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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起来,我才稍稍安了心。
那会儿他只是昏过去吧!我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昏过去的好还是清醒的好。后来想想,如果昏过去的话他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于是就频频用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
时间不慌不忙地走着,就像西边就要落山的太阳,尽管这时候我很希望能够一枪把它打下去,但就算可以,我想我也做不到了。
因为这时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左手,先是酸痛,接着就是麻木。到现在已经失去了知觉。
跟着渐渐麻木和晕眩的。还有我的思想。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有些事情想起来很简单,也不过就是在阵地趴上一天一夜而已,但真正做的时候,却发现这其实很难很难。一动不动地趴在这里滴水未沾、粒米未进,这让我有一种接近虚脱的感觉。但我却知道在不远的未来,这还将会成为志愿军战士们。潜伏战”的常态。我很难想像,他们怎么能在潜伏了那么久的时间后,还可以在开打时马上就从地上爬起来朝敌人的阵地发起冲锋。而这时的我,只怕要从地上站起来都有困难了”
这时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做为一名军人是多么的不容易。他们不但要忍受着这种无言的折磨,还要在这痛苦的折磨之后,马上就投入到九死一生的战斗中去。我相信。如果没有某种精神、某种信念在支撑着他们,任何一支部队都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终于。那个令人讨厌的太阳躲到了山后。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天色也跟着慢慢黑了下来。但这时我却迟疑了,因为我实在不敢确定是真的天色暗了下来,还是我的眼睛黑了”,直到天空中出现了敌人的第一颗照明弹。我才不由松了一口气。
拼尽全力动了动,全身的骨话就像是定了型一样的动不了、也使不上劲。再动了动,终于有点反应了,但还是像生锈的机器一样不听使唤,”
最后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撑起身来,扒开那名战士身上的泥土,在他身上推了推,没有反应。我心下不由一沉。飞快地把他翻了过来,在他鼻子上摸了摸”还好,还有呼吸!接着二话不说就想背着他回去,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现在双脚发软的我,还能站起来就算不错了!
这时黑暗中传来了几声有规律的蟋蟀叫声,我不由一喜,赶忙也做几二一会儿,身旁就多出了几个黑们卜来。赏必番状况,二话不说就七手八脚的帮我把那名受伤的战士抬了起来。
一行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坑道,王月寒、王一鸣等人早就在里头等着了。这时一见我们回来,就忙不迭地又是端水、又是送上食物。伤员自有卫生员抢过护理
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拿着水壶就往嘴里猛灌,这时我真是觉得,这坑道就跟天堂似的。有食物、有水、可以自由活动,还有地方睡觉,天堂不也就是这个样山
“怎么样?伤亡多少?”喝了几口水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声音嘶哑难听,就像是撕裂破布的声音,连自己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报告团长”一名战士刚刚站起身来就双脚一软,扑嗵一声又重新坐回到地上。
我认出他正是一班班长胡祖弟,再看看其它的战士们,也个个都面无血色累得够呛。这也许跟战士们事先没有做好准备也有一定的关系吧!。崔团长!你们就先吃点东西吧!让我来说!”在一旁忙活着的王月寒见到这个状况就抢着说道:“总的伤亡还不算大,一死一伤,还有五名战士昏了过去,不过那是累的、饿的,都没有什么大碍!”
“唔!”听着王月寒的话我这才稍稍放心了些。接着问道:“受伤的那名战士是什么情况?。
“轻伤!”王月寒回答道:“伤着了脚脖子。没动到筋骨,就是失血过多了,问题不大!”。这就好!”我立时感到浑身一轻,总算没有到了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地步。
我们总共才这么三十几个人,如果一个敌人都没打着就牺牲了一大半的话,无疑会对我们的士气造成很沉重的打击。
“这也怪我!”王月寒跺了一下脚,后悔莫及的自责道:“我明明知道你们就潜伏在阵地上,却没有通知战士们不要再炸石头,结果惹来了敌人的炮火,给同志们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亡,我”。这不能怪你!”我苦笑着摇了摇:“我也没想到这个,我们以后出动还要计划得更周密一些才行!比如
我又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水。塞上一口炒面,含糊不清地说道:“下次潜伏,我们应该多做一些准备,比如准备一些水和食物挂在嘴边,不需要很大的动作就能吃得到、喝得到。这样就不至于一次潜伏下来就去了半条命了!”
“下次?还有下次?”闻言王月寒不解地朝我望来:“崔团长,我,我有意见”。
“嗯,说吧!”我一边喝着水一边点头,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能猜出他心里想着仲么。
果然,王月寒在得到我的同意后,就带着些不满的神色说道:“崔团长,咱们这要是上战场打敌人有了伤亡,那我也没话说。但现在咱们一个敌人也没打着,自己的同志累得半死不活的不算,这还一死一伤!这”,我们怎么跟上级汇报情况嘛?。
“就说是因为我计划不周所以让战士们有了伤亡吧!”我回答道。
“这,我不是这个意思!”王月寒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崔团长,我没有什么本事,但是该负责任的时候我绝不会推托。我的意思是,我们这样潜伏在敌人的阵地前有意义吗?这样的伤亡有意义吗?我觉得这样让战士们流血牺牲不值得!”
