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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稿你看过吗?”
“没有。”
“好,告诉我它在什么地方。”
“你不明白,那地方根本”
“告诉我!”苏朗恶狠狠地将他抵在平台边缘。脚下是黑沉沉的大地,呼啸的夜风灌满耳廓。
“它在”
砰!
黑衣首领的脑袋突然裂开,好像有人用重锤砸开一个西瓜,鲜血与脑浆溅了苏朗一身。
黑衣首领的尸体从两百米的高空坠落。苏朗什么也没抓住,他怔怔地看着首领的尸体消失在夜空里,就像沉入深不可测的海洋。一股腥风吹来,苏朗感到一阵恶心。
是谁?
苏朗环顾左右。埃菲尔铁塔高标独立,尽情俯视整个巴黎。这也意味着子弹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射来,毫无遮挡。
不管来自何方,至少距离一公里。这是一次完美的狙击,风速、弹道、光线、遮蔽物所有不利因素都被射手轻而易举地征服。这是一次“不可能”的狙击,没有人能射出这样的子弹。
——但它发生了。
从铁塔上爬下来,苏朗身心俱疲。黑衣首领的尸体摔在塔基下面,血肉模糊。铁塔周边散落着许多钢架、钢梁,砸毁了两排射灯。有警笛在响。没错,这么大的动静,也该到了。
苏朗掏出手机。突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回头一瞧,居然是叶若彤。她上下打量着苏朗:“流了不少血?”
“皮外伤。”
“先离开这儿。”
铁塔的东面,是一座街心公园。两人走入矮树的影子,肖言正在这里等候。他带着一双白手套,上面有血。
“看过尸体了?”
“一枪穿颅,干净利落。尸体摔成了番茄酱,几乎没法子验伤。”肖言说,“不过我猜是巴特雷m99,点416口径。”
“有什么特殊吗?”
“没什么特殊,威力比点50小。”肖言耸耸肩,“这款枪专为加州开发,那里的法律不允许平民拥有点50以上的步枪。这是个线索,但还差得远。”
“这一枪,谁能做到?”
“我能。”叶若彤说。
苏朗知道她的意思。对于普通人,这是“不可能”的射击。只有能够预言未来的定位派选民,才能倒果为因,以既成事实为准绳,射出必中的子弹。
“又是选民”苏朗吐了口气。欧洲的选民好像呼吸着十七世纪的空气,诡秘压抑,种种规则都成了摆设。
中国只出了个司徒凡,这里到处都是。
“苏珊呢?”他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警察来了。”叶若彤说,“她留下来处理,我们出面不合适。”
“她会过来吗?”
“一会儿。”
“线索又断了。”苏朗说,“还好,苏珊拍下了那些人的脸。以怀特先生的资源,找出他们的身份不算难。还有,我打算去一趟欧洲选民行会。”
“会长很不好说话。”叶若彤皱了皱眉。
“这件事责无旁贷。独立于行会之外的选民很危险,你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
树林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苏珊提着摄像机,四下张望。叶若彤站到光亮处,朝她招了招手。
“该死的!”苏珊气鼓鼓地扔下摄像机,这玩意儿好像炸了膛的大炮,纷杂的电线裸露出来。
“怎么回事?”
“有人他妈的给了我一枪!”苏珊破口大骂,“全完了!这东西还不如老式的磁带机,一旦硬盘被毁”
“证据完蛋了。”肖言检查了一下摄像机。
“又是枪击”苏朗皱了皱眉,突然变了脸色,“不好,那五个黑衣人!”
