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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正平的话听起来有些玩世不恭，但细一想，也不无道理。而且宁致远从他的言辞间能感觉，这个人虽然有些痞，但为人还算是坦诚。所以，宁致远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接坦言道：“苏先生，在付小凡的案子没有侦破之前，你暂时不能离开d市，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再找你。”
“好吧，”苏正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谁让我无法证明自己呢。不过，我相信你们警察是不会冤枉好人的。”“你说得对，”张维点了点头，“但我们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一个坏人。”
苏正平笑着看了看张维：“清者自清，我没做亏心事，不怕你们查我。”
下午，时明亮将付小凡近期的通话记录整理好，交到了宁致远的手里：“宁队，付小凡被害当天上午，除了苏正平给她打过电话之外，还有一个电话打来过。通话时间不长，但这个电话号码近期与付小凡通话比较频繁。我查过了，机主名叫顾俊洋，是《远方》杂志社的编辑。”
“杂志社的编辑？”宁致远皱了皱眉头，“这个职业看似与付小凡不应该有太多的交集呀。”“我觉得也是。”时明亮耸了耸肩，“而且他们通话多在上午，这个时间段付小凡大多会是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基本上都是这个号码打给付小凡的，除此之外，他们还有短信往来。”
“这个杂志社查过了吗？”宁致远问。“我只是上网搜了一下，”时明亮回答说，“这个《远方》主要是以诗歌、散文为主的文艺性杂志，虽然存在有一些年了，但在文学界却没有太大的名气。”
“这就有意思了，”宁致远眯了眯眼睛说，“以诗歌、散文为主的杂志，付小凡死去的前夫不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诗人吗？”时明亮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我也曾想到过这点，但郁青松活着的时候就没什么名气，难不成他死了，作品跟着升级了？这个编辑找付小凡是为了发表郁青松的遗作？”
宁致远勾起嘴角笑了笑：“明亮，你脑洞未免开得有点儿过大了，我觉得这个顾俊洋找付小凡绝对是另有目的，不会是因为郁青松的作品。你和建业一起，先去查查这个顾俊洋的情况，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经过两天的时间，与付小凡关系比较亲密的人都约谈过了，从中并没有发现什么有效的线索。最关键的毒源还是没有找到。不过正如宁致远所料，在对《远方》杂志社编辑顾俊洋的调查中，却发现了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宁队、宁队、宁队……”方建业从外面一回来，就一脸兴奋地直奔宁致远而去。“喂、喂，”正在办公室门口饮水机接水的陈锋拦住了他，“你这是怎么了？”方建业抢过陈锋刚接满水的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跟他一起出去的时明亮边缓步走进办公室边说：“他那个八卦小宇宙爆发了。”“怎么回事？”宁致远皱了皱眉头问。
方建业把水杯塞回陈锋的手里，抹了一下嘴唇上残留的水渍说：“你们猜猜，这个顾俊洋是什么人。”陈锋一脸不屑地瞟了方建业一眼：“你没事吧？这还用猜，顾俊洋不是《远方》杂志社的编辑吗？”
“这只是他的职业。”方建业卖着关子，“你们绝对想不到他的另一面。”“行了，建业，你就别吊大家的胃口了。”时明亮拍了拍方建业的肩头，转头面向其他人说，“顾俊洋的工作是一名编辑，除此之外，他还是‘攻守同盟’酒吧的常客。”
“攻守同盟？”陈锋瞪大了眼睛，“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同性恋酒吧？”“咦？”方建业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挑了挑眉毛，“你对那里似乎很熟悉呀？常去？”
“别闹！”陈锋拍掉方建业的手，“以前跟宁队办过一个案子，嫌疑人就是那里的常客。”“这倒是有意思了，”张维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说，“如果顾俊洋是同性恋的话，会不会郁青松也有龙阳之癖呀。”
宁致远勾了勾嘴角说：“如果真象你说的这样，那顾俊洋与付小凡频繁接触就更加的耐人寻味了。还有其他信息吗？”
“其他的倒没有什么特别了。”方建业打开手里的资料说，“顾俊洋，三十六岁，未婚。老家是本省的g市，毕业于d大中文系的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后曾经在d市晚报社做过两年的记者，后来才到《远方》杂志社做了编辑。平时除了正常工作外，还写一些网络诗歌和一类的东西。”
“等等，你说顾俊洋是d大中文系毕业的？”宁致远打断了方建业，“我记得付小凡的私人助理丁曼玲也是d大中文系毕业的吧？”
第二十章（）
