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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何信然介绍说，丢失的这些东西虽然也都是古董，但因为存世量等原因，其价值相对来说都不是很高。只有那个小坐佛能值几十万块，别的不过也就值几万到十几万不等，甚至那几样首饰，因为只是民间物品，又不是贵重金属、宝石，年代也不久远，加在一起价值也不过万元左右。
按何信然的说法，这个贼只知道黄公望的那幅山水画值钱，其他的一概不懂，看到那些金银物件就下手，而且都小件，易带走的。对于那几个价值不菲的瓷器、花瓶倒是连碰都没碰。
勘察完现场后宁致远提出要去监控室，并让何信然把前一晚值班保安叫来。不一会儿，两名看起来有四十左右岁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被带了进来。
“他们俩就是昨晚在监控室值班的保安。”何信然指着二人说，“刘乔义、任立国，你们俩把昨晚的情况跟宁队长讲一讲。”
刘、任一位保安知道馆里被盗，丢失了一幅价值连城的山水画，知道自己难辞其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听到何信然让他们两个介绍情况，两人相互对视着，却谁都不肯先开口。
等了一会儿，方建业沉不住气了，指着其中那位叫刘乔义的保安说：“就你先说吧。”刘乔义见自己被点了名，把牙一咬，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昨晚是我们俩在监控室值班，但监控录像一直是正常的，没发现有人进来。”任立国也跟着点了点头。
“没有人进来？怎么可能！”何信然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相信刘乔义的话，“没人进来收藏室的门怎么被撬了？”
“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呀！”刘乔义知道自己这次肯定工作不保，不满地小声嘟囔着，“我一直盯着监视器，几个屏幕里就没有出现过人影。没准这事儿还真不是人干的！”
何信然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乔义说：“你工作失职，还在这危言耸听，你……”
“何馆长，你先别生气。”宁致远打断何信然的话，劝慰道。然后又转回头问刘、任二人：“昨天晚上你们两个有没有离开过监控室？哪怕是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比如去卫生间，或是后半夜实在是太困乏了，打了一会儿盹什么的。”
刘乔义赌气不再吭声，任立国想了想说：“卫生间肯定是去过，不过，我们俩都是分头去的，不会同时离开监控室呀！”
“你们再好好回忆一下，昨晚各自都出去了几次，大概是什么时间，去了多久。另外，有没有发生其他什么事情。”宁致远再次启发道。
刘、任二人开始各自回想昨晚自己都做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任立国倒是先开了口：“昨晚我好像去过三次卫生间，刚接班那会儿去了一趟。半夜去了一趟，再有就是今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另外，昨晚八点多，我老婆来给我送饭，我去门口取回来的，前后也不过十几分钟吧。再我就没出去过。”
宁致远点点头，又看向刘乔义：“你呢？”“我……”刘乔义想了想说，“我一晚上能去了五、六趟卫生间，具体时间也记不清了呀！我都是老任在屋的时候去的。再就没去过别处。”
见从两个保安这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宁致远也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让人调出昨晚的监控录像。
因为时间段较长，宁致远要求先快进播放收藏室门口那个监控摄像头所录下的影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画面上始终保持着空无一人的模样，直到屏幕上的时间到凌晨的时候，图像似乎一闪，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停，往回倒一些。”宁致远赶紧让工作人员把图像倒回去，按正常速度重新播放。屏幕上的画面依旧是收藏室那道紧闭着的铜制防盗门，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在某一个时间点上图像突然冷却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宁队，你看这上面的时间。”时明亮再次要求把图像重播之后，指着屏幕左上角的时间显示说，“中间跳过二十几秒。”
宁致远拧着眉不解地问：“二十几秒？这是怎么回事儿？”刘乔义和任立国均是一脸的茫然，表示他们也不清楚。
“监控录像会有跳帧的现象，但时间一般只有一、两秒钟，基本上可以忽略。”时明亮解释道，“这里一下子跳过了二十多秒，而且图案还有闪动，就不是正常的现象了。”
“宁队长，”这时候刘乔义突然想到了什么，“今天凌晨停过两次电。不过，只是停了一下，没一会儿就又来电了。”
