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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裴澍言说。
徐洛闻也道了声“晚安”,挂了电话。
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解开浴巾换上睡衣,上床睡觉。
依旧开着灯。
睡到半夜,又一次被噩梦惊醒。
睡衣被汗湿透,恐惧和躁动一起在血脉中翻涌。
徐洛闻手探向下…身,那里又热又硬。
他的心在害怕。
他的身体却在渴望。
多么矛盾。
多么可笑。
“啊——!!”
徐洛闻暴躁地大叫一声,抓起枕头扔了出去。
下床,脱掉睡衣,走进浴室。
站在冷水里冲了许久,冻得瑟瑟发抖,他才终于平静下来。
他病了,徐洛闻想,他的心病了。
心病了就要看心理医生,明天就去。
第16章()
第二天上午,徐洛闻去看心理医生。
他把连续几天噩梦失眠的症状说了,医生便问他近来是否遭遇了什么事导致心理压力太大,他只说曾被困在雪山几天,关于白狼一字未提。医生最后给他开了几种『药』,说是缓解精神压力有助睡眠的,还说副作用是导致『性』…欲减退,徐洛闻心说那敢情好,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性』…欲,他只想要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失眠的滋味实在太痛苦了。
拿着处方离开医生办公室,刚走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一看,竟是李彦。
李彦西装革履,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但他身高腿长,愣是将长款羽绒服穿到了膝盖以上,加上他的脸又帅得一塌糊涂,轻易便惹来许多注目。
“真是你啊,”李彦走到他跟前,一脸惊喜,“我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徐洛闻把处方收进口袋里,说:“最近有些失眠,来开点安神的『药』。你也是来看医生的?”
“对,”李彦笑着说,“我爸在这家医院上班,我来看他,顺便给他带点东西。”
徐洛闻笑着调侃:“来见你爸需要穿得这么正式吗?”
李彦笑着说:“我等会儿要去参加同学婚礼,其实我穿不惯正装,现在浑身别扭。”
徐洛闻说:“挺帅的。”
“是吗?”李彦低头打量自己,“那我以后得经常穿西装了。”
徐洛闻被他逗笑:“人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什么都不穿更好看。”
话一出口,徐洛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这不是赤…『裸』…『裸』地耍流氓嘛,换做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拉郎对象,而且还是准备拒绝的拉郎对象。
不料李彦竟然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要是想看,我可以……”
徐洛闻忙打断他:“我没那个意思,都怪谭嘉应,跟他口没遮拦惯了,说话不过脑子,你别介意。”
李彦摇头,笑着说:“昨天你走了之后谭嘉应还怪我呢,说我话太多,说你喜欢高冷的,还说我没有绅士风度,不知道送你回家。”
徐洛闻说:“你别搭理他,跟你聊天挺开心的。”
“是吗?”李彦双眼闪着亮光,明明已近而立,却透着几分少年才有的纯情,“对了,你等会儿要干嘛?”
徐洛闻说:“回家。”
李彦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婚礼吧,就在这附近的酒店。”
“啊?”徐洛闻有点儿无语,“这不合适吧?我又不认识你同学,再说我也没有准备红包。”
李彦笑着说:“我的红包挺厚的,足够咱俩的饭钱,走吧,吃完饭我们找个地儿喝茶,单独说说话。”
徐洛闻想了想:“好吧。”
既然遇见了,就趁机把话说清楚,以后也不必再另约了。
李彦的车牌号今天限行,所以没开车。
徐洛闻开车载他,不到十分钟就到地方了。
徐洛闻去停车,李彦站酒店门口等他,然后一起进去。
递了红包,走进宴会厅,立即引发一小片『骚』动。
婚礼基本就是一个小型交友现场,有些人热衷参加婚礼,就是为了在婚礼上物『色』优质伴侣——生活上的或者工作上的。
此时两个帅哥一起走进来,在座的女宾没有不注目的。
李彦在这儿有熟人,正热络地寒暄着,徐洛闻晾在一边就觉得很尴尬。
好在李彦很快聊完,带着徐洛闻入座。
一桌宾客有男有女,都很年轻,衣着打扮也都很时髦,但李彦和徐洛闻一落座,其他人瞬间就成了陪衬。女人们自然开心还来不及,男人们被抢光了风头,就不大高兴了。
李彦帮着徐洛闻把大衣和围巾脱下来,这才脱掉自己的羽绒服,也搭在椅背上。
“李彦,”坐在李彦左手边的一个女孩笑着说,“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李彦看一眼徐洛闻,笑着介绍:“我同事,徐洛闻。”
女孩同徐洛闻搭话:“徐先生也是做金融投资的? ”
昨晚聊天时,徐洛闻听李彦提过一嘴,他在一家金融投资公司做高级『操』盘手。
既然李彦说他们是同事,徐洛闻只能配合他的表演,笑着点了点头。
女孩便笑着说:“正好我想买几支股票,徐先生有没有什么优质股可以推荐给我?”
