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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越来越亮眼了。”
“她这一生没有得到过我爸的爱,也动摇不了他的家业和根基,老头儿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可能让她得到好处?她害了我,自己也没捞到好处,这就是老天给她的报应,多可悲。”
叶盛昀闻言揶揄:“我还以为你是让我打入敌人内部做卧底的。”
陈熙彤当时拍拍他的肩嚣张地说:“你才不是卧底,你是我方派去劝降的使臣。现已圆满完成任务,可以即兴发挥、攻占城池了。”
刚说完这句话她就被他拦腰抱起抛到床上去了,他绽出一丝笑容,说起甜蜜的情话:“我还是更喜欢攻占这座城。”
结婚以来,他们一直在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个月才总算有点正儿八经谈恋爱的感觉。
情/事虽然是他们用来缓解平时压力的游戏,但她毕竟在念书,不能怀孕,所以偷偷『摸』『摸』小心翼翼,搞得跟偷情似的。
平时在家孤男孤女同处一室,就像两个大龄儿童打打闹闹,自在洒脱,仿佛只要有对方就够了。
陈熙彤跟班上大多人都合得来,但没有特别铁的朋友,天天一个人走夜路,所以当在校门口看见一礼拜都住在叶西宁那儿的叶盛昀,简直受宠若惊。
也许她是孤独的,没有女同伴问来接她的男人是谁,可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就是最大的惊喜。
他穿着黑『色』大衣站在路灯下,踩在一堆枯叶上,嘴角噙着笑,从容地看着她,似乎想看她多久能发现自己。
他什么也没拿,一手『插』在兜里,一手用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拇指盖。
她每走一步,他就蹭一下,到后来她加快步伐跑过来扑进他怀里,他就用空着的双手抱住她,顺手拎下她的书包。
陈熙彤感受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抬头咬了一口他的下巴:“你来都不告诉我,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叶盛昀也不躲:“除了回家你还能去那里?”
陈熙彤笑得像狐狸:“我要是去找你呢?”
叶盛昀微笑:“那就该我问你,为什么来都不告诉了。”
第一波学生鱼贯而出后,剩下的人源源不断涌出来。
有的独自回家,有的结伴而行,有的父母来接,只有他和她,明火执仗牵着手,似情侣般亲昵,又有夫妻之实。
陈熙彤取到车,跨上去拍拍后座:“坐。”
叶盛昀盯着她的车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看得她心里发『毛』。
学校好像不允许骑摩托上学……
叶盛昀说的却不是这点:“这不是你的车,牌照呢?”
陈熙彤也不瞒他:“赃物。”
叶盛昀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赃物?”
陈熙彤说:“你还记得我被打那回吗?我的车落在现场了,就是抢了它才逃回来的,车牌留着没用我就把它卸了,藏在水表箱里。”
等等。叶盛昀打断她的话:“水表箱?水表箱不是锁着的吗?你找物业要了钥匙?”
“撬了。”
“撬了?”
胆儿够大的,又抢又砸的,那水表箱可是公物,叶盛昀面无表情地淡淡道:“陈熙彤,你想挨打了。”
她本来说得理直气壮,一看他的态度就心虚了,下意识跨下车往旁边躲。
叶盛昀像拎兔子一样掐着她的后脖子把她带到面前:“有你不敢干的事吗?”
他掌心温热干燥,贴在他手心的皮肤在发烫,她被他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咿咿呀呀辩解:“我把门关严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被撬了,只有物业在抄表的时候才会从外面看一眼数据。邻居路过也不会注意。”
她都佩服自己的干得天|衣|无|缝。
“所以你就撬了?”
“我是怕扔垃圾桶里被人捡到了惹麻烦。”
“不能放家里?”
“被你发现了更麻烦。”
“你再说一遍?”
陈熙彤不吭声了。
叶盛昀收手训她:“无证驾驶,无牌上路,你那牢坐的一点不亏。”
他说完这话,一个四十多的大姐从旁边经过,边上楼边往他们这边瞟,眼神复杂,看来是把他们当然不法之徒了。教职工家属楼住的都是学校老师,说不定待会就碰到认识的了,陈熙彤觉得丢脸,掉头就走。
叶盛昀拉住她问:“去哪?”
“回家。”
“车呢?”
“不要了,我不骑了。”
“不骑挪走,放这占人家自行车的位置。”
这人说变脸就变脸,陈熙彤被他推回来,红着眼眶挪车,就要往下掉金豆豆。
叶盛昀在原则问题上一点不心软:“不许哭。”
“我没哭。”
“没哭眼泪哪来的?”
陈熙彤闻言猛然回头,气势汹汹冲他吼:“我没哭我没哭我就是没哭!”
干了坏事脾气还挺大。
叶盛昀才不惯着她,反手把她摁在摩托上,就着这个姿势把书包往她屁股上砸。
揍不死她。
整个楼道里顿时回『荡』着陈熙彤的哭喊:“我哭了我哭了!”
叶盛昀把她揍老实了才停手,书包挂车龙头上。
陈熙彤吸着鼻子控诉:“你家暴!”