“哦？停电了？”时明亮皱着眉瞟了刘乔义一眼，“你刚才怎么不说？”“我……我刚才没想起来。”刘乔义眼神里充满了无辜，“那时候正是我看着监控，立国在旁边打盹。电一停，我叫了他两声，他没反应，我还想着起来摸过去推醒他，电就来了，我也就没当回事儿。”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又停了一次，还是没一会儿就来了。我以为电压不稳，这次干脆没叫立国。每次停完电，机器重启后，我都仔细把每个屏幕都看一遍，没发现异常。”
“半个小时的时间停了两次电，这还不算异常？”何信然气愤地指着刘乔义厉声道。
“行了，何馆长，你也不用想着用什么词来骂我了。”刘乔义不屑地看着何信然说，“我知道这次的事儿之后，我们俩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了。你放心，我也不非得赖在艺术馆，只要事情弄清楚没有我的责任，我自己辞职还不行吗？算我倒霉，以后可不能再找这种责任大的单位了。”
宁致远没有理会刘乔义的抱怨，把何信然拉到一边问：“何馆长，你们这儿的电源总闸在哪儿？”
何信然此时也无心再跟刘乔义计较，对宁致远说：“应该在一楼门厅的设备间里吧。宁队长，你稍等一下，我去找工程部的人。”
第二十一章（）
何信然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又对宁致远说：“宁队长，工程部的人在一楼大厅等着呢，随时都可以带你们去设备间。”
“明亮，你和建业一起去看看吧。我和张维继续看监控录像。”时明亮和方建业接受宁致远下达的命令后，随着何信然一起去了设备间。
宁致远则是继续看其他监控摄像头所拍下来的图像。果然，每个画面到凌晨一点多的时候都出现了与之前一样的现象，只是除了大门口和一楼大厅的几个摄像头外，其他位置的只是跳帧，并没有出现剧烈的闪动。
按照这几个摄像头安装的位置来看，正是从一楼门口到楼梯，然后下到地下一层收藏室门口的路线。由此可见，停电是人为造成的，就是为了规避监控摄像头。
宁致远拿出移动硬盘，把前一天晚上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拷贝了出来。又问了刘乔义和任立国几个问题，确定他们不能再提供其他有效的线索之后，和张维一起离开监控室准备去一楼大厅的设备间找时明亮和方建业。
刚走到大厅，迎面碰上从另一侧走廊里出来的二人。“宁队，设备间里没发现什么异常。”时明亮走过来对宁致远说，“我刚才给负责这片的变电所打过电话了，他们说昨晚到今天这片一切正常，没有因为故障或是其他原因停过电。我顺便问了他们这条街总电闸的位置，并让他们派人过去，现在正打算去外面跟他们会合。”
“嗯，”宁致远点点头凑到时明亮耳边低声说，“停电肯定是人为的，就是为了让监控探头暂时停止工作。”
时明亮微微皱了皱眉：“这里面还应该有点儿别的技术手段，利用停电把录像的内容给篡改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录像都拷贝下来了，回局里再仔细研究。”宁致远随即放开了声音对后面的何信然道，“何馆长，这里的现场我们都已经勘察完了。剩下的事情辖区派出所会有人跟你们交涉，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好的。”何信然微微颔首，“那就劳烦各位警官多费心，一定要把东西帮我们找回来呀！”
宁致远抿了抿薄唇：“我们会尽力的。如果有人再发现其他线索，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这条街上的总电闸离艺术馆并不太远，转过一条街角就能看到一根水泥杆上面架了一个长方形铁皮的柜子。电线杆下面站着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年轻小伙子，工作服的左胸口上还印着“d市电力”的字样。
看到迎面过来的四个男人，小伙子迟疑了一下问：“公安局的？”方建业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总电闸是在这上面？”小伙子点了点头：“对，要不要我先上去看看？”
“不用了，”时明亮赶紧拦住他，“暂时还不用你做什么，一会儿需要的时候再跟你说。”小伙子耸了耸肩站到了街边。
时明亮先是对电线杆周围进行了检查，无奈这里是马路边，来往行人不少，地上的脚印早已是乱七八糟，根本没有提取的价值。
顺着电线杆，时明亮一点点仔细地看着，倒是被他发现了几处新磕出来的痕迹。“把你的脚扣借我用一下。”时明亮扭头对小伙子说。
小伙子不敢怠慢，赶紧从放在脚边的工具袋里取出了一对脚扣。时明亮接过来按着水泥杆上的痕迹一点一点比对着。
“最近这两天，你们有人上去过吗？”十几分钟后时明亮问电力公司的小伙子。“没有，”小伙子摇了摇头，“这两条街上的电力维修都由我负责，这个杆一直没什么问题，我都有一个星期没上过了。”
时明亮把小伙子拉到电杆下，掂量着手里的脚扣说：“来，你教教我这玩意怎么用。”小伙子一脸疑惑地帮时明亮把脚扣绑好，又作了几个示范动作，告诉他如何才能利用脚扣爬上电线杆。
经过短暂的练习，小伙子帮时明亮系好安全带，使他终于成功地爬到了电闸箱的位置，他从系在腰间的工具包里取出相应的工具，对电闸箱做了仔细的检查。
电线杆下面的人都紧张地看着时明亮，宁致远和方建业更是站在杆下的位置，随时准备时明亮不小心掉下来时能准确地接住他。
就在大家都提心吊胆的时候，时明亮缓缓地从电线杆上爬了下来。“好了。”他摘下腰间的安全带，小伙子连忙上前帮他把脚扣解了下来。
