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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娥?莫非来人是神仙?也对,这样的孤岛,能来去自如的,只怕也只有神仙了,她激动万分。
“…这是司音神君要的仙宠,别人来我不放心。”
“别处也有雪玉山雀,为何定要这岱屿仙岛上的?”
“你不懂,此岛乃神祖开天辟地时,溅落在此处的一方净土,此地生灵不同于他处,有灵性得多,此处的雪玉山雀,叫声比天下所有鸟儿都要清澈婉转……”
仙岛?原来这是一个仙岛!难怪那么与众不同!
那,当初朗一诺是如何来到此处的呢?不及多想,她腾地一下窜起来,循着声音找去,翻过几块巨石,便远远地看到两位长发素衫的美娇娥,她们一边走,一边仰头四处张望,寻找着她们口中所说的雪玉山雀。
她从未见过这么美貌,仙气斐然的姑娘,不禁定住了脚步,啧啧称奇,眼看两位美娇娥便要走远,才慌忙出声喊道:“两位神仙姐姐稍等,小女子有事情想要请教。”
那两位仙娥骤然止步,惊诧地看着奔向自己的人,一脸愕然。
那略大一些的女子,忽地用手背挡住嘴,低头笑道:“原来是她!”
“阿坤姐姐认得她?”年幼的那位,压低声音问道。
那叫阿坤的女子,抬头睃了来人一眼,轻声耳语道:“是天后羲和娘娘的妹妹,羽族小公主常儀!”
“她怎地会在此处?”
“六年前,那时你尚未上天界,听说,她害死了妖族玉面狐初若,妖族本来要其偿命,怎奈天后娘娘全力庇护,只在神罚台受了三十六道天雷,又赔偿了好些个赤焰血莲,才保住了她的性命,但却不得不将其禁锢在这岱屿岛上……”
“赤焰血莲,那样珍贵的东西,娘娘也舍得?对了,听说初若可是位俊俏郎君!他迷恋的,可是司音神君…”
“两位神仙,两位姐姐,可否告诉小女子,要如何才离得开这座孤岛?”她已奔至她们跟前,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她并未听清二人的对话,看不出她们的年龄大小,以为叫一声姐姐,总是不会错的。
那阿坤回头望着她微微一笑,道:“常儀公主,这声姐姐不敢当,您到这岱屿仙岛,也还没几年吧,这便想离开了?”
她愣了一下,回味出那姑娘话语有些不太和善,不禁有些茫然,愣了一瞬,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认得我?”
“大名鼎鼎的羽族公主,凤帝炽鹍的小女儿常儀,天庭里,谁人不识得?!”
她不由得一愣,公主?似乎,好像在什么地方也曾听见过有人这样叫自己,莫非,自己当真是那位羽族公主?既然是公主,那为何要被抛弃在这样一个孤岛上?
难道,自己是李代桃僵?代人受过了?对,一定是这样!一位神仙公主,怎么可能被囚禁在此呢,一定是代人受过!
不过,怎么听那女子话中,有一丝讥讽的意味?难不成,那位羽族公主并不被人待见?!亦或她们之间有怨?
她顾不了那么多,有求于人,硬是满脸堆笑地说道:“还好姐姐认得我,万幸万幸!这岛荒无人烟,孤苦难捱,我在这岛上熬了两年有余,实在苦不堪言,还请姐姐指条明路,助我离开此地。”
“想离开此地?”那阿坤双眸含笑,心绪却已转了好几圈,一个念头立刻浮上心头,她浅浅笑道:“帮我们抓两只雪玉山雀,我便告诉您怎样离开,如何?”
