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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餐,她便自己动手煮了一壶茶,手持茶杯,闲散地在园中漫步。
她看似一副悠闲自得,安于享乐的样子,其实内心自有一番计较,她想把这如意馆细细探查一番,打算趁人不备,溜之大吉。
她不明白韩嵩将自己留在这如意馆是何意思,是软禁?是保护?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意思?
她实在是想不通,韩嵩明明与那楚畅是一伙的,却不知为何,他没有直接将她交予楚畅,去邀功,反倒是将她藏匿在此,虽说心中有种种猜测,却想不出一个合理的推断,她担心,韩嵩可能会憋着更大的阴谋。
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只有自己先行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要想出去的话,便得先熟悉环境,摸清路数,万万不能莽撞行事,惊动韩嵩的人不说,还有可能,一出去便被楚畅的人擒获了。
她望了望幽蓝的天空,轻叹一声,虽说欣苑和谦王府近在眼前,但她却不敢贸然过去,担心会有人埋伏在那两处,等着捉拿自己。
倘若被人拿住,又将成为威胁楚昊的把柄。
如意馆地处海棠街东侧,地盘甚大,几乎占了海棠街一大半。
它分为前堂后院,前堂又分为花厅茶室戏苑正厅,正厅又附了若干个小厅,正厅有楼上楼下,楼下是大堂,大堂正中是一个占了大堂三分之一的大戏台,楼上是雅室。
后院更是宽阔,各种亭台楼阁香榭水岸,遥相呼应,相得益彰,园中花团锦簇,招蜂引蝶,别有一番景致。
普通伶人的厢房,阁楼集中在西侧,但凡有些名气的伶人,便有自己单独居住的小院,只是大小,位置,各不相同。
如意馆这后院虽大,却并不是个僻静的处所,走这边,有在那舞枪弄剑的,走那边,又有面对荷塘‘咿咿呀呀’地浅唱的,想去那亭子里坐一坐,也被那些操琴弄箫,自娱自乐的,给占了去。
她顿时感觉,自己处在其中,委实就是个破坏美景的异端。
那些俊俏的男人,看到她出现在这里,悠闲自得地端着茶杯四处闲逛,无不露出惊诧的表情,凝神观望。
她顿时觉得这场景实在可笑,他们在自己眼中不失为一道风景,自己在他们眼中,又何尝不是?遂只管肆无忌惮地,赏花,赏水,赏美人。
她发现,这如意馆里的男子,果真个个清风素雅,个个俊美非凡,走了一阵,干脆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美景。
“你倒是怡然自得。”
听到声音,她回头一看,见韩嵩和络敏两人,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身后。
她瞥了一眼,回头淡淡地道:“如若不然呢?要怎样?觅死觅活地求你放过我?算了吧,既来之者安之,这里好吃好喝的住着,还有这么多赏心悦目的俊俏男儿欣赏,何乐而不为?!”
络敏噗嗤一声乐了,道:“你二人前世莫非是冤家?怎地一见面便开吵?”
韩嵩也不恼,自顾定定地看住她问道:“身上的伤怎样了?”
她端起手中杯子,抿了一口茶,不屑地道:“不劳韩公子挂心,那原本都些小伤,没什么打紧的,只是,劳烦韩公子给个解释,为何要将我囚禁于此,你究竟憋着什么招数,何不正大光明使出来,这般不痛不痒地,让我好等!”
韩嵩一双上挑的长眉,轻轻蹙了一下,牵起唇角涩然一笑,生生把一张俊脸弄得十分的不自在,却并不搭话,只是深深地盯住她那一双肆无忌惮的眸子。
“怎地?不敢说?怕我坏了你的好事?”她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他面色微变,稍稍顿了一下,问道:“你想出去?”
“难道让我在此处养老?”她冷言回敬。
“你可知外面多少人在找你?”
“那又如何!?”她扬了扬下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其实,虽然她很想出去找楚昊,但她并不会冒冒失失地往外闯,因为,她知道有许多人在找她,不但有凌霄,也有楚畅的人,更有不知后台是谁的一帮人。
“那你可知,楚昊早已被皇上囚禁在皇宫里了!”
韩嵩心中明白,她肯定会着急出去找楚昊,不如告诉她实情,没准还能消停一些。
“你说什么?”她有些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楚昊已被皇上囚禁于皇宫里的昭徳寺内!已经七八日了!”
看到她着急的样子,他心中泛起一股酸涩,便咬牙,狠狠地又说了一遍,像是在品尝一种快感,可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骤然涌起更多的痛楚。
‘啪!’地一声,她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平常人家,儿子被老子关一关,那也只是关一关,恨铁不成钢而已,但楚昊的身份不同,他若是被皇上囚禁,那便真的出大问题了。
她苍白着脸,颤声道:“你胡说,他是他儿子,皇上怎会囚禁他?!”
络敏看着她脸色不对,忙上前扶住她颤抖的身子,对韩嵩说道:“你何苦要告诉她这些!她身上的伤都还没好!”