徐洛闻对股票了解甚少,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李彦就接了口:“想买股票你问我啊,我刚得到内…幕消息……”
李彦完全把话头截了过去,女孩再没机会和徐洛闻搭上话,直到婚礼开始,李彦才歇嘴,忙灌了自己一大杯水,徐洛闻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婚礼的过程十分无聊,你爸你妈我爸我妈各路亲戚轮番上场,真情实感没多少,作秀的成分倒更浓些。徐洛闻听得直打瞌睡,如果不是肚子饿得咕咕叫,估计他真就睡着了。
李彦不知从哪儿变出一颗费列罗,剥开锡纸递给他。
徐洛闻接过来整颗吃进嘴里,很甜,鼓着一边腮帮冲他笑笑。
漫长的婚礼终于结束,宴席开始,各『色』菜肴陆续端上来。
徐洛闻什么都顾不上了,专注在吃上。
李彦不停给他夹菜,他说了不用,李彦停一会儿,照样给他夹,他也就由他去了。
一个穿黑『色』『毛』衣的男人突然说:“李彦,你有女朋友吗?”
李彦说:“没有。”
男人笑了笑,说:“上大学的时候就没见你交过女朋友,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这话一出,同桌的男男女女打量李彦的眼神便含了些旁的意味。
不等李彦接话,男人又说:“现在社会风气这么开放,同『性』恋也没什么,就算你承认了大家也不会歧视你,是吧?”
他旁边的两个男人笑着附和了两声,但那笑看在眼里却让人不太舒服。
徐洛闻最看不惯这种小人嘴脸。
他虽然不喜欢惹事儿,但他也受不了别人故意找他不痛快。
垂眼瞧见李彦在桌下紧攥的拳头,抬眼时目光便落在了那个穿黑『色』『毛』衣的男人身上,徐洛闻捏腔拿势地笑着说:“哟,这位哥哥说话可真够逗的,就您这样的还想歧视谁呢?穿上高级定制也掩盖不了您身上的穷吊味儿,我坐这儿都嫌熏得慌,真可怜了您旁边这几位。还有,长得丑不是您的错,长得丑还出来吓人就是您的不对了,癞蛤…蟆跟您一比都成白天鹅了,我劝您去韩国整个容先,否则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您都没戏,大概您只能朝人兽恋方向发展了。”
男人霍然站起,指着徐洛闻的鼻子怒骂:“『操』…你妈!臭傻『逼』!你他妈再『逼』『逼』一句试试?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老子?”徐洛闻抱着胳膊呵呵冷笑,“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成吗?你这样的丑『逼』可生不出我这么帅的儿子。”
男人立即就要冲过来,旁边的人急忙拉住他。
“都他妈给我松开!”男人咆哮,“傻『逼』同『性』恋,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徐洛闻笑着说:“你今儿个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看谁弄死谁。”
他这话说得平静,连一丝怒气都没有,却比男人的大吼大叫更让人感觉到腾腾杀气。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彦突然站起来,笑着对徐洛闻说:“咱们走吧。”
徐洛闻点头,站起来穿上大衣,边围围巾边说:“你陪我去医院洗个胃吧,一想起刚才跟这种人渣一桌吃饭我比吃…屎还恶心。”
李彦笑着说了声“好”。
男人还在骂骂咧咧,满堂宾客都在往这边看。
李彦往外走了两步,突然又折返回去,飞起一脚就把男人踹飞出去,然后一派从容地走过去,抬脚踩在男人胸口上,伸手端起一盘菜直接扣到男人脸上,俯下…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宋召,你真的惹错人了,多吃点,做个饱死鬼吧。”
回过身时,李彦脸上挂着一点浅笑,走到徐洛闻身边,说:“走吧。”
徐洛闻嫌恶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转身走了。
出了酒店,李彦笑着说:“真没想到你骂人这么厉害。”
徐洛闻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也就打打嘴炮还行,要是真动起手来就歇菜了。你刚才那一脚看起来倒像是练过的。”
“练过几年跆拳道,不过一直没派上过用场。”李彦一脸歉意,“真对不起,原本是想跟你一起吃顿饭,结果却变成这样。”
徐洛闻忙说:“我才对不起,破坏了你跟朋友的关系。”
李彦不在意地笑笑:“我跟他们不是朋友,顶多算是认识。对了,你一定还没吃饱吧?”
徐洛闻可怜兮兮地点头:“饿着呢。”
李彦笑着问:“那还洗胃吗?”