叶盛昀波澜不惊:“嗯,我家暴。”
陈熙彤瞪他:“我要离婚。”
叶盛昀依旧稳如泰山:“协议打出来我签字,你要什么给你什么。”
陈熙彤没辙了,气焰全灭,拉他的手:“我错了。”
叶盛昀哂笑:“你错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哪错了?”
“我不该无证驾驶无牌上路。”
“嗯。”
“我不该撬锁毁坏公物。”
“嗯。”
“我不该掩藏证据。”
“嗯。”
“我不该发脾气逃避指责。”
“嗯。”
“没了……”
“没了?”
陈熙彤懵懂看向他。
叶盛昀上前一步,擦了擦她的眼泪,叹气:“你不该动不动就提离婚。”
**
叶盛昀的车停在医院了,坐公交车过来的,陈熙彤把车丢在『奶』茶店门口后跟着他步行回家。
白月光洒下来,把影子拉得老长,叶盛昀宠着他哭花脸的小姑娘,背着一个人加一个书包,漫步在人行道的绿『色』花砖上。
个头不一的参天大树映出参差不齐的影子,他踩着黑『色』的阴影,步伐稳健。
时不时有路人好奇地望过来,陈熙彤看见就挣扎着要下来,叶盛昀呵道:“别动!”
她怕自己越动他越累,只好把脸埋在他背上,轻声说:“寒假我就去考驾照。”
叶盛昀应一声:“嗯。”
她搂着他的脖子犯矫情:“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混蛋……”
叶盛昀轻笑:“你们女孩都一个样儿,听话的时候比谁都听话,犯起浑来也比谁都利索,不给颜『色』瞧的时候尾巴翘到天上去,知道厉害马上夹起尾巴做人。”
陈熙彤嗡着鼻子说:“你是说西宁,还是许缨玲。”
叶盛昀说:“拿她们做陪只为衬托一个你。”
陈熙彤厚着脸皮笑,叫他:“叶盛昀。”
“嗯?”
“叶盛昀。”
“说话。”
“叶盛昀。”
“没完了是?”
“我爱你。”
“嗯?”
“爱你。”
第40章()
向家的风声被强压了下来; 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家庭的裂痕实在难以弥补。
向维借机跟亲爹吵了一架; 一意孤行辞了官,说要下海经商; 申请不批就闹失踪,几处落脚点都不能呆了,还被停了几张卡; 躲在许缨玲的公寓里吃软饭,成了彻头彻尾的无业游民。
一米八几的男人心里住了个巨婴,犟得要命; 许缨玲拿他也没辙; 听说他不但绑了自己亲妹妹反被叶盛昀打了,还把家里的丑事全抖搂了出去; 不满地劝他跟人家道歉。
跟叶盛昀分手后,谦逊了许多,再不敢以权谋私的勾当了,被人指责就老老实实改; 绝不问为什么。
和大多女孩一样,失恋一回; 总能从中获得教训; 几乎一夜之间就变得异常成熟。
反观向维,心理年龄还没她一半大,睚眦必报成『性』,死不悔改成瘾。
她咄咄『逼』人地说; 你不去我去,倒要见见你这个妹妹是什么人物。
向维怎么都拦不住,索『性』一股脑和盘托出,蹲在地上,不耐烦地点了支烟。
她一愣,旋即弯起唇角『露』出讽刺的笑。
那就更想见见了。
不过也没什么恶意,单纯想不带感□□彩地重新认识一番。当初她查了陈熙彤的资料,认定了她配不上叶盛昀。
这么多天过去,她心有不甘,企图从对方身上找到些许优点让自己平衡一点。说到底,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陈熙彤已经成了她心底一道过不去的坎。
于是她单刀直入找到了陈熙彤班上,陈熙彤没办法,只好和她约在校门口的『奶』茶店。
为了见这一面,许缨玲跟同事说好,把自己的白班换成了夜班,没有走请假程序,被发现了要挨领导批评,可她什么也不管了,在『奶』茶店呆了一上午。
陈熙彤来了时候一眼看见了她。
她也一眼就看见了陈熙彤。
二十刚出头的女孩素面朝天,皮肤雪白,穿着秋季校服,蓝白相间的运动装,手『插』在兜里向她走来,面孔竟然比那天在医院见到的年轻许多倍。
她一下就想起了二十三岁的自己。
不一样的面容,一样的青春朝气。自以为是世界上与众不同的存在,心爱的男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不管用了什么手段,当如愿以偿,总幻想着白头偕老的未来,可惜一切都过去了。
她看她的眼神也不再是嫉妒,而是造化弄人的可悲。
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会比从前给予他更多的信任。可想到这里,看看叶盛昀的现任妻子,她又开始害怕信任背后是无尽失望。
爱上他像是上天给飞扬跋扈的自己的报应,徒劳且辛苦,万分悲凉。
陈熙彤坐到她面前,和她对视几秒,干脆地撂下话:“我不想见你。”
许缨玲却笑:“你以为我是为叶盛昀来找的你吗?”
