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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霁的去留还没着落呢,哭了好几场,每回都得雪梨扯着鬼脸逗她开心。她们有心帮一帮她,原也也想帮帮蒋玉瑶,可奈何蒋玉瑶一见二人便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好说话都难。
崔婉蹙起眉头,目光在三人间一扫,低喝:“别胡闹!”
“这道我们都会做啊,姐姐您给阿霁个机会嘛……”子娴乞求道,雪梨也接口说:“我们带着她一同做也可以。”
“她不晋到长使,我不能擅自让她料理丽妃娘娘的膳点。”崔婉沉了口气,又告诫道,“你们两个也老实点,别觉得晋了位就高枕无忧了。这时候出了岔子,照样换旁人顶了你们。”
这话一出,二人就都不敢再为白霁说话了。乖乖地一福身,老老实实做事。
桃胶是桃树上泌出的胶汁,结得很硬,颜色像琥珀。这东西用前总要拿清水泡个五六个时辰才会变软可用,因不知什么时候会有嫔妃点膳要用,尚食局每日都泡新的备好。
好在不是什么多昂贵的东西,泡好了若用不上,扔了也就扔了。
子娴取了适量的桃胶来。泡发的桃胶色泽清澈,在指间捻着捏碎,而后放在旁边备用。
银耳则是现泡,雪梨自己动手给嫔妃做这些时总是很紧张,一动不动地紧盯了半个时辰,而后取出、剪碎,入锅慢炖。
银耳炖上一刻后,放桃胶与冰糖,再煮一刻。
小火下桃胶与熬得半融的银耳形成了盈盈的一汪,尚未全化的桃胶是浅褐色的、银耳是半透明的小片,蕴在那一汪里,随晃微颤,桃香轻轻。
盛入无其他点缀的白瓷碗中,那点浅褐被衬得鲜明,瞧着晶莹诱人。
这样盛了两碗,一碗装入食盒中等着丽妃那边来传膳,另一碗呈给崔婉,请她先尝。
崔婉正忙着做一道面点,见她们端来,还是先腾出手来品尝,她也怕刚晋位的小宫女出岔子。
持匙舀起略吹了吹,瓷匙送进口中,崔婉抿唇一品,蓦地别过头去,眉头紧皱。
“……姐姐?!”子娴先行一惊,急问,“怎么了?!”
崔婉摆摆手,勉强将那一口咽下去,喝问二人:“你们放了多少糖?!”
雪梨微惊。
初觉是自己记错了丽妃喜好,仔细想了想,丽妃确是喜甜、素来要十分糖,便如实答道:“八小块冰糖。”
“这是八小块冰糖?”崔婉没好气地将碗往她面前一放,“你自己尝!”
雪梨心里七上八下地、大气都不敢出地、向前迈了一步却忍不住想往后缩地……尝了一口。
好甜!!!
甜得她脑子都蒙住了,心里直被齁得不舒服。感觉嗓子里腻呼呼的,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咽下去,连忙解释:“我不知道!加糖后我尝过味道的,不知为什么会这么甜……”
冰糖而已,八小块不该这么齁甜。
崔婉眉心一跳,又问二人:“熬的时候是谁看着的?离开过没有?”
“是我看着的……”苏子娴小声应道,眼底满是惶恐,“我、我就在取冰糖的时候离开了一小会儿,那时雪梨帮薛女史切菜去了,我觉得就那么一小会儿便没叫她……”
她说了个大概,抬眼觑觑崔婉,委屈道:“但谁会无缘无故多事来放糖……!”
“去重新泡银耳来,我马上重做。”崔婉说着,将手底下原在做的面点交给了身边的选侍,又狠一瞪二人,“回去把这桃胶炖银耳地做法抄上一百遍。至于是谁干的,自己想想得罪了什么人!”
雪梨和子娴面面相觑,此时却没时间多去琢磨被谁捅刀,赶紧准备银耳去了。
等知道是谁,非得好好找她算账不可!抄一百遍啊!又是一夜睡不成了!
