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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人,都在。”她喃喃自语。
“赛比特是你父亲?”飞行员拉姆决定改变被动的局势,向女孩儿发问,“他为什么没来?”
“艾米丽金。”女孩儿点了点胸口,“我父亲不会来了。”
“为什么?”
“他死了。”艾米丽用锐利的眼光扫过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他,被你们中的一个杀死了!”
“不可能!”所有人惊叫起来。
时间退回三个小时前。
艾米丽告别汤姆,搭乘公司的快艇匆匆离开自由岛。看着那尊巨大的雕像在视野中逐渐缩小,她轻轻吐了口气。
燃烧的自由女神像、盐、风中的硫黄气息这一切让她感到某种不祥。她需要和父亲谈一谈,虽然说从高中开始,他们之间就没什么正式的谈话了。赛比特金的炼金试验占用了大量时间,艾米丽为此失去了母亲。她的童年就是在被忽视以及硫黄味道中度过的,在学校里,她因为身上沾染的异味而被同学歧视。
艾米丽痛恨炼金术。这种不切实际的追逐毁了她的家庭。可就算再怎么排斥,从小到大的耳濡目染,仍然让她拥有一般人难以企及的眼光。如果那张照片是真的,如果硫黄真的存在于空气中,那么意味着什么?
她无法想象,必须向父亲求证。
艾米丽的家位于纽约的布鲁克林,一栋还算不错的房子。赛比特金没有工作,总受到一个叫哈德蒙的富豪资助,他们都属于一个叫作“七哲人”的组织艾米丽全知道。她甚至偷偷跟踪过父亲,看到过那幢阴森的古堡。她必须赶快,否则父亲又要赶去参加一年一度的密会。他太过狂热,总比约定时间早去两个小时
一进家门,艾米丽就直奔父亲的实验室。每当这个时候,赛比特会对成果做最后的检验,直到确定无误才会出门。艾米丽还记得,他曾经兴高采烈地宣称,自己找到了“魔法石”的奥秘那是什么时候?一个月前?也许。
“爸爸!”艾米丽闯进实验室。她的呼唤照例没人回答。当赛比特全神贯注的时候,哪怕世界毁灭也无动于衷。这是母亲说过的话,然后就决然地走出了家门。想到这个,艾米丽总会黯然神伤。
艾米丽绕过摆在门口的一张工作台。看到赛比特半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艾米丽循着父亲的目光看上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爸爸?”她又叫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应。艾米丽走到父亲跟前,赫然发现一根狭长的青铜支架,贯穿了父亲的后背,将他死死钉在地面上!
“爸爸!”艾米丽发出一声疯狂的大叫,扑到父亲身上。赛比特的身躯早已冰冷僵硬,气息全无。他那失去生命的身躯固执地维持着现在的姿态:双手合十,面孔微微扬起,仿佛在向看不见的神祈祷。
地板上,有人用鲜血写下一行法文:
jevoymerveilledonemoultjemesbahi。
(我看到一个非凡的奇迹,震惊不已。)
随着艾米丽的讲述,会客厅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苏朗注意到,每个人都在强自镇定,但同时,他们也在用目光观察其他人。不信任的感觉在弥漫。
“你为什么肯定是这里的人杀的?”苏朗问。
艾米丽看着他,目中露出讥讽的神色。
“我来解释一下吧。”克劳福德叹了口气,“‘我看到一个非凡的奇迹,震惊不已’,是炼金术大师尼古拉勒梅留在巴黎圣婴公墓浮雕上的一句话。没有一定的炼金术造诣,不会知道。”
“你是谁?”艾米丽终于发现了苏朗身份的问题,“你不是‘七哲人’中的一位。”
“苏朗。”苏朗点点头,“我是克劳福德博士的朋友,对炼金术一窍不通。”
“谁不在?”
“哈德蒙。”作家插口说,“一般来说,他会晚到那么一会儿。”
“你们最好给他打个电话。”
“你没有权力发号施令,小女孩儿!”夏洛特小姐盯着她。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想确实应该通知他。”化学教授克劳奇说,他抬起头,“维姬,给我们接通哈德蒙先生。”
“哈德蒙先生一直在这里。他在卧室里休息。”维姬回答。
“你为什么不早说!”夏洛特小姐声音尖锐地质问。
“您没有向我询问。”
“接通他房间的电话!”