“都弄完了？”宁致远关切地问。时明亮点了点头：“基本上可以了。电闸箱被撬了，现在是用小纸板挤在门缝里，从下面根本看不出闸箱没锁。”
“啥玩意？”电力公司的小伙子闻言惊呼道，“谁没事闲的，撬电闸箱干嘛！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呢吗？”
时明亮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说：“被撬的时间不长，赶紧跟你们领导汇报一声，换把锁吧。要说，你也算是挺幸运的，不是我们要检查这个电闸箱，你还不知道锁被撬了呢。”
小伙子的嘴角无奈地抽了抽：“那谢谢你们了，警察同志。”
几个人没有再做停留，跟电力公司的小伙子告了个别，准备回市公安局。只留下小伙子一个人处理电闸箱的问题。
特案队办公室里，陈锋正在打着电话，见几人回来，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继续跟电话那端的人说着什么。其他人也都没有出声打扰他，纷纷去做自己的工作。
陈锋挂断电话，来到宁致远的办公桌前：“宁队，林肖强的确已经出来了，就是春节前的事儿，表现良好，减了半年。我已经找人去打听他的下落了，估计很快就能有回信。”
宁致远点了点头：“一有消息，马上把人带回来，千万别让他跑了。”
“谁？别让谁跑了？”方建业凑过来问，“难道你们这么快就锁定目标了？”
“一个被业内尊称为‘锁神’的人。”陈锋一脸严肃地说道，“曾经扬言d市就没有他打不开的锁。”
第二十二章（）
“真的假的？”方建业狐疑地问道，“d市还有这么牛掰的人？”“你看我象在开玩笑吗？”陈锋睨了方建业一眼，“能在短时间内打开那种锁的人，估计d市除了他，还真难找出别的人。本来我以为他还在监狱里，没想到表现良好，居然真的减刑出来了。”
“这么厉害怎么失手被抓的呀？”方建业好奇地抛出了下一个问题。陈锋脸一垮，耸了耸肩说：“他是因为吸毒被抓进去的。”“啊？”方建业张大嘴巴惊呼一声。
两人正说得热闹，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陈锋赶紧跑过去接起了电话：“啊，找到了……好……好，我记一下……嗯，光明街十二号，好，谢谢了哈……”
“宁队，林肖强找着了。”陈锋兴奋地晃着手里的记事本。宁致远站起身：“走，现在就去找他。”方建业也赶紧跟了出来：“等我一下，我也去，见识见识这个‘锁神’。”
按照陈锋记录下来的地址，三人来到光明街十二号。这里是一处民办的小印刷厂，专门承揽不干胶印刷业务。这里安置了一些残疾人，所以在享受政府特殊待遇的同时，也要负责安置一些刑满释放人员，正因如此林肖强在出狱后才有机会在这里得到了一份工作。
经过询问，厂里的人说林肖强去给客户送货了，因为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他送完货后可以直接下班，不用再回到厂里。问清林肖强家的地址后，又急忙赶往他家所在的建设路。
林肖强家所在的位置是d市目前为数不多的平房区，因为各种原因，这里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拆迁。根据印刷厂提供的地址，三人在这片平房里找了二十多分钟，才找到了林肖强家的小院。
说是小院，其实跟普通平房的区别只是房前有一片面积极小的空地。陈锋上前拍了拍门，“谁呀？”随着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两扇小木头门被从里面打开，门缝里露出一张老太太带着憔悴的脸：“你们找谁？”
陈锋掏出自己的证件说：“大妈，我们是公安局的，这里是林肖强家吗？”老太太闻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什……什么？公安局的？强子又犯事儿了？”
宁致远见老太太的样子，于心不忍，笑了笑说：“大妈，林肖强没事儿，我们找他是想请他帮忙的。”
老太太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抚着胸口说：“吓死我了，我就说嘛，强子自从回来后，一直老老实实的，不可以再犯事儿。”
“大妈，他在家没？”宁致远又问了一遍。“在、在，”老太太这才想起来让他们进屋，“你们进来吧，强子在他自己屋里呢。”
“妈，谁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西屋半开着的房门里露出一张不同常人的苍白的面孔。“我们来找你问点儿事。”陈锋上前挡在他面前，一只手从老太太看不到的角度把他推进了屋里，同时压低声间说：“市公安局的，不想让你妈着急上火就进屋说。”
“哦……我们要谈点儿事，你先回屋吧，妈！”男人故做轻松地喊了一句。宁致远笑着对老太太说：“大妈，你放心吧。”随即和方建业一起跟在陈锋身后进了屋。
老太太听自己的儿子说没事儿，来人还都客客气气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朝儿子的房间看了几眼也就回了另一间屋子。
“林肖强？”宁致远从窗户看到老太太回屋了，才压低了声音问。“是我。”林肖强点了点头，“我从出来之后可一直都是规规矩矩地上班，没干什么不好的事儿。”
“干没干可不是你自己说说就行的。”宁致远把玩着林肖强书桌上的一把钥匙，目光又朝下面的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