她笑得僵硬而勉强,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陈熙彤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猜中了,也不拆穿,揣着一点看热闹的心理,语气如常地问:“那你为什么找我?”
“向维。”许缨玲轻轻念出这个名字,微笑着看她。
陈熙彤脸『色』一变,眼带恨意地盯着她。
许缨玲不疾不徐喝了口热咖啡,装腔作势道:“你知道吗?”
趁着她没开始陈述,陈熙彤迅速打断她:“我不知道。”
许缨玲愣住,尴尬一瞬,敛起假惺惺的笑容说:“你对我这么排斥吗?我都不讨厌你了。”
陈熙彤却笑起来:“那真对不起,我天生小心眼,三观崩坏教养欠缺,比不上你这种大家闺秀。你不讨厌我并不代表我没权利讨厌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我面前提向维,也许是想羞辱我,也许是想替他道歉,也许是没话找话。可我最讨厌别人给我讲故事,我不想同情故事里的任何人,所以还是说重点,如果没重点,还是不要谈了。”
许缨玲被她堵得哑口无言,陈熙彤则不耐烦地看向窗外。
透过玻璃,她看到董兆丰的女儿,年方五岁的小朋友一个人在路上走,脚步飞快地走向小卖部,将手上一把零钱撒在玻璃柜台上,换了五六支棒棒糖。
小姑娘拆开一支含在嘴里,兴高采烈地朝和学校相反的方向走。
估计是太惬意,把东南西北搞错了。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墙边,车门大敞着,太远看不清司机的脸。
陈熙彤抿唇看得认真。
许缨玲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恰好看到一抹黑影把一个小女孩拽进了车里,车门迅速关上……
陈熙彤先她一步跑了出去。
她也反应过来,立刻跟上,冲向她的座驾。
哪怕叶盛昀不让自己再碰摩托,陈熙彤还是义无反顾跨了上去。
董兆丰是她的恩师,也是这个女孩的父亲。
他把精力都放在了学生身上,要是女儿出了事情,不知道该多自责。
要是绑架还有生还的可能,要是拐卖,可就生不如死了。
她一路穷追不舍,默记着可能造假的车牌号。
许缨玲开着悍马紧随其后,死死踩住油门。
这不止是生死时速,更是情敌间的较量。
面包车里的犯罪嫌疑人似乎察觉到被人尾随,在通过红绿灯的时候没有踩刹车,径直冲了过去。
陈熙彤也跟着闯了红灯,许缨玲却停在了白线上。
上班时间私自外出,开车闯红灯,要让上面知道了,免不了挨处分,她正在事业的上升期,不能出任何差池。
当她踩下刹车的一瞬,她就输了。
面包车司机像是惯犯,开车很有技巧,多次变道『插』车,或是在再不变道就违规的时候突然变道,甩人的意识十分明了。
好在陈熙彤骑的是摩托车,素来不讲这么多规矩,改良过的引擎马力很足,卯足劲竟比轿车还快。
她十分清楚被拍下来的后果,也就仗着没牌照才敢这么开。
开到最后连命都不要了,一路听到好几回尖锐的刹车声。不过不是因为她,是面包车逃跑的路线太刁钻,惹得有怒路症的司机频频开窗骂人,因为溜得太快,每回被骂的都是她。
陈熙彤也怒了,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甩锅回回砸准她的人,速度飙到最快,终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面包车『逼』停了。
她徒手锤玻璃,手肘咣咣撞在驾驶座的玻璃上,把司机吓得半死,敲不开便扣住车把,一个飞腿踹在后面的玻璃上,登时就裂了。
路人也被吓傻了,纷纷被吸引,将面包车团团围住,歹徒被迫将小姑娘送出来,谎称是接朋友女儿放学,认错人了。
陈熙彤冷冷看着他撒谎,见有人拨电话报警,金蝉脱壳。
**
或许是过程太刺激,她晚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怎么都追不上那辆面包车,满脑子都回『荡』着叶盛昀说的把一个人的命活成两条,活着是为了救人而不是害人的。
余声在耳畔回『荡』,犹如天外来音。
梦中虚幻的肉体狠狠向面包车撞上去。
蛛网般的玻璃,淋漓的鲜血,密密麻麻的路人……
一幕幕交错着,从眼前一晃而过。
她舍身救了一个人,叶盛昀却以为她是容不下许缨玲才拿命去争,跟她分开了。
重症监护室里,她戴着呼吸面罩艰难地说,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我没想过害谁。我欠他的命,终于还了。
场景随即变换。
那是寒冷的冬夜、合家团聚的新春,她久伤初愈,忍不住去找他,蹲在皑皑的雪地里等了他一晚。
叶盛昀走近她的时候她已经快冻僵了,他把大衣披在她身上,拭去她头顶的雪花,温柔地问她,这么不惜命,还指望他能给她什么。
她双膝埋在雪地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失声痛哭。
不知道过了几年,他们在她新开的酒里见面,伙计问她为什么让他们叫她老板娘,老板呢?
她和站在门口的叶盛昀四目相对,眼中万千情愫如暗流,可谁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