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心情抑郁地回到家,开门的一瞬愣住了——早上找了半天没找到的那袋子烟原封不动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欣喜一瞬又陷入惆怅。
看来他是真的懒得再管她了。
烟瘾痒痒地抠着四肢百骸,她心动地伸手,忍了忍,又扔回去。
忧心恐疚。
怕他一心想改造她,又怕他觉得,她真的不能被驯化。
第九章()
叶翰忠跟合作方喝多了,叶盛昀去饭店接他回家,顺便把小贝壳送回去。
叶盛昀作为司机一个人坐在前排。叶翰忠和小贝壳坐后排,上车没多久就『摸』着儿童座椅感慨:“这么些年总觉得亏待了你和你妈,盛昀啊,如果早知道穷日子会过去,我不会和她离婚的。盛昀,我以为你会不喜欢这个妹妹。”
他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德行,每逢醉酒就会拉着儿子女儿诉苦道歉,讲一双儿女是多么优异,是自己拖了子女们的后腿,哀叹命运。
这些年他『摸』爬滚打过得确实不容易,当初刚和文佳惠离婚的时候也过了一段辛酸日子,手里有点小钱就塞给儿女零花。
只是叶盛昀不要,也不准叶西宁拿。
因为离婚是叶翰中提出来的。
文佳惠爱慕虚荣,可她没有背叛婚姻,他是男人,却因为无法忍受妻子的牢『骚』抛弃了家庭,所以叶盛昀对他的忏悔一点不感冒,公正道:“你们大人的恩怨我管不着,孩子是无辜的。我和西宁都成年了,比起征询我的意见您更应该考虑珍珠的感受。我知道在你们的婚姻里您承担了很多,我带着西宁选择佳惠女士不是因为对您存在多大误解,只因为她是我妈妈。”
叶翰忠赞同地点头:“你一向成熟懂事,不需要爸『操』心,你们要是缺什么就跟爸提,你阮阿姨不会说什么的。”
叶盛昀忽然问:“阮阿姨之前有过孩子吗?”
叶翰忠摇头:“你阮阿姨一直照顾着西宁的情绪,等她去读大学才被我劝着怀了珍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叶盛昀说:“随便问问。”
到了住所,叶盛昀熄了车,拔下钥匙,把一老一少送到家门口,过门不入。
叶翰忠只好盛情邀请:“进来让你阮阿姨给你做点吃的吧。”
叶盛昀看了眼困得打哈欠的小贝壳说:“我吃过了。”
他不肯,叶翰忠也不好勉强,只是慈祥地笑着说:“你阮阿姨现在在学驾照,学到了就不用再麻烦你了。”
叶盛昀不置一词,在阮凤萍迎出来前驱车回了自己家。
**
从车库走到楼下,叶盛昀仰头。
客厅的灯是暗的,五颜六『色』的电视光在窗帘上变幻着。
他思索片刻,上了楼。
这回他没再敲门,而是自己掏钥匙开的锁,正低头脱鞋,视线在抬头的一瞬停留片刻。
他伸手扯下那袋香烟上附着的纸条。
上面字迹娟秀,就写了“对不起”三个字。
他探头找人,只见陈熙彤安静地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睡着了。
女人睡着的样子没有比平时好看到哪儿去,但贵在恬静安逸。
他屏息端详了几秒,关了电视,在一片黑暗中掏出手机,定了个闹钟。
陈熙彤压根没想到叶盛昀会大半夜拉她出去宵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万分懊悔当时逞口舌之快。
什么叫飞来横祸?
这就是。
哪个告诉他她是一个人大晚上在外面晃的?没一次不是成群结队相互照应。
即便是两个人,也不敢。
她被他半推半就拽到门口,得出一个结论:这人有病!
叶盛昀出门前拐弯抹角地提醒她:“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现在说还来得及。”
他在楼下都想明白了,她为什么『乱』发脾气?还不是因为瞒得太多。他要不问,她一辈子都不会说,他之前居然还指望她主动交代。
陈熙彤眼神阴沉地望着他,无比严肃地叫他的大名:“叶盛昀,你好奇心这么重会害死我的。”
叶盛昀两手『插』在兜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自作聪明的人都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你就这么剥夺了我的知情权,不够诚实,也不够明智。”
陈熙彤和他对峙良久,妥协,递给他一面小镜子,不高兴地摊牌:“我每天都会带在身上。”
叶盛昀一眼看出端倪:“有人尾随你?”
“有,但不频繁,基本都能甩掉。”
“基本?被堵过?”
陈熙彤如实说:“他们不敢真拿我怎么样,仗着人多势众挽回点颜面,没几个有案底。万一失手打残了哪个,得负责任。”
这是他们这些地头蛇之间的角逐,不在于谁暂时处在劣势,而在于背后有没有令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的势力。
她有人罩着,这些人动手前多少会权衡一下,她越是不当回事越叫人不痛快,又是那么个『性』子,宁愿挨打也不愿让这些蝼蚁感到一丝兴奋。
待到风水轮流转,返还的痛苦是百倍千倍。
或许可以捉回去当谈判的筹码?