“快上车!”苏珊醒悟过来。她的车就停在公园门口,一颗子弹击碎了前挡风。四个人挤上去。铁塔下的广场上停着几辆警车,一群警察在勘察现场。
“巴黎警察今天真忙。”肖言叹了口气。
红色法拉利风驰电掣,回到蒙帕纳斯公墓只用几分钟。外面停着七八辆警车,红蓝色的闪光连成一片。
苏朗推开车门,叶若彤却抓住了他的胳膊。
“不用了。”她的眼眸映着警灯的光辉,轻轻摇头:“他们都死了。”
特拉斯大厦位于巴黎市中心,与蓬皮杜艺术中心隔着一条公路遥遥相望。它们的高度也差不离,站在特拉斯大厦顶层,刚好能看到蓬皮杜艺术中心布满钢管和烟囱的怪诞屋顶。
蓬皮杜艺术中心分明像一座未完工的化工厂。风格饱受争议。落成伊始,就遭受巴黎市民猛烈的抨击。据说,它的设计者因为承受不了压力,选择从楼顶一跃而下。
当然,这是谣传。
苏朗收回视线。这里是特拉斯大厦的最高层,面前是总裁办公室。欧洲选民行会把自己伪装成一家进出口公司,买下了整整一栋楼。
他看了看叶若彤,伸手敲门。据说对方的会长很难沟通,但愿不会比那座后现代建筑更加离谱。如果是,就让他去跳楼吧。
苏朗走进办公室,一个灰白头发的中年人坐在桌子后面。看上去,他比中国区的会长年轻。也许只是表象。
“你们的预约是十分钟。”会长抬了抬手腕上的表,“我的工作很忙,请长话短说。”
苏朗皱了皱眉——他果然应该去跳楼。
“会长先生。”叶若彤说,“我以为上次的事件,能让您变得富有合作性。”
“我也以为,那件事已经达成了共识,叶小姐。”会长傲慢地说,“你要知道,这里是欧洲,我们有自己的方式。”
第25章 Ⅰ(25)()
“欧洲的方式我见识到了。”苏朗笑起来,“今天凌晨,巴黎发生了大乱子,死了六个人,埃菲尔铁塔需要大修。对了,其中一个是选民。”
他拍出一张图稿,上面画着一个欧洲人的脸。这是那个死去的黑衣人首领,尽管没有了录像,叶若彤还是轻而易举地绘出所有人的相貌。其余五个普通人交由怀特先生调查,不久就会有结果。
“他是谁?”会长问。
“这是我想问的。”苏朗说,“我只知道他是个选民。会长先生,欧洲连续发生名人墓穴案件,他是行动负责人。但他被人打死了,定位派的手法。所以我相信,还有其他选民参与了这件事。”
“你认为是选民行会干的?”会长脸上带出好笑的神气。
“您认识他吗?”
“不,如果这个人是选民,显然没有登记在册。你知道,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会长双手交叉,很轻松地说。
不在少数?苏朗真怀疑这家伙的会长是怎么当的。
“您不觉得,这种态度未免过于不负责任吗?”叶若彤气愤地说,“一个不,不止一个选民毫无约束地随意使用能力,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会长大笑起来,他坐直了身体,说:“尊敬的女士,这里是欧洲,任何人都享有自由。我们可不是专制的国家。”
这家伙真讨厌!叶若彤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皱眉说:“您的意思是,不打算对这些人采取行动了?”
“他们的行为不算出格。都是黑色幽默,尽管有些过分。你瞧,他们没有在世人面前展现灵异,没有违背‘沉默守则’,也没有杀戮普通人。我们有什么理由插手?”
“没有杀戮普通人?”苏朗冷笑起来,“那五个黑衣人算白死了?”
“显然,他们是同一个组织。那是内部事务,不属于平民。”
“很好!”苏朗再也不想多说一个字。
“会长先生!”叶若彤做着最后的努力,“你可以不管这件事!但司徒凡的事情,我想您已经得到汇报,他轻而易举杀死了”
“抱歉。”会长指了指手表,打断她的话,“时间到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三弦选民?这值得重视,但仅此而已。我们已经有了对策。”
“我们走!”叶若彤还想再说,却被苏朗拉住,转身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大门在身后关闭。苏朗凝视着窗外的蓬皮杜艺术中心,恶毒地想象这位会长大人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坠落——头下脚上?托马斯全旋?转体三百六十度?他的心很乱,旧惑未解,新惑又生。
“你在想什么?”叶若彤问。
“这个会长不对头。”苏朗说,“他的态度确实可恶。但我觉得,故意的成分居多。他想把我们气走。”
“他在隐瞒什么?”
