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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言风说:“睡。”
倪青看着他:“你之前每天下来有没有睡超过五小时过?”
“有啊。”
倪青想:骗人。
白天上课,晚上摆摊,回家后算账本,再加上复习,比起倪青,付言风要累得多的多,甚至在周末他都没好好睡过一个觉。
现下自己又瘫在床上,难免会影响几天生意,钱没了,人反而会更累,倪青心中满是歉意,嘴上却又说不出来。
她知道付言风的骄傲,理解他在自己面前的逞强。
倪青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后腿,她希望自己在付言风身边是一个强有力的支撑,而不是弱不禁风的到吹一吹就碎成渣渣的泡沫。
倪青说:“其实这么点小伤没事的,就算我一个人呆着都没问题。”
“若是三度烧伤你就得做植皮手术了。”好在没这么严重,事件避不过,同样的位置已经落了伤,然而受损面积却比之上辈子小不少。
付言风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遗憾,为什么就避不过呢,他真是不懂。
“……”倪青“啧”了声,“你能不能不吓我,我已经上过一次手术台了。”
“真话。”
“……”倪青叹了口气,盯着天花板一会,“梁翘现在怎么样?”
“你希望她怎么样?”
倪青沉默了下说:“以牙还牙,要么关死她。”
倪青看着文静内向,说话不起高音,不代表就是个软柿子,任人踩一脚会甘心软趴趴的卧在地上。
付言风多少了解她,听她这么说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明显两者都不可能。
“睡。”
倪青:“睡不着,你睡。”
“我也睡不着。”
倪青轻笑了声:“你刚才可是睡的都要起呼噜了。”
付言风一点都没有谎言被戳穿的尴尬:“就因为刚才睡了,现在才睡不着。”
房间里很暖,可能是身上热度下去了些,倪青没再感觉到冷意,她能感受到浑身散发的疲惫,又因着伤口的疼痛而无法安眠。
真不是一般的遭罪。
倪青心里苦闷的要死,脸上没怎么表现出来,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朝付言风八爪鱼一样的张了张五指。
“怎么了?”付言风靠过来一点问。
倪青:“借你手抓一把。”
真是没皮没脸到没样了,付言风看了她一会,伸手过去牵住她的。
倪青笑起来,可能是真开心,笑的整个人都抖了抖,以至于又扯了伤口。
她疼的“嘶”了一声,双眼泪汪汪的说:“跟你牵个手也是不容易。”
“你笑再用力点,躺着都会变得不容易。”付言风说。
“我这是高兴的,毕竟难得牵帅哥的手。”
付言风的手型很好看,五指细长,骨节分明,微粉的指甲剪的干干净净。但可能现在长期『操』劳的问题,也不见保养,手上皮肤缺水的厉害,隐隐的还有点起皮。
倪青轻轻的捏了捏他温暖干燥的大手:“你说现在有多少女生会羡慕我?”
如此无意义的问题付言风纯当没听见。
“小付帅,你收过多少封情书了?”
付言风帮她拽了把被子:“没数过。”
“……”倪青说,“你可真是一点也不谦虚啊。”
“谦虚的,因为没收过,也没法数。”
倪青又笑了:“我发现你今天变贫了。”
付言风叹了口气:“太晚了,你赶紧睡。”
“牵着手睡。”
“嗯。”
倪青看着他,付言风挑眉:“还有什么吩咐。”
倪青说:“你趴下来。”
“趴哪?”
“床上。”
付言风:“你要我跟你同床共枕?”
“什么跟什么,我是让你趴床沿上!”倪青稍稍提了音量叫道。
这下换付言风笑了,眉眼都舒展开,往日清冷的少年,这么偶尔笑起来,显得格外温暖。
倪青脸颊瞬时一热,明明每天都见着的人,居然还能不好意思。
而越是害羞,脸上的热度便越难以下降,她移开视线,小声说:“你就趴床上睡。”
付言风笑说:“你睡相行不行?”
“绝对不踹你。”
付言风将椅子拖近,关了灯,随后安静的趴在了床沿上。
借着卫生间透过来的光,两人面面相对。
看着看着倪青又觉出了点尴尬来,她垂眼,指尖轻轻在他掌心来回抠,过了半晌,付言风翻手压住她。
“别动了。”付言风小声说。
“怎么了?”倪青跟着小声问。
“你这是小猫挠墙吗?”
倪青说:“有你这么软的墙?”
“软?”
“嗯,”倪青拱了拱手指,蹭他的掌心,“软的,热的。”
“你这说的跟能吃一样。”
“我现在是不能动,能动了我照样下口。”
付言风抓着倪青的手抬起来,将自己的手背凑到她嘴边:“给,赏你一口。”
倪青毫不犹豫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付言风一愣,随即飞快把手缩了回去。
“躲什么?”
付言风惊讶的说:“你居然真下嘴。”
“你是我男人,你哪地方我不能下嘴?”