都说饿久的人不能吃得太饱,所以虽说我还觉得有些饿,但这时已经停了下。
站起身来松松手脚,这时才觉得有了点力气,转身就对王月寒说道:“王参谋长,有句话叫磨刀不误砍柴功,我们现在学习潜伏,为的就是将来更好、更多地杀伤敌人;我们现在付出伤亡,为的就是避免更大的伤亡。所以我觉得战士们现在吃苦受累、甚至是流血牺牲都是值得的”。
“我同意!”站起来说话的是黄四虎。他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来说道:“我同意崔团长的话,今天的潜伏虽然让我们部队有了伤亡,但我觉得自己从中学到了很多经验。比如说,潜伏在敌人阵地前的时候,我就会在想什么时候在打掉敌人时候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什么时候不能!我发现只要我们潜伏的时间足够长,就总能找到机会既能打死敌人、又能保存自己,我觉得这样做很有意义!”
“我也同意!”接着站起来的是一班长胡祖弟:“通过这次潜伏,我觉得打冷枪跟打仗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打仗靠的是勇敢、是枪法,打冷枪不只是需要这些,还要耐心、还要冷静,要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出现!”
“还有我”。
“我也是,”
看着战士们一个又一个地站起来,我不由大感欣慰:这一天的牺牲,不冤了!
第十一章 初战告捷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又带着战士们出去潜伏了几次。
有意识的把他们朝现代狙击手的方向培养,比如说把他们两两分组。在战斗中一个负责观察一个负责狙击。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战士们在战场上长时间观察敌情,使眼睛疲劳而影响射击精度。特别是在际将到来的冬天,如果在阵的上连续观察几个小时,雪地上反射过来的光线足以让人的眼睛红肿得睁不开。
为了避免在战斗中被敌人的炮火覆盖大量杀伤,我还让战士们分成几批在不同时间段到阵地上潜伏。最少的时候只派出一组,多的时候也只有三个班。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接下来的潜伏就不像第一回那么艰苦了。战士们甚至还想出了在潜伏时吃饭、喝水的办法。他们把饭团装在布袋里挂在左臂上,开口处打上一个活结。肚子饿的时候只需要用牙齿拉开绳结,根本不需要动手就可以吃到饭。喝水就更简单了,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他们从卫生员那找来了几根打点滴的塑料管连在腰间的水壶里,塑料管被缝紧在军装上一直延伸到衣领处。口渴的时候只要头稍稍一低,就可以喝到水壶里的水,
战士们还很风趣地把这两个小发明称作“饭来张口”和“水来张嘴”!
还记得,我网听到战士们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这两个,名字虽说取得很形像,但却很容易让人想起“衣来伸手,食来张口”这个成语,而且我想战士们之所以会取这两个名字,也是因为这个成语。我怎么也没有办法把战士们在阵地上潜伏的艰苦,跟“衣来伸手,食来张口”的懒汉形像联系起来。
有时想想战士们还真配得上“最可爱的人”这个称号,这不?他们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还会开自己的玩笑,给自己找点乐子。
“崔团长!”王月寒端上一杯水递到我面前说道:“今天上级又在询问战果了!”
“唔!又是谢政委催了吧!”我接过茶杯应着。
“不是他还有谁?”王月寒笑道:“我跟组织上汇报好几次了,咱们需要时间练,需要时间学习和熟悉这种新战术,但谢政委就是急着想看结果!三天两头就打电话来问。”
我不由苦笑了一声,在带领战士们潜伏的这一段时间来,我的耳朵都差不多听出茧来了。王师长还好。知道打仗这样的事急不得,一急就会出乱子。谢政委就不一样了。隔天就打电话问一次情况。而且还说。“全师的神枪手都在这上面了。怎么半天都不见动静,敌人没见着打上一个,自己却有伤亡了,这让他们怎么向组织上交代,怎么向战士们宣传!”
要我说,打仗这事一旦跟政治、跟宣传挂上了勾,就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就像第三次战役。在军事上不允许打。但在政治上却有需要,就只能勉为其难的硬上。再比如说这回,我想谢政委会这么急的原因。很大一部份原因是他已经把这种战术向上级、向其它部门宣传过,甚至还有可能夸下海口了,但我们却一点成绩都没有,这让他在面子上挂不住,,
但是,现在我的眼里就只有战士们的生命,面子,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战士们呢?也跟谢政委一样着急吗?”我看着桌上的地形图发
愣。
“最近这几天,好像没听他们怎么叫唤了!”王月寒想了想回答道:“头几次潜伏的时候还整天念叨着要开枪,现在应该习惯了吧!”