张维眼睛亮了亮说：“对，那天丁曼玲曾经无意间说过她从d大中文系毕业后，一直在浩海集团工作。她在浩海工作有十二年了，按年龄推算，应该跟顾俊洋差不多大，这两个人当年同时在d大读书，还都是中文系，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呀！”
宁致远抿了抿嘴唇思索了片刻说：“明亮，你和建业再去查查丁曼玲和顾俊洋的通话记录，看看这两个人是不是有联系。陈锋、张维，我们去趟d大。”
d大在d市高校中很有名气，建校已有将近八十年的历史，是一所具备多学科门类的综合性大学，国家“二一一工程”重点建设院校之一。d大之所以出名，还因为校园内有一处知名的景点，就是位于校园东北部的一条樱花路。每年三月末，这里的樱花就会悄然开放，现在已是四月初，樱花正开得如火如荼，极其美丽。而d大的中文系大楼就位于这条樱花路的尽头。
校园内实行封闭管理，宁致远三人只能把车停在停车场，沿着樱花路向中文系走去。微风一吹，路两边的樱花树上不时有花瓣飘落下来，犹如一只只粉嫩的蝴蝶随风起舞。花瓣落到地上，将整条樱花路装点得如浪漫童话中的场景一般。
因为不是周末，又正值上课时间，校园里的人并不多，但在樱花路上还是不时可以看到一些市民和情侣或是散步，或是拍照。“早就听说d大有条樱花路，这一看，还真是漂亮啊！”陈锋面对眼前的美景不禁唏嘘道，“宁队，你应该带安医生到这儿来约会，多浪漫呀！”
张维轻哼了一声：“还约会呢，一个忙案子，一个忙病人，恐怕他们现在见面的时间都不多吧！”宁致远得意地轻勾起嘴角笑了笑：“现在暂时是这样，不过这种日子马上就要过去了。”“宁队，你们不会是要结婚了吧？”陈锋惊呼道。
“他倒是想，恐怕安静不能同意这么早就结婚吧。”张维揶揄道。宁致远睨了他一眼：“我们结婚还不是早晚的事儿。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可不想求婚被拒。不过，安静已经跟医院的领导申请过了，过了劳动节她就办理停职，回家专心复习，明年考研究生。这样她就不会再象以前那么忙了。”
“考研究生？你的主意吧？”张维眯着眼睛看了宁致远一眼，“为她以后当全职太太铺路呢？”宁致远闻言正色道：“是我提议的，她自己也有要深造的打算。我提醒你，可千万别在安静面前说什么全职太太的事儿，否则别怪我翻脸。”
陈锋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我从警校毕业就跟着宁队，也快三年了，一直认为宁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没想到也有这么腹黑的一面。”宁致远瞪了他一眼道：“这怎么能叫腹黑呢，我只不过不想安静太辛苦了而已。”
三个人说着话到了中文系大楼，按照门卫的指引找到了中文系的办公室，陈锋上前向一位三十来岁的女老师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并说明了来意。那位老师一听是市公安局特案队的人，马上把三人带到了主任的办公室。
中文系主任姓林，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改良款的中山装，戴着金丝边眼镜，一副学者的派头。林主任将三人让至办公室的组合沙发前坐下，刚才带他们过来的那位女老师给三人倒了水。
宁致远递了一张纸条给林主任，笑了笑说：“林主任，我们今天来是想查一查十二年前中文系读过书的两名学生。”“哦？十二年前……”林主任看着纸条上的名字，微微皱了皱眉，“时间有点长，不过能查到。小齐，你去查一下这两名学生的档案，找到了送过来。”被称为小齐的女老师接过纸条答应一声，回了系办公室。
“三位警官先喝点水，”林主任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学校早在十几年前就建立了学生电子档案，凡是有学籍的，在电脑里就能查到。”宁致远微微颔首：“林主任，我们今天要查的这两个人，一个是《远方》杂志社的编辑，另一个是浩海集团总裁的私人助理。”
“浩海集团？”林主任想了想说，“总裁助理……是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助理吧？”宁致远点点头：“她叫丁曼玲，林主任认识她？”
林主任笑着摆了摆手：“谈不上认识。前年浩海集团跟我们学校合作，搞了一个捐赠仪式。本来没我们系什么事儿，但校领导要求各院系的负责人都要到场参加，那天我也去了，有一个自称是浩海集团总裁助理的女士过来跟我打招呼，说是我的学生，曾经听过我的课。”
“但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教书这么多年，不是每个学生都能记得住的，当时就跟她寒暄了几句，不过并没有记住她的名字。没想到，你们要找的人是她。她现在不在浩海集团工作了吗？”
“丁曼玲还在浩海集团，”宁致远说，“我们是想了解一下她当年上学时候的情况。”
“哦，”林主任点了点头，“最近我看网上有消息说浩海集团的总裁猝死了，她不会是跟这件事儿有关吧？”宁致远摆了摆手：“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林主任闻言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没有再继续追问。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那位小齐老师拿着两份资料回来了。她把资料递给林主任说：“林主任，这是那两个学生的档案，我打印出来了。”林主任摆摆手，让小齐老师把档案给了宁致远。