话题延伸的有点恐怖,前后两世两人的话题内容最接近无下限的一次,付言风没再搭这话茬。
继续捞着倪青的手,低声说:“不聊天了,就算睡不着也闭会眼,总归不一样的。”
倪青“嗯”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距离的拉近让倪青有了安全感,还是本身就扛不住满心疲惫,倪青这一次终于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付言风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脸,视线又扫过倪青脖子上隐约可见的纱布。
上辈子他没经历过陪床,同样的夜晚,坐在她床边的又会是谁?
好可笑,想到这里,居然依旧忍不住嫉妒。
第34章()
点滴瓶又一次见底; 付言风叫来护士给倪青拔了针,之后也稍稍睡了会。
次日清晨; 付言风『揉』着僵硬的脖子去卫生间洗漱,再出来时遇到一对中年夫『妇』。
站在病房门口犹自不确定的徘徊。
“你们找谁?”付言风问了句。
『妇』人笑着说:“请问这边住的是叫倪青吗?”
两人穿的红红绿绿; 脖子手腕挂着粗金链子; 很有些暴发户的味道。
付言风点头:“你们是?”
“我是梁翘的妈妈。”
男人『插』嘴说:“我们今天过来看看人怎么样了; 这事确实是我们梁翘不对; 特意过来道个歉。”
付言风拿着『毛』巾在手上敲了敲,随后侧身让路,让这两位走了进去。
这是个双人病房,另一张床还空着; 倪青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缓慢喝粥。
听到动静; 她抬起头看向来人,见不认识,又疑『惑』的看向付言风。
付言风语气平平的说:“是梁翘的爸爸妈妈。”
倪青拿着调羹的手缓缓的落了下去; 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们。
两人拎来了一大堆礼品,一股脑放在柜子上; 倪青看也没看。
梁母说:“现在人还好吗?”
倪青:“不怎么好。”
她尴尬的笑了笑:“你看这事实在太过意不去了,我们知道决定对是梁翘的问题,这孩子从小就偏激; 怪我们平时也没好好的教导她,才导致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
梁父帮着在一边将自家女儿骂了一顿。
倪青转头问付言风:“我妈应该也快到了?”
“嗯,上午应该能到了; 吃个苹果?”
倪青点头,付言风便拿了一个给她削皮。
对面的两夫『妇』则继续唱相声,唱了好半天,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希望倪青能不追究责任,他们愿意出高额赔偿。
金额非常诱人,足以打动人心的地步。
不过倪青并没什么反应,她说:“我这人小气还记仇,还是公事公办的好。”
梁父顶着个大肚腩,小眼睛在倪青身上打了个转,他说:“其实人没事最重要,谁年轻时候没犯过事,我们也就是想讨个能原谅的机会。”
倪青笑了下:“叔叔,我要是往你女儿脸上泼一瓶硫酸,再跟你求个机会原谅,你怎么看?”
梁父搓着手讪笑:“主要你这伤影响不大,毕竟在耳后,没再脸上,还算是大幸。”
“我不觉得是大幸!”倪青看着他说,“这是祸从天降,我原本是不需要待在这的,也压根不需要受这份苦。”
耗了大半天,倪青态度决绝,梁氏夫『妇』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商谈不拢只能走,只是走之前还是留了笔赔偿金。
倪青收了,这是她应得的,更是对方应付的。
唐湘音到医院已经是下午,看倪青躺在床上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是玻璃做的,成天往医院跑了。”上一次是阑尾手术,这一次是硫酸腐蚀,次次惊心动魄,唐湘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不够吓得。
倪青冲她笑了笑:“已经没事了,留的疤不大。”
“疤痕不大,这份罪总得受了,平平安安的多好。”
倪青在医院呆了几天,梁翘父母又来过两次,只是每次都徒劳而返。
出院后倪青在家休养,腐蚀『性』的烧伤跟其他伤口不太一样,疼起来更要命。
避免唐湘音担心,倪青总是忍着。
白天付言风不在,倪青复习间隙实在忍痛忍的难受了就会去几条信息聊以慰藉。
“又疼了?”付言风很快回了过来。
倪青:“你们现在什么课?”
“自习。”
“我们弹个视频。”
付言风好半天才回过来:“你这是要我吃个警告的意思?”
倪青正要回过去,视频通话却先一步打了过来。
她转手便接了,屏幕上出现付言风不苟言笑的脸,他埋头刷刷刷写了几个字,拿起纸张给倪青看。
“不准出声。”
倪青轻笑了声,点头,跟着写了几个字给他看。
“听领导的。”
其实他们教室一点都不安静,跟倪青所处的学习氛围不同,付言风所在的自习课更像是室内活动课,那些嬉笑声不绝于耳。
付言风在这样嘈杂的氛围内埋头做题,看他的模样丝毫没受影响。
倪青却有点不是滋味起来。
教室内干什么的都有,付言风拿个手机开视频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他向来低调惯了,大大方方来这么一出容易被人起哄,由此旁边堆了些资料做遮挡,居然也没人发现。
跟人扯了半节课的张池这时戳了戳付言风的后背:“阿风,借我根……『操』!”
