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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范围的家宴还是必须的。
就在所有人都动起来时,外宫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惊悚的尖叫声!
这声音尖利到了极点,一时间惊动了所有人。外宫之中住的是什么人?那是西凉的太子容盛,虽说容盛签下了生死状一般,在京中的时间生死有命,可谁都知道,如果真的出了事情,那西凉国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故而禁军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外宫之中,生怕是容盛出了什么事情。
但所有人都想多了。
这一声尖叫并非是容盛的声音,而是伺候容盛的一个宫女发出来的尖叫。
这宫女昨夜不当差,可今天一早起来伺候,一起身,就发现自己屋子里的墙上写了几个血淋漓的大字:“杀我者,天必诛之。”
这几个鲜红的血字就挂在自己眼前,好似活生生取下来的血,满屋子的血腥气令人闻之作呕,不敢直视。
这宫女哪里有这份胆量,当场就给吓晕了!
容盛赶来看了看,闻了闻这几个字,脸色跟着也变了,好一会儿才对禁军说道:“派人入宫告知陛下吧。这些都是人血!”
这么多的字,每个都是人血写成的,这得多少血,杀多少人才能有这么多?
禁军做不了主,只得快步去请寿帝。
魏明玺一大清早就前来给寿帝请安,禁军前来禀告时,他自然就在寿帝跟前,因容盛在外宫,寿帝不方便出宫,当即就下旨让他代寿帝前来巡查。魏明玺领了圣旨,很快到了容盛的宫里,两人在宫门口互相对视了片刻,容盛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有劳陵王殿下,字就在这边,随我来吧。”
进了那宫婢的屋子,一切果然如禁军汇报的一样,魏明玺蹙眉,看了一会儿字,又看了看抖成一团的宫婢:“这字是后半夜写的,你可曾觉得有什么异样?”
“并没有。”宫女脸都白了,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魏明玺看了看她,好一会儿,慢悠悠的展颜一笑:“许是谁捉弄你,你且不必慌张。你叫什么名字?在来这里之前,是在哪个宫里当差的?同屋的又是谁?昨天夜里去了哪里?”
那宫女一一说道:“回殿下,奴婢叫琴心,原本是在贵妃娘娘跟前当差的,只因为差事做得不好,惹娘娘不高兴了,就被派到了这里来。跟奴婢同屋的叫春光,从前也是德妃娘娘宫里的,昨天夜里当差守夜,正好没回来。”
“嗯。”魏明玺点了点头:“你们以前都是贵妃宫里的呀?”
“是。”琴心不疑有他。
魏明玺回眸看向容盛,容盛会意,面色凝重的道:“这几个字似乎另有深意,不如到贵妃娘娘宫里问一问?”
“也好。”魏明玺颔首:“既然是发生在容盛殿下的宫里,就请殿下同我一道吧。”
容盛神色肃穆:“这是自然。”
两位主子既然做了决定,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当即,两人结伴而行,准备去往沈贵妃的宫中。
怎料还没到沈贵妃的宫门口,又见一禁军领着两个宫女脚步匆匆的赶来,一见面,那两个宫女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开口道:“殿下,快去福安宫看看吧,昨天夜里发生大事了!”抬起头来,其中一个正是福安宫里的田嬷嬷。
魏明玺吃了一惊:“福安宫怎么了?”
“血字,福安宫里也有血字!”另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的说。
她是上次福安宫走火之后寿帝专门调到福安宫去帮着看守的,怎料才到没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知道陛下和陵王都非常爱惜伏案宫里的一草一木,故而大清早看见那些东西,就吓得三魂六魄都险些飞了出去。
魏明玺脚步一错:“福安宫里也有?”
容盛察言观色,在一边低声进言:“听说福安宫是陵王殿下母妃的宫里,不如先去看看吧?”
魏明玺点了点头,两人随即去往福安宫。
福安宫里的血字却不如方才外宫里的惊悚,只简简单单的写了一个字:“冤!”
魏明玺站在那血淋漓的字迹旁边,目光闪过一阵隐痛,好一会儿才说:“这字也是昨天晚上写的。算算时间,同方才容盛殿下宫里的是一样的。”
“可是从外宫到福安宫最少要一炷香的时间,就算飞檐走壁也不能做到,更何况,这字迹还是一样的,应该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容盛眉头也跟着越蹙越紧:“人是不可能有这样快的动作的,除非写下这些字的不是人!”
一句不是人,顿时将周围宫女们的脸色都吓白了,不自觉的缩成了一堆。
魏明玺站了一会儿,一撩衣摆:“先去贵妃娘娘宫中看看是怎么回事!”
容盛表示赞同,随着魏明玺一道去往沈贵妃的宫里。
这么多人随行,这队伍自然壮大,但不知为何,大家的脚步都放得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宫门口,遥遥看去,平日里沈贵妃的宫门是日日都有人站岗的,今日不知为何却宫门紧闭,侍卫站在门口不得进去。
魏明玺和容盛对望一眼,都觉得有些诧异,魏明玺大步上前,下令侍卫不必通传,当先打开了沈贵妃的宫门。
一开门,所有人都惊住了。
只见整个宫殿的白墙上,密密麻麻都是鲜红的血掌印,连地上也有!
