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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一声,静静地站了片刻,倒在榻上,沉沉睡去。
半夜,她醒了过来,一背的冷汗,她一直在做噩梦,梦见自己在紫色光圈里挣扎,甚至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内心和身体上的双重伤痛,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那种痛竟然那么强烈,又那么熟悉。
已经没有了睡意,她起身来到院中,环视着这个生活了几个月的地方,过往的点点滴滴,一一呈现在眼前,心底的酸涩慢慢胀满。
她身后的屋顶上,一双阴狠的眸子紧盯着她移动的身影,手中的弓箭闪着森寒的冷光,弓上的弦渐渐张满,箭尖直指院中那个身影,倏地,一声刺破夜空的啸叫骤然响起。
她根本没注意到,还处在愣神之中,便忽然落入一个怀抱,那人带着她,急速滑行到两米开外。
站定之后,她才惊恐地回头来看,只见凌霄绝色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暴狂,好像要将人撕成碎片才解恨一般,盯着对面屋顶,手中握着一支还在微微颤抖的长箭。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人行刺她!
“回屋去!”凌霄将她往房门的方向轻轻一送,一个纵身跳上房顶,飞扑过去,与那欲逃窜的人斗在一处,几招之后,那人便落了下风,拼命往外逃去。
凌霄不放心她,不敢追出去,跳下来回到屋内。
恢复了一身男装的凌霄,明艳动人的脸上,分明露出一丝愤怒和担忧。
“是严齐的人吧?”她心有余悸地问了一句。
凌霄嗯了一声,眉头紧锁,盯着她刻意装出镇静来的脸,他很清楚她现在的心境,所以更心疼她的隐忍。
她轻叹一声,看来人家什么都知道了,是自己愚钝,还在这里藏着掖着的,只怕明日不会太顺利,但愿缇姒能早点过来,有她在,或许会少许多麻烦。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再有什么动作的。”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凌霄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退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今日白天,凌霄在院中看到了那一幕,便去了谦王府,本想询问楚昊,公主要赶她出严府,他该怎么做,是要阻止她被赶出去,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谁知楚昊竟然没在。
或许任何一种做法,对于目前的她来说,都是难以接受,其实,从内心来说,他倒是更希望她离开严府。
第二日巳时末,欣梓便将大锅和蒸笼送进府来,她让人直接送往梅园,在那里比着锅挖了一个简易的灶坑。
午时前一刻,楚湘沫便将严力送至揽月庭。
看着公主强忍怒气和憎恶的脸,她觉得很没意思,也无话可说,便自顾自有条无紊地吩咐下人做着该做的事情,随后带着严力直接去了梅园。
楚湘沫看到她脸上的淡漠,拧着眉跟了过去。
当楚湘沫看到梅园里简易灶坑上放着一口大锅和蒸笼,上面已经冒着热气,心头咯噔一下,她知道,这不会是为了烧水给严力洗澡,更不是为了蒸饭菜!
“欣斓,这是怎么回事?到底要怎么弄?”楚湘沫心底已经有些怀疑了,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强势地将她拉至眼前。
她挣脱楚湘沫的拉扯,说道:“放心,我不会将他蒸着吃了。”
楚湘沫仍是不放心,却又不敢阻止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再理公主,只是检查着灶坑上的锅是否稳固。
她表面看着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其实她心中已有些着慌了。
按道理说,此时缇姒应该来了,说好的午时过来,眼看时辰就快要到了,却还一点音信没有,若是缇姒不来,之前做的种种都是白费。
严力好奇地围着大锅转了一圈,问道:“娘子,这是干什么用的?”
她涩涩地笑了笑,道:“等会给阿力蒸浴。”
“什么是蒸浴?”
她愣了一瞬,不知如何同他解释,说得太直白,肯定会吓着他和楚湘沫。
“可以消灾祛病的一种方法。”一个妖媚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梅园边沿。
听到这个声音,她心中一喜,慌乱的心终于安稳下来,她倏地转身向缇姒望去,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早来了,只是一直未曾现身而已,开始吧,时辰到了。”缇姒身形一晃,便到了她身侧。
“这个…外人有点麻烦,可不可以……”她用余光扫了一眼楚湘沫。
缇姒会意,妩媚轻笑:“这有何难?”
说罢,回身轻扬衣袖,那目瞪口呆的楚湘沫,和在场的其他人,全都倒地昏睡过去,包括严力。
她没好气地问道:“你全给弄晕了,谁抬严力上去?”
缇姒似笑非笑地瞪她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有本仙在,何须他人出手!
只见她两手平端,严力便凭空浮起,她转了一个方向,将严力蜷曲着放入蒸笼内,然后盖上盖子,往灶膛里吹了一口气,火顿时旺起来。
她吓了一大跳,拉住缇姒道:“火这么大,不会把他给蒸熟了吗?”