第16章 生辰()
桃胶刚落入锅中,宜兰宫的人就来传膳了。崔婉面色微白,仍耐着性子有条不紊地做着,雪梨和子娴好言好语地央来传膳的宦官稍等一会儿,又塞了不少银子过去。
不得不求他在丽妃面前帮着把这事敷衍过去。若不然,只消得他在丽妃跟前说一句到尚食局时膳点还没备好,她们就又是大错一件。
二人连同崔婉都紧张了一下午,到了傍晚见仍无事才放下心来。
提心吊胆之后自然格外累,雪梨一门心思只想回到房里闷头大睡,可一推开房门,苏子娴撸袖子就朝蒋玉瑶杀了过去:“你怎么能这样!”
苏子娴尖声一喊震得雪梨耳鸣,抬眸一定睛赶紧拉她:“子娴!”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苏子娴已经抬手要打蒋玉瑶了。蒋玉瑶也不示弱,同样挽了袖子上前就要“迎战”。
白霁在旁边目瞪口呆得反应不过来,雪梨吓坏了,不及多思上前就横在了二人之间,一手推一个:“别打……别打!”
脑子都懵住了,除了拉架之外暂且想不到别的,连原因什么的都没工夫多琢磨。
右边,苏子娴杏目圆睁:“你想害死我们是不是!够狠的你!”
左边,蒋玉瑶不甘示弱:“你说什么糊涂话!脑子被锅砸了吧!”
雪梨两只耳朵都被喊声震得发麻,终于察觉到自己决计应付不来,连忙求救:“阿霁帮我!”
白霁可算回了神,手忙脚乱地去拉蒋玉瑶,雪梨得以“专注”地去挡子娴,一个劝一个地费了半天力气,可算让她们俩各自做到自己的榻上,离得远远的。
还好没把女官们招来!
蒋玉瑶余怒未消,伸手一抄榻边小几上的杯子狠摔在地,碎瓷飞溅。
白霁忙劝:“玉瑶、玉瑶你别生气……”
苏子娴听得瓷响猛一击案,当即就要起身再上前,被雪梨用尽力气按了回去:“你别动!”
“你就是傻!”苏子娴狠狠剜了雪梨一眼,怒骂。
雪梨被骂得一脸迷茫,为了不搓火就先忍了,承认道:“我傻我傻!”
“……”苏子娴瞬间没脾气了。
四个小姑娘在房里很是尴尬了一阵子,白霁和雪梨大眼瞪小眼,子娴和玉瑶谁也不理谁,直到晚上睡觉。
白霁和蒋玉瑶睡了,雪梨和子娴抄菜谱一百遍……
雪梨强打精神地抄着,直抄得眼晕,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接触那道桃胶炖银耳了。
抬眸看看,苏子娴还在时不时地抬头狠瞪已然熟睡的蒋玉瑶。
雪梨眨眨眼,伸脚在案下一踢她,动着口型:“你干什么呀?”
“她……”苏子娴初吐一字就噎声,望望蒋玉瑶,从案上拿了张白纸过来,提笔写了几个字,递给雪梨。
雪梨接过来一看:冰糖肯定是她添的!
……啊?
雪梨惊讶地看了苏子娴一会儿,在那句话下面写道:不会吧?同屋四年,我觉得她不会往死里害我们。
递给苏子娴,便见她看后冷笑,再递回来后下面又多了一句话:有什么稀奇?表姐说,宫女之间互相捅刀的事可多了!