可事实上,她做不了筹码。
这么多年她之所以平安无事,就是因为无足轻重,哪怕她和小刺头那么要好,她的安危威胁不了任何人。
她有很多去处,但在他娶她前,是没有任何归属的。
叶盛昀听了神情复杂:“这种事你早该告诉我的。”
陈熙彤好强,不接受怜悯:“这种事,你婚前就该弄清楚的。”
叶盛昀捏住她的下巴,无奈地说:“你为什么和我结婚?不就是找个人给你打掩护?替你遮风挡雨吗?你现在这么没有安全感,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你知道吗?”
陈熙彤沉『吟』片刻,纠正道:“因为喜欢。”
叶盛昀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她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一遍:“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结婚的。”
叶盛昀不信,轻佻地笑:“陈熙彤,我大你七岁,不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很清楚。”
陈熙彤听他这么说很难过,不甘地问:“真的清楚吗?”
叶盛昀把手掌覆在她头顶,像对待一个胡闹的小孩:“对,不用觉得被世界辜负了,有我在,会保护你的。”
陈熙彤并不觉得这种安慰多可靠,反而觉得屈辱,绕到他面前二话不说,疯了一样开始脱衣服:“我确实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结婚的,要怎么做你才肯信?要证明吗?结婚这么久你都没碰过我,是在给前女友守节吗?”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叶盛昀眼疾手快塞了个抱枕到她怀里,遮住了她的重要部位,蹙眉问:“她找你麻烦了?”
居然这么快就能想到,陈熙彤气得要命:“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行?”
叶盛昀屈指在她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我没对她做过什么。”
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一面,他都五年没回过家了。
陈熙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他不碰自己,也许因为结婚那夜他接到任务走了。
叶盛昀看着她的神情觉得好笑:“你把我当什么了?结婚了就得上?不得问你愿不愿意?就凭你今天这表现,想要我都不给你。”
呸呸呸!陈熙彤把衣服穿好,拿抱枕使劲砸他:“刚才愿意,现在不愿意,我才没那么轻浮,王八蛋!”
“你再骂一个?”叶盛昀扔掉她的抱枕,单手搂住她的腰,提着就往餐厅走。
陈熙彤惊叫。
扛和抱她都能理解,可这样一只手揽一个人的姿势她不能接受!太容易摔了!
可她好像没有摔跤。
到地方他给她撂椅子上,问:“饿不饿?”
陈熙彤对他充满了敌意:“我吃过了。”
他慢条斯理撸起袖子。
她还以为他要打她,举手护住脸。
叶盛昀惊诧:“你干嘛?”
陈熙彤这才『露』出两只惊恐的眼睛,随时准备缩回去。
叶盛昀明白了,还知道怕。
他笑了一下,调了调袖口的松紧:“我还没吃,陪我。”
为了让她多睡几小时,他回来以后饭都没做。
她不在家的时候叶盛昀去了趟超市。
下午的蔬菜都不新鲜,他就买了两盒金枪鱼罐头拌饭。
两人坐在餐桌前,陈熙彤第一次主动和他交代行踪:“我过两天要上学了。”
叶盛昀诧异:“上学?上什么学?”
“高中。”
“高中?”
“怎么?瞧不起我?”
“没有。”正因为结了婚去上高中的史无前例,才更可怜。叶盛昀其实很心疼她,把多的那碗分给她,“看你这脾气,你是驴吗?”
陈熙彤说话就没软过:“看我这饭量,我不是猪吗?”
叶盛昀一下就笑了。
第十章()
叶盛昀把陈熙彤娶回家,起初以为她只是有点不听话而已,后来发现,这姑娘就是一麻烦精。
他都多少年没口头禅了,不到仨月就多了一句“陈熙彤你给我过来”。
他蹲在冰箱边上清冰擦水,皱着眉喊她:“陈熙彤你给我过来。”
这姑娘扭着腰走过来,特无辜地问:“怎么了?冰箱坏了啊?”
“什么冰箱坏了?”他说着把上面的柜台打开,站起来指着档位问她,“是不是你把制冷关掉的?。”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死活不承认:“我连怎么关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我弄的。”
他哂笑:“这家里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
她若有其事地说:“也可能是你不小心关了啊,我昨天就往里放了一盘剩菜。”
他把盘子端出来:“这是不是你昨天放的剩菜?”
她一看,点头:“没错。”
他给她模拟作案过程:“你是不是这么放进去的?”
她再点头:“是啊。”
他指着盘子和档位契合的地方:“还说不是你关的,长这么大不知道冰箱温度能调,塞不进去硬挤,急着干什么?”
“跳广场舞。”
“……”
两个人正相顾无言,叶盛昀的手机响了,陈熙彤如获大赦,指着客厅提醒:“电话。”
叶盛昀看他一眼,脚动了动,又停住,转身问她:“记住没有?”
陈熙彤一脸茫然:“记住什么了?”