他脸上露出一丝痛楚,说道:“若不告诉她,她怎知外面已无人能护得了她了?”
第209章()
随即,又转身对她说道:“你可知道皇上为何要囚禁他?他拿了皇上的紫炎珠栽赃太子,结果被礼部尚书岳之焕揭穿,皇上一气之下便将他囚禁起来。我知道,你想回到他身边去,可你回得去吗?那是皇宫!那是你想进便进得去的地方吗?而且,一旦你出了这个门,等着你的不知道有多少要你命的人!”
“…!”她瞪着满是眼泪的双眼,喊道:“你闭嘴,你懂什么?他现在很需要我,我必须得去到他身边。”
说罢,便不管不顾地要往外冲。
她似乎已看到楚昊像一盏即将熄灭的灯,在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随时都有可能忽然倒下,她的心,疼得就像是要裂开一般。
韩嵩一把擒住她,将她拉回来,说道:“就凭你?还想闯皇宫?你太天真了,你能不能冷静一些,听我把话说话完?你先等一等,我帮你想想办法,好吗?”
她虚晃两下,站立不稳,脚下一软便倒了下去。
“哎…哎!欣姑娘,你怎么了?糟糕,她晕过去了!?”络敏忙上前扶她。
韩嵩猛地拨开络敏,打横将她一把抱起,往回疾走,嘴上喊道:“快打发人叫郎中去!”
络敏愣了一瞬,便转身出去找人去了。
“欣斓,醒醒,醒醒。”韩嵩嘴上一边喊着,一边将她轻柔地放在床榻上,拍拍她的脸颊,动作极其轻缓温柔。
随即跟进来的络敏为之一震,眼中不禁有些莫名的兴奋,一闪而过。
她猛地醒转过来,长长地吐了口气,从床榻上倏地坐起,牵扯到后背的伤,嘴角抽了抽。
韩嵩忙扶她坐正,络敏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她接过浅浅地抿了一口,望了韩嵩片刻,缓缓道:“你说过要帮我,可是真的?”
“是!”韩嵩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细细品味她话中的意思,心中揣度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条件?”她不敢确信地紧盯着他,想要从他眼神里看出什么来。
“没有条件。”韩嵩讪笑,原来自己在她心目中,便一直锁定了那个形象。
她一时有些踌躇,琢磨片刻才又开口问道:“真没有条件?”
他眼中顿时闪过一片精光,望了她片刻,神情遂又慢慢平淡下来,轻声说道:“我想要的,你未必肯给我。”
“什么?!”她似乎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他涩然道:“想要你,你肯么?”
她倏地被惊住了,想要发火,却见对面人满眼的挣扎,并不见半分亵渎自己的意味。
遂又细细品了品他方才的话,他说此话时,是那样一种神态,概与往日不同,没有半分轻贱她的意思,她摸不准他究竟是何意思,竟不敢轻易接话了。
洛敏半握拳抵唇,轻咳了两声,随即转身急忙往门外走去,口中说道:“我去瞧瞧郎中怎地还没来。”
她一时间没了话语,确切地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明白他说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或者说,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她不相信这是他心头的真实想法,她更相信,这是他在戏耍自己。
好一阵,她才又开口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他愣了一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还当真了?我是同你玩笑的。”
说罢,回过头去,不敢正眼看她。
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眼睛余光瞟见了她这个动作,心头不禁一酸。
现在,他的想法同当初已然不同,那时,他一心只想着如何能顺利得到她,甚至默认楚畅使出一些卑劣的手段,害得得她被休出严府。
只是没想到,她离开严府之后,竟然大病一场,以至于迁延两月才完全康复,他忽然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她能平安快乐,发自内心的笑颜,哪怕她对自己仍然恶语相向,也好过她奄奄一息,毫无生气的样子。
见他一如从前,她心底彻底松了口气,问道:“皇上为何要囚禁楚昊?”