在付言风转过来的缝隙里,张池看到了倪青的脸,他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我找别人要去。”
付言风从兜里掏出烟盒扔给他。
张池一脸怪异的接了,想了想还是受不了的说:“你两至于吗?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过着,连这么点时间都舍不得分开,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腻歪?”
付言风:“你是羡慕还是嫉妒?”
“……”张池低骂了句,“我嫉妒个屁。”
“嗯,”付言风点头,“你先去脱单。”
“『操』!”
付言风回过身来,跟屏幕里的倪青对视了眼,随后继续低头做题。
好半晌过去,倪青敲了敲屏幕,又竖起一张纸:“我妈让我去睡觉。”
“去。”付言风伸手要去挂视频。
倪青:“你今晚去摆摊吗?”
付言风点头。
倪青:“我也想去。”
付言风:“你先问你妈,阿姨同意,你就去。”
倪青:“你也帮我说说话。”
付言风往桌上一趴,凑到手机边小声说:“我一个住客,不好说什么的。”
倪青也凑到手机旁:“我妈一点都不怕我早恋,她之前还认为你肯定看不上我。”
“阿姨这直觉可真准。”
“啧,你几个意思啊?”
两人沉默了一瞬,倪青先笑起来:“晚上一起啊,我跟你一起去,有个作陪的你也不冷清。”
付言风说:“好。”
然而这个晚上两人都没出门,付言风跟唐湘音在客厅坐着,茶几上摆着一堆试卷。
唐湘音说:“你们现在唯一需要做好的事情就是学习,赚钱是大人的工作,你能理解吗?”
付言风点头:“我明白,抱歉,阿姨。”
唐湘音叹了口气:“没有什么好抱歉的,我对倪青的要求,跟对你的要求是一样的,摊子就不要去摆了,你们的生活费我都会按时打过来,心思都放到学习上去,行不行?”
付言风沉默的转着一支黑『色』水笔。
唐湘音:“小付,阿姨这样说行不行?”
付言风将笔一放:“阿姨,之前是我不对,以后会帮您看好倪青,但是赚钱这事我已经干了很多年,您别阻止了,我相信我自己能两头兼顾。你们家也需要用钱,没理由再让您来养我一个,现在有房子让我住着,已经很感激了。”
唐湘音摇头,她本意并没有谴责付言风的意思,也是真的希望两孩子能把心思都放到学习上去。
奈何付言风心意决绝,之后又劝了几句没用后,唐湘音也就没再说什么。
付言风一个人坐了会,准备收拾东西回房,倪青的房门开了,穿着冬季睡衣走了出来。
第35章()
今天刚去医院换过『药』; 结拜的纱布方方正正的贴在皮肤上,使得那一块区域格外显眼。
“我听到了。”倪青带着一身伤『药』味在付言风旁边坐下。
付言风扭头看了她一眼。
倪青说:“以后我就不能去了?”
“你在家好好养伤; 好好复习。”
倪青:“我跟着你摆摊,成绩也没下降。”
付言风说:“你妈妈够『操』心了。”
倪青想到唐湘音比往日更瘦了不少的脸; 她沉默了。
过了会又不甘心的说:“那等我妈回去了; 我再陪你去。”
付言风将试卷叠起来。
倪青巴巴的看着他:“行不行?”
“不行。”
付言风刚对唐湘音许了承诺; 转头就毁约; 这算个什么事。
倪青急道:“我一定不会耽误学习的,上次月考我成绩还靠前了五名呢。”
付言风说:“等你进前五了再说,去睡觉。”
他拿着试卷起身,往卧室走。
倪青原地坐着; 目光掺杂着不甘和委屈,突然起身冲过去; 自后狠狠的抱住了他。
“我有那么没用吗?”她轻声说。
只能躲在别人的羽翼下,被保护着,被眷顾着; 可她明明已经不是懵懂小孩,她明白生存艰辛; 生活不易,她也想出一份力,让自己身边人能得以喘口气。
生病不是她的错; 受伤也不是她的错,前者无法控制,后者是飞来横祸; 不能因为这些就剥夺了她想要努力一下的机会。
她已经懂事了,明白时间划分利用,知道孰轻孰重,并不会因为这些而去耽误其他。
这个家像刚经历过台风扫『荡』的大树,树枝断落,枝叶翻飞,支离破碎到不堪入目,但依旧摇摇欲坠的站在那,努力的撑着整个树干。
倪青实在无法心安理得的躲到里面。
“付言风,”她贴着少年的后背,“我有那么一无是处吗?”
付言风皱眉:“我从来没这么认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