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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之后,凌霄仍未回来,楚昊服药之后便在软榻上半躺着小憩,她回了自己房间。
不过半个时辰,楚昊便来到她的屋内,香秀知趣地退了出去。
她坐在坐榻上,心不在焉地看着一卷书,见他进来,便放下手中的卷轴,视线跟随着他一直到自己身旁。
楚昊挨着她坐下来,定定地望着她,眸光深邃,几番明灭。
她收回目光转过头去,靠在他肩头,幽幽地说道:“昊,别离开我。”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一刹那,他便感觉整个心都酸软了,心口一阵阵抓挠,他听见了,听懂了,他何尝不想永远陪着她,同她一起,找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逍遥自在快活生活,过一种清淡闲散的日子,他梦寐以求,求之不得。
可是,这辈子,注定无法!
他握紧她的手,轻轻嗯了一声,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陪着你,只要你还没厌倦我。”
她双眼渐渐被泪水充盈了,视线模糊起来,索性闭上眼睛,泪水立刻滚落下来,滴到他手背上,他立刻浑身颤了一下。
他发觉自己无法再继续待在此处了,若再待下去,指不定便会忽然说出那句不让她去旬州的话来,于是,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了一吻,道:“斓儿,明日,你便要处罚去旬州了,今晚早些歇息吧。”
说罢,不待她回答,便起身往外走。
她悄悄抹掉脸颊上的眼泪,默默地将他送至门外,一转背,泪水又如决堤的洪水,不断线地往下掉。
她发现自己,最近特没骨气,动不动便要落几颗泪珠下来。
第二日,她和凌霄出发时,楚昊并未出来送他们,她在门口等了一阵,始终没有等到他出来,她知道他在府内,但是并没有去同他道别,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在他面前落下泪来,惹得他难过。
“走吧。”她对凌霄说了一声,率先催动马前行。
凌霄没有言语,只是飞身上马,跟在她身后。
楚昊两手交错紧握,掩在宽大的袖子里,面向大门方向,一动不动地站在廊前,显得异常落寞,一阵夹杂着细雨的风吹来,吹得他散落肩头的头发,随风飘散,显得萧瑟无比。
程风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后,目光一会儿落在他身上,一会儿循着他的视线望向大门方向,程风心中委实想不明白,明明他是舍不得她走的,为何又不去送送,偏偏杵在这里独自怄气。
在程风暗自嘀咕的时候,他忽然感觉一阵阵头疼,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珠,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不禁一把抓住身侧的廊柱,想要稳住自己。
程风发现他有些不太对劲,忙问:“爷,可是头疼了?等我去拿药来!”
“不!”他一手撑住廊柱,一手按住头顶,缓缓跌坐在廊上。
此刻,头疼好过心疼,她这一走,只怕是再也见不着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疼,让他喘不过气来,忽感觉口中一甜,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程风大吃一惊,急忙扑过来扶住他,慌忙脚手地用自己的袖子去帮他擦拭嘴上的血渍。
楚昊缓过气来,轻声说:“没事……”
“没事?!你都吐血了!还说没事,等着,我这便去叫王御医。”程风显然是被吓得不轻,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连说话语气都提得很高。
“也好,去吧,是该公布我的病情了。”楚昊无力地滑下来,靠坐在廊柱上。
程风愣了一瞬,好像不太明白,反而停了下来,问道:“什么?”
楚昊拿出手帕,将唇角的血迹擦拭干净,说道:“我说,是到了让大家知道我已病入膏肓的时候了,尤其是他,大概早就盼望着这一日了呢,去吧,一会儿我们还要进宫去。”
程风好像突然明白过来,神色凝重地出去叫人去了。
……
王城南门处,两匹骏马并肩出城,马上一男一女,二人相貌极其引人注目,无数行人驻足观望,迎面一匹疾驰而来的快马,檫肩而过,马背上的人‘咦’了一声,立即调转马头,矗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背影,他若有所思,然后回头往城内韩府飞奔而去。
韩嵩听孟旭回报之后,很是诧异,自从上次旬江一别,他便再没有见过她,她的近况也只是从旁人那里得到只言片语。
其实,要见到她并不难,只要使一些手段,将她引出王府便是,可是,不知道为何,从不在意别人感受的他,似乎很在意她的感受,甚至会去猜想她会有什么看法。
他知道,她从来没在意过自己,更有可能是十分厌恶自己,可他无法抑制地要去想她,回想仅有的那几次相见时的情形。
当他得知楚畅利用她来引楚昊出现时,十分恼恨,若不是要以大局为重,若不是她并未出事,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顾及楚畅的皇子身份,直接同他翻脸。
他很是想了一阵,还是猜不透她为何会离开王城,孟旭说她随身竟然还带着行李。
她若是要出门,为何是同楚昊的一个手下在一起,而不是同他本人?楚昊怎会放她离开他自己身边?难道,另有缘故?