韩嵩暗暗叹了口,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甚清楚,只听闻他拿了紫炎珠,结果被礼部尚书岳之焕发现了,原本那岳之焕还打算替他掩饰一二,让他悄无声息地还回去即可,谁知他竟会栽赃给太子,岳之焕一气之下,便当庭将事情揭露出来,皇上陛下勃然大怒,当即便下旨将他囚禁起来了。”
“什么?这不可能!”一听韩嵩这话,她顿时瞠目结舌。
楚昊和楚宇的关系如何,她早已听说过,他怎么会突然栽赃给楚宇呢,栽赃给楚畅还差不多,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韩嵩。
韩嵩正不知道如何回答,适时,敏公子领着郎中进来了。
郎中仔细为她切脉,然后,说她只是一时气滞所致,并无大碍,只需好生静养几日便可,遂开了几副调理气血的药,走了。
洛敏知趣地招呼绿儿一同出去,留下两人,场面静得落针可闻。
她一直还在纠结方才韩嵩说的楚昊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思说话,垂头想着心事。
难得的平静相处,没有争吵,没有针锋相对,韩嵩坐了半晌,有些手足无措,便起身在房内扫视一番,最后停留在那些乐器面前,伸手取下一只玉箫。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望去,见韩嵩拿了一支玉箫在手,心中有些讶异,她也没想到,那样一个纨绔子弟,居然还懂乐理。
韩嵩没注意到她在看自己,自顾来到窗前,望着那一院春色,将玉箫抵在唇边,吹了几个简单的音,调试了一下手指位置,然后便一本正经地吹奏起来,竟是一曲浑厚低沉、深邃婉转的调子。
她有些错愕,这一瞬间,很难将眼前这人和记忆中的那个放浪公子重合。
渐渐的,幽深的箫声引得她沉静下来,思绪飘得很远,脑海里满是和楚昊相识相交的一些画面,这些画面并不甜蜜,满满的,都是酸楚。
而此时,他在宫中受尽磋磨,她却毫无办法,只能无所作为地干着急。
她不知道,他身上的虫蛊发展到了何种地步,他是否还坚持得下去?虽说配制凝恤丹的各种配料已然找齐,却丢在了旬州客栈,不知凌霄会不会想起,返回客栈将它带回,现在是否已然回到王城。
想得多了,她心中渐渐生出一些落寞来,不禁长叹一声,耳畔悠远的箫声戛然而止,她抬眼望去,只见韩嵩面朝庭院,肃然而立。
第210章()
良久,他回头望向她,说了声“你好生歇着,余下的交给我。”便转身走出了房门。
她有些茫然,交给他?什么交给他?是帮她进宫,还是帮她把楚昊抢出来?又或者是帮他二人两厢传递消息?
怎么可能!韩嵩与楚昊本就不是一路人,他怎么会帮他!
她不懂他的意思,自然也没有把他那句话放在心上,只是一心想着,自己攒足了精神,想法子进宫找他去。
隔日午后,络敏心事重重地来找她吃茶,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会天气,聊了会院中的花草,茶吃了几盏,络敏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知道,其实他有话要说,只是不知如何开口而已,便笑道:“敏公子,有话直说好了。”
络敏垂头讪笑一下,随即又抬起头来,面色沉沉:“姑娘可知敏如何会流落到这如意馆来的?”
“自然不知。”她有些诧异,看来,这络敏有些故事。
“我本是先皇朝中洛相的幼子。”络敏话音未落,微翘的眼角便已潮湿,一层薄雾弥漫开来。
“先皇…洛相?”她心中一愣。
对于她来说,先皇时期是多么遥远的一个存在,可看敏公子的样子,却是个怎样都无法磨灭的烙印。
他嗯了一声,道:“家父本是景王幼年时期的老师,当年以景王的实力,与当今圣上不相上下,极有可能坐上帝位,但是,景王有实力,却不够狠辣,终在帝位之争中落败,连带一干拥戴他的朝臣,都没落得个好下场。”
他干咽了一口,又道:“我父亲更是首当其冲,落得个斩首示众,…母亲当晚便投缳自尽了,…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而我…从小便被官卖到这如意馆,那时不到三岁。”
络敏说话很慢,断断续续,他脸上的泪痕,湿了干,干了又湿。
她为之一震,络敏的身世竟是这般凄惨,这二十来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且不说家族灭门的伤痛,日夜啃噬着他的心,单说在这如意馆内,所受的屈辱,他如何坚持得下去?
她捋了一下心绪,问道:“你那时,不过才两多的幼儿,是如何记得这些事情的?”
“自然有闲来无聊之人帮敏公子记下了,时不时地来提醒一下,这区区二十来年,一晃眼便过去了,不过,也好得有他们的提醒,我才能如此深刻地记得该去恨谁,如今,我竟比年幼时更能清楚地感受当时的那种痛。”他眼中的痛楚更加致密。
是了,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那落井下石、伤口撒盐的人。
这时,她见络敏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眉心皱了一下,一晃神,她又感觉,确实见过这个神态,只是,近在咫尺,抬眼可见,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神态究竟在何处见过,不禁有些懊恼。
她问道:“敏公子,你是否还有亲人在世?”
络敏摇头,半响不言语。
她以为络敏的意思是没有了,却未曾想,他竟然又说道:“不知道,当初哥哥姐姐五人,被流放到蛮荒,是死是活不知,没有半点音讯。”
“那…说不定敏公子尚有亲人在世,你可曾想过,去寻找?”她试探道。
他顿了顿,无限悲凉地道:“我倒是想去找,可如何找起?没有半点线索,根本不知他们现在身在何处,再说,找到了又如何,被流放的人,永远不许离开流放地,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更何况他们,再说,我……”
络敏没有说下去,便低头不语。
她心中唏嘘不已,不知说什么好,忽地想起似乎曾听楚昊说过,景王与和悦公主是一母同胞,遂问道:“景王不是和悦公主的亲哥哥吗?为何和悦公主当初没受到牵连?”
“当年帝位之争时,公主早已出嫁,所以没有波及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