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只觉得此时浑身酸痛,使不上什么力气;却还不得不打起所有的精神面对对方。
他的指尖微微颤动着;努力寻思着逃脱的方法——寝室在六楼,身后是阳台;要想从唯一的门出去就必须经过顾惜惜。然而他只是普通人;而对方是手段莫测的邪妖;机会稍纵即逝。
迟筵装出有些惊讶的样子向顾惜惜走过去;微笑道:“惜惜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迟筵哥最近还好不好。”顾惜惜如常回答着,仿佛真的只是来探望他而已。
如果真的仅仅如此就好了。
迟筵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疯狂鼓噪着,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危险的存在,又或者只是为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而紧张。
“最近忙吗?”他微微垂着眼,和顾惜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同时不着痕迹地向门口方向移动着。
顾惜惜像是没有发现他的意图,一切都很顺利。
迟筵以最快的速度拉开门,却在那一瞬间愣住了。
走廊里空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也没有任何声音,他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声和呼吸声——门外静得如同一座死城,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样子了。
鬼打墙。
迟筵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天光大亮,时值正午,他却被妖邪困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不得逃脱。
顾惜惜从身后贴近他,柔声道:“迟筵哥,为什么我一来你就要出去?你不喜欢惜惜了吗?”
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是尽力拖延时间,等待胡星的到来。
他打开了门,他分明看见了那外面是什么,顾惜惜也该知道他早就发现了。
他快要装不下去了。
迟筵抬头看向眼前的俏丽女子:“顾惜惜,你来找我做什么?”
顾惜惜平静地看着他:“迟筵哥,你发现了吧?你已经知道了吧?你是在等那个女人来救你么?”
她向前走了两步,停在距迟筵一步距离的地方,仰头看着他,纯黑色的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迟筵哥,你相信我啊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她缓缓的,一点一点地接近迟筵,手轻轻按上他的胸膛。
她的动作停了一瞬,她看见了迟筵脖颈处连成一片的艳色的痕迹,随之露出了一个幽怨而难过的表情:“迟筵哥已经有别的人了,不是说过此生此世只会和我在一起吗?”
没有别的人,那个家伙也不是人。即使许过此生此世在一起的誓言,也是对那个东西许下的。
迟筵再也无力支持,贴着门滑坐到地上,脸也抵在门上,偏过头不去看眼前的邪物reads;。
顾惜惜随着他跪倒在地上,手按上了他的胸膛,仰着脸注视着他,眼中是不容错认的深情。
“迟筵哥,我喜欢你啊,所以把你的心给我吧,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迟筵发觉自己已经动不了了,周身都如同被看不见的绳索禁锢着。
他喉咙紧张地动了两下,眼睁睁看着顾惜惜柔情四溢地慢慢把头靠在自己的右肩上,手下却渐渐用力、收紧。
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如此接近,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了过往的种种,父母关切的面庞、朋友肆意的笑容、以及叶迎之,拥抱、亲吻、爱语,这生所有的短暂的爱恋体验,全部和他相关。
可是他却骗了他。
而自己只敢落荒而逃,甚至不敢质问,不敢讨一个说法。
“叶迎之”
他在心里喃喃着。
如果我变成了鬼,我第一个要回去找你。
变成了鬼,我就不怕你了。
人真是奇怪的东西,那些志怪故事中的人,明明生前懦弱无力,被逼迫得无法反抗、无处可逃,死后化成厉鬼却敢去找对方索命。
仿佛死了之后,就无所畏惧了。
可是他不想死啊,他怕鬼、怕顾惜惜、怕叶迎之,归根到底,不过是怕死而已,不过是想活着而已,不过是不想让这些奇怪的东西轻易地就剥夺自己生存的权利。
迟筵在意识中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忽然间,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又能动了。他动了下手,不是错觉。
与此同时,顾惜惜似是被一股骤然出现的大力扼住脖子拖得站了起来,不停地被迫向后倒去。她脸涨得通红,四肢不停地挣动着,却挣脱不开。
她后面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挺拔高挑的身影,那人微微偏着头,一直看着她被拖到自己身前才停下。
迟筵惊愕地看着这一幕,试了几次,却甚至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继续坐在那里看着。
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是叶迎之。
叶迎之俯视着眼前披着娇艳女子外皮的妖物,缓缓勾起嘴角,语气极轻地对顾惜惜道:“你几次三番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没有管你,你是不是就以为我动不了你?”
之前不管它,是因为他发现阿筵对它并没有特别的好感,相反却因为它的出现而更加依赖贴近自己;后来不管它,是担心自己出手露了马脚,反而被阿筵发现。不过反正他今天已经暴露了,也就不再在乎这些。
顾惜惜似是极为难受,又像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对着叶迎之拼命摇着头,却说不出一句话,发不出一个音节。
“你沾染了我的邪气和爱意,冒了我的名,用了这幅样子,觊觎、接近我的人,你还以为我能放过你?”每一项都罪不可恕。
筵宝贝、筵宝贝,为了名正言顺地和他的宝贝共结连理才选择了女体角色,可是那张脸、那副样子,分明是按照他心中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所创造的。她怎么敢就这样光明正大地顶着这幅样子,以他的名义,出现在他的迟筵宝贝面前试图勾引呢?