此事太令人费解,他不及多想,立即叫人备马,往安王府而去,虽不敢断言是楚畅又有所行动,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自上次闹得不愉快之后,他许久都不曾去过安王府了。
第197章()
皇宫在王城正北面,东西南北各一道宫门,正门朝南,皇宫分成六个部分,左前有军械所,演武场,右前是文华苑,是供大臣上朝之前等待的地方。
中间是正殿,正殿后面是御书房和供皇帝偶尔歇息用的地方,再往后便是他的寝宫,隔着一道道围墙一道道宫门,便是后宫,是皇后和其他妃嫔的宫殿。
西面一大片宫殿,是尚未婚配的皇子和公主的居所,太医院与后宫西侧隔着一堵高墙,御膳房和内务库在东边。
西门出来,往西走百十丈,便是日月坛,与日月坛同在一条直线上,往西百里之外的天幕山,还有个天坛,而天坛往北走,便是北苑猎场。
此时,演武场外面通往景丰宫之间的丽水门前,欣梓领着岳之焕正好从此处经过。
那岳之焕小跑才跟得上欣梓,欣梓见他走得实在吃力,便停下来等他。
岳之焕赶上前,撑着墙壁喘息几口,道:“欣统领,你说的太匪夷所思,老夫执掌礼部以来,从没见过此等玄妙之事。”
“末将也没见过,只是听巡防营的兄弟说,最近两日,围绕日月坛出现过数次紫光环绕,非常诡异,因为末将并没亲眼所见,不敢擅自往上禀报,是以,请岳尚书亲往现场查看一番。”
这些话,是他们早就商议好的,甚至他还反复练过多次,现在说出来,自然流畅,连他自己都快以为说的都是真的了,除此之外,他还安排了几个亲兵等在日月坛,以防穿帮。
欣梓带着岳之焕经过丽水门,往西门走去,但在约定的地方,并没有见到意料之中的人,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同谦王约定在此处碰面,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变故,竟然没有来,他镇静自若地领着岳之焕继续往西门走去。
两人正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甬道对面拐角处,忽然慌慌张张地跑来一个宦官。
欣梓大声询问:“张内官,何事如此惊慌?”
“欣统领,岳大人,方才我们王爷突发急症,奴才得赶紧去请御医。”那宦官甚是惊慌,连脸色都变了。
欣梓与岳之焕两人都大吃一惊,岳之焕忙说:“张内官,那你速去太医院,我等先去景丰宫看看。”
于是两人来到楚昊在宫内的住所景丰宫,只见宫人们乱作一团,楚昊正虚弱地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胜雪,两眼空洞地平视着前方,床前一团血迹鲜艳刺眼。
听到有人进来,他转过头,面向来人方向,眼神却依旧显得空乏无神。
他向来人伸出手摸索一阵,出声问道:“谁?”
岳之焕和欣梓对望一眼,眼中惊恐无比,尤其是岳之焕,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人,便是曾经的战神谦王楚昊。
他没想到,他竟然虚弱成这个样子,消瘦得完全脱了人形,甚至,连眼睛都不能视物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岳之焕急忙上前一步,握住楚昊的手,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您的手,为何这般凉?眼睛…也看不见吗?”
欣梓原本是知道他有病在身的,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严重,不免心中一阵焦急,那个曾令西南边境那些小国,闻风丧胆的谦王殿下,如今,身子竟然损耗到如此地步,前日在欣苑见他,还不至于如此的啊!
他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会如此严重?怎么会这样?”
“本王还好,是岳尚书和欣统领吗?你们怎么会在此?”楚昊抽回手,拉了拉胸前的被子,口气十分平淡。
“正是末将与岳尚书。”欣梓回道。
此时,岳之焕却被床榻里边,靠枕下滚出的一个东西吸引了视线,那是一个半开的紫檀木小盒子,里边隐隐透出紫色光晕。
他非常震惊,那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每年祭天之时,都是由他亲手放在日月坛上的祭台正中的,他也知道它象征着什么,只是,此刻本该由皇上亲自秘密保存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谦王这里?
岳之焕微微抬高视线看了他一眼,他依然淡漠地平视前方,目光没有焦点,很显然没有觉察到那东西滚了出来。
岳之焕心中非常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是当做没看见?还是悄悄拿来交予皇上。
以他的性格,理所应当是选后者,可谦王的为人,他又十分清楚,断然不是那种会轻易做出出格事情的人。
可现在,眼前这个人,却无法同记忆中的那个健康快乐,爽朗利落的谦王吻合。
他不明白,为何谦王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更是想不明白,他要那紫炎珠作甚!若是让别人看到此物在他手中,那将闹出何等轩然大波来,更何况,还有安王那帮人,一直在处心积虑地寻找他的过错!