雪梨看得怔了一瞬,不知该说什么,咧着嘴朝子娴吐了吐舌头,子娴则又瞪蒋玉瑶一眼,而后一齐继续闷头抄写。
一百遍桃胶炖银耳的做法,一直抄到晨光熹微。
还好只是道点心,如是松鼠桂鱼之类的主菜菜谱……她们就要疯了。
凉水洗洗脸,准备去当值。
这日恰好四人排在一起当值,一同往膳间去的路上,雪梨和白霁十分默契地走在了中间,把蒋玉瑶和苏子娴硬生生隔开,免得一会儿再闹出什么不痛快。
到了膳间,发现今天似乎稍显忙些。心下细细盘算一遍:大雪刚过、冬至未到,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喜事。
于是开始从上往下数是不是哪个嫔妃生辰。
“是不是乔宣仪生辰?”白霁不确定道。
其余三人一想,好像还真是。看来这是乔宣仪晚上要设个小宴了,不过既未提前知会她们,便是和她们没什么关系了。
各自去取围裙净手准备干活,雪梨心下忍不住呢喃了一句,今天也是自己的生辰。
也就这么念叨了一句而已,反正从进宫开始就再也没有庆过生辰,平日也没人特意会提,好像谁都不在意她们也是有生辰的,所以几年下来,她也不在乎庆不庆生了。
反倒是刻意跟自己强调了一句:今天才算十二岁!嗯!
这个事让雪梨觉得很亏!
宫里爱算虚岁,过了年关就算长了一岁。
对三四月、五六月,甚至七八月过生辰的宫女们来说都还好啊,虚几个月而已啊。可是她的生辰在十一月啊!一虚就虚了将近一年啊!
怎么想都觉得平白无故被算老了,不高兴!
所以,这个月雪梨可以开开心心、心安理得地跟自己说:“我十二岁了!”
然后,下个月过了年关,就又要满心不服地对自己道:“我才没有十三岁……”
一边执拗地纠结着这个,一边手下刀落飞快。
今日齐充仪的膳单里有道鲜虾香芹粥,崔婉吩咐负责者粥的常侍带着她一同做。雪梨切好芹菜又去备虾,小半钵新鲜的大虾剥皮去虾头,又一一地挑虾线。
挑虾线这事雪梨总做不熟,不知道年长的姐姐们是怎么轻轻一刮就把虾线完整挑出、弄得又干净又漂亮的。
她照猫画虎地学了很多次还是总会半截断掉。今日又是这般,那常侍拿了两只一看就瞧出不对来了,自然要说她:“你进宫几年了,挑个虾线还弄得这么难看?”
雪梨闷声道了句“姐姐恕罪”,常侍续斥道:“也就是做这粥要切虾段,若是用整虾的菜剥成这样,你小心着!”
她说完端着呈虾肉的小碗就转身走了,雪梨在原地滞了一会儿,心里突然涌了好一阵委屈。
她们这些小宫女先前能接触的用虾的菜又不多……
真是的……
先是做桃胶炖银耳被捣乱、再是抄了一夜菜谱未眠,现下又挨一顿好骂,这生辰的日子好怄气。
原地缓了一会儿,转过头去还得安心做分内的事。
淘净的米已和香菇一起先一步煮在锅中,眼下揭开锅盖,香菇浓郁的鲜香和大米的淡香一起喷面而来。
芹菜丁加进去,已煮开花的米粒间添了碧玉般的块块浅绿。一小勺盐加进去,雪梨取了干净的瓷匙舀了一点儿来尝味。
好像有点淡。
于是又加小半勺盐,换一把干净的瓷匙再尝,这回可以了。
她在调味上算是灵巧的。有的宫女总摸不清“七分糖”、“八分盐”之类的喜好意味着怎样的甜咸度,她总能摸个八|九不离十。是以那常侍将鲜虾翻炒后来尝了味也很是满意,夸了她两句,又温言嘱咐她好好练练去虾线之类的小事,日后必定不差。
雪梨的心情就好了些。
到了中午,从积蓄里拿了一钱银子出来给自己点了一道点心两道酥糖,心情就更好了。
宫里嘛!不能指望别人哄自己,还不能指望自己把自己哄得开开心心的么!
雪梨心满意足地吃着酥糖,待得苏子娴和白霁忙完就拉着她们一起吃,很快就又是什么心事都没有的样子了。
回房小睡两刻工夫,就要开始下午的忙碌了。
刚晋到恭使位的这批人被叫去跟着闵司膳学做糖醋鲤鱼。这些较有难度的主菜她们都是近来才正式开始学,一人面前放着一条鲤鱼,鲤鱼已由打杂的小宫女们收拾妥当,干干净净地躺在案板上,被她们笨手笨脚地摆弄。
有小宦官在膳间门口探头探脑,站得靠前的宫女们走神看过去,闵司膳注意到也随着看过去,那小宦官就缩了。
待得闵司膳详细说完步骤后嘱咐众人慢慢做,自己离开膳间去忙别的之后,那小宦官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绕道雪梨身后,在她肩头点了点:“阮姑娘?”
