想要一生一世伴在公子身边。我不要嫁给别人,还望爹爹成全。”
最后一个“全”字说完,乔初熏嗓子一哽,连连呛了几口气,抚着心口不住咳嗽,原本白到发青的小脸儿涨的通红,软着身子就往下倒。
景逸和乔路见状均大惊失色。景逸一把将人抱起来到一旁交椅,连连拍抚着乔初熏心口,另一手腾出来为人拭去迸出眼角的泪花,柔声哄道:“初熏,别憋气。不哭啊,只要你不想,谁也没法儿带你走的……”
乔路在旁边看的那叫一个气,也顾不得形象了,扒拉开景逸的手破口就骂:“竖子轻狂!”这旁边还站着不老少人呢,他家闺女清清白白的,哪有人一上来就摸那种地方?这不明摆着坏人闺誉么!
乔路虽不会武,到底正当壮年,又是在气头上,那一推搡使足了十分气力,还真把景逸推的一趔趄。景逸被这么一推,先前一直收敛的侯爷脾气彻底上来了,拉开乔路毫不客气的顶回去:“放肆!”
乔路气的两眼一黑,差点没厥过去,抖着手指着景逸:“你,你……”心里想的是就你这德行,一点都不懂得尊重长辈,行事轻狂生冷不忌,想娶我闺女门都没有!
景逸站直身子竖眉冷睇:“我什么?”
旁边高翎等人先前都看傻了眼,这会儿也各自回过神,都暗叫不妙。他家主子那个狂妄劲儿一上来,那可是天王老子也不放眼里的,肯定是忘了事先说好要讨好未来岳丈的事儿了!
高翎摸了摸鼻子,没法子,已经这样了,只能先亮身份,不然人家对他家主子的印象肯定越来越差。因此低咳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方令牌,沉声道:“当朝一品开府仪同三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安逸侯在此,谁敢放肆?”
正文 第十章 人生如茶
话音一落,屋子里几名影卫唰唰跪了一地,乔路虽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但多是生意上往来的朋友,顶大的官也不过正四品,且不是京官。如今听高翎这么一报来路,白玉令牌莹光耀眼,又被小绿几人整齐划一的跪地动作一忽悠,迎视着景逸冷凝面色,一口气哽在喉咙,同时膝盖弯一软,垂下眼就要跪地。
景逸抄手拦住,淡声阻止:“一家人勿须如此。”
乔路胸间气窒,咬牙暗道,好个安逸侯!一方面为着景逸的心思手段气闷不已,一方面却也多少安下心来,好歹自家闺女招惹的不是什么来路不明只懂吃喝的宦家子。这安逸侯的名号,即便他常年不在汴京,这些年却没少听说,剿匪帮灭海盗,在江南一带名声着实很响亮的。
再加上年前回到汴京,得知三王府的种种,更对此人雷霆手段狠戾作风多有所闻。是野心勃勃冷血无情还是大义灭亲正义凛然,不过是皇家官场玩的遮人耳目的把戏,骗骗无知良民罢了,在如乔路这样的生意人心里,对当初那场震惊朝野的哗变自有一番计较。
如今见到真人,确实相貌出众仪表堂堂,配他家闺女半点不虚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