叶盛昀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陈熙彤恍然大悟,举手保证:“我以后肯定放完再确认一遍。”
叶盛昀这才转身接电话。
陈熙彤途经客厅,叶盛昀听到对方说的话看向她,用她听得见的音量答应:“好,我们今天回去。”
不用猜她都知道,准是文佳惠打来的。
**
叶西宁自从进了人艺就成了大忙人,新人参与不了几场演出,但刻苦练习的精神可嘉,陈熙彤半年约不到她一次,这回是听她哥说陈熙彤要回炉重造了,特意从剧场发来贺电,语气比她当年考上北影还高兴。
“我高三的资料和笔记都存在柜子里,你看能不能用得上,不过你用完可得给我还回来,我留着做纪念的。感慨啊,命运怎么会这么奇妙。”
陈熙彤莞尔,抬头看着面前的书柜,告诉她:“我现在就在你家呢。”
叶西宁错愕:“我妈请你来的?”
前年她大学刚毕业,人一走,文佳惠就开始频繁地把陈熙彤往他们家带。不管把陈熙彤当做江雯燕的养女还是继女,都比对亲生女儿关心得更多。
文佳惠是服装厂的下岗工人,拿着微薄的社保福利,家里的房子是找前夫讨的,这辈子最荣幸的事儿就是结交了江雯燕这个慷慨的冤大头朋友。
可江雯燕只是怕将来有人和她争家产,想找个合情理的方式把陈熙彤赶出家门罢了。
之前她兄长虐待孩子,陈涣章知晓后叫她把陈熙彤接回来,让她看出丈夫对孩子的感情,不敢轻举妄动,却动了割裂父女关系的心思。
五年十年见不着面,感情总会淡的。
叶西宁之所以不讨厌陈熙彤,就是因为知道这点儿猫腻,看出江雯燕的用心险恶,把所有厌恶都加诸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她本以为文佳惠被蒙在鼓里,好心拆穿,不想发生了激烈争执,文佳惠失手打了女儿,说的话令人五味杂陈。“不供你读书你考得上艺校?学费那么贵,花的用的都是别人的!觉得羞耻你自己挣啊!挣钱哪那么容易?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没钱帮你实现梦想,为了让你们过得好一点,我连面子都不要了!小孩子能懂什么啊!”
那年叶西宁泪流满面地看着文佳惠:“我懂,我将会拥有一切,但永远失去了温柔善良的妈妈。”
可惜没能感化她。
文佳惠的私心太贪婪,除了满足子女的需求,还要满足她的虚荣。
陈熙彤知道好友心里在想什么,不煽风点火:“你哥带我回来的。”
叶西宁自己能判断:“那也是她要我哥把你带来的。彤彤,你嫁给我哥我真的很开心,但担心有一天我妈对你没那么好了你会多想。没事的,你和我哥过你们的日子,她平时对我们也没多关心。”
陈熙彤没放在心上:“没关系。”
叶西宁非把这层关系摊给她看:“你嫁妆有多少?”
陈熙彤不隐瞒:“一千万。”
叶西宁痛心疾首:“所以啊,千万不要太天真。”
陈熙彤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敷衍道:“我知道我知道,跟你哥结婚最不痛快的就是烟都抽不了,全上缴了。”
叶西宁的注意力成功被引开,在那头幸灾乐祸:“叫你少吸点儿,不要抽了,听不进去,现在有人治你了吧?抽烟到底哪酷了,跟你讲,你去高中可不许带坏青少年,毁我中华好儿郎。”
陈熙彤打开书柜,单手找她说的陈年资料:“我抽烟不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是太痛苦需要物质上的麻痹,那些孩子的错误认识都是自己看表象形成的,又不是我教的?年轻阅历少,才更应该增长见识学会辨别,而不是一味找别人麻烦。你放心好了,吸烟喝酒唱歌打台球都没意思,叛逆的青春更不能靠打架虚度,世上有趣的事那么多,我会竭尽所能分享给他们的。”
叶西宁连忙告饶:“行行姑『奶』『奶』,不说您了,您别冲动!”
陈熙彤笑,不跟她闹着玩了,翻到了那堆她当年的笔记本,问:“怎么有几本不是你的?许缨玲是谁?”
叶西宁差点忘了这茬,心虚地说:“我跟你说实话,你别生气,这些是我哥前女友的。她考上北大医学部,我托我哥借来的。”
陈熙彤翻页的手顿了顿。
叶西宁又说:“撇开跟我哥的那层关系,人真的挺好的,直爽又耐心,每年都去贫困山区免费给人治病,还取得过十多项学术成果,有医德有能力,考上北大很不容易的。”
陈熙彤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说,世上哪那么多不自量力的白莲等着你羞辱?两个不投契的女人撞到一起,要么是拿对方束手无策的小白兔背地里互相骂娘,要么是炉火纯青的绝顶高手在看不见的刀光里过招。
她将写着许缨玲名字的笔记本原封不动塞回去,其余的放在腿上摞了摞:“既然你们关系好,我不评价。”
其实她很想说,有些东西得到了会赢得尊重,有些却会让人失去对别人的尊重。但不合适。
这种极其讨厌一个人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