“那有何难,两位神仙姐姐随我来。”
“您还是别叫姐姐了,我们当不起,唤名字即可,我叫阿坤,她叫攸攸。”阿坤眼中笑意更浓。
“也罢,那请两位跟我来。”她快步走在前边带路,小狐狸和火蜥蜴在她们身后远远地跟着。
她不知道她们说的雪玉山雀是哪种,但这岛上跟雪玉二字沾得上边的,想来也只有那种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小鸟了。
在岛上住得久了,她早就清楚各种生灵的栖息地,那雪玉山雀,就在她住的山洞不远处的崖边树杈上筑的巢,它们并不惧怕她,有时候还会飞到洞中,从她手上讨食,因此,只要她站在树下一召唤,那些小鸟便会飞过来停在她手上。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岛的北面,她爬上一块巨石,打了一声唿哨,几只像白色精灵的小鸟,如闪电般飞出巢穴,掠过树梢在空中盘旋一圈,划过一道弧线向她飞来,其他动物听见她的口哨,也纷纷围拢过来。
阿坤和攸攸两人,瞧着这一场面,惊诧不已。
她张开双臂,撑开手掌,那几只小鸟扑棱棱地飞过来停在她手上。
但就在这一刻,她忽然心中一沉,想起还没问她们为何要抓这些小鸟?于是回头问道:“你们抓它们去做何用途?”
“公主大可放心,是司音神君需要这山雀,她是掌管天庭音律的,这雪玉山雀的叫声是天地间最为清脆干净的,用它的声音和出来的音律,会令人身心愉悦,我们只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心肝宝贝般的宠着,绝然不会怠慢了它们。”
攸攸忙解释着,随手从腰间解下一只拳头大小的圆形金丝鸟笼,那鸟笼在她手中瞬间变成两尺来高的笼子,一道小门开在一侧。
攸攸打开鸟笼,道:“只需两只便好,还请公主快些。”
她听了这话,放下心来,抓住站在掌心的两只,小心翼翼地送进笼子。
攸攸赶忙关上鸟笼,那两只鸟忽然发现身受限制,在笼子里扑棱棱一阵乱飞乱撞,啾啾地叫个不停。
阿坤手指一点,那鸟笼外面便罩上了一层黑布,笼子内立刻安静下来。
第361章()
她忽然感到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可是,事已至此,又不能出尔反尔,暗中轻叹一口,道:“我已帮你们捉了雪玉山雀,还请两位告知离开此地的方法。”
阿坤抿唇笑道:“方法嘛倒是有,只怕公主未必能做得到。”
“但说无妨,做不做得到那是我的事,概与二位无关,请告知。”她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隐约感觉是被捉弄了,心底一股怒气渐渐升腾起来,却不便发作,心头烦躁不安,随后又想,她们既然来了,总要离开,只需紧随她们,就不愁找不到离开的方法。
“其实…也简单,只要公主解开身上的封印,离开此处不过瞬息之间的事情。”阿坤笑得真诚极了,还回首瞅着攸攸,一脸‘你说是不是’的样子。
攸攸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是!阿坤姐姐说得对。”
“哈!这委实是个好办法,”她一连大笑几声,忽然收声道:“可你们明知我并无半分功法,如何解得来什么封印?哦…!原来,一开始你们便已打定主意诓我给你们效力,根本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对不对?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们带我离开也行,无所谓方法。”
她想的是,无论如何都要赖定她们,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是耍赖,都要迫使她们离开之时带上自己。
自己的心思被揭穿,阿坤的眼神有些慌乱,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可…我们也无法带公主离开啊,即便我们有心,但公主元神被封印,禁锢在这岱屿岛万丈海底,身体也根本离开不了啊!”
“试试!果如你所说,我便再不强求。”她听到什么封印,什么禁锢,完全没当一回事,以为那是阿坤搪塞话语,不想帮忙,胡乱编个谎言又来诓骗她的。
她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不过是代了她们口中那公主的过,与那公主完全是两码事,所以,所谓的封印和禁锢,纯粹是无稽之谈。
那阿坤一脸无奈,与攸攸对视一眼,道:“若公主执意要如此,那我们只好从命,不过,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清楚,若真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还请公主见谅。”
“好说,不怪,不怪,不管发生什么,都与你们无关,是我自己强求的,那…咱们现在就走?”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嗯。”阿坤对攸攸眨了眨眼睛,道:“攸攸,你我二人一人一边,携公主的臂膀,试试看能不能带公主离开此处。”
那攸攸会意,点头道:“好!”