叶迎之露出一抹笑意,伸手将对方甩到了一边墙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reads;。
“胆大包天。”
顾惜惜分明不是人,可此时却如同*凡胎一般,被撞得关节错位、身体碎裂成几块,偏偏奇异的依然粘合在一起,只是可以看见中间的裂纹,如同一个摔碎重拼的瓷娃娃。
‘她’匍匐地阳面趴在地上,睁着大大的黑色眼睛看着站在最中间的男人,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深切的恐惧和畏惧。
这样一个戮害人命、残忍至极、浑身沾满血煞的妖物,竟然也会怕。
迟筵看着叶迎之的笑,只觉得寒意上涌,遍体发凉。
什么叫做“沾染了我的邪气和爱意”,顾惜惜会出现,会由一个无意识的游戏角色化为邪妖,原来是因为他吗?她对自己抱有那样病态偏执莫名其妙偏偏又真的情深似海般的感情,不是因为自己是‘筵宝贝’游戏中的丈夫,而也是因为他吗?
怪不得、怪不得在那房子中自己从没看见过传说中的“第三人”不是因为那东西已经消失了,而是因为他一直以来,就光明正大地生活在自己身边。
这一切,从头到尾,叶迎之他都知道吗?
他想起方才顾惜惜一边深情地凝视着自己,一边说着“我喜欢你,所以把你的心给我吧”的场景,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叶迎之,叶迎之他究竟想做什么?他也会要自己的心吗?
叶迎之上前一步,走到了一直挣扎着却站不起来的顾惜惜的身前。他脚步很轻,行动间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他缓缓弯下腰,冲着顾惜惜的身子悬空伸出了手。
顾惜惜眼中的恐惧愈发得深了,‘她’惊惧地望着眼前男人平静的暗如深渊的双眼,清楚地知道这是她无法反抗的存在。破碎的身体缩成一团,无声地战栗着。
迟筵仿佛看见丝丝缕缕的黑气从顾惜惜身体中漂浮出来,迅速汇入叶迎之的手心。
叶迎之偏着头,看着自己的成果,终于露出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那些被吸走的邪气无所谓,可是对阿筵的爱,他一丝一毫也不愿意分出去。
片刻之后,“顾惜惜”已经消失不见,留在地上的只剩一滩黑色的液体。
迟筵茫然地抬起头,看见叶迎之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黑色的阴影笼罩了他的全身,他可以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
他靠在门上,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叶迎之进一步压低了身子,他已经可以感受到那熟悉的冰凉气息洒在自己身上。
迟筵闭上了眼,睫毛微微颤抖着。
这个如同献祭般的表情让叶迎之忍不住想要吻上去。
迟筵竭尽全力使自己发出声音,声音微弱得如同呜咽:“叶迎之,你也想要我的心吗?”
怕成这样。
我亲上去的话会不会直接吓得哭出来。
这样想着,叶迎之闭上眼,贴上了他的唇。
同时伸手将迟筵从地上抱了起来,睁开眼呢喃着:“想要你的心,你的人,你的全部,都是我的”
第54章 空旷的世界()
叶迎之将迟筵抱到自己椅子上放下;右手撑在椅背上,俯下身轻轻地若有若无又连绵不断地吻他。
“真的哭了还是这么怕我吗?”他低声呢喃着,吻去迟筵眼角的泪滴。
屋门在这一刹那被破开;他也适时地、好整以暇地站起了身,站在座椅旁边,犹如一个寻常的关心室友的好同学一般。
胡星带着小安破门而入,四处巡视了一番,最后盯住了叶迎之两人:“顾惜惜呢?”