雪梨正全神贯注地给葱姜蒜爆香呢,听音下意识地一抬手,锅铲差点挥那小宦官一脸油。
她半转过身,打量片刻回想起上次卫忱送梨似乎也是他传的话,有点好奇:“什么事?”
那小宦官四下瞧了瞧,压音说:“姑娘出来一下。”
雪梨点点头,熄了灶火放下锅铲随他出去。走出膳间外又行了三五丈远他才停了脚,四下看看确定无人,从袖中取了只盒子出来:“有位大人让小的把这个转交给姑娘。”
他说完短短一顿,很快又点头哈腰地续言:“跑腿的赏钱那位大人给过了,不让姑娘费心。”
“……”雪梨接过他递过来的狭长盒子,暂未打开。想了想,轻快地大方道,“明日你来找我,我拿份糖给你!”
她不想太心安理得地不道谢,而且这小宦官比她还小几岁呢,分几块糖图个开心也好!
“多谢姑娘。”小宦官眉开眼笑,朝她端正一揖,一溜烟似的就跑没影了。
雪梨托着手里两掌长的盒子掂了掂,不沉。
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疑惑地挑开搭扣,甫一揭开盖子,微微金光在眼前一亮。
呀……
是支钗子,通体金质,簪头上五朵白玉片制的小花攒了一团,细软的黄色花蕊栩栩如生,竟也是金丝的。
是梨花?
她还没见过这么精巧的簪子,捧着盒子讶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盒子一侧有张叠得窄窄的纸笺。
第17章 拜访()
雪梨将纸笺取出、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字,笔力苍劲却又书得流畅温缓:贺金钗之年。
左侧的落款是同样的字迹,一个她没听过的名字:言承淮。
这晚雪梨辗转反侧许久都睡不着。
簪子就放在枕下,连同那张纸笺一起盛在盒子里。她几次放回去,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拿出来看看。
黑漆漆的屋里只留了一盏烛台,透进床帐来的光火更是微乎其微,却仍把这金钗照得十分好看。
白玉花瓣薄得半透,温温润润的,娇俏可爱。
十二岁,金钗之年……
雪梨手指轻抚着细细金蕊发了会儿呆,再次把钗子收回盒中掖进枕下,心里纠结死了。
她虽然没见过“言承淮”这名字,但也不难猜到是谁——她见过的位高权重的男人太少了,少到只有那一干御令卫。御令卫里又只同两个人的交集比较多,一个是卫忱,另一个就是指挥使。
原来他叫言承淮啊……
“言”这个姓好少见。
雪梨望着旁边杏色的床帐,悠悠地吁了口气,手不由自主地再度去摸那只盒子,刚一触及就咬牙停手,死命忍住没再拿出来看。
不行!再看下去真要看进眼里拔不出来了!
这东西做得太巧太漂亮,她发自肺腑、真心实意地喜欢,却是越想越觉得不能收。
自己和指挥使不过几面之缘而已,哪能收这么贵重的贺礼?何况她还听指挥使说过几句烦心事,他在官场里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要费心,要送礼的地方肯定不少吧?
嗯,这个礼她不能收!
想清楚轻重,雪梨很心疼地决定把这唯一的生辰贺礼退回去。正好明日是十一月十一,逢一的日子指挥使在那小院……
她明天就去退!免得时间越久越舍不得!
伸手一拽,雪梨把头闷进被子里,努力睡觉。
。
翌日又是白天当值。
清晨起来,帮崔婉一同料理午膳时的几样菜,小睡后被叫去带着新入宫的小宫女学规矩。
这事对雪梨和子娴来说比自己被罚抄菜谱还痛苦。这些小宫女进宫也有三个多月了,按女官们素来的规矩,如今再抽查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