耳朵里已传来一阵嘈杂而急促的脚步声,来不及细想,他做出了一件令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他伸手借着替谦王掖被子的动作,将那紫檀盒子往被子里一拨,然后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去。
楚昊面上露出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
皇后和太子一起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后面跟着一帮御医和内侍,一看到楚昊的现状,众人都大为震惊。
皇后更是惊恐万分,一看到楚昊的样子,双眼立即便红了起来,她扑上前,抱住楚昊,哭喊道:“昊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这个样子?你快告诉母后。”
楚昊感觉眼前逐渐明朗起来,他伸手替明后擦掉脸上的眼泪,淡然一笑,道:“母后,我没事,您不要着急。”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只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蛊虫真的发作,这倒帮了大忙,不用装病。
太子楚宇一脸凝重,他万万没想到,楚昊竟然病重到如此地步,之前每次见面,见他虽然消瘦,但却精神极好,所以才忽略了他消瘦的真正原因。
“母后怎能不急?你都这样了,为何一直瞒着母后,老天,你这是受了多大的罪,瘦成这样?那王天九是干什么吃的,不是一直住在你府上,帮你调养的吗?”明后甚是气愤,以至于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第198章()
楚昊轻拍明后的手背,道:“母后,这可跟王御医没丝毫关系,他已经尽心尽力了,您瞧,御医还等着给儿臣瞧病呢,您这样抱着不撒手,不是叫人家御医为难吗?”
明后醒悟过来,抹掉脸颊上的眼泪,道了声“有劳各位。”便起身退开来。
御医们急忙上前,逐个上去诊脉,详细询问病症病程,然后,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只是全不在点子上,最后开了一堆调理方子和一大堆补药。
楚昊暗自苦笑,知道叫他们来,也只是做做样子,原也不指望他们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要能借他们的口,将自己的病情散布出去即可,他吩咐宫人送走御医,房内只余下明后和太子,以及岳之焕、欣梓两人。
明后上前坐在床榻边上,沉声道:“昊儿,母后要你留在宫中,好照顾你的饮食,你如今这个样子,母后委实放心不下。”
“是啊,你便不要再出去了,免得母后担心。”楚宇附和道。
“好,儿臣听母后的话,留在宫中便是。”楚昊笑笑,答应的很是爽快,此刻,他已好了些许。
他又转向岳之焕和欣梓,问道:“岳尚书,不知你们二位怎么会恰巧出现在这里?”
岳之焕上前,道:“欣统领说,日月坛出现异象,有奇怪的紫光出现,下官想要过去一探究竟,结果刚过丽水门,便碰见了你宫中的宫人出来请御医,下官便与欣统领一同进来瞧瞧。”
“哦?紫光异象?有这等奇事?那得好生探查一番。”楚昊好像十分感兴趣,原本靠着的身子,都坐直了。
欣梓看了楚昊一眼,所谓的紫光异象,不正是你自己编排出来的吗,这会儿竟显得如此惊讶,好似真的不知道一般。
看着楚昊一本正经的面容,倏地,他幡然醒悟,原来,他让自己带岳之焕到丽水门来,只是一个前奏,真正的戏台既不是日月坛也不是朝堂,而是这里。
如此看来,王爷忽然提前行动,大概是已经知晓自己时日不多,要赶在离去之前,将这一切都处理妥帖,可是,大妹呢,大妹怎么办?想到此处,他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悲凉的感觉。
他说道:“末将也没有亲眼见到,只是听巡防的兄弟们在说,今日正好碰见岳尚书,便邀他一起过去看看。”
太子非常惊讶,说道:“居然有此等异事,委实奇了,倒不如与你们同去,一看究竟。”
近日行事,楚昊并不是事无巨细都会同楚宇说得很清楚,毕竟楚宇的位置特殊,若是失败了,首当其冲受到牵连的便是他,只能让他什么都不明白,更便于行事,这也是楚昊考虑再三的决定。
“那不如都一同前往,去一探究竟?”楚昊揭开被褥,便准备要下床。
“昊儿,你这是要作甚!?你可别忘了,你此刻尚在病中,哪里都不许去!”明后急了,忙阻止他下床。
楚昊微微一愣,知道若是不先让明后心里踏实了,她便不会让自己出这殿门一步的,更不要说往后行事了,必定处处受阻。
他吸了一口气,满脸堆笑地说道:“母后,儿臣真的不打紧,您若是担心儿臣,那儿臣现在不去便是,等明日天气好了再出去走走,如何?”
“如此甚好。”因楚昊的妥协,明阳满意地笑了,又道:“你先歇着,母后去御书房见见你父皇,母后怕那些老东西表述不清,耽误了你的病情。”
楚宇来到床边,满眼都是痛惜,他用力抱了抱楚昊,说道:“好生歇着,别动,大哥去看了再回来详细说与你听便是。”
楚昊用力回抱了他一下。
小时候,自己被父皇禁足时,他总是这样安慰自己,说出去帮他看好玩的事,再回来说予他听,还从外面买来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带给他,所以,让他感觉那些禁足的时日,才并不难捱。
从那时起,他便决定,这辈子,一定要守护好皇兄,楚昊自幼习武,而楚宇对武术没有半分兴趣,因此,他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