徐洛闻说:“不洗了,先去吃饭。”
“想吃什么?”李彦说,“我请客。”
徐洛闻想了想:“想吃寿司。”
李彦『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对寿司过敏。”
“啊?”徐洛闻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寿司过敏的,正想提议吃别的,就听李彦又说:“每次吃超过五十个必吐无疑。”
徐洛闻愣了两秒,哈哈笑起来。
两个人去了附近的一家日料店,点了两份三文鱼寿司,又点了烤鳗鱼、天『妇』罗、神户小牛肉等,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完全没受先前那场闹剧的影响。
“好饱。”徐洛闻『摸』着肚子说。
“还去喝茶吗?”李彦问。
“喝不下了,”徐洛闻说,“我现在就想回家舒舒服服地躺着。”
“行,我送你回家。”
李彦开着徐洛闻的车送他回家。
车停在小区门口,徐洛闻和李彦一起下车。
“谢谢你送我。”徐洛闻说。
李彦笑着说:“我的荣幸。”
徐洛闻静了片刻,想着还是趁早把话说清楚的好,于是看着李彦说:“李彦,我现在不是给你发好人卡,我是真觉得你挺好的,但你出现的时间不对。我和裴澍言虽然分手了,但我们两个并没有彻底结束,我不排除会跟他复合的可能『性』。所以我跟你只能做朋友,我不想吊着你跟你搞暧昧,我必须和你把话说清楚,请你谅解。”
李彦笑着说:“我明白了,做朋友也很好,和你做朋友我也是开心的。”
徐洛闻没想到他这么干脆,除了意外,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点。
说了再见,目送李彦走远,徐洛闻上车,突然想起『药』还没买,只好开车去附近的『药』店去买『药』。
第17章()
那些『药』没有任何用处,徐洛闻照旧做噩梦、失眠。
他只能寄望于时间,希望时间能治愈一切。
昏昏沉沉地睡到中午才起床,简单冲了个澡,用手机订了外卖,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晒太阳,顺便醒神。觉得无聊,随手打开电视,是个本地台,他也懒得换,反正也不看,纯粹当背景音来听。
电视上正在播午间新闻,醇厚的男声字正腔圆地播报着:“临近春节,酒驾成为困扰广大交警的头号难题。昨夜十时许,玉兰路发生一起车祸,车主宋某当场死亡。据调查……”
徐洛闻原本是想醒神,可冬日暖阳晒得人浑身舒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过睡了没多久就被外卖的电话吵醒,出门取了外卖,填饱肚子,左右无所事事,就又开始睡。
这回不等他睡着手机就又响了,爬起来拿起手机一看,顿时一愣。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归属地是k市。
k市……心没来由地一颤。
他不该再心存恐惧的,明明那头狼已经死了。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每夜每夜折磨他的噩梦一样,他阻止不了。
愣了好一会儿,徐洛闻滑动接听,把手机放到耳边,低低地“喂”了一声。
那边却没人说话,只听到嘈杂的背景声,好像是……建筑工地?
徐洛闻又“喂”了两声,那边依旧没人吭声,他便直接挂了电话。
应该是打错了,他想。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
这回是施诚打来的。
“身体没事吧?”施诚在那边说,“一直想去看看你,可杂志社这边实在太忙,总也抽不出时间。”
“我没事儿,”徐洛闻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听我朋友说我出事儿的时候你也赶过去了,谢谢你啊。”徐洛闻知道,施诚无缘无故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于是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有活要给我?”
施诚果然说:“没错,z市下了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我需要几张古城区的雪景照片做新年特刊的『插』页。我知道这是个小活,可这不是快过年了嘛,社里实在是腾不出人手,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找你。”
“我接了。”徐洛闻爽快地答应。上次白龙雪山的活搞砸了他就一直挺内疚的,正好这次给弥补回来。而且他正愁这个年不知道怎么过,拍完照顺便在z市把年过了,也不用给朋友们添麻烦,挺好。
施诚自然高兴,还邀请他参加杂志社的年会,徐洛闻谢绝了。
挂了电话,收拾东西出发。
z市离c市不远,坐高铁只用俩小时。
上车后,徐洛闻给谭嘉应打电话,把情况跟他说了一遍。谭嘉应一听他要自己个儿过年,当然不答应,劝了几句无果,也只得由他,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徐洛闻的『性』子,看似柔软,其实顽固得很,只要是他拿定主意的事,谁劝都没用。
快挂电话的时候,徐洛闻说:“如果裴澍言问起我,就跟他说一下,如果他不问就算了。”
谭嘉应叹口气,说:“知道了。”
一部电影的时间,徐洛闻抵达z市。
到了酒店,放下行李,拿上相机出门。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要拍照也是明天拍,他现在就是出去随便逛逛,随便拍拍。
走在白雪皑皑的古城区,有一种梦回千年的错觉。
一路走一路拍,饿了就在路边小店吃一碗浮着翠绿葱花的馄饨粉丝汤,驱走一身寒意。
走累了,打车回到酒店,洗个热水澡,上床睡觉。
被噩梦惊醒,他早已习以为常,睁眼到天明,起床洗漱,抖擞精神干正事儿。
一天时间,把施诚要的照片拍好,用邮箱发过去,施诚回复:bra…vo!
办完正事,徐洛闻就做起了游客。
把z市玩遍吃遍之后,他又去了别的城市,照旧 是吃喝玩乐加拍照。
等他回c市的时候,已经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