缇姒睨她一眼:“既然不信任本仙,当初便不该答应做交换,紫炎珠应该是找到了吧,我看那阁楼已然拆了。”
“嗯,找到了,不过,你别忘了,你是要为我做两件事的。”她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蒸笼,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用你提醒,本仙又没有要你现在交出紫炎珠的意思。”说罢,她忽地弹出一指,一束白光钻入蒸笼内。
她看到那束白光,惊诧不已,出神地盯着蒸笼。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心中却更加忐忑不安。
她知道,严力很快便要正常了,只是不知他好了之后,是否还记得她,而她马上便要离开严府了,不记得到也罢,大不了两人形同路人,但若是他还记得她,他又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第167章()
在她心里,她始终将他当做一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孩子,如今,他忽然一下子变作一个正常的成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角色要如何转换,好在,她要离开了,不用再面对这样的困扰。
一盏茶的功夫,缇姒便灭了灶膛里的火,打开笼盖。
她一眼便看到浑身赤红的严力,像煮熟的虾一样卷曲着,他紧闭着双眼,呼吸短促微弱,好像那口气立刻便要断掉一般,她冲到蒸笼前,想要将他拖到凉快的地方。
“别动!”缇姒立刻制止她。
她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想他死,你尽管随意搬动即可。”缇姒没好气地道。
见缇姒这样说,她便不敢再动分毫,只专注地看着蒸笼里的严力。
片刻之后,他的面色逐渐转为正常,呼吸也平稳了,她提起的心稍微平稳了一点儿。
缇姒这才将严厉搬出蒸笼,平放在地上。
她跪坐在严力身侧,看着仍然紧闭着双眼的严力,诧异地问缇姒:“他为何还不醒来?”
“放心,两个时辰之后便完全清醒过来了,到那时,他就是一个正常人了,现在,将他弄回去吧,好好歇息两个时辰即可。”
缇姒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稍后,她又说道:“其他人马上便要醒来了,他们会帮你的,我走了。”
说罢,身旁即刻失去了缇姒的身影。
果然,稍后楚湘沫等人,便逐一醒来。
看到躺在地上的严力,楚湘沫立即扑上前,大声呼喊:“力儿!力儿醒醒!”
见严力未有大碍,可也没有动静,楚湘沫扭头看向她,厉声问道:“他究竟怎么样了?”
“没事,两个时辰之后,便会自行醒来。”她心中涌起些许落寞,该做的都做了,余下的,便只能等,现在,却是她该离开严府的时候了。
“谢谢。”公主突然说道。
她淡漠浅笑:“这,原本也是我希望的,我…我该走了。”
说完,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狠狠地蛰了一下。
她正要起身,手腕忽然被捏住,回头一看,竟是还闭着双眼的严力拉住了她。
“阿力?!”以为他醒了,她轻唤了一声。
结果,他仍然处于熟睡状态,这只不过是他无意识的举动而已。
她苦笑一声,轻轻将他的手指逐一掰开,站起身来。
公主蹙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
她回到揽月庭,除了青灵跟着她回来,其他人都留在了梅园,凌霄也不知所踪。
她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裙,将紫炎珠塞进小包袱里,走出严府大门,青灵流着泪一路将她送到大门外。
在大门外,她竟然看到凌霄驾着马车,等在那里。
她回望那高大的朱漆门楣,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努力绽开了一个笑意,对青灵道:“回去吧,好好侍候公子,公子醒了之后,不要提起我。”
青灵大哭:“为何?为何不提?”
她摇头,浅浅的:“若他还记得,便告诉他说我死了,若是他不记得了,便不要再提,只有这样,往后的日子,他才会过得舒心,你懂吗?”