“无人应答。”
不祥的预感让每个人心头一震,他们站起来,面面相觑。飞行员拉姆挥了挥手:“我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穿过走廊,来到哈德蒙的卧室。他们的脚步就像心情一样纷乱。卧室的门没有上锁,拉姆回过头,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他推开门。
这间卧室大概有二十平方米,装潢和外面相同,雪白的墙壁,青灰色的地毯。靠近左侧,摆着一张维多利亚风格的铁床,一个男人仰面躺在床上,胸前插着一把青黑色的长剑。
“我的天!哈德蒙”所有人都惊叫起来。夏洛特小姐脸色发白,几乎要晕厥过去。飞行员拉姆一个箭步蹿过去,检查了一下男人的伤口。
“他死了。”拉姆面无表情地宣布。
苏朗走过去。那位纽约富豪面容肃穆,丝毫看不出死亡前的惊恐。他的双手紧紧攥住剑柄,如果不是另一头插着自己的身体,简直就像一个正在宣誓的骑士。长剑大概是哪个博物馆的收藏品,表面锈迹斑斑。
“你们看这里!”作家惊呼。
大家低下头。哈德蒙的鲜血顺着床单,一直延绵到地毯上。围着那张铁床,血迹构成了一串法文:
orexsempiterne。delemalaquefeci!
(啊,永恒的王。请抹去我一切的罪!)
'第三章第二个死者'
艾米丽读出了那段血字。她的脸色苍白,心脏怦怦直跳:这是尼古拉勒梅刻在圣婴公墓上的另一幅图案!手持圣剑的男子在向万能的主祈祷。她把在场的人一个个看过去,慢慢说:“凶手的范围又缩小了。”
“你是第一个到城堡的吧?”夏洛特小姐突然对作家说。
“别胡说了!我到了这里两分钟,你就来了!”
“谁能做证?”
“话说回来,咱们等人的时候,你不是借故去洗手间了吗?你也有可能是凶手!”
“大家都去过!”
“除开克劳福德博士,我们都有嫌疑。”化学教授突然说。
“胡说!”夏洛特小姐挥舞着双手,尖叫起来,“乔克也不是没有嫌疑吧?谁能保证赛比特不是他杀的?”
“那哈德蒙呢?”
“也许有同党。”
本来纷杂的局面被她这么一搅,变得更为复杂。“同党”,这个词汇在脑中一闪,顿感群敌环伺,人人自危。大家陷入了沉默。苏朗蹲下身子,仔细观察那一行血字。他嗅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硫黄。”苏朗说,“血里有硫黄味儿。”
在场的炼金师们几乎天天和硫黄打交道。正因如此,反而不太敏感。经苏朗一提醒,都纷纷醒悟过来。
“没错,是硫黄。”化学家蹲下去,仔细闻了闻,然后问艾米丽,“赛比特死的时候,血里是不是也有硫黄味儿?”
“我没注意”艾米丽睁大眼睛,认真地回忆,“不过这么一说似乎是有一些味道。”
第39章 Ⅱ(4)()
化学家仍在研究。他用手指拨弄着已经干涸的血迹,甚至放在嘴里尝了尝。这个举动让艾米丽感到一阵恶心。
“很奇怪,里面没有硫黄粉。”化学家说,“那种味道好像天生就包含在血液里的。”
“是不是因为我们接触这类东西太多了?硫黄渗入”作家问。
“我不是医生,但可以负责任地说,这是不可能的。”化学家摇头。
“等一等!”飞行员拉姆突然说,“咱们似乎都忘了一件事,这栋城堡是由维姬全面监控的!维姬!”
“您有什么吩咐?”维姬的电子声响起来。
“哈德蒙是谁杀的?调出监控记录。”
“抱歉,您没有这个权限。”
“白痴!”夏洛特小姐气愤地嚷嚷,“你的主人被杀了知不知道?你真是个电子白痴!”
“那么,这里所有人的行动,应该一直有监控吧?”飞行员拉姆换了个问话方式,“你可以调出来对不对?”
“抱歉,这需要授权。”
“谁的?”
“哈德蒙先生。”
“白痴!”夏洛特小姐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行了,她只是一部电脑,生气是没有用的。”化学家说。
苏朗一直在观察。如果凶手在这里,那么他的演技一定不错。至少在苏朗看来,所有人的表现都十分真实。但他也同意艾米丽的说法,凶手一定是“七哲人”中的一个。克劳福德肯定不是,死去的赛比特和哈德蒙也被排除,那么还有谁?
——作家,飞行员,化学教授,夏洛特小姐。
这四个人中,有一个是凶手。
“要不要报警?”苏朗问。
“不!”几个人下意识地回答。片刻的尴尬,飞行员拉姆解释说:“我们不能让炼金术的秘密曝光”
“但问题是,哈德蒙在纽约很有名望,你们能瞒多久?”
又是一阵沉默。这个问题很现实,无可回避。过了一会儿,作家犹豫着说:“我们我们可以先离开”
“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吧?”艾米丽讽刺地看着他。
“我要离开!我不想和一群杀人嫌疑犯待在一起!”夏洛特小姐向外面走去。在她的带领下,众人蠢蠢欲动,不约而同地来到大门口。
“维姬,开门!”夏洛特小姐说。
没人应答。
“你这白痴电脑,把门打开!”夏洛特小姐尖叫起来。
厚厚的石门无动于衷。城堡里温度适宜,所有人却感到浑身发冷。他们似乎感到,寸寸杀机正从每一块石头缝中渗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作家惊恐地大叫起来,“我们被困住了!”