说罢,两人一人一边,抓着欣斓的臂膀,腾空而起。
突然拔起的高度,令她大吃一惊。
她没想到她们离开的方式原来是这样的,看着脚下越来越远的岱屿岛,她只觉得一阵阵眩晕,不由得闭上双眼。
就在此时,忽然感觉两只手臂一松,身体迅速往下坠去,耳边呼呼的风声几乎吹破耳膜,急速下坠的感觉令她抓狂。
头顶传来阿坤渐渐远去,无比愉悦的笑声:“对不起,公主,看来还真是没办法带你出去啊……”
“啊……”她发出绝望的尖叫,这个‘啊’字刚出口,便听见‘啪嗒’一声,涩咸的海水顷刻涌进了嗓子眼。
她得庆幸自己是落进了海里,否则,她无法想象,自己会不会像一颗果子砸在地上。
她奋力蹬着双腿浮出水面,连声咳嗽,眼泪也跟着流出来,巨大的悲戚和落寞汹涌而至,被欺骗和戏耍的屈辱,并不能令她感到多么难过,她沮丧的是,她离开孤岛的希望再次落空。
她游回岸边,小狐狸和火蜥蜴正在沙滩上焦急地守望,见她一上岸,便急切地跑过来,围着她直打转。
“回吧。”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垂头领着它们回到洞中,爬上石台面向石壁沉沉睡去。
半夜,她从梦中醒来,起身走出洞口,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很亮,地上草丛里发光小飞虫的亮光,暗淡了许多。
她循道走到海边,爬上一块礁石迎着海面坐下,海风吹来,柔和而又清凉,小狐狸和火蜥蜴爬上石头,在她身边一左一右蹲着。
这一觉,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到了连家堡,梦到了双子峰北峰顶,梦到了成排的紫薇花。
梦中,她总感觉心底缺失了一块,好像一直在寻找,寻找什么东西,或者,是寻找一个人。
她模模糊糊看到有个虚幻的身影站在远处,看不到面孔,一旦走近,却眨眼不见,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心头那种强烈的失落感,像一块巨石一般压在心口。
他是谁?为何那样熟悉?却又想不起他是谁?
想了一阵,便不再去想,反而想起阿坤说的那些话,有些迷糊。
羽族公主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要被禁锢在这里?元神被封印?元神又是个什么东西?被封印在万丈海底,那又是怎样一个状态?
是关在笼子里?水晶棺里?或者是在某个活物的身体内?
会不会是因为羽族公主的本元被封印,自己才得以进入了她的身体?来到这世间?如借尸还魂一般?
可究竟是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样一个世界?自己与那羽族公主,会不会真的有什么羁绊,才得以占用她的身体?
远处海岸线的颜色渐渐亮了起来,颜色越来越浓,越来越亮,最后变得橘红一片,太阳一丝一丝地往上爬,就在一瞬间,忽地就整个儿跳出了海平面,红彤彤的,犹如一块耀眼的玛瑙玉盘。
她感到眼睛酸涩难忍,合上眼皮,眼前出现两朵跳跃的光点,就像夜幕下舞动的发光飞虫。
如今,岱屿岛很美,很规整,一尺一寸,都是自己的心血,可她仍然迫切想要离开此地,两年多来,再次听到人声,就像干涸已久的土地,忽然浇上一瓢清泉,重新燃起的希望如疯长的藤蔓,将心头最后一丝忍耐绞杀殆尽。
她猛地睁开双眼站起身来,奋力一跃跳入大海,挥动双臂向着太阳游去。
第362章()
留在岩石上的小狐狸和火蜥蜴先是一愣,随即在礁石上来来回回焦躁地跑动,发出声声尖叫。
她似乎有所感应,忽然停下来,回头冲它俩大喊:“放心吧,我不会抛下你们的,一会儿便回来。”
她游出很远,停下来仰面漂浮在海面上,海面在阳光的映照下,变得金光灿灿,刺得双眼生涩难忍。
顷刻间,鼻子一酸,眼泪肆意簌簌而下,她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积攒了两年多的悲愤,像岩浆一样喷薄而出。
她究竟是招谁惹谁了?要被扔在这样一个廖无人烟的地方自生自灭?