“不知道,也许”苏朗突然想到,自己忘了询问“甲虫”的事情。其实不用问,那只能让对方的态度更恶劣一些。
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关联
直到上了电梯,苏朗依旧心神不属。选民行会卡夫卡名人墓穴司徒凡这些词汇在脑袋里盘旋。他顿时想起了肖言的话:这也许只是一件事。
对,它们也许苏朗似乎抓到了什么,却没法勾勒出整体形貌。他焦躁地挪动身体,突然发现,叶若彤的脸色变得苍白。
她抓住苏朗的手,如同塞过来一枚冰凉的陶瓷。“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叶若彤死死地盯着门外,嘴唇颤抖。
“怎么了?”苏朗问。
“不不知道”叶若彤的牙齿在打架,“有一种预感非常恐怖”
电梯门左右分开。
苏朗什么也没看到。他护着叶若彤,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什么也没有,一层大厅风平浪静。苏朗松了口气,却突然听到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叶若彤的脸色越加苍白。她望了苏朗一眼,慢慢从腰间拔出手枪。苏朗循着声音,轻手轻脚地向大厅东南角走去。
'第六章吞噬怪'
哧。
地面变得滑腻起来。黏稠的猩红,是血。它沾在脚底,拉着丝。大理石地面吸饱了这种颜色,灰白的纹理泛着诡异的红,仿佛一块块刚刚切片的牛排。
苏朗舔了舔嘴唇。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具扭曲的尸体,胸前无一例外地都被掏开了一个血洞。干涸的血渍结成黑褐色的痂,仿佛老树上的陈年木瘤。只有一具尸体还在淌血,不肯瞑目的双眼凝固着恐惧。这是一个青年,苏朗认识。前几天,他们还在小巷里有过一次电光石火的交锋。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叶若彤脑中一片空白,反复轰响着那个名字。
“司——徒——凡!”苏朗绷紧了每一根神经。他甚至用一只手按上了理想国。这本特殊的书籍就像蓄电池,缓慢储存弦力,必要时可做雷霆一击,爆发出数倍于平日的力量。
但他没有找到目标。
“楼上!”叶若彤咬着嘴唇,“他上去了!”
苏朗看了叶若彤一眼,女孩儿摇摇头。无需言语,他们靠眼神完成交流。苏朗不想让叶若彤涉足险境,却遭到拒绝。
留下也许更危险。苏朗说服了自己。他点点头,把叶若彤护在身后。楼梯上也有血,斑斑驳驳。踏着血路,他们拾阶而上。
二楼传来了一阵惊呼。接着,巨大的爆炸音几乎震破耳膜。狂风把楼梯间的木门掀飞,整个儿拍在对面的墙壁上,撞得粉碎。
木屑划过苏朗的脸,他浑然不觉,快步跑上去,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欧洲汉子正在向后跌倒,胸前破开一个大洞。
一个体形匀称的东方男子佝偻着身子,手中攥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他舔了舔嘴角,一口吞下去。
苏朗几乎吐出来。
是司徒凡不是司徒凡没错,对面这个男子长着一张司徒凡的脸。但在苏朗记忆中,无论是和蔼温煦还是冷厉偏执,任何一面的司徒凡都无法同这张沾满血肉、诡异狰狞的面孔对应。
眼前这个男子,简直不能称作一个人。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司徒凡慢慢扭过身,和苏朗对视。这是一双毫无人类感情的眼睛。苏朗感觉,自己在面对一只专吃腐肉的乌鸦。