“在那里。”叶迎之有些紧张地指着地上那团黑色的东西,惊弓之鸟般打量着胡星;“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胡星先是蹲下身讶异地翻检了一遍顾惜惜所留下的黑色液体;惊疑地喃喃着:“它这个样子;像是被更强大的邪气反噬了”
她抬头看见愣愣缩在座椅里像是受惊过度的迟筵;又看看他旁边明显十分戒备的叶迎之;开口介绍道:“我叫胡星,这个是我的师弟小安;我们是迟筵的朋友;知道他可能遇到危险所以特意赶来保护他的。”
为了取信于对方;她特意道:“我知道你叫叶迎之;是迟筵的室友,和他关系很好,你们一直住在一起reads;。迟筵也常常和我提起你。”
最后一句话让叶迎之明显缓和了神色。
胡星见状再接再厉道:“那叶同学,你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叶迎之垂下眼,依然是不知所措的样子:“今天早晨我和阿筵起了点矛盾,他就自己从我家跑回学校了,我心中有愧,觉得对不住他,就赶紧开车追了过来。结果我刚进宿舍门没多久,都没来得及和阿筵说话,顾惜惜就出现了。”
“那时候小迟应该在和我打电话。”胡星道。
“原来是你。”叶迎之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我只看见他在打电话,不知道对方是谁。”
“因为以前顾惜惜也经常来宿舍找阿筵,所以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是也没特别在意,没想到阿筵这次看到她后却一副很紧张很害怕的样子,一直看着我,想往我身边躲又不敢的模样。我直觉觉得有异,还没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就见顾惜惜瞬间出现在阿筵面前,手按在阿筵的左胸上。然后从阿筵左胸处突然涌出一股黑气,把顾惜惜包围住了之后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叶迎之讲着,脸上露出后怕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胡星走到迟筵面前细细打量着他,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被迟筵体内与生俱来的邪气反噬了?不过怎么感觉他体内的邪气比上次见更厚重了。”
她摇摇头走开,和小安两人取出符纸将地板上的黑色液体全部吸入符纸中,再将符纸全部收进一个瓷瓶里,封上口。这些东西他们带回去再做处理,不管怎么说,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至少顾惜惜已经被解决了,具体原因还要再做研究。
这里已经没事了,但这连环惨案留下的影响还在,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胡星有些担忧地看了迟筵一眼,对方坐在椅子里,从她出现起就一直沉默着,不看他们也不说话。
她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叶迎之道:“麻烦你照顾好小迟,他这段时间也受了不少的惊吓。”
叶迎之点头应好:“这是我应该做的。”
然而就在她走至门边时,迟筵却被惊动了一般,右手在腿旁无声地张握了两下,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叫住了她,声音微弱,还带着些许沙哑:“胡姐”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一双黑色的眼睛直直盯住胡星:“胡姐你说,我室友他是人吗?”
这个问题配合着他略显苍白虚弱的表情,有种别样的诡异感。
他的眼睛里有着淡淡的希冀和哀求,可是胡星并没有看出来。
她看了叶迎之一眼,向他歉意地笑笑,又转向迟筵:“小迟,不要疑神疑鬼了,你最近是被吓傻了。你室友他怎么可能不是人呢?放心吧。”
迟筵张了张嘴,微微偏过头,正看见叶迎之站在门框处,微笑地看着他,黑眸深沉,笑容温柔。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急切道:“顾惜惜是被他消灭的,我亲眼看到的。”他刚才也全是骗你们的。
胡星安抚地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吓得太厉害,产生幻觉了。最近好好休息,最好出去散散心。”
想必在迟筵眼里,他很难接受自身的邪气反噬了顾惜惜这一事实吧。可是他身上的邪气是天生的,不是他的错,更不是罪恶。
胡星再次看向叶迎之:“抱歉,麻烦你千万照顾好小迟,不要在意他说的话reads;。希望你能理解他这么说不是对你有偏见或恶意,他只是这段时间太紧张太害怕了才会这样,你一直都是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的。耐心地疏导他,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这种事情也不能建议迟筵去看心理医生,因为心理医生肯定不会相信他说的这些怪力乱神的话,只能寄希望于同他一同经历过这些事情的身边人的帮助。
叶迎之听到“你一直都是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那句时眸光闪了闪,随即点头应道:“我明白的,我会把阿筵照顾得好好的。”
叶迎之将两人送到门口,看着他们走远。
屋里一下子陷入了安静,又剩下了他和叶迎之两个人。
迟筵木然地坐在那里,像是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犹如受害人向警/方求救,警/方反而亲手将他交回到凶手手里,告诉他,这个是好人,你要好好地跟着他。
叶迎之垂着眼锁上门,重新走回到他身前,俯身在他耳边轻笑着道:“阿筵真不乖。你是想让老公被他们收走吗?那我的阿筵岂不是要守活寡?我怎么舍得?”
迟筵别过脸,低着头,手微微抖着,一眼都不肯看他。
叶迎之用左手轻轻抬起他的脸,用鼻尖和唇摩挲着:“阿筵,你看着我,你别不看我是我错了,我当年不该太心急的。”同时用右手执起他两只手,一同握在自己的手中。
当年果然也是他。
而且根本没有认识到错误。
哪里是太心急的问题。
迟筵闭上眼,喉头动了一下。
叶迎之用鼻尖贴着他的鼻尖,像是回忆着什么:“可是我一看到你,我就克制不住。我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
“阿筵,你属于我。你身上有我的气息即便如果有上辈子,你也是属于我的。”
我的,我的。
这是他的人,不管过多久,他都不会让出去,谁也别想抢走。
“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轻柔地耳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