她只哭了一阵,很快便收了声,掬一把海水洗脸,海水浸进嘴角,涩涩的,她呸了几口,转身便往回游。
不等她上岸,小狐狸和火蜥蜴便纷纷扑进水里游过来,一沾上便直往她身上窜。
小狐狸瞪着一对湿漉漉的大眼睛,喉咙里还哼哼几声,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一手捞起火蜥蜴放在肩头,一手搂过小狐狸,顺着它脊背上的毛,两个小家伙俨然已把她当做了家人,她酸涩地笑笑。
“放心,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抛下你们的,以后,不管我去哪里,都会带上你们的。”
她爬上岩石,脱下最外面那件。已经淡得看不出丁点儿颜色的衣裙,拧干水,搭在岩石上晾晒,这套衣裙已穿了两年多,从最初的幽幽湛蓝,到现在素白一片,好在,还没有腐朽,可再这样下去,只怕将要衣不蔽体了。
她闭目躺在岩石上,小狐狸将头枕在她颈间,火蜥蜴盘踞在她腹部,两个小家伙表现出从未有过的依赖,她听着小狐狸发出的细微呼噜声,焦躁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若真如阿坤所说,羽族公主是被罚禁锢在此,是以,没个几万年,只怕是出不去了。
她轻叹一口:若无神助,这辈子,只怕要老死在此了!
临近午时,她穿上衣裙,摘了一些瓜果,缓步回到洞中,阳光从天窗直射进来,落在水潭上,水面像洒下了一层金子,耀眼炫目。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水洼边,水中一轮明晃晃的太阳,刺得她双眼不适,她微眯着眼帘,拿葫芦瓢从水洼里舀了半勺水,这水清甜可口,她却品不出分毫,即便是琼浆玉酿,此时此刻,她亦没有心情来品。
她回到石台边,正要抬腿上去,忽然被石台上的东西惊呆了,石台正中,端端正正放着一套湛蓝衣裙,一方丝帕,旁边放着一只巴掌大的锦袋。
方才,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怎地转眼之间,便出现了这些东西?是谁?!究竟是谁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下东西又走了,为何连见上一面都不肯?
“谁?是谁?!你给我出来?”她转身冲到山洞中央,嘶声力竭地喊着。
“既然肯送东西过来,怎就不能见一见?”她对着天空嘶吼。
回应她的,只有天窗处顺着垂落藤蔓流进水洼里的滴水声。
“既如此,我要你这些东西何用?!”她回身抓起石台上的衣物和锦袋,一并扔在地上,跳上去使劲踹,“我不要,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离开这里!”
小狐狸和火蜥蜴惊慌失措地在她脚底下窜来窜去。
这一顿折腾,她感觉自己已累得精疲力竭,不由得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何要这样?我究竟欠了谁的?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许久,她终于哭累了,停下来,摸起那个已一塌糊涂的锦袋,打开封口的绳子,从里边倒出两把种子,竟然是一些麦种和稻谷。
她讥笑道:“你究竟是谁?既想得这般周到,为何不肯干脆带我离开?难道你要我在这里生根发芽?!”
小狐狸两脚搭在她的膝盖上抬头望着她,湿漉漉的大眼睛满是担忧。
她揉揉它的小脑袋,讪笑道:“小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