“镇静一些。”飞行员按住他的肩膀,抬头看了看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监视器,“维姬,你在不在?”
“静候您的吩咐。”维姬终于开了腔。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维姬下一句话让他们陷入更深的恐惧中:“你们不能离开,没有授权。”
“你在开玩笑吗?原来不是这样的!”
“等等!”一直没说话的克劳福德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家回忆一下,前几次密会,我们是怎么离开的?”
“我明白了。”化学教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每一次都是哈德蒙叫开的门。”
“我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夏洛特小姐又惊又怒,“他早就在权限上做了手脚,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他死了。”克劳福德摇摇头。
“我建议你们报警。”苏朗平静地说,“这是唯一的出路。”
“没办法了”飞行员看了看大家,没有人出声反对。他掏出手机,却突然愣住了,“该死,没有信号!”
“这里被屏蔽了。”化学教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试探着要求,“维姬,给我们接外线。”
回答依旧是“没有权限”。
惊惧和愤怒在节节攀升。他们曾以为自己是半个主人,原来不过是个随时会被困住的囚徒。如果哈德蒙不死,他们永远也不会发现。
就连克劳福德也不禁皱起了眉。他瞅了瞅苏朗,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哈德蒙真的有问题,我没想到。”
“任何组织都有靠不住的人。”苏朗压低声音说,“不过,这里关不住咱们。如果你想离开”
“我想再看一看。”
“我也是。”
苏朗回到了会客厅。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蓝山咖啡,慢悠悠地品呷着。艾米丽投来奇异的目光,这个青年的镇定让人意外。过了一会儿,众人陆续进入,大多失魂落魄。他们习惯性地坐回习惯的位置,艾米丽和苏朗则填补了死者的空缺。还是七个人,还是七把椅子,这个巧合意味深长。
“我们必须坐下来谈谈。”克劳福德看了看大家,说,“两件事:凶手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怎么能离开这里?”
“很明显,这是一个连环杀人计划。”作家脸色苍白,说,“凶手是在按照尼古拉勒梅的浮雕顺序杀人。也许是某种仪式,我不知道也许,这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我倒关心怎么离开。”夏洛特小姐冷冰冰地说。
“我们可以等下去——如果这里的食物足够的话。”化学教授说,“警方总会发现哈德蒙失踪的,他们能找到这座房子。”
“那是最后的办法。我们必须拿出行动来!”飞行员拉姆站起身,“我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
“小心些。”克劳福德提醒。
“放心。”飞行员轻松地挥挥手,“在伊拉克,我的飞机被击落了,当时的情况比现在危险得多。”
看着飞行员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复杂的走廊中,作家露出轻松的神态,他笑了笑说:“拉姆总能给人一种安全感。”
“也许他只是想借故溜走。也许他就是凶手。”夏洛特小姐哼了一声。
大家的心沉了下去。如果拉姆是凶手,那是最糟糕的结果。那个精明强干的前军官,可以轻易对付所有人。
“我们可以联起手来”作家喃喃地说。
苏朗摇摇头。真相还没找到,这些人就开始想着拉帮结派,自相残杀了。他看了看克劳福德,低声说:“我真不觉得这些人会对咱们有什么帮助。”
“他们毕竟不是选民。”克劳福德点点头,“不过,炼金术是实打实的,每次聚会都有惊喜。上一次,哈德蒙弄了个东西,我觉得对你有用”
苏朗突然抬起头,发现艾米丽正在盯着自己。事实上,所有人都在很注意地看着他们。在这个信任沦丧的环境中,窃窃私语是令人不安的行为。苏朗耸了耸肩。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飞行员拉姆重新回到众人面前。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失望,说:“没有,连窗户都是加厚的防弹玻璃。只有一个好消息,冰箱里的食物够咱们吃上一个月。”
“那我们等下去。”化学教授说。
接下来,是一阵漫长的沉默。谁也不说话,谁也没话可说。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每个人都不肯说出内心的想法。
苏朗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从进门到现在,过去了三个小时。他不担心自己被困住。但这趟纽约之行太奇怪了,一切都透着诡异突然,苏朗说:“维姬,可以打开电视吗?”
没人理会。
“维姬,打开电视。”克劳福德说。
投影机嗡嗡作响,雪白的墙壁变成了银幕。正是纽约新闻时段,穿着得体的女主持人秀眉微蹙,指着身后的画面说:“各位观众,这是今天发生的第三起聚众暴力事件。共和党与民主党的游行队伍在麦迪逊大道相遇,爆发剧烈冲突。据不完全统计,死亡人数已经达到13人,仍在上升”
画面中,差不多有上千人在街头混战。他们用拳头击打,用牙齿撕咬,发出疯狂的喊声。汽车在燃烧,一块纽约时报的巨型广告牌被推倒,断裂的材料被拆卸成武器。手持盾牌和警棍的警察拼命将人群分开,高压水枪四面喷射。更远的地方,两方队伍捡起一切能够捡起的东西,向对面投掷。
这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