在最为显然的一面墙上,写着同容盛宫里一模一样的一句话:“杀我者,天必诛之!”
整个宫殿里静悄悄的,但并非没有人,事实上,所有人都在,宫女们手中拿着抹布和水桶,只在拼命的冲洗这些鲜艳到令人作呕的字迹!
沈贵妃坐在正殿上,她昨夜一夜不曾合过眼睛,脸色差得厉害,端着一杯茶都喝不下。美丽的容颜仍旧是苍白,显然今儿一早她看到这些字迹时是何等的震惊与害怕!
这宫里也有,还如此之多,可沈贵妃的宫女们无一人声张,这事情可就有点值得推敲了。
容盛在一边扯开嘴角轻笑:“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事儿八成跟沈贵妃的宫里脱不了干系!陵王殿下,如果真是这样,这可是你们大魏皇宫的家务事了,我就插不上手了,接下来还是交给你吧?”
“容盛太子客气。”魏明玺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就算不是大魏皇宫的家务事,殿下也是插不上手的。”
“你!”容盛给他气得连话都堵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语言:“所以,陵王殿下这是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了吗?”
“交代?”魏明玺冷漠的一笑,竟连头也懒得回,径直到了沈贵妃的身前,倨傲之心让容盛脸皮十分挂不住,若非时机不对,当场怕是就要走人了。
不过他好歹忍住了,紧随魏明玺身后,也到了殿中。
魏明玺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沈贵妃却已经放下了茶杯,砰的一声,语气不太好的说道:“陵王殿下好大的架子,虽说陛下厚爱,封了殿下做亲王,可说起来在这宫里除了陛下与皇后娘娘,便是我的阶品最高,乃是贵妃;别的不说,论辈分,我是陛下的爱妃,虚长殿下一辈,虽说殿下常年是不把我等放在眼睛里的,但该有的礼仪却不应该少。殿下这般带着人闯进我的宫里,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陛下了?”
“贵妃娘娘先别忙着责怪。”魏明玺等她训完了话,才不紧不慢的说:“我奉父皇的圣旨前来查问,自然如同父皇亲临,别说是闯宫,就是推了这宫里也是使得的。”
“圣旨?我要过目。”沈贵妃气得身子微微发抖,向魏明玺伸出手来。
魏明玺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与往日大相庭径,大约是沈家的消息狠狠的冲击着她,她的思绪先自己乱了,这个时候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早有准备,慢悠悠的伸手到怀中,却并未掏出圣旨来,而是一小块符木。
魏明玺将这巴掌大的符木在沈贵妃眼前一晃:“贵妃娘娘认得这是什么东西吗?”
“这是禁军的兵符!”沈贵妃身子一晃,眼前阵阵发黑,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强迫自己面色如常的回答。
魏明玺将兵符放回怀里,点点头:“虽然没有父皇的圣旨,但父皇给了兵符,就足够说明一切。贵妃娘娘,现在,我可以问我想问的问题了吗?”
沈贵妃闭了闭眼睛,一股宿命的味道悄然爬上眉间,好一会儿,她才自嘲的一笑,这是要结束了吗?她怎么掩盖也没用了吧?她的语气变得格外空洞:“殿下想问什么,就请问吧!”
第396章花圃藏尸,谜团浮出()
容盛闻言,眉目一跳,露出几分诧异之色,似乎对沈贵妃这么简单就认命了显得很是疑惑。
这倒不能怪容盛。
严格说起来,这些后宫中的事情应该是柳皇后来过问,魏明玺就算再得寿帝的喜欢,那也是一个在外开府立衙的亲王,容不得他在宫里当家做主。至少在西凉都是这样的规矩,故而看见魏明玺能够李代桃僵,他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他却是忘记了一点,魏明玺手中拿着的,是禁军的兵符!而禁军的管辖范围虽不在后妃身上,却在宫防安全上,像宫墙上出现血手印这种东西,只要禁军怀疑是人为的,就有权向寿帝请旨插手调查,而寿帝也是利用的这一点,直接就将禁军的调度权交给了魏明玺,让他来全权代理这件事。
沈贵妃在后宫跌打多年,怎么会不明白这一点,与其推三阻四让自己落得更惨的结果,还不如爽快就认了。
更为重要的是
自打沈家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这一天不过是比她料想的要来得早,来的形式有些不一样而已!
她闭了闭眼睛,现在,只希望自己的牺牲能够换来沈家一点警觉吧!
魏明玺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容盛自然也不会站着,三个位高权重的人倒还算心平气和的商谈一般。
魏明玺首先开口:“贵妃娘娘,并非我有意为难你,只是这宫中四处的血手印你也看到了,不瞒你说,其他宫里也有,外宫、福安宫里都有,数你的宫中最多,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点,事发地点必然都有你宫中出去的人。”
“陵王殿下到底想说什么?”沈贵妃脸色颓然,却紧盯着魏明玺不放松。
魏明玺平静的面容一贯无悲无喜,让人捉摸不透:“贵妃娘娘在宫中这么多年,可曾遇到过什么烦心事?这些东西是第一次出现吗?”