宁致远接过来说了声“谢谢”，随手翻开两份档案看了看上面的照片，虽然照片上的人略显稚嫩，但还是能看出是丁曼玲本人。而顾俊洋的照片跟他在户籍档案里的照片就更为相像了。档案显示顾俊洋高丁曼玲一届，两人虽然都在中文系，但并不是一个专业，顾俊洋是汉语言文学专业，而丁曼玲则是文秘专业的。
第二十一章（）
“对，就是这两个人。”宁致远对小齐老师笑了笑说，“李老师，现在还能找到认识这两个人的老师吗？”小齐老师显得有些为难：“毕业时间有点儿太长了，恐怕不太好找。”她又想了想说：“不过，刚才我看档案上写着的辅导员，他们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辅导老师却是同一个人。我们系的辅导员老师比较少，都是一个人要带好几个班，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想起以前带过的学生。”
“当年的辅导员是谁？”林主任扭头问小齐老师。“是左承恩，左老师。”小齐老师答道。“是他呀，你给他们系打个电话，就说我找他有事儿，让他最好马上过来一趟。”林主任对小齐老师说完，又转回头对宁致远三人说：“这个左承恩当年在我们系做辅导员，后来竞聘到经济管理学院当了办公室主任，现在已经是他们学院的党委副书记了。不过小左跟我关系一直不错，我叫他来，他一定会来的。”
果然如林主任所说，在小齐老师打过电话十几分钟后，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急匆匆地来到林主任的办公室：“林大主任，急着找我来，有何指教呀？”“来，来，来，”林主任站起身，把左承恩拉到沙发前，“这三位是市公安局特案队的警官，他们想跟你了解两个当年你带过的学生的情况。”
宁致远三人起身与左承恩握了握手，相互做了介绍。落座后，宁致远把手中的两份档案递给左承恩说：“左老师，这两名学生当年是你带过的吧？你看看，还能记得他们吗？”
左承恩接过档案翻看了一下：“呵，这时间可够久远的，十几年前了。不过这个顾俊洋我记得。他们是我参加工作后带的第一届学生，所以印象特别深刻，那一届的学生我几乎每一个都还记得。”
宁致远笑了笑说：“那就太好了。麻烦左老师给我们介绍一下当年顾俊洋的情况。”“好，”左承恩点了点头，“这个顾俊洋当年在班里并不显眼，他家是g市城郊的，跟他一个寝室的几个男生偏巧都是城里人，他这个人呢，个性又比较强，所以在寝室里多少有些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顾俊洋文笔不错，当年做过校广播站编辑部的编辑，那时候写过不少好稿子。大四的时候到报社去实习，表现挺好，毕业后就直接留用了。但我听说他干了没两年就得罪了报社的一位领导，之后就一直受排挤，后来就辞职去了一家杂志社。再往后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丁曼玲呢？”宁致远问，“左老师对她还有印象吗？”左承恩笑了笑说：“丁曼玲，我本来对她还真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两年前浩海集团在我们学校搞捐赠仪式那回，她去看过我，说起当年上学时的一些事情，倒是让我想起了她这个人。”
“丁曼玲上学的时候并不是太活跃，她性格有些内向，但人长得挺漂亮的，有好些男生喜欢她。不过就因为她性子比较冷，所以在学校的时候并没有交男朋友。两年前她跟我说毕业后就一直在浩海集团工作，已经是总裁助理了。我觉得她的性格比上学时倒是开朗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工作时间长了，锻炼出来的吧。”
宁致远点了点头：“浩海集团是挺锻炼人的，毕竟是大公司嘛。左老师，顾俊洋和丁曼玲在上学的时候是否有什么交集呢？”
“这个嘛，我倒真是记不起来了。”左承恩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不过，学校有什么通知，或是需要给学生开会的时候，我一般都会把我负责的几个班都召集到一个大教室去，他们应该相互都是认识的。”
宁致远站起身分别和林主任和左承恩握了握手说：“谢谢二位老师的配合，我们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但左老师如果再想起关于顾俊洋和丁曼玲的其他事情，麻烦你马上打电话给我们。”说完又分别给二人一张自己的名片。
离开d大，三人直接返回市公安局。特案队办公室里，时明亮和方建业正在整理丁曼玲和顾俊洋的通话记录。见宁致远三人回来，时明亮指着通话记录上用记号笔标出来的几处说：“丁曼玲和顾俊洋果然是有联系的，仅仅最近一个月，两人的通话次数就有七八次。”
“宁队，要不要传唤他们俩？”方建业也有办公桌上抬起头问。宁致远思索片刻：“不，先不要惊动顾俊洋。陈锋，联系局值班室，让他们派人协助你和建业，盯住顾俊洋，看他有什么举动。张维、明亮，我们再去趟浩海集团。”
再次来到浩海集团，大楼里工作秩序井然，并没有因为付小凡的意外离世而受到影响。来到顶楼总裁办公室，门上的封条依旧还在。丁曼玲已经接到前台小姐的通知，说警察又来了，她已经准备好，等在了顶楼办公室的门口。
双方打过招呼之后，丁曼玲又将三人带到了会议室，坐下之后她开口问道：“不知道今天几位警官来又是为了什么事呢？”宁致远看着丁曼玲说：“请问丁助理，你认识顾俊洋吗？”丁曼玲听到顾俊洋三个字，稍稍愣了一下：“不，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