一声疯狂的大吼从背后响起。一把阔剑突然穿透了司徒凡的心窝!暗红色的血顺着剑锋滴落。阔剑用力一搅,司徒凡的胸腔整个儿破碎,白森森的胸骨外翻,好像一张血盆大口。半截身子歪斜着,只靠一点血肉的悬挂,似乎随时会折断下来。
叶若彤捂住嘴巴,阻止了一声呼之欲出的尖叫。
阔剑被拔出,一个红头发的中年男人把司徒凡一脚踢开。司徒凡彻底断成两截,内脏和血液扑满地面。
中年男人瞪着苏朗,沾血的剑锋指过来。叶若彤连忙叫起来:“住手!是我们!”对方看了片刻,垂下阔剑。剑身渐渐变得透明,消失在空气里。
“我们上次见过。”中年人沉声说。
“是的,在小巷里。我没想到”
“没想到他会来这里送死?”他红色的头发摇晃着,好像一团火焰在燃烧,“你说得对,他确实是个疯子!有实力的疯子!居然能杀掉布莱尔”
他蹲下去,抱住那个被开膛破肚的死者。尸体的心脏被掏空,眼球向外突出。中年人拂过他的眼皮,用深沉的语调悼念:“我的兄弟,祝你回归天国。主会护佑着你,荣耀的天使为你打开天国的大门”
突然,叶若彤用手枪对准他的头颅,扣动扳机!
中年人反应极快,手一扬,一把阔剑凭空产生。“砰”的一声,火花四射。他怒吼一声,被冲击力推了一个跟头。
倏然,一个黑影扑了上来!钢钩一般的手掌划过中年人原本站立的地方,如果不是恰好跌开,这一下会抓破他的脑袋!
居然是司徒凡!
刚刚被砍成两段的司徒凡,居然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还险些要了中年人的命他的脑袋向后仰起,似乎挨了一拳。他有些疑惑地摸摸脑门,抠下一颗子弹。
是刚才叶若彤射击,被阔剑弹飞的弹丸。
中年人一跃而起,阔剑顺势劈下,砍掉了司徒凡的手臂。伤口没有血,肌肉泛着白,好像在福尔马林中浸泡过许久。
“怪物!”他挥剑横扫。司徒凡像猫鼬一样打了个滚儿,然后嘶吼着跳上了高窗,蹲在那里向下凝视。苏朗注意到,他手臂的断口上有无数肉芽钻出,疯狂生长,转眼形成一条新的手臂。
——过程让人恶心。
“臭狗屎,你真让人恶心!”中年人骂出了苏朗的心声。他把阔剑拖在地上,标准的防御姿态。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叶若彤的枪口对准司徒凡,迟迟无法扣动扳机。几秒钟的工夫,四百三十七个关乎未来的片段已经预演,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获胜。没用,都没用,眼前的恶魔不可战胜。她垂下枪口,大口地喘着气,头痛欲裂。
“快逃!”她嘶哑着声音说。
“你们走!”中年人发出一声吼叫。突然,他的身边浮现出四柄利剑,仿佛有看不见的手臂执掌它们。中年人高高跃起,连同手中紧握的阔剑,向着司徒凡撞去。
司徒凡张大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他一跃而下,扑进刀锋丛林。剑刃砍中了他,仿佛在劈砍一团腐肉。两条手臂掉落下来,只连着一丝丝白腻的肉筋。凭着这些肉筋的连结,手臂就像线控飞弹,居然贴着地面兜上来,抓向中年人的胸腹!
砰!
叶若彤的手枪喷出火焰。子弹击中司徒凡的脑袋,把身体撞向一边。一条手臂失了准,在中年人胸前划开一道血口。另外一只,则被冲上去的苏朗死死抓住。
手臂冰冷滑腻,苏朗好像攥住一条刚刚出水的鳗鱼。他强忍住胃里的翻腾,陡然发动干涉弦——规则:消失。
手臂迅速枯萎下去,消散在空气中。司徒凡滚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