青灵一个劲地摇头,咬着唇默默落泪。
她向青灵笑笑,转身上了马车,凌霄挥动马鞭,打马离去。
回到欣宅,她便毫无征兆地病了,一病便是两月,直到十月底才完全康复。
这一病,她看淡了许多事情,也想明白了许多事。
。。。。。。
一年之后,欣苑内。
欣苑早已建成,在原有基础上分了前院、后院、中院和东西跨院,前院进门一个高大的影壁,大门左右各有曲折回廊,影壁之后是青石铺成的甬道,甬道两旁整齐摆放着盆栽花卉,甬道尽头便是前后院之间的会客前厅和左右抱厦,东侧另建了一个独立的书房,书房前有荷塘,荷塘后是一个大花园。
欣家人在半年前便搬进了欣苑,欣中和与欣然住中院,欣梓两口子住后院,欣悦住东院,她住西院。
各个院落之间,隔着花圃,原先那口井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井的旁边增开了一个锦鱼池,里边养了假山。
原先阁楼处修了一个两层楼高的亭子,就在她的院子的西侧,取名望月亭,亭子内有回旋楼梯上二楼,站在二楼,可以看到几条街景致。
这一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楚昊远走西北,太子妃病故,半年后楚宇重新迎娶太傅姜均童长女姜舒为妃,严府与梁府两家订亲,严齐母子被软禁在旬州境内的落晖庄园,韩嵩晋升为禁军统帅,赐名虎卫将军,欣梓晋升为左卫营统领。
十月中旬,天气已非常寒冷了,沐华宫内,却温暖如春。
一个明艳的女子坐在皇后明阳的下首,她恬静大方,举止得体,正温婉地与明阳说着话。
“母后不用太担心,皇弟身边有程风、萧逸这些高手,再说,他原本也是个睿智的人,武功又好,不会有事的,过些日子,等他倦了,自己便会回来。”
明阳皇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当初便该应了他,允他将那女子接进府去,予她个侧妃的位份,也不至于逼得他,以代天子巡牧为借口出走西北了,连一封信函都不曾捎与本宫。”
那明艳女子温和地道:“母后说的是,怎奈那欣家女子自己不同意,也莫奈何。”
“她还不同意?!为何?”明阳心中异常愤恨,口中不说,心里却想:不过是那严府休出府的弃妇,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太子妃姜舒莞尔道:“母后有所不知,听说那女子与普通女子不同,和悦公主至今还在后悔,不该听信谗言,将她休出府去,想来,那女子必有不同凡响的地方,否侧,皇弟也不会这般属意于她。”
“你是如何知道的?”明阳诧异问道。
“太子殿下与臣媳闲聊时,曾浅浅谈及过。”姜舒轻言细语道。
明皇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说道:“算了,只要昊儿肯回来,他要怎样便怎样吧。对了,你同宇儿大婚都快一年了,怎还不见喜讯?”
第168章()
姜舒白皙的脸,顿时通红。
明皇后看她的窘态,问道:“莫非是有喜了?怎不禀告母后?”
姜舒红着脸:“臣媳也不敢肯定,这月月信过了十来日还没来。”
“那还不快叫太医来瞧瞧?方蔺,传太医。”明皇后急忙回首吩咐宫人。
不多时,太医进来,为太子妃诊脉,确认她已然有喜了,明皇后显得异常高兴,忙叫人禀报皇上,又让方蔺拿来珠宝赏赐太子妃。
明皇后又询问了一些事情,嘱咐她日常该注意的事宜,看表面,婆媳俩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然而,明阳眼底始终隐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阴寒之色。
眨眼便又到了来年春天。
二月,严府揽月庭书房内。
严力端坐在书案前,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画好一张人物画像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捏起绢帛顶端提了起来,细细端详着画中人。
他皱眉看了许久,出声问道:“青云,你确定她当真不是我认识的人吗?为何我老是梦见这个女子?”
“公子,奴才不知。”看着满屋挂着同一个人的不同表情的画像,青云目光躲闪,连头也不敢抬。
早在一年以前,严力清醒那日,公主便下了死令,谁要是透露半个字,便直接打死喂狗。
这一年里,严力学识了不少的东西,棋琴书画,伦常礼教,无一不是从零开始,但是他学得很快,尤其对水墨丹青情有独钟,画中人惟妙惟肖,风一吹,便宛如要从画卷中走出来一般。
公主看过那些画像后,心中很是别扭,儿子是正常了,可他潜意识里对那个欣斓的执念却越来越清晰,以为给他定了亲事,便会好一点,没想到还是这样,照样每日不停地画着她的画像。
“公子,梁家姑娘来了。”青灵进来传话。
严力头也不抬,仍然盯着画中人,淡淡地嗯了一声。
青灵看着那些画像,有些难过,停了一下才说:“公主和梁姑娘在梅园,请公子过去呢。”
“好了,知道了。”严力将画像仔细抚平,用玉件压住左右两侧。
青灵退出房门,来到院子里,望着那株少夫人曾经最喜欢的红海棠,记得,她离开时还没这般高,此刻,红海棠差不多已越过屋顶了,开得正艳。
虽说同在王城,他们两人居然再也没见过面,哪怕是街头巧遇都没有,她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无缘,还是上天故意这样安排。
严力来到梅园,看见母亲和梁亦如站在盛开的海棠树下,正亲密地说着话。
梁亦如披着一件白色的斗篷,领子上有一圈雪白的兔毛,站在火红的海棠下,如花一样娇艳。
严力心不在焉地走上前。
梁亦如一见到严力,脸颊顿时泛起红云,低头娇羞浅笑,不敢正眼看他。
“力儿,今日陪亦如去白阳湖好好玩玩!”看着俊朗的儿子,楚湘沫打心眼里高兴和欢喜。
“嗯。”严力淡漠地应了一声。
半个时辰之后,严力便和梁亦如两人,乘马车来到白阳湖。
白阳湖位于东城,是白阳河下游的一个回水凼,后来逐渐封闭形成了一个内陆湖,风景如画。
湖心有一个小岛,岛上有个海棠园,园中有座两层楼高的八角亭,周边还分布着几座小亭、水榭,其间有木桥石板路衔接。
从岸边到湖心小岛,需乘画舫过去,不管是上岛观赏海棠,还是乘坐画舫游湖,都颇有一番诗情画意,因而,来此处游玩的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