“嗯!”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战士们有一段时间了,我知道他们并不是像王月寒所说的那样“习惯了”而是正在慢慢地学会了忍耐、进入状态了。
现在时机应该差不多了吧!
我本来想把开打的时间一直往后拖到下雪的时候,那时候打起冷枪来就安全多了。但今年的冷空气却是不尽人意的珊珊来迟,现在只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其实急的不只是谢政委,这段时间美军在表面阵地上的火力封锁越来越猛烈,使战士们在白天的时候很难走出坑道活动。
没有足够的原木支撑,让构筑坑道的速度变得十分缓慢,甚至有时还因为坑道有可能坍塌而不得不停了下来。
要解决这个问题,最本的就是要改变美军可以在表面阵地上肆无忌惮活动的现状,改变存白天敌人火力全面压到我军,使我军处于全面被动挨打的局面。
而要做到这些。就只有依靠冷枪冷炮运动。
冷枪冷炮运动。虽说不可能会这种局面完全扭转过来,但是却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限制了美军的自由,扩展了志愿军战士活动的时间和空间。
“把战士们叫来开个会!”想着我就下令道。
“是!”王月寒应了声,但很快就有些迟疑地说道:“崔团长,让我去叫他们只怕有点困难,”
“啥?”闻言我不由一愣,不解地望向王月寒。暗道这家伙不会是在跟我摆架子吧!让他去叫个人还跟我提困难
“团长,我,我不是那意思”王月寒猛然醒悟自己的话中有语病,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要找到战士开会得花上一会儿工夫。现在不少战苦练潜伏本领,就算是在休息的时候他们也全身伪装的隐藏在各个角落。特别是在这晚上,要开会的话。团长你得多等上一些时间!”“原来是这么回事!”闻等我不由哑然失笑,没想那些战士练了一段时间的潜伏还上瘾了。
“这好办”。我对王月寒说道:“你到坑道外绕上一圈,一边走一边学蟋蟀叫,两长一短,保管他们很快就来集合了!”
“是!”王月寒应了声,转身就走出坑道。
潜伏到了现在,战士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每当他们要联系周围的战友时,就会用动物的声音代替。久而久之,这些动物的声音就因为他们的节奏而有了不同的意思。我得承认,这不是我想到的也不是我提出来的,这让我不得不惊叹于战士们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
“报告”。
“报告!”
随着一声声报告声,战士们就像是幽灵一样出现在我的坑道里。
现在的他们,已经与网组建这支部队的时候有了天壤之别。我还记得,第一次与他们见面时那一片混乱的场面。开会时也总会有一些议论的声音。
但是现在,整个坑道都是安安静静的,充斥着一种莫名的诡异气氛。就连后面跟着进来的王月寒也感觉到了。此时正用一副惊异的眼神打量着战士们。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任何人如果试着一整天的时间趴在一个地方不说话、不动,而且还这样殿炼了将近一个月,我想差不多都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见战士们都到齐了,我就把视线从桌上的地形图转移到战士们身上。平静地说道:“做好准备,明天凌晨四点整开始行动,允许开枪!”
“是”。战士们挺身应着,但让我意外的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见此我不由暗道了一声没趣。我总以为他们听到这个盼望已久的消息后,我握着拳头叫道:“好!总算等到这一天!”
“让美帝国妾义瞧瞧我们的厉害!”
“打他***!”
但没想到他们的反应竟然这么平静无波!
这就是把他们的耐心和冷静练出来的结果啊!见此我不由苦笑一声。所谓有一得就必有一失,这还真是一条千古不变的真理。
“计划是这样的!”我指着坑道壁上挂着的地形图说道:“一、二、三班分别潜伏在聊口高地、山岭和徽7高地上,自己寻找有位置。要求离坑道近,能用迅速撤离。等美军起床以后做好准备,以冲锋号为令。用最快的速度打完枪膛里的所有子弹,再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坑道!不许换弹匣,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战士们齐声应着,接着二话不说,就回到自己的坑道做准备去了。
“崔团长,这就开打了啊!”等战士走了之后,王月寒就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是我看着这次的行动怎么跟往常练的有些不一样。平时你都是让他们分批在不同时间段出去执行任务的,怎么今天”。
“因为这是第一次”。
天气越来越冷,我趴在地上感受着从地面传来的阵阵寒意和背部嗖嗖的寒风,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但我很快就意识到,这下如果是白天,此时的我只怕已经成为敌人机枪手的目标了。
经过了一些必要的休息和准备后,我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就带着战士们潜伏在阵地上。选择这个时间是因为我自己的懒惰心理,早些就意味着我们要潜伏更长的时间,而再迟一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