“宫中事事顺心,姐妹们都和气,哪里会有烦心事!”沈贵妃缓了缓,语气平淡极了。
魏明玺不冷不热的回了两个字:“是吗?”
只是这两个字,便让沈贵妃的心颤了颤,这些东西当然不是第一次出现,只是从前并不是这个样子罢了。她看了看四周的宫城,蓦然涌起一股心酸,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可心底的痛也是挨了这么多年,日日都在这里拷问着她的心,让她如何能够平心静气?为了沈家,她做的实在是太多了
魏明玺的目光随着她的视线一一流转,好一会儿,突然轻轻一笑:“贵妃娘娘不愿意回答,也没关系。这血手印都集中在南边那一片花圃四周,想来定有什么古怪,不如就挖开了花圃瞧瞧,贵妃不会介意吧?”
花圃
沈贵妃的目光落在花圃上,那里一片冬青长得正好,她的身子忽然一抖:“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魏明玺目光咄咄逼人。
沈贵妃脸色更白:“这从前我曾经久病,得道高僧说要在这里建一个花圃,养些常开不败的树啊花啊,才能报的平安。若是挖开,肯定会坏了风水!”
“若是无恙,必定给你复原。”容盛在一边漫不经心的扯开了笑容:“贵妃娘娘不会这么不相信陵王吧?”
“风水之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怎可大意?”沈贵妃冷哼。
容盛耸了耸肩:“风水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贵妃娘娘福泽深厚,怎会也信这些虚妄之言?”
魏明玺比他直接多了,他只看了沈贵妃一会儿,忽然摆了摆手,下令:“挖开!”
“你敢!”沈贵妃豁然起身,猛地将镯子拍得震天响:“陵王殿下,虽说你是惠妃所出,并非是我的孩子,但论起辈分来,我是陛下的宠妃,也算是你的母妃,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母亲的吗?我若不许,我看谁敢动这片花圃!”
“贵妃娘娘是想让我将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魏明玺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他没多说一句废话,只身上散发的足够的气势,就让沈贵妃的底气渐渐的弱了下去。
一开始,他就手握禁军兵符,将自己来的目的说了,如同寿帝亲临,难道沈贵妃还能同寿帝僵持不成?
这一场,注定是沈贵妃如何挣扎也要输掉的结局!
沈贵妃同魏明玺对视了片刻,终于颓然的坐了回去,一言不发的盯着那片花圃。
魏明玺给了禁军一个眼色,很快,禁军就动了起来。
花圃里的冬青被铲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边——一会儿若是无恙,魏明玺要依言为沈贵妃摆回去的。冬青移走后,露出一片黄澄澄的土壤,植物的根系看得十分分明。禁军手中的铲子飞快的转动,很快,就沿着墙壁开挖出了一条长长的沟渠,范围正是血手印包含的大小。
随着这沟渠的开挖,沈贵妃的头一直没抬起来,反而越来越低。她一手扶着额头,眼睛微闭,似乎不能忍受什么一样。
而她身后的婢女妍儿的脸却渐渐变成白纸一般,几乎站立不稳,一直用背靠着柱子,才勉强撑住了。
妍儿的眼睛一直随着禁军的动作在转动,一时也没停,她的额头上不多时就铺满了薄汗,身子也渐渐的发起抖来。
两人这般一样,周围的人也都是长了眼睛的,魏明玺和容盛目光复杂的对视了一眼,素来不对盘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这花圃果然有问题!
魏明玺的眼波更是透着一股亮光,扶着茶杯的手指不断收紧,几乎将茶杯捏碎了。
四周安静,好久,才听见一声惊叫:“殿下,这花圃下有东西!”
随着话音落下,周围的禁军便都跳了下去,不多时,一只湿漉漉沾满泥土的布袋被从土里挖了出来。这布袋是深色的,不知道掩埋了多久,已经开始腐烂了。禁军小心翼翼的提起时,仍然听到了刺啦的撕裂声,不过里面的东西并不多沉重,袋子倒也没裂开。总算勉强从土里拖了出来,放在了地板上。
魏明玺看着这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袋子,心头百感交集,眼底涌上了一股哀思。
沈贵妃身后的妍儿在袋子拖出来的瞬间就从柱子边移了出来,主仆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都感觉到了彼此掌心里的汗意。
布袋很快被打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四周的空气立即令人作呕。
两个禁军扛不住这味道,转身就吐了。
魏明玺缓缓走上前来,用剑挑起布袋的一个口子,一条森然白骨顿时从中滚落出来,同黄澄澄的泥土混在了一起。
布袋的口子大了一些,又是一块白骨滚出来,在地下转了转,赫然是一颗人头!
“啊!”
“是尸体!”
“殿下,这”
四周的禁军顿时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竟会在沈贵妃的宫里挖出这么一具尸体来。且看着尸体的年月,那骨肉都完全腐烂了,显然并非新近埋进土地里的;加上不带的腐化程度,这尸体埋下去少说也有数十